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

第四十一章: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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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這幅小女兒模樣,和郡王難得的爽朗一笑。原本懶散的神色,有些認真起來——

他想釣起來一尾漂亮的魚,送給這個想要,又敢說的小姑娘。

王爺這一笑,羅曼的臉更紅了。

被看穿了?

羅曼覺得自己快燒起來了。

這樣下去不行。羅曼當機立斷起身,走到露臺邊緣,抓著欄桿去夠和葉。好不容易夠到了,想起來不是自己的,又回頭小心的問王爺:“能摘嗎?”

王爺點頭:“能摘!”

原本是要摘荷葉,可真的握在手里,她又不想摘了。

因為荷葉上的水珠真有意思,動一動就排著隊滾過來,再一斜又排著隊滾過去。見它們都滾到最低點,人家融合得還很不愿意,在一滾,又重新分成無數顆小水珠。

小時候抄佛經,長大了在王府當奴才,再大些不是當側妃就是當太后,還從來沒這樣玩過。

羅曼覺得很有意思。

于是,她一只手垂在護欄外,一只手抓著荷葉柄,來來回回的轉著荷葉上的水珠玩——一會兒讓它們排成一字,一會兒讓它們排成圓圈,一會兒讓它們合成大水滴,一會兒讓它們分成無數顆。

有時用力不當玩脫了,竟還從別的荷葉上,將水倒過來,接著玩。

原本在專心釣魚,后來被羅曼的傻瓜玩法吸引的和郡王:“……好像,……很有趣?”

按下想要過去一起玩的沖動,和郡王抬眸看了看浮水標。魚兒依舊沒上鉤,可是上不上鉤,好像都不要緊了。

那姑娘的心思,明顯不在魚上。

有些口渴,王爺準備去端茶盞。

正玩得起勁的羅曼見了,假裝已經玩夠了,直起身端起了茶桌上的兩杯茶:“王爺要喝嗎?”

和郡王喜靜,很少讓奴仆圍著他伺候。尋常在他身邊的,明面上也只有金桂一個。端茶這些事情,他大多時候是自己來。

羅曼動作自然,他倒沒多想,只點頭道:“喝。”在想說不要茉莉那盞,羅曼已經將茶杯遞到了他面前——是他喜歡的老君眉。

和郡王心里劃過絲異樣:這小丫頭,在討好他這件事上,好像下了些功夫。

可他的這些喜好,他是如何打聽到的呢?

陳墨?

和郡王再喝了一口茶,意興闌珊的要將茶盞放回去。

羅曼依舊狗腿的接了過來,中間還朝他綻放了個天真、明媚的笑:“王爺要什么直接喊我,我反正也沒什么事。”

和郡王假笑著看了她一眼,重新坐在搖椅上看著釣竿。

羅曼要回頭接著玩水珠,又覺得太陽有些曬。于是果斷的摘下一片荷葉,隨意的頂在頭上。頂上去之前她猶豫了:周玫那樣的淑女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上輩子,她沒見過周玫頂荷葉。可宮中的仕女畫上好像有頂荷葉的淑女,對了,畫中的仙女也有頂荷葉的。

頂上再玩,清涼又好耍。可總覺得有道目光在看她,一回頭,就對上了和郡王玩味的目光。

她有些尷尬。可現在再把荷葉拿下來,不是打自己臉?

一個人在露臺頂是自己傻,大家都頂,那就顯不出自己模樣傻了。

于是,羅曼又揪了片荷葉,笑瞇瞇的走到和郡王身邊,體貼的笑道:“王爺,你鼻尖有汗。”

王爺戒備的盯著羅曼的手,以及她手中帶著綠葉柄的荷葉。

“帶上這個帽子就不熱了,真的。”

話音剛落,荷葉就落在了和郡王頭頂。和郡王要往下拿,羅曼竟膽大的拉住了他:“別拿下來嘛,我特意給王爺選的。你看,你這片比我的大,還比我的好看。”

王爺:“……”

到底沒拿下來。

在和羅庭琛的下棋的金桂見了,手一松,棋就落錯了位置。順著金桂的目光,羅庭琛也看了過去。

于是,他們都看見王爺頭頂大荷葉,對同樣頭頂大荷葉的羅曼,笑得寵溺。

那笑,如春風化雪,繽紛了整個花季。

“曼曼又調皮了,還好討喜。”羅庭琛沒當回事,繼續拉著金桂下棋——曼曼是天下最討喜的丫頭,王爺順著她,不是最正常的事?

金桂知道了,在羅庭琛眼里,羅曼是天下最好。

羅曼抓住了王爺的手,又被他的笑晃花了眼。于是,甜蜜從心間漫向全身,亂跳的心在喧囂著幸福和滿意。

“魚上鉤了。”

怕自己的幸福嚇到王爺,羅曼再不敢看他含笑的眼睛。恰巧水中浮標一沉,羅曼趕忙松開王爺,喊他收竿。

一尾顏色鮮亮的錦鯉被扯出水面,陽光灑在空中的魚鱗上,整條魚就像閃閃發光的紅寶石。

和郡王孩子氣的看了羅曼一眼,眼中全是得意:“釣上來了。”

他用眼神止住要過來卸鉤的金桂,自己將魚摘下來放進腳邊的水桶。哪知魚兒撲騰得厲害,他手一滑,魚就掉進了水桶,打出的水花濺了羅曼一頭一臉。

她還沒反應過來,桶里的錦鯉又拿大尾巴打著水面,神氣的將水花撲了出來。羅曼正好蹲在前面,為躲水花往后一仰,感覺到頭上的荷葉要掉,又伸手去抓。于是,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要命的是,水也沒躲過,水珠子緊接著又撲了她一臉。眼睫毛還很配合的滾下來滴水珠。

羅曼:“……”人家是仙女!

和郡王:“……”我就是想送你條魚……

羅庭琛要過來,金桂看著自己主子憋著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強拉著他:“一點水珠而已,下棋下棋。”

羅庭琛遲疑了下,到底重新坐了下來。

“想笑就笑吧!”見王爺憋笑憋得辛苦,羅曼委委屈屈的開口,小嘴扁了又扁。

看她狼狽,王爺其實都不想笑了。可她裝著委屈扁嘴,沒裝出來可憐,倒戳中了王爺笑點。

于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曼就站在邊上看他笑,看著看著,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開心就好,是因為我開心,這更好。

發現王爺的衣擺也濕了,羅曼要蹲下去替他擦。和郡王退后一步,躲開了她的絹帕:“你先去收拾好自己,別著了涼。”

說著,和郡王已經自己蹲下身,那手帕擦掉了衣擺那幾滴水珠。

丫鬟引了羅曼去換洗,等再回來,菜已經上滿了一桌子。

羅庭琛朝妹妹擺手:“坐這里。”

和郡王身邊也有個空座,他看了眼身旁,又看了看羅曼,到底沒有開口。

可真的等羅曼坐到羅庭琛身邊,他好像有些……失落?

羅曼看了圈面前的菜,想找機會朝王爺獻殷勤。畢竟他不吃芫荽、不吃生姜、喜歡吃魚又不愛挑刺……

當她看到那盤鰣魚,眼睛都亮了起來。正準備伸筷子去夾,王爺已經把她想夾的那塊夾走了:“這魚的刺,又多又細,你吃有點危險。”

羅曼想說我是想幫你挑刺,又沒那么厚的臉皮能說出口。只得將筷子轉向龍井蝦仁,乖乖巧巧的笑著說:“好。”

王爺也不再理她,一邊優雅的挑著魚刺,一邊問羅庭琛:“聽說你文會后一直沒回書院?”

正仔細拆著魚刺,準備拆好后,把凈魚肉全給妹妹的羅庭琛聞言,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是沒回書院,不過功課卻沒敢落下。”

“今年秋闈,準備下場嗎?”

看似閑聊,可羅庭琛知道,試探開始了。

他不敢掉以輕心,恭敬的回答道:“夫子說我近來學得還行,若不指望三甲,中舉應該不難。我想下場試試。”

王爺‘嗯’了一聲,本想讓他不用拘謹,邊吃邊說就行。可眼風掃到他盤子里的魚肉,又將話咽了回去。

“在上次文會上,我倒很欣賞你行文、作風。原想著等你中了舉,便將你要到身邊歷練。”這話,王爺在對著羅庭琛說,眼睛卻看向了羅曼:“不過聽說,你們和趙家和好了。如此,恐怕也不用我來抬舉了。”

王爺既然這么說,便是在看他意圖。若他順勢謙虛,說自己還不夠資格到王爺身邊。那這頓飯,也就只是單純的吃飯了。

羅庭琛打定了主意,趕忙起身行禮:“能得王爺提攜,是庭琛幾輩子積福也求不來的恩德。還望王爺給庭琛個機會,庭琛雖說愚笨,好在好學。去了王爺跟前,一定加倍努力,赤誠向上。”

這態度誠懇得,當真赤誠。

羅曼將一筷子春筍細細吃了,小聲嘀咕了一句:“舅舅哪有王爺威風?”

她聲音小,王爺看著她口型,卻將她說的話看了個真切。

他苦笑不得:這丫頭,一如既往的勢利啊!

和郡王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將挑好刺的魚肉遞給金桂,讓他端給羅曼。而后狀若無意的直白道:“太子殿下很看重趙家,你跟著趙家去太子跟前,比跟著我強。”

抱拳作揖的羅庭琛要下跪,金桂看著王爺眼色,眼疾手快的托住了羅庭琛,沒讓他跪下去:“王爺請你吃飯,是拿你當朋友結交。你們好好說話就行,又是行禮又是下跪的,太過掃興。”

說著,又將羅庭琛按回了椅子上,還順便給他夾了一筷子蝦仁。

羅庭琛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王爺的好意:“和太子相比,我們更愿意和王爺親近。”

“你們?”

這個你們中的們,自然是指趙家。太子朝趙家遞了橄欖枝,趙家大郎雖然沒接,可最近做的好幾件事都在向太子示好,很明顯不想得罪太子的意思。

這種拖泥帶水的作風,很不入和郡王的眼——

你都明確告訴人家你不想和他一伙了,又千方百計示好,告訴人家我雖不和你一伙,但我還是很敬重你,怕得罪你。

這副嘴臉,比直接和人家說‘我看不上你’,虛偽多了。

除了虛偽,也讓和郡王看不透趙家的用意。他到底是不想投靠太子,還是不想在明面上被人稱為太子黨?

這中間的區別,可決定了他們對待趙家的態度。

羅庭琛昨天沒能打探到趙家意圖,今天原本想含混過去,卻沒想到王爺會問得這樣直接。當場有點卡殼——

他若肯定的說趙家也更想親近王爺,若趙家沒這個意思,該怎樣善后?可若說趙家沒那個意思……

曼曼說了,舅舅肯定不會和太子為伍。荊湖兩路若受災,舅舅也絕不可能和太子一起,阻攔秦王一系賑災。如此,趙家得罪太子已是必然。

太子記仇。他們必須想盡辦法,讓太子對趙家報復的時候,和郡王能出手保住趙家。

這個問題要答不好,只怕要替趙家,惹了和郡王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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