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

36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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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程迦!”

彭野沖向滑下坡的吉普車,跟車狂奔,他用力拉車門,車鎖了,門打不開。

程迦皺著眉,因車內溫度過高而面頰潮紅,她不太安穩,在半夢半醒之間。

“程迦!”彭野捶打車窗玻璃。

程迦一下子睜開眼睛,徹底醒了。

“開門!”

程迦一眼看見山坡下的急轉彎懸崖,立刻坐起身,異常冷靜地用力扭車門,打不開;降車窗,沒動靜。

她扭頭撲過去拉手剎,還是沒用。

彭野跟在車外捶車門,吉普車越來越快,在沙路上顛簸,程迦飛快爬起來去試另外三個車門和車窗,都被鎖死。

程迦來不及心慌手抖,迅速在車里找錘子鋼管之類的硬物,可全是一無所獲。

車窗上狠狠一道撞玻璃的聲音,可徒手怎么敲得開車玻璃。程迦回頭,窗外,彭野不見了。他跳上了高速奔馳的吉普車頂。

彭野雙手抓著車頂上的行李架,飛身跳起老高,幾乎要倒立,車身顛簸著,他突然落下來,大力一腳踢向副駕駛座的玻璃。

黑影從天籠罩而下,程迦立刻抱住頭保護自己。

巨大的玻璃撞擊聲在耳邊炸開,程迦抬頭看,玻璃上起了蛛絲網。

彭野滑到擋風玻璃上,一手攀住車頂,一手用手肘砸副駕駛玻璃,程迦立刻回避到駕駛座,她扭頭看一眼車前方,車速越來越快,離急轉彎越來越近。

車外黃沙彌漫,塵土飛天。

彭野趴在車頂,程迦看不見他的臉,只看到他的手肘一次次生生砸向玻璃,蛛絲一點點擴散,白花花的玻璃紋路上滲了血。

黃沙在窗外飛速流逝,程迦一瞬不眨盯著玻璃上的血花。

一次一次,車窗終于開了個洞,彭野再度下力狠砸,玻璃飛濺。

程迦立刻飛撲上去,抱住彭野伸進來的手臂。

彭野單手把她從車窗拎提出來。

程迦被飛舞的黃沙迷了眼,本能地摸索著撲上去摟住他脖子,彭野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摁護進懷里,蹬一腳車窗,飛身倒向地面。

失控的吉普車沖破柵欄,黃沙漫天。

彭野把自己墊在下邊,摔在地上。慣性沖擊下,兩人高速滾下山坡,被破裂的防護欄卡住。彭野悶哼一聲,痛苦地皺了眉。

吉普車墜落戈壁灘,砸出巨響。懸崖底下升騰起大片的沙土蘑菇云。

程迦立刻從地上竄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彭野搖搖頭上的灰,也坐了起來。

程迦看了他半刻,想撥他的手臂過來看,結果被他打開,說:“沒事。”

程迦抹了抹眼睛上的灰,想起什么,站起身探頭去看懸崖底下,脖子還沒伸出去,彭野猛地一把將她扯回來。

程迦:“我就看看下邊,”

彭野把她扯回來,用力摁在地上。

狂沙彌漫,彭野的頭發臉上全是沙塵,連睫毛上也是。程迦微瞇著眼看他,不明白他忽然間爆發的怒氣是怎么回事。

風從崖底吹上來,拂去黃沙,露出高原上湛藍的天空。他的眼睛冷酷而隱忍。

程迦微微皺了眉,問:“你怎么了”

彭野冷著臉,沒說話。

“你怎么了”

彭野把她扶坐起來。

程迦看了他一會兒。

太陽曬得她很熱,她抹了抹臉上的沙土,把沖鋒衣脫下來蓋在頭上,準備起身時,無限好文,

盡在彭野忽然冷淡地問了句:“那天為什么想跳崖”

程迦站起身了,問:“哪天”

“山谷上。”彭野嗓子很沉,和著呼嘯的風聲,聽著沒有任何感情,“你為什么想跳崖”

“我沒想跳。”

彭野又問:“為什么用刀割自己的脖子”

“你說什么”

“瘋子的確打了你,踢了你,也掐了你。但我問過他,他在你脖子上割第一刀后,你赤手搶下了他的刀,他被你嚇跑了。…

程迦,后來你脖子上多余的傷,是從哪兒來的”

烈日當頭,程迦站在原地,沒動。

黃沙從半空中緩緩降下來。

“程迦。”

“什么”

“以后別做這種事。”

程迦沉默,良久,道:“你也別再做這種事。”

“什么,”

她轉身,走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腰身,說:“咱們都別越線,行嗎”

彭野抿緊唇,喉結極輕地滾了一下,在隱忍。

“趕路吧,來不及了。”她仰頭看他,問,“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

齒齒彭野和程迦往茅草棚子那兒走。

彭野表情平靜,但顯然不想和她說話。

程迦拍拍鼻子上的灰,往彭野身邊靠近一步,低聲問:“相機不是被拿走了嗎為什么還是有人追殺我”

彭野語氣有些冷淡,說:“我們想錯了。”

“想錯什么了”

“林麗遇到的是普通的敲詐犯,不是黑狐的人。"

程迦抿抿唇,問:“這么說,只要給錢贖回林麗,相機就一并回來了”

“嗯。”彭野應著,希望那群“被刮花了車的車主”沒對相機動主意。

剛才那個人影在車上搜索了一陣,是在找相機。他們離開流風鎮又返回,不知黑狐的人會不會發現蹊蹺,從金偉那里問出什么。

如果黑狐沒發現相機丟了,他和程迦這路過去,一路都是黑狐的目標。

如果黑狐發現相機丟了,他和程迦在路上是安全,可去到村里,就得和黑狐的人加一群敲詐犯搶相機。

日頭更曬了。

到了涼棚,老大爺見兩人回來,舒了口氣,嘆:“你們是不是惹著什么人了啊”

彭野道:“偷東西的。”

程迦看向彭野手肘上的血漬,說:“你手傷了。"

彭野看一眼,沒興趣地冷淡道:“自己會好。”

老大爺給兩人倒了水,說:“天太熱,趕緊喝點兒吧。”

“謝謝。”程迦說,也不管那杯子粘著茶漬,水里飄著葉梗和灰塵,抬起來一飲而盡。

彭野找大爺要了個大瓶子,裝了水帶著。

程迦喝完水,問老大爺:“離這兒最近的鎮子村子在哪兒啊,能找著車的。”

大爺說:“你們這都走到沙漠中心了,咱們村離這兒得走一個小時,只有木板車。要找車啊,最近的也只有木子村。”

是沒辦法找車了,程迦問:“這兒離木子村遠嗎”

老大爺指了指:“那個沙漠,筆直,北邊,七八十公里。”

木子村開車去要繞彎路,得走幾個小時;如果步行,可以走直線,還是得好幾個小時,但比開車慢不了多久。

程迦擦了擦頭上脖子上的汗,扭頭看彭野:“我們走吧。”

彭野不回應地起身,并沒忘提著涼薯。

老大爺又問:“小兄弟,這蒲扇還要不”

彭野扭頭,盯著那扇子看了幾秒,抿著唇上去,說:“要的。”

他拿過來,從程迦身后走過,一把拍在她頭上。

蒲扇是破的,中間剛好卡在程迦頭發上。

程迦:“”

這人要是窩起火來,還真是讓人頭麻。

女禽彭野帶著程迦去車里找東西,下山坡時,程迦遠眺一眼,烈日下一望無際的金色沙漠,似乎能看見熱氣蒸騰。

氣溫很高,程迦還是得把自己捂嚴實,不然會被烈日烤傷。她胸前后背早已密密麻麻地冒汗了。

到了底下,程迦見到了她的車,撞得稀巴爛,正在冒煙,上邊覆了一層沙。

彭野過去車邊,先把程迦的藥撿出來,又把早晨買的水找了出來。有一瓶破開,澆濕了幾件T恤。

彭野拿出來,直接甩程迦頭上,冷淡地說:“擦臉降降溫。”

程迦摘下來擦臉和脖子,風一吹,頓時一陣清涼。但這清涼很快被熱氣熏走。

程迦頭上頂著蒲扇,濕T恤搭在臉上當防風罩。

彭野看她那樣子,看了幾秒,忽然極淡地哼笑一聲。

程迦說:“你笑什么”

彭野說:“丑。像村姑。”

程迦:“你平日里見的不都是村姑么”

彭野沒說話了,把殘破的箱子拉出來,說:“精簡著挑。”

沒了車,在沙漠里跋涉,很多東西都不能要了。程迦把化妝品護膚品全扔了,衣服也都扔了,只留一套換洗的,雪地靴登山靴全扔。

高跟鞋也扔了,掉在彭野腳邊。

彭野垂眸看著金色沙子上的黑色高跟鞋,抿緊唇。

程迦做的時喜歡穿著高跟鞋。

他一見這雙鞋子,很多感覺就浮上來,

比如她如玉的腳踝,蛇形的妖媚的紋身。

以及那個過程中,

她的腳踢蹭著他的小腿,她的腿纏在,,上時,鞋跟摩擦的痛感。

天氣更熱了,他口干舌燥,嗓子冒煙。

還在想時,蹲在地上的程迦勾手把鞋子撈了回去。她把另一雙徒步鞋給扔了。東西裝進一個背包,彭野背在肩上,說:“走吧。”

走幾步,他回頭看看扔在地上的幾雙鞋,以備不時之需,把鞋帶拆了下來。

沙丘軟軟綿綿,一踩一個陷,極耗體力。

程迦全身都是汗,臉上脖子上的濕T恤很快被蒸干。

走了沒一會兒,她突然意識到不對。

“彭野。”

“嗯”

“我們不是在往北走。”

“嗯。”

程迦停下,不走了。

彭野回頭,他戴著帽子,帽檐下一雙黑而長的眼瞳微瞇著,看著程迦。

“走啊。”他說。

“木子村在北邊。”程迦說。

“太遠了,你走不過去。”彭野說。

程迦抿起嘴唇,烈日照得她睜不開眼:“那你準備去哪兒”

“去那老大爺的村子里看看。”

“他都說了,他們村子里只有牛車,一去一來2個小時,我們都可以走一半的路了。"

彭野說:“太熱,你走不了。"

程迦:“我走得了。"

彭野:“要走也等太陽斜了,傍晚再走。”

“那群敲詐犯不等我們了呢或者黑狐搶在前邊了”

“就再想辦法。”

程迦:“等你想辦法,我的相機都被人賣了。"

彭野淡淡道:“賣了也不值你拿命去換。”

無垠的金色沙漠里,兩個同樣穿著黑衣的人僵持著。

程迦:“我要找相機。”

彭野:“你看我會不會放你在正午走沙漠。”

程迦盯著他看,汗水迷了眼睛,她轉身就往北方走。

“程迦。”彭野在背后喊她,她不聽。

他跑步追上來,程迦拔腿就跑,可沒幾步就被彭野扯回去。

程迦深吸一口氣,很冷靜地勸他:“彭野,咱們各走各的,行嗎你現在管太多了,我不喜歡,也不需要你負任何責任。真的,那是我的相機,我管就成。”

這話把彭野刺激得冷了臉,他握緊她的手腕,往回拖。

“你這人怎么回事兒啊”程迦反抗,掰彭野的手。

彭野突然回身,抓住她的雙手,把她轉過來,摁趴在地上。

沙塵飛揚,撲了程迦一頭的沙。

彭野騎在她背上,把她的手扣在背后,拔出鞋帶把她手腕綁了起來。程迦趴在沙丘上掙扎,全身扭來扭去:“彭野你發什么瘋”

彭野俯身貼住她的腦袋,冷笑一聲:“別扭,別撩,小心我在這兒辦了你。”

“你竟然用這種爛招!”

“對付你特別實用。”彭野綁好她的手腕,稍蹲起身,下手粗暴地把她正面翻轉過來,她的頭發在沙地上飛。

他從包里抽出繩子捆她的腰,捆得牢牢的。

程迦:“彭野你個狗日的!”

彭野站起身,俯視著胯下的女人,冷笑,

“我他媽不就被你日了么”: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