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_第七十八章:針尖對麥芒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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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羅曼所料,正堂的氛圍并沒有想象中凝重。
太子妃高坐主位,秦王妃、周夫人,分坐兩側首位。后頭,首相及左右丞相夫人、各國公夫人、各侯府夫人、六部尚書夫人……依品級序次坐著。
宣毅伯府的位置在中間,和當下幾個炙手可熱的伯府左右鄰著。
羅曼進來的時候,原本熱鬧的正堂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緒,也猜到是各懷心思。
“怎的現在才來,是路上耽擱了?”秦王妃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對羅曼招手道:“快過來給太子妃娘娘磕頭賠罪。既是路途遙遠,就該早些出發,哪怕三更天就走,也沒有讓滿屋貴眷,等你個小娃娃的道理。”
三更天就走?秦王妃看著溫溫柔柔,這擠兌人的功力可是不淺。
滿屋的貴眷聽著,很用力憋著,才沒破功笑出來。
沒等羅曼要跪,秦王妃又支使丫鬟:“去拿個棉蒲團過來,這入了夏,地板更是寒氣重。羅姑娘年紀太小,若因著來出賑災銀子落下病根,倒是不美。”
丫鬟們看著不怒自威的太子妃,偷覷著周夫人的臉色,沒敢動。
羅曼卻也不給臺階下,她屈膝謝過秦王妃愛惜,之后便直愣愣站在原地,等周家拿過來棉蒲團。
“府上,是沒有蒲團?”見沒人動,秦王妃轉頭看著周夫人,笑瞇瞇問她:“沒有蒲團,椅墊總是有的,拿一個也勉強用得。”
“王妃說笑了,我這就……”
“多金貴個人,還得要蒲團才能磕頭請安了?”太子妃打斷周夫人的話,一臉和氣的看向秦王妃:“咱們尋常去給母后、太后請安、磕頭,不也是由著母后賞賜,哪一天母后若沒賞,咱們還不磕頭了?”
又用余光瞥一眼羅曼,嗤道:“鄉野長大的丫頭,禮儀規矩上疏懶了倒情有可原。莫非這一身皮肉,還被風雨吹打得更細嫩。細嫩得沒有蒲團,就連禮都行不得了?”
這話一出,大伙兒的目光都朝宣毅伯府看過去。
二太太還好,眼觀鼻不關心,半點沒有不自在;大夫人面上有些尷尬,心里早就不虞:一個笑話,滿京城看了快十年了,這事到底要多會兒才過得去?
又看一眼羅曼,心里多有不滿:雖說今天是大家來早了,羅曼按著請貼上的時辰還提前了一刻鐘。可這兒是說理的地方?趕緊磕頭賠了罪,事情就了結了。
現在倒好,她自己招了太子妃的眼,連帶著伯府臉面上都不好看。
雖說她心頭這般想著,卻也知道她管不著羅曼,倒也沒托大教訓羅曼。
“太子妃娘娘說笑了。”羅曼接了話,卻沒有立刻就跪下去,而是自在隨性道:“我雖長在鄉野,卻也一直聽聞皇后娘娘仁心仁德,皇室親和友善。
知道來遲的時候,我急得火燒眉毛,想著一頓板子要免不了了。正怕得要命,卻不想秦王妃這般溫柔,鄰家姐姐般愛護著我。
我以為皇室娘娘們都這般親和友善,又不敢卻了王妃娘娘的好意,這才沒立馬跪下。”
“好利的口齒!”太子妃冷哼一聲,眼神凌厲的射向羅曼:“你是在說本宮不慈?”
羅曼‘嚇’得摔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小女不敢,小女不敢……”
這是不敢?
太子妃胸口堵出口老血:她是故意要逼她發飆,好讓這滿屋的貴婦,都看清她狹小的肚量?
肯舍了自己給秦王妃鋪路,這丫頭,不簡單!今天若不將她打怕了,往后必定是勁敵。
“看嫂嫂把孩子嚇得!”秦王妃嗔怪的看太子妃一眼,親自下來扶了羅曼起身,點著她鼻子道:“太子妃娘娘冷臉慣了,為人卻最為寬厚和氣。起來吧,驚出了病,倒要損太子妃仁愛之名。”
左相夫人也出來當和事老,她滿臉堆笑的對太子妃道:“她一個十一歲的丫頭,又長在鄉野,說話做事都難免有不周全的地方。
娘娘是有名的慈悲人,自不會和個小姑娘計較。咱們說正事要緊,您看,這粥棚是怎么個搭法,才最合適?”
勇毅候漆夫人也附和道:“往年咱們各自為陣,粥棚、藥棚遍地開花。這次再如此,怕有些不妥當。
京城的災民太多,到處都是粥棚,倒引得災民在京中亂竄。太子妃娘娘素來有主意,您看,該怎么辦才好?”
早在秦王妃來扶的時候,羅曼就順勢起了身。秦王妃在她身后安個凳子,她也由著王妃的意思,坐在了王妃身后。
太子妃掃一眼安靜坐著的羅曼,又看了看妄圖引開話題的兩位夫人,冷眼看著禮部尚書家夫人,問她:“你夫君執掌禮部,想來你最是知道朝廷禮法。你說說看,這對太子妃不敬,該當如何?”
滿屋的人重新屏氣斂聲,大氣都不敢出。
禮部尚書夫人被點名,迎著秦王妃和太子妃的目光,嚇得滿腦門都是汗水:太子妃鐵了心要罰,秦王妃鐵了心要保,她一個尚書夫人,得罪得起誰?
正兩難,周玫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跪在了太子妃跟前:“娘娘恕罪,羅家妹妹之所以來遲,是因為我把帖子上的時辰寫錯了。按著帖子上的時辰,羅妹妹還早來了一刻鐘。
她不敢怠慢娘娘,更不敢對娘娘不敬。后頭沒及時磕頭請罪,也是因為我。往正堂趕的時候,我告訴她娘娘寬宏,斷不會和她計較。一進門就下跪,反倒會折了娘娘名聲,惹娘娘不喜。所以,她才沒及時磕頭賠罪,又因著年紀沒思慮周全,說話
一切都是玫兒的錯,玫兒愿意領罰,請太子妃娘娘責罰。”
羅曼眉頭凝在一起,詫異的朝周玫看過去。秦王妃以為她要攬事,不動聲色的按住了她的手,輕聲提醒道:“她是周樞密嫡女,這里是周家……”
話音未落,周樞密夫人也起身跪在了兒女身旁,她怒瞪周玫一眼,而后端正的朝太子妃磕了個頭道:“不敬太子妃,最輕也是流徙千里的刑法。請娘娘明鑒,玫兒和羅家姑娘,都不敢有不敬的心思。”
羅二太太扯了扯大夫人衣袖,大夫人沒看二太太一眼,不動聲色的將自己袖子扯出來,再穩坐椅上,不出半點言語。
二太太瞥著羅曼的方向,看著她和秦王妃交握的手,有去扯大夫人衣袖:“此時若寒了羅曼的心,咱們要接四房回來,怕就更難了。”
大夫人依舊不動如鐘。
伯爵到她夫君這里,已經是最后一代。可便是這樣,她們大房也還能續一代爵位。二房想攀附著秦王步步高升,她們大房可犯不著惹太子一系不快。
見大夫人如此,二太太暗暗咬牙,用盡力氣大夫人背后推了一把。大夫人不防,踉蹌著撲跪在了屋子中央。
沒等大夫人反應過來,二太太又跟著跪在了一邊,對著太子妃連連磕頭。
大夫人恨得咬牙,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磕頭道:“曼曼從小沒在伯府,是伯府對她疏漏了管教。這才縱得她不知輕重,可不敬太子妃,她也是萬萬不敢。”
有伯府出面,羅曼也不是孤身前來的小姑娘了。
秦王妃笑著推了羅曼一把,道:“去,挨著你大伯娘、二伯娘跪著去。你是來出銀子賑災的,卻惹上了不敬太子妃的罪名。這罪要真定了,光跪你兩個伯娘還不夠,你得去皇陵,跪你家先祖——羅太后。
羅太后神仙樣的風姿,怎就養出你這等不知禮儀、不知進退的后人?”
“王妃教訓得是。”
羅曼端端正正的給秦王妃行下一禮,而后走到二太太左側,端正的跪了下去。
從羅曼進屋,笑嘻嘻的秦王妃對著太子妃,就句句帶針。這會兒,連開國皇后都搬出來了。
太子妃料到了伯府會站出來,卻沒料到周玫的舉動。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看周玫,又看看周夫人,眼里的質問很明顯:你們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要站在誰這邊?
周夫人避開太子妃眼神,伏在地上,不動。
周玫又一個響頭磕下來,斬釘截鐵道:“當真是玫兒的疏忽,請太子妃娘娘責罰。”
“呵!”太子妃冷笑一聲,不再看她們,也不再說什么敬不敬、罰不罰的事。
她端坐首位,偏頭問秦王妃:“太后娘娘讓咱們賑災,左相夫人有說遍地開花設粥棚不好。依你看,這要怎么個賑法才妥當?”
有周家陪著,秦王妃也不再理會跪著的羅曼等人。她笑瞇瞇的回道:“既然分開施粥不合適,那只能統總來。
咱們將各家能捐的銀、糧統總過來,再派人統總安排施粥。如此,銀錢好計算利用,災民們有固定地方領藥、領飯,有了章程,大家都不會亂。”
“弟妹倒和我想到了一處。”太子妃笑著點頭,而后從宮女手里接過個匣子,捧在手里道:“太子聽著尊貴,一年的銀奉也就那點。我久居深宮,也不能像各位夫人一樣,能經營嫁妝鋪子。
這兩千兩銀子,今天拿出來,東宮也得省吃儉用一年。都是心意,大家千萬別嫌少。你們手頭寬裕的,多出些。畢竟是救人性命的事,咱們有多大力就得出多大的力。”
話音落地的同時,太子妃打開匣子,將兩千兩銀票擺在了面前的矮幾上。而后,目光掃過眾人,讓她們出錢出力。
追隨太子的貴婦們紛紛上前,有的一千兩、有的五百兩,一邊掏著銀子一邊哭窮。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她們看著準備好的匣子,尷尬得恨不能刨個坑鉆進去:太后發話的賑災,最寒酸的也備下了三千兩。
如今太子妃才捐兩千,哪個不要命的看越過她去?難道,以他家的爵位、官位,竟比東宮還富裕?
秦王妃臉色也不好看,她知道太子妃要出幺蛾子。知道她來,就是要攪和得這災震不下去。可她萬萬沒想到,太子妃能下作到這地步。
兩千兩,這粥棚搭不到兩天,就要沒粥可施。災民亂起來,陛下震怒,太后也必然要問責!
可便是她,也沒有越過太子妃的道理。秦王目下無塵、清貴有余,若比太子還闊綽,這清貴的清字,就保不住了!
太子妃的目光在屋內逡巡了一圈,唇角扯了個冷笑。然后看定羅曼,問她:“你既是代表晚照苑來捐銀賑災,便說說看捐多少吧。
我聽說晚照苑富貴,這次往荊湖兩路就捐了幾千萬兩。如此,對京城的災民,該也不會小氣吧。”
聞言,秦王妃倒抽了口涼氣:晚照苑幾乎被和郡王搬空,如今讓羅曼去哪里拿錢?就算拿得出,這一顯闊,不尋著讓太子急眼,要著手將晚照苑連根拔起?
官府要找鋪子的麻煩,還怕找不到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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