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戰妃第一百九十五章別離亦夢幽(4)_wbshuku
第一百九十五章別離亦夢幽(4)
第一百九十五章別離亦夢幽(4)
兩日后。
弦月如弓。
步天音從地牢回來,也沒有洗澡,直接悶頭倒在了床上。
她越來越摸不透云長歌的心思了。
他已經離開兩天了,可是他從未給自己傳過什么口信,她給他的那封信,她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過。雖然那信上只有簡單的兩個字:相思。而已。
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呀。
步天音難免有些頭大,她要想個辦法趕緊給父親從地牢里弄出來,四叔那邊已經派人去調查摘星樓倒塌的原因了,花如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的人過去他都會放行。
帝都近些年來的民生比從前更盛,朝政也是一向平穩,可是她今日卻聽人說,可能要打仗了。
怎么好端端的,會有戰事?
步天音算了算時間,飛羽從朱樓送回來的消息應該也快到了,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皇宮里傳出來的消息,竟然比朱樓的早來了一步。
年前去和親的那位“花和郡主”,由于犯了錯被夜帝關進冷宮,喪心病狂的一把火燒了冷宮,也結束了自己的一條命。夜帝勃然大怒,已經籌備了四十萬大軍,打算一舉進軍金碧。
金碧如今的兵力都在關北和嶺南一帶,帝都駐扎的軍隊不過四十萬而已。在步天音看來,以四十萬對四十萬,金碧輸的幾率太大了。
她雖然沒有見過夜帝的軍隊,但是她曾經看過金碧的軍隊操練,軍人玩忽職守,甚至有人在訓練場下就玩女人,征兵的尺度也很大,什么樣的人都有,良莠不齊就罷了,訓練的成什么樣子,這樣的兵以上戰場,必定會潰不成軍。
她想,夜帝的軍隊再不濟,也不會比金碧的差了。況且北野望既然敢親自帶兵殺過來,就說明他一定有了某種準備。
想起那個藍眸的冰山美男,步天音的頭更疼了。
與此同時,她收到了云長歌的信,信上一如既往的簡潔,寥寥幾句話:
一切安好。
時機已到。
他說時機已到,什么時機到了?
擺脫說話要不要這么簡潔啊。她又不是他,做不到料事如神,他交代的自己明白,可是她摸不著頭腦啊。
但是很快,步天音便知道云長歌的意思了。
因為東皇竟然想讓步名書帶兵去對付北野望。
步天音當時氣得一把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東皇這小算盤敲得妙啊,花小七死了,他心里倒是樂開了花,因為趁機吞下了步世家最大的糧倉,天底下最大的糧倉。然后就是四叔險些被殺,殺手來自宮中一個叫做十二樓的神秘組織。不管這組織是由皇室的哪個人管理的,都必定是東皇的授意。
所以,現在輪到她父親了是嗎?
東皇想一個個擊垮步家的人,然后吞并步家偌大的財產是嗎。
“雪笙,給我更衣。”
翌日清晨,步天音便換了盛裝,帶著南織進宮去了。
皇宮。
東皇一面看著奏折,慢條斯理問殿下跪著的女子,“你說,你想替你爹掛帥出征?”
步天音垂眸,鏗鏘有力的吐出一個字:“是。”
東皇笑了,沒有接受她的請求,反而問道:“丫頭,你知道為何朕每次與你說話都要摒退左右嗎?”
步天音也笑道:“難道是因為海河公公在紗帳后面?”
話一出口,奉東皇命令在紗帳后面偷聽的海河面色陡然一變,他的功夫早已高出一般人太多,他隱息在這里,不是頂尖的高手,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收到的消息里,竟然從未說起過這位步家大小姐是什么高手。
東皇詫異,看著她遲疑了一下,恢復笑意:“你每次都能讓朕意外。”
“讓朕來回答你吧,因為每次你來見朕,朕看到你這張如花似玉跟你母親一模一樣的面容,都會忍不住想將你掐死。”
步天音一抬頭,對上他那雙混沌卻精明,且飽含殺氣的眼睛,隨即笑道:“可是每次陛下都只能想想,卻不能真的取我性命。”
東皇冷笑道:“遲早有一天,朕要親手殺了你。”
他頓了頓,面色變了變,忽然道:“或者讓你成為朕的女人。”
“這兩件事情做起來都不是很容易呢,有句話天音說了陛下一定會生氣,但是天音一定也要說出來。那就是人呢,一定要服老才行。天音今年不過才十七歲,陛下卻已經六十七歲了。這其中深意,用不著天音挑明,陛下一定都懂的。”
步天音說著的時候人就已經慢慢站了起來,東皇的臉色氣得鐵青,她竟然、竟然敢說他老,她的意思就是在說,她比他年輕那么多,他會死在她前頭,所以不管怎么打算,都沒辦法用他這具上了年紀的身體跟她這個年輕人拼命。東皇喝道:“誰準許你站起來的,給朕跪下!”
步天音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視線,說:“不跪下如何?”
“你以為朕真的不能將你怎么樣?”東皇怒道。
步天音笑道:“陛下如果將我怎么樣了,那誰帶兵去對付東壤的四十萬大軍?”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熟悉,有那么一瞬間,東皇覺得她臉上的表情和云長歌微笑時有著驚人的相似。
東皇沉默了一陣,思忖道:“自古便沒有女子帶兵打仗的理兒,這件事,朕不會答應你。”
步天音道:“可陛下一定會答應我。”
東皇冷笑:“何出此言?”
步天音淡淡道:“因為,我代父出征,愿意立下軍令狀!”
“你愿立下軍令狀?”東皇訝異,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子,軍令狀這三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像說著天氣一樣淡然,她絲毫不在意的樣子。他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絕無戲言。”步天音沉吟道:“陛下可愿意答應天音的請求?畢竟我父親年歲大了,他又沒有帶過兵,請陛下慎重決定。”
“不必多言。”東皇恢復神色平靜,“你立下軍令狀,朕同意你的請求。”
步天音心里一聲冷笑。這只老狐貍,竟然讓她立軍令狀在先,給兵符在后,這樣,她立下軍令狀就絲毫沒有回轉的余地了。沒有退路,要么贏了這場仗,要么接受軍法處置。而一旦敗了,東皇會對她實施的軍法,除了死,或者生不如死,就沒有第三種結果了。
步天音在軍令狀上簽字按下手印時,東皇還奉勸了她一句:“云長歌如今人已回了銀月,解除質子身份,若你在以步世家嫡長女的身份與他私相授受,便有通敵的嫌疑。朕奉勸你一句,你這么聰明,該明白朕的意思。”
步天音沒有言語,落在軍令狀上的目光冰寒如雪。
這件事明顯是她在吃虧,但她還是答應了。因為東皇說的對,自古就沒有女人帶兵打過仗的,這里又沒有花木蘭,她算是古今第一位女將軍了。
這便是云長歌所說的,時機已到。
他讓她代父出征,迎戰東壤四十萬大軍。
他連金碧有此一難都能夠料到,可是他是否料到了,東皇只給了她十萬兵馬?
步天音攥著那只兵符,唇邊,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
她可是算是把身家性命都押給了云長歌。
所以,她不會失敗。
也不能失敗。
從皇宮出來的時候,步天音去了萍水園,讓她意外的是,居然有幾百個工人從外面運了土,在填平天湖。
她在暗處看著,本想上去制止,但是轉念一想,這地方就算有再多她和云長歌的回憶,他以后都不會再回來這里了。他不在,這里頂多就是一處廢園。只是可惜了他在這里布置的那些精密的機關,還沒有來得及派上用場吧。
回到望天樓已是日落時分,南織備了熱水,她便沐浴更衣,今日有些疲憊,她多泡了一會兒,沒有想到竟然在水中睡著了。
恍惚之間,似乎有一雙手將她抱了出來,鼻尖,傳來熟悉的異香。
世上獨一無二的味道。
“云長歌……”步天音呢喃出聲,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因為他人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銀月的國境,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可是,身上被人抱著的感覺如此真實,他身上的香氣又這么的濃烈親近,步天音睜開朦朧的水眸,頓時呆住了,“云、云、云……”
“云”了半天,她本來想說:云長歌你怎么會在這里。
但是話到了嘴邊,竟然不成聲了。
“云長歌!”步天音驚喜的叫道,然后兩只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管自己此時根本一絲不掛,埋在他頸間,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香氣,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你怎么在這里。。。”
“我想你。”他的聲音有些虛弱,步天音抬起頭去看他,看到他那雙如墨星瞳里映著自己雪白的肌膚,濕漉漉的長發。
云長歌慢慢將她放倒在柔軟的被褥間,他看著她,眉目如畫,長發如歌,一縷一縷的拂到她的身上,他的聲音低沉華麗,“小步,今天把你交給我好么。”
步天音沒有回答,因為回答他的是她貼身而上的擁抱,還有熾熱的吻。
給他,為什么不給他。他要的,她都想給。
夜明珠的柔光也在這一刻黯淡下去,有一瞬間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知道他動作溫柔。而后,便覺云長歌仙姿如畫,即使動情時也是一派清雅。
她不是守舊的老古板,只是這種事情,要到兩情相悅是去做,才是人間極致。
粉色的紗幔羞羞答答的拂落,遮住了帳內兩道欣長優美的身影。
窗外,夜空,一輪弦月,霜花冰寒。
帳內,如火,紅綃帳暖,春宵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