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的女嬌醫

第377章 我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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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我就是個瘋子

第377章我就是個瘋子

夜色沉冷,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將房間里的暖氣席卷的干干凈凈,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涼。

榮音沉沉的目光凝視著段沉淵坐在輪椅上,依舊溫潤淡定的姿態,涼涼道:“沒有人想要了斷你,只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為了一己之私害了父親和母親兩條性命,將段家陷入今日這般難堪的局面,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顏面去見則誠,又有何顏面去九泉之下見父親!”

段沉淵看著榮音鐵青的面色,微微一笑,“你錯了,我不欠任何人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欠我。”

榮音直視著他,神情巋然不動。

“弟妹,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段沉淵臉上勾起一絲冷嘲的弧度,垂眸看著自己的一雙殘腿,“你永遠體會不到,半身不遂是怎樣的生不如死,我的人生,我的前途,都葬送在那一天。我沒有則誠命好,一生下來就是嫡子,理所應當地就繼承了父親打下來的江山,他一出生什么都有了,而我費盡一切努力也只落得這么個下場,呵。”

“人各有命,每個人的活法也不同。當年的事情給你和則誠、包括父親都造成了傷害,則誠心里所受的煎熬,不亞于你。”

段沉淵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他抬眸,看著榮音,“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你說當年的事情嗎?”

榮音淡淡道:“因為我也是庶出。”

“是,你也是庶出,也是被榮家拋棄的女兒,我以為你會對我感同身受。”

段沉淵無奈苦笑,“可我沒想到,你還是義無反顧地向著則誠,到底你們才是夫妻,我不過是個外人。”

榮音眉目凄冷,“不,你不光想讓我對你感同身受,你還想破壞我和則誠的感情。”

聽到這句話,段沉淵平靜的神情有了一絲波動,淡淡一笑,“在你眼里,我有這么壞嗎?”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無緣無故的,你為何要告訴我當年的事情,為了讓我感同身受,從而同情于你?”

榮音搖搖頭,道:“則誠跟我說了你們小時候的事情,他對你的評價頗高,說你們很小的時候就進了講武堂,跟師傅學武三年就出師了,那么小的孩子,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則誠的資質我是知道的,而你能夠一直和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說明你的才華和能力也不俗,這樣的人,骨子里必定是驕傲的。”

段沉淵沒想到她會突然夸他,愣怔之余忽然笑道:“多謝夸獎。”

“所以……這樣驕傲的你,怎么會跟一個相識不久,不過見過幾面的弟媳婦揭露自己內心的瘡疤呢?你想要的,從來不是理解跟同情,因為那對于你半點用處都沒有,你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則誠。你知道我們的感情有多好,也知道我有多能干,有我在他身邊,他便沒有后顧之憂,你嫉妒,你想拆散我們。”

段沉淵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有人這么夸自己的。”

“我說的是事實。”

榮音淡淡道:“段寒霆不傻,他當初娶我,除了因為喜歡我,便是看中了我能夠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他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母親給他打下了一座金山,他連花錢的時間都沒有,為了奉軍,為了段家,他只能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揮發在戰場上,我是他避風的港灣,而你,想讓他的后院起火,對嗎?”

段沉淵抬頭看著榮音,視線久久定住,這一瞬間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完全看不透這個女人。

一直以來他以為榮音和段寒霆如膠似漆,只是因為男女情愛,而她不過是一個沉浸在愛情里愿意為愛付出的小女人罷了,卻沒想到,她將自己和段寒霆的婚姻看的那樣透徹,她充分地了解段寒霆,也充分地了解自己,知道段寒霆需要她的是什么,而她又能給段寒霆帶來什么,如此冷靜,如此……聰明。

他搖搖頭,“女人太聰明、太理性,會讓男人感到害怕的。”

榮音聲音平靜至極,“害怕,總比肆無忌憚要好。母親就是太過心軟,才養虎為患,忌憚你多年,卻始終狠不下心處置你,才讓你有今天的作為。”

段沉淵從容的面龐終于皴裂開來,他道:“我似乎,小看了你。原來傳言是真的,榮家是覆滅在你的手上,榮邦安,也是你親手殺死的吧。”

他冷冷一哂,“你弒父就可以,我弒父如何就不行?”

“你錯了,榮邦安還真不是我殺的。”

榮音道:“有一句話,你說的很對,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但大哥,容我說一句,跟榮邦安這種拋妻棄子的人渣相比,公爹他雖然未必是一個好丈夫,但在做父親上,他還是合格的,最起碼他給了你們一方舒適安穩的天地,用自己的身軀牢牢地守護著這個家,無論是你還是則誠,他都沒有放棄過。”

她悻然道:“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人已死,不知道聯合外人親手將自己的父親炸死,你這心里,是徹底舒服了,還是更加難受?”

段沉淵的眉尖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面容突然變得扭曲幾分,低吼道:“我舒服,我當然是舒服了!”

他臉上青筋暴起,語氣中充滿勃發的怒氣,“我特意跟波文說,要炸掉他的兩條腿,我就是要讓他嘗嘗,被親人親手折了腿,是怎樣的滋味,哈哈哈…”

榮音靜靜地看著幾欲發瘋的段沉淵,目光中似有嘆息,也有憐憫,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她已經無話可說,留下一句“好自為之”,然后起身走人。

段沉淵凄厲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在她身后低喊一聲,“你就這么走了,不親手殺了我,向你的丈夫邀功嗎?當然,他可未必回得來。”

榮音霍然轉身,冷冷看著他,視線發出銳利的鋒芒,“則誠在東京失蹤,也是你干的?”

“我可沒這么大的能耐。”

段沉淵嘴上這樣說著,臉上卻是得意的笑,“我只是冷眼旁觀而已,段家沒了段寒霆,靠著段寒威和段寒江這幾個酒囊飯袋成不了什么氣候,待穎軍和奉軍還有日方那邊三面夾擊,在北平便待不住了,遲早是要退出山海關的,哪怕段寒霆僥幸能夠回來,也不過接一個爛攤子而已。段家的時代,過去了。”

榮音臉色冰冷,雙拳緊緊攥在一起,“你也是段家的兒子,這樣做,對你到底有什么好處!”

“沒什么好處,不過是能夠讓我舒服些罷了。”

段沉淵撥弄著小鳥,笑得病態又凄涼,“這么多年,我就如同籠中的小鳥一樣,被迫困在這么一方窄小的天地,看著他們過的活色生香,熱鬧非凡。當年姨母把我領進段家,對我說我是段家大少爺,我看著坐在馬背上高大威猛的父親,就在想,我一定要成為令他驕傲的兒子,我要助他殺進山海關,做皇帝。可他稱霸天下的夢,到頭來卻是則誠幫他實現的。他們父子倆聯碎了我的夢,如今我也打碎他們的夢,一報還一報,不是公平得很?”

“你就是個瘋子!”

榮音不想再聽他說任何的瘋話,命人看守住他,便從院子里離開了,家里還有一堆事等著她去處理。

段沉淵坐在窗邊,看著鳥籠,嘴里喃喃道:“是啊,我就是個瘋子,瘋子……”

榮音剛走出門去,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伴著鳥兒撲棱著翅膀飛去的哀鳴,她的腳步倏然僵在了原地,猛地沖回房中,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段沉淵。

他終究,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