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喵妃出墻來

第五百三十四章:他選擇不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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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解蠱要整整一天時間,而且這中途得我在床上靜坐,不能輕易挪動?”

楚云深沉吟了片刻,反問道。

盈景景沒能明白楚云深的用意,聽到楚云深重復了一遍之前她說過的話,還是順其自然的點了點頭。

“那我暫且不解。”

等到盈景景的答案,楚云深毅然拒絕了盈景景的提議。

盈景景知道楚云深的用意,她本想多勸,可是看到楚云深這副痛苦難堪的模樣,她終是閉上嘴忍住了所有。

“瀟瀟的事,當真不是我做的。我確實把她放在萬蠱陣里了,倘若我騙你,定將遭受五雷轟頂。”

盈景景想了很久,還是對著楚云深信誓旦旦的發了毒誓。

楚云深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只是淡淡道:“無需如此,我知道不是你。”

他的心思現在根本不在這里,說話時也不過是另外一種應付而已。

盈景景知道楚云深正在擔心程瀟瀟,想到此事歸根結底還是因她而起,她思前想后,突然靈光一動,想到了些什么。

“有了!我可以讓墨曜去找。”

盈景景猛地拍手,并且當機立斷趕緊對著空中曲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吹了一聲口哨。

在等待墨曜出現的時間內,盈景景十分耐心的對著楚云深解釋道:

“墨曜跟瀟瀟能產生共鳴,它和瀟瀟身上的寶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所以只要讓它出馬,定能找到瀟瀟的所在之處。”

楚云深將信將疑的看了盈景景一眼,不過轉瞬之間,一道黑影直接俯沖到兩人面前,并且十分嘚瑟的圍繞著盈景景飛了一圈。

“別鬧。”

盈景景嚴肅的朝著墨曜喝道。

等到墨曜飛到了她的肩頭上,盈景景才放低了聲音,對著墨曜的腦袋邊小聲叮嚀著。

她的聲音雖輕,楚云深卻也能聽得個一清二楚。

知道盈景景與墨曜的談話內容沒有異樣,楚云深眼中的打量才逐漸收回。

盈景景交代事宜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墨曜再度從盈景景肩上飛起,它在半空中依依不舍的飛了一圈,又示意盈景景他們跟在它的身后。

盈景景對著楚云深看了一眼,打算從楚云深這里咨詢一些意見。

感受到視線的注視,楚云深收回眺望天空的視線,側過臉對著盈景景點了點頭,兩人便跟著墨曜如此一路往前,朝著一個未知的方向走去。

兩人離身后的廢墟越來越遠,很快從廢墟的位置看去,遠去的兩人便只剩下了看不清楚輪廓的小黑點。

楚云深他們還在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天空中的墨曜一路飛飛停停,偶爾也會落到盈景景肩頭撒嬌,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會被盈景景一個眼神或者幾句簡短的話嚇退。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黃沙彌漫。

雨早就停了,天空現在是一層不染的白色,白得就像是未被雕琢的絲綢織錦。

還有帶著濕意的風偶爾拂面,天氣還沒有完全熱起來,太陽也沒有出現,這倒是根本沒有恢復還陽荒漠原本的狀態。

回想昨夜,楚云深雖然知道那道藍衣身影很有可能不是程瀟瀟,可是他的心里還是不受控制的被牽動,情緒根本無法按捺。

他沒辦法去想沒有程瀟瀟的日子,就像盈景景問他時,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那個答案。

那個時候楚云深便知道,程瀟瀟已經不知不覺在他心中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他甚至在這短短的一夜包括現在,在腦海里回想程瀟瀟的模樣不下千萬次。

程瀟瀟的一顰一笑,程瀟瀟的喜怒哀嗔。

那個女子,總是那么的色彩鮮艷,以至于她來到楚云深的生活中后,連帶著闖出了一片濃墨重彩。

此時如此愜意的情景里,楚云深卻始終無法展眉開心顏。

這樣的天氣,也是程瀟瀟最最喜歡的啊。

她可以懶洋洋的扯著楚云深的衣袖睡上一整天,有時候可能還會小呼嚕不斷,嚴重的時候更是口水泛濫。

想到那時候獅子貓咂嘴的模樣,楚云深的眼底禁不住浮起一片笑意來。

只是這笑意很快被痛色代替,他原本嘴角好不容易牽出的弧度也迅速下垂被拉回低谷里。

盈景景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楚云深身后,跟前男人亂了的氣息隨風掠過,引得她頻頻抬眼。

“殿下……”

“無需多言,你應該知道,我并不想與你有過多攀談。”

男子的話冷冷清清,被風吹得支離破碎,卻準確無誤逐字逐句都傳到了盈景景的耳際。

盈景景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會從楚云深口中聽到如此直接的話。

總是不動聲色,不顯山顯水的靖王殿下,難得如此坦率的表現出對一個人的厭惡,這樣的場景著實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果然,片刻過后,‘噗嗤’一聲,盈景景毫不意外的發出一陣輕笑。

楚云深的后背微微有些僵直,不過還是沒有回看。

感受到這一切變化的盈景景,原本還稍微有些收斂,此時卻笑得更為大聲了幾分。

原本在半空中帶路的墨曜也來湊熱鬧。

它看到盈景景開心的模樣,也興奮地一個俯沖飛了下來。這次墨曜倒是沒有懼怕楚云深,或許是一時興起沒有考慮到那么多。

墨曜牢牢抓住了盈景景肩頭的衣裳,雙爪來回搓動了幾下,不過幾秒后它又好似不太滿意的樣子。

它再度撲騰翅膀,這次不再停在盈景景身上,而是圍繞著盈景景開始了一圈又一圈的環繞飛行。

盈景景不似往常一樣對著墨曜呵斥,也可能是完全沒有顧上吧。她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嘴,索性停在原地彎下腰來大笑不止,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笑著笑著她的眼角沁出了一抹晶瑩,她卻渾然不知般仍是維持著這個動作。直至楚云深都停下來腳步,在前方不遠處回了頭,盈景景都沒有止住聲響。

楚云深的眼神涼涼的掃在盈景景身上,那分外漆黑的眼眸中滿是不虞。盈景景則捂著肚子嘗試著深呼吸了好幾次,卻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她蹲在地上仰面看著那逆風而立的黑衣男子,透過朦朧的水色瞇著眼笑道:

“我這就好了,這就好。”

言語間,盈景景的笑聲漸緩,她一邊笑一邊喘著氣,捂著肚子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直到楚云深的黑靴子在沙漠松散的黃沙上都已經反復踏了幾步,盈景景才堪堪止住了她的笑聲。

她眉眼間的笑意還未褪去,嘴角保持著那個上揚的弧度,盈景景緩緩直起了自己的身子。

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濕潤,她吸了吸鼻子站定在那里,目光灼灼看著楚云深:

“殿下,你說他會掛念我嗎?”

盈景景剛才笑了很久,現在聲音聽起來有著些許的沙啞,被風中的黃沙席卷后挾裹著一股子蒼涼之意。

直至黃沙都被風吹散,又被新吹起來的沙子替代,她對面的楚云深都只是定定的與她對視著,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盈景景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最終徒留眼中那一抹僅存的希冀,倔強著不肯退散。

原本被盈景景笑聲吸引的墨曜也不再在她身邊盤旋,感受到這兩人間的奇妙氣氛,墨曜早早一個回旋返到了自由自在的藍天之中。

風起,云動,黃沙漫漫。

不知何時太陽偷偷從云層中探了出來,將沙漠中僅剩的那絲縷陰霾照散。陽光下這些沙礫反射出七彩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分外綺麗。

透過層層黃沙,盈景景火紅色的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楚云深眼前的景象逐漸恍惚,面前那雙倔強的雙眼也被記憶中的那雙大眼睛所掩蓋。

不知是哪種情緒作祟,楚云深薄唇輕啟,終是從唇齒間溢出一句輕吟:

“盈老板此等絕色,他會難以忘懷的。”

得此一句,黃沙后面的盈景景終是溢出了往日里的笑容。不過她還是玩著自己鬢邊的頭發,歪著腦袋嬌嗔道:

“奴家明明姓冉,單名一個顏字,哪里認得什么‘盈老板’、‘金老板’的。”

楚云深說完便皺起了眉,這會更是緊抿著薄唇,好似眉宇間還有著一絲懊惱。他瞬間收起剛才的松動神色,面無表情轉過身去,淡淡拋下一句:

“走了。”

下一秒男子輕掠衣袍,自顧自已經走得好遠。

沙地上很快只剩下盈景景一人,還有四下亂竄的風沙野蠻的灌進她寬大的衣袍之間。

盈景景極為有耐心的將這些衣料撫平,看著遠處那道肅殺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也愈發真切了起來。

后來的程瀟瀟不知道從哪里聽聞了這件事,一直到好些年過去,還能每次都揪著這一點跟楚云深吵個不停,鬧得個底朝天。

誰讓楚云深要突如其來當什么人生導師,那么善解人意,要是程瀟瀟在場,她定要補充一句:剛才我們家深深說的都不是肺腑的話,全是廢話。

介于程瀟瀟此時不在,事后又很會造勢,楚云深總是被拿捏得死死的,被簽訂了無數個不平等條約。

至于盈景景,這短暫的片刻,已然成為了她那為數不多的暖色回憶里最熨帖她內心的那一部分。

盈景景原本只是出于互幫互助,給楚云深賣個人情幫忙解了‘殤情蠱’。她萬萬沒想到蠱毒三番五次沒能解除,適才更是還能牽扯出這樣一番對話來。

天空中的黑影子局促不安的發出了小聲的嗥叫,沙地上遠去的黑影則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盈景景被陽光曬得很燙,她的皮膚微微發著熱,看著那再度停下的身影,驀然自言自語道:

“或許我窮極一生都找尋不到我真正想要尋到的東西,不過好在還能親眼目睹別人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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