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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征戰殺伐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奇心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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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征戰殺伐第一百九十五章奇心鴆毒

第二卷征戰殺伐第一百九十五章奇心鴆毒

偌大的麟趾殿內空無一人,高高在上的龍椅依舊閃爍著奪目的金色光澤,夕陽透過木格將大殿之內的一應物件兒拉出一道又長又斜的暗影,這其中包括了一個人影。

若不是眼睛時不時的眨動一下,外人會以為這不過是一尊矗立在大殿中間的雕像。雕像面對的是龍椅,背對的是殿門,光影打在臉上制造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泡影。

殿門被推開了,一襲月白風衣走進了大殿之內,按理說以他的官階是沒有資格直接進麟趾殿的,不過此時此刻又會有誰在乎了,畢竟整座皇城都已經是這座雕像的了。

“殿下”

一聲呼喚在大殿之內被擴音了數倍,聽在雕像的耳朵中說不出的諷刺。

“如何了?”

雕像開口了,月白風衣即可鞠躬,畢恭畢敬的從懷里掏出一份戰報呈遞給雕像。雕像背對著來人,但是從拉長的影子中能夠分辨出來人的動作,雕像緩緩轉身,將自己的臉暴露在來人的視線之中。

雕像即是襄王,此時他也只能是襄王,襄王接過來人的戰報翻開之后快速讀過然后又干脆利落的合上。

“千汲,你不是素有智謀,能夠運籌帷幄的么?你倒是說說下一步怎么走?”

“回稟殿下,豫王的軍隊能夠取得勝利,這算是開年以來的難得的大勝,不過此事若是不張揚,全國的百姓誰又知道他們取勝了呢?眼下,京城已經全在殿下的掌控之中,但是殿下的掌控也只限于京城,兵權也不過是神殺突騎,其余三軍可都還是聽從皇上的號令,即便狻猊兵符在殿下手中。”

“下唐沒有按照約定退兵反而還打算趁勝追擊,豫王的軍隊正好能夠給予他們迎頭痛擊,這個時候若是對豫王下手,不是等于自毀長城么?”

襄王的眼神尖銳的刺入了沈千汲的身體之中,可是沈千汲不躲不避,迎著刺痛,分析道:“豫王的用兵能力的確是令人佩服,安州之戰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豫王早就將下唐軍趕出東南,收復失地了,若是這樣,他的軍功那更是無人能比了!殿下,您是成大事之人,下唐和西涼的合謀如何能長久?他們兩國本就多有嫌隙,如今不過是仗著我大梁無暇東顧且主動露出破綻,不然他們以為我們梁軍都是吃素的么?”

“就算是要對豫王動手,也不可急于一時,至少得讓他將下唐和西涼趕得更遠一些才行。”

“豫王畢竟是皇上在世的三個皇子之中的一個,要徹底清除他的實力,同時還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此事當然不可以操之過急。但是,殿下可不要忘了,乾元宮變已經過去兩日了,殿下認為此事還能隱瞞多久?況且皇上龍體尚可,朝堂可不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所以,周訓良都招供了么?”

“這點殿下大可放心,進了大理寺的牢獄,微臣有的是手段讓他招供。殿下,這是初步清除的人員名單,還請過目。”

襄王接過沈千汲遞上來的一份名錄,細細看來,其中不少都是朝中大臣,而排列在名錄最后的竟然是白石。

“你為何將白石也羅列進來?難不成你還打算對青山書院動手?”

“尚德于心,大志于胸,衛民以刃,護國以身,殿下可聽過?”

“這不是青山書院的育人箴言么?說起來,青山書院也是為我大梁培育了不少忠勇之士。”

“沒錯,青山書院培養的都是效忠于前朝的忠勇之士,可不是效忠于殿下的,近的咱們就說廖臻,乾元宮變中少數沒有被殺的大臣,他的那份膽魄和武力,若是知道殿下的真實意圖,殿下認為他會是效忠于殿下呢還是舉起反抗的大旗來同殿下作對呢?”

沈千汲的話逼得襄王朝著一個自己從未涉獵過的方向去思考,之前他的努力都在于朝廷和軍隊,完全忽略了青山書院。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書院本身的意義究竟有多大,因而看向沈千汲的眼神也更為凌冽。

“殿下,往前了說,青山書院歷朝歷代都出現過文臣武將共同把持家國的例子,雖然那時的他們的確是一心為公,可是先祖皇上還是多有忌憚的,只是礙于天下人的面子一直沒有對青山書院動手。可殿下不要忘了,今日殿下想要登上皇位靠的可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了,您認為青山書院能容得下此番大逆不道的行徑么?”

“沈千汲!”

“微臣知罪,可是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微臣并非要將青山書院徹底抹掉,只是希望對其進行整改,改成能夠聽從殿下的書院,并將此傳沿后世,這保得可是殿下后代子孫的江山!”

沈千汲跪伏在地,可他的話卻一字一句的全部都灌入了襄王的耳朵里。襄王看著趴在地上的年輕人,心中隱隱涌起一陣寒意,此人的思慮比自己更為深遠,想來手段也會是更加的毒辣。

“本宮當然相信你的衷心,不過事情得做得順暢自然、合情合理,不然露出破綻可就前功盡棄了。你說,本宮能夠完全信任你么?”

“微臣愿意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林堃已死,你辦好這件事,日后大理寺就全權交給你了!”

御膳房上空那四四方方的天空,胖魁已經看了足足半月有余了,自從奉詔入京為梁帝準備慶典的膳食之后他便再也沒有機會踏出皇城半步了,好在有杜少吟陪伴在身邊,不然他真的會被憋死的。

“胖魁!”

杜少吟氣喘吁吁的跑到胖魁身邊,帶著嗔怪的口吻說道:“你這每日都更換地點,害得我一通好找!就算你想要找個沒人的地兒,也不用找這里吧?”

放大了看,胖魁找的地兒是御膳房后院最為角落的一處別院,年久失修已經廢棄不用,一個滿是荒草又破敗不堪的、走上一圈都不需要一刻鐘的狹窄庭院。往小了看,胖魁此時就坐在一口廢棄的水井沿口岸上,不過杜少吟絲毫都不用擔心胖魁會摔下去,畢竟這井口還沒有胖魁的腰粗。

“這里人跡罕至,說話更為安全啊!你今兒有打聽到什么消息么?”

這是胖魁每日都會詢問的固定問題,十日了,杜少吟都已經習慣了。別看胖魁在書院里大大咧咧,好像同誰都很熟的樣子,那畢竟是三十年時間積累下來的。胖魁一進入皇城整個人就徹底變了,變得謹小慎微、變得沉默寡言,唯一能心無芥蒂交流的就只有杜少吟了。

“兩日前的確在皇城內發生大事了!”杜少吟一臉的嚴肅,“那喊殺聲、馬蹄聲絕對不會有錯的,可是從那日之后,皇宮里的人對之前發生的一切諱莫如深,不管我如何打聽就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不管皇城內發生了什么,和我們無關啊,為何要將我們禁錮在御膳房內不讓我們回書院去?”

胖魁這些日子來明顯消瘦了,即便在皇城之內吃得好、住得好,胖魁卻覺得自己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每日的主要工作就是同杜少吟合作,將慶典上的那些菜品全部重新做上一遍,日日皆是如此,就算梁帝再喜歡,這同樣的膳食連吃十天,也許常人不會覺得明顯的厭煩,可梁帝畢竟是大梁的皇帝,他會不厭煩么?

“也不知道夫子和褚況師兄怎么樣了?他們遲遲見不到我們回去一定會想辦法的!”杜少吟拍了拍胖魁的肩膀鼓勵道:“咱們可得相信夫子啊!”

胖魁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將頭依靠在杜少吟的肩頭上,這么一幕詭異的場景幸好沒有人看見。

若是白石看見了只能對他們倆說一聲抱歉了,別說是救胖魁和杜少吟了,白石如今連自己都無法離開皇宮。自從乾元宮變之后,梁帝被迫遷居后宮,自己就成了“俘虜”,一名獲得優待的“俘虜”。

白石身處乾元宮的后殿,只要打開窗就能看見那片血腥之地,白石依舊記得自己親眼看見褚況尸身時候的場景:褚況滿臉的血污,渾身的傷口不下十余處,絕大多數都是刀傷,但是有一處傷口卻是明顯不同,傷口位于褚況的左胸,貫通傷,傷口呈現錐形的螺旋狀,傷口的皮肉嚴重外翻。

白石僅僅看了一眼,褚況的尸身就被人抬走了,可是就憑這一眼白石就猜測到給予褚況致命一擊的人可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