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盛世之孝恭皇后

第38章 云鳥俱凄迷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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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云鳥俱凄迷中

第38章云鳥俱凄迷中

錦真是張婕妤才升為美人時,燕枝按皇后所說,派到儲秀宮來的兩個沉穩宮女之一,伶俐不足,但忠誠足夠。她記得燕枝說過,要好生侍候張婕妤,不要再出現先前孟選侍她們那樣,為了爭寵害人性命的事情。

凡事要分對錯,切不可主子說什么,就做什么,當一個愚忠的奴才。

尤其現在張婕妤懷著龍嗣,萬事都得小心。

萬一出了什么事,麗景軒的人都要受牽連,她錦真也難以幸免。

有了這層疑惑,平日錦真除了像從前一般盡心盡力侍候外,還留了些心眼注意張婕妤和錦春的動靜。

不久,就讓她瞅出了端倪。

一晚,錦春拿了沾有血跡的內衣偷偷去焚燒,她悄悄撿了未燒盡的布料出來,看質地,里面分明是張婕妤的衣服。

錦真百思不得其解,卻也知道茲事體大,將東西暗地里送到了坤寧宮,把情況一一說明。

另一方面,何嘉瑜利用她的關系,查出了張婕妤在浣衣局里曾經見過一個人。

她因為懷疑袁璦薇,就留意著往那上面去查,果然查出,那人拿的是長寧宮里的牌子,披著長斗蓬,半掩著臉,但浣衣局里的有個從永安宮貶出去的嬤嬤卻說其形貌有些像麗妃。

又查到張婕妤從選侍封為美人的當日,趁宮里人事交接的空檔,曾有人到儲秀宮里探訪于她。

而那人,據后來到麗景軒的宮人說,看背影,不像是宮女,倒像是哪個高位的妃嬪。

居高位者,那種氣勢和張揚之氣,確實不是一個宮女能夠假扮來的。

種種情況加在一起,孫清揚就懷疑張婕妤這一胎,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突然于一天晚上提審于她,因為猝不及防,張婕妤說話就前言不搭后語,終究被孫清揚詐出了實情。

原來,袁璦薇為了扳倒何嘉瑜,就趁何嘉瑜打算讓何宜芳為嬪,意圖何氏姐妹權霸后宮之際,放風出去:說劉選侍才是當日密告關、張兩人口角之事的幕后之人,挑起了關、張以及孟對劉選侍的不滿,在她們企圖對劉選侍的吃食里下水仙花粉時,索性讓錦葉在當日所有的酥酪里都下了鶴頂紅,以確保會有人吃了會致死。

她當然知道,不會是所有人同時吃酥酪,但只消死上一兩個人,何氏姐妹就脫不了干系。

再加上徐瀾羽的話,百年老參里的毒,扳倒何嘉瑜指日可待。

誰料孫清揚查著查著,竟然有不了了之的態度。她不知道,孫清揚那會兒,是查到事情和徐瀾羽有關,見徐瀾羽為了家人,竟然險些送命,心里不忍,所以沒有細究下去。

她只好再借張婕妤懷孕,使出紅花一招,將何嘉瑜牽連在其中。

銀耳木瓜羹里有紅花是真的,張婕妤喝了下去也是真的,至于“落紅”,是借著張婕妤的小日子來了,整出的事情。

太醫見了“落紅”,又摸到“喜脈”自然會認為是險些滑胎。

孫清揚雖然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但因為不能宣告于眾,所以只好找了個因由,讓張婕妤“不慎滑胎”,而后因為大出血,送了性命,這樣一來,也就保全了皇室的形象,將一件丑聞消彌于無形。

由于張婕妤自愿服下鴆酒,對外,就以其孕育龍嗣有功,封麗嬪,以嬪禮安葬。

至于張婕妤的家人,因為她只是假孕,并沒有同外男有私,加之張婕妤已死,也就沒有讓他們受到牽連,甚至還得了千兩白銀的封賞。

當然,再多的銀子,也抵不了如花似玉的女兒。

何嘉瑜從冷宮回到了長寧宮。

袁璦薇將被打入冷宮,之所以沒有被賜死,是因為她“瘋了”——

皇后仁厚,勸皇上念及麗妃多年侍奉,饒了她的性命,加之她已經瘋癲,就由她在冷宮里茍延殘喘。

畢竟,種種罪名里,能夠對外說的,也就是袁璦薇涉嫌毒殺劉選侍、丁婕妤,嫁禍貴妃之事。

這些個罪名,對于一個高位的妃子而言,打入冷宮足矣。

陰霾的天空中烏云密布,預示著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乾清宮殿外,袁璦薇跪在長長的臺階之上,脫簪披發,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卻還是咬緊牙關跪在那兒,一動不肯動。

“麗妃娘娘,皇上今個已經翻了賢妃娘娘的牌子,怕是沒有功夫見您了,要不您改日再來吧。”

一名已經上了歲數的年長內侍在殿門前走來走去,終于還是狠不下心來,朝著跪在地上的袁璦薇低聲說。

因為袁璦薇打入冷宮的圣旨還未下來,所以宮人們仍然照從前一般稱呼她。

一直低眉斂目的袁璦薇聽到皇上二字之時,猛地一下抬起頭來,一雙美眸中血絲密布,滿是凄厲之色,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面臺階之上。

“請皇上收回成命,放過袁氏一族。”

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瘋狂地朝著殿內磕起頭來,沒過多久,青玉色的石階上,就落上了斑斑點點的猩紅之色,天空中一道閃電劈過,轉瞬即逝的光亮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泛著入骨的凄涼。

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頭,她的嗓子完全說不出話來,眼里也沒有淚水可以再流,額頭上的血跡已經干涸成血痂,陰云的天空已經完黑沉下去,四周,什么也看不清了。

“天黑了……”袁璦薇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天空。

“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一口鮮血隨著她嘶啞的聲音噴薄在石階之上,而后她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娘娘,您還是吃一點吧,在乾清宮殿外那么一直跪著,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宮女司音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看著自家娘娘不過幾日,就形銷骨立,瘦的如同能被風吹走一樣,她生怕一個不留神,娘娘就這么去了。

“什么時辰了?”

聽了司音的哭聲,袁璦薇渙散的目光漸漸有了焦點,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終于有了動靜。

“回娘娘的話,已經是子時一刻了。”

司音見她有了反應,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端著托盤跪了下去。

“子時……”

過了這一晚,明天午時,她的父母家人,就要因為受她牽連,被問斬了。

她猛地一下坐起身,跳下了床,對著殿門朝著東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爹,娘,是女兒不孝,害你們受女兒牽連,女兒這就下來陪你們。”她說完便站起身,朝著門柱子撞去,兩邊的宮女一見情況不妙,趕忙將她拽住。

好在,她幾日未進食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力,一下子就被拽了回來。

端著托盤的司音見狀,驚的手一抖,殿內頓時傳來瓷器脆裂的聲音,她再也顧不得禮儀,連跪帶爬的膝行到袁璦薇身邊,死死地抓著她的裙角,邊哭邊說:“娘娘,剛才太醫來診脈,說您已經有了一個來月的身孕,您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想,好好愛護身子啊。”

她本來因為皇后交待麗妃這一胎先不能說,要求瞞著,一直放在心里頭,可是看眼前的情況,主子是一心尋死想隨著老爺、夫人而去,再也顧不得許多,便一股腦地講了出來。

“孩子?”袁璦薇愣在原地,不再掙扎,她有了孩子,是她期盼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夜,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有了的孩子……

她驚喜地說:“皇上,皇上知道嗎?”

司音點頭又搖頭,猶豫地說:“應該知道,不,或許還不知道,要是知道,皇上定能夠赦免老爺、夫人他們的。娘娘,您別傷心,您看皇上還是在乎您的,出了這么大的事,雖說要讓你去冷宮,可到了這會兒,不是還讓您住在這永安宮不是……”

司音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內侍尖細的聲音——貴妃娘娘到。

袁璦薇的臉上露出恨意,若不是何嘉瑜,她的這些個計劃,也不會這么快的敗露。

“麗妃,客套話本宮也就不跟你說了,皇后的意思是,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腹中的孩子……”何嘉瑜冷笑一聲,沒有再接下去,身后的小內侍心領神會地端上一碗早已準備好的湯藥,畢恭畢敬地奉到了袁璦薇的面前。

袁璦薇望著那碗濃濃的藥湯,突然笑了起來,她死死地盯著站在前面的何嘉瑜,厲聲道:“貴妃娘娘,您好大的膽子,竟然想枉殺本宮腹里的龍嗣!”

何嘉瑜不以為然,“麗妃膽大妄為,宮中有誰不知?”她看著袁璦薇的肚子,露出嘲諷之色,“究竟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來的,麗妃心知肚明,就不用本宮多說了吧,來人,給麗妃灌下去。”

袁璦薇一揚手,打翻了湯藥,刺耳的脆裂聲聽得人心中一驚,她卻置若罔聞地死盯著何嘉瑜。

“貴妃,臣妾知道您心心念念想要了臣妾的性命,可惜您這一回是自作聰明。本宮這一胎是真是假,相信很快就能夠有答案,皇后她賞罰分明,縱然要本宮吃藥,也要她來了,本宮才相信。您若是真把這碗湯藥給臣妾灌下去,只怕謀害龍嗣的罪名,您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