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策

5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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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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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表小姐來了。”俞鈺晚才將俞家送來的禮物歸置好,就聽外面的書彩說道。

俞鈺晚掀了簾子出去,只見陸月華俏生生站在外院花架下,此時正是花開正好的時候,美人與花相得益彰,不由嘆道:“表妹站在那兒,真真是副好看的畫兒,我都舍不得挪眼了。”

陸月華回道,“我不請自來,表嫂可不要惱我。”

“表妹說哪兒的話,表妹這樣的可人兒,來了我這兒,讓我這兒都多了幾份熱鬧呢,高興都來不及呢。表妹快請進。”俞鈺晚笑。

她兩人說了這句話,要換了別人,兩人此時應該是已經進了屋里,可是此時陸月華卻依然只是站在那花架下,并不進屋,嘴里卻道:“前些日子剛來府里,眾多雜事。外祖母又時常打發人來問,是以收到了表嫂那么貴重的禮物,也沒前來感謝,心下甚是不安。”

她每次來裴家,裴家女眷都會送她禮物,俞鈺晚自然也不例外。

俞鈺晚見她站在那兒,嘴里歲說著感謝的話,可是那樣的神情高貴美麗得如一只天鵝,唉,仿佛如果自己不上前去攙扶一把,她便沒有打算進屋的打算,不由笑盈盈道:“表妹說得哪里話,以后很多事還需表妹關照呢。”

“表嫂送給我這么個貴重的禮物,我也無以回報,只能以此為禮,還望表嫂收下。”陸月華抿嘴一笑,她身邊伺候的丫頭寧兒就捧著石玉盒子上來。

打開盒子,一雙紫玉環珮,無論成色還是樣子都是世間少見。

“表妹這樣的重禮,可不敢當。”俞鈺晚笑。

陸月華淡淡一笑,道:“這環佩是一雙,正和表嫂表哥二人佳偶,正是合適不過。”

她的聲音朗朗的,非常好聽。說出的話,語氣誠懇。

然而這樣的回禮,也當真不多見。挑這個時候來還禮,說什么二人佳偶,不正是對俞鈺晚最大的諷刺。

站在俞鈺晚身后的書彩簡直想罵人了,哪有這樣來刺激人的。自自家小姐與世子成婚后,這陸家表小姐每年也只來一次裴家,每次對俞鈺晚都非常冷淡。但如這次這般直接上門嘲諷還真是少見。

“我看妹妹今日帶的絹花當真美麗,我看了真是喜歡,不如妹妹贈與我一朵,就當了回禮吧。”俞鈺晚收起笑容道,“世子還有幾日就要歸家,我這兒也有很多東西需要準備,實在繁雜,改日得閑,我定邀妹妹前來好好敘敘。”

決口不提那玉佩之事。

這言笑之意,陸月華又怎會聽不懂,“既如此,今日就不麻煩表嫂了,表嫂喜歡我這絹花,我定讓人送幾朵過來。”

她本也不是來真正送禮的。

說罷,也不待俞鈺晚說話,轉身便離開了瓊花苑。

此時正是春季,花圃中的薔薇大朵大朵地盛開,繁華到了極致。陸月華伸手摘了一朵,慢慢地出了瓊華苑。

“小姐,我們何必來此呢。”寧兒自幼就跟著陸月華,對她的脾氣自是熟悉不過,此時出了瓊華苑,陸月華雖然還是優雅美麗,可是那雙看著手中花的眼睛卻深得讓人察覺不出其中情緒。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陸月華半響,才幽幽嘆道。

寧兒輕聲:“她那位置本該是你的,若不是當年老太公,她又怎配和你說話。”

世家子女們對待平常人家的女子,骨子里都有種與生俱來的的優越感,連帶著他們身邊的人也一樣。

陸月華不自覺地失笑,“你又懂些什么。如今那位置可要是公主的了。”

想起現在外間都在說表哥和公主如何如何般配,她以為一直平靜下來的心又無端的難受起來。曾經別人也是這般說她和表哥的呢。

寧兒低聲:“姑娘往日里見了她,也不怎么搭話,這次何苦去招惹得自己不開心。既然老太太讓姑娘安心,姑娘安心便是。”

方才小姐與那俞氏一番交談,俞氏竟一常態,反應迅速,倒真讓人意外。

“外祖母年紀大了,我又怎能老讓她操心。”陸月華淡笑。外祖母是很疼她,可是對比起自家嫡孫,她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終究是忍不住,如今看俞氏連那位置都保不住,讓往日里的怨恨里竟然多了一絲快意。可是這快意卻又讓人如此悲哀。

俞氏被休了,最少還曾擁有過,而她呢?

那種被捧到天上,卻又被重重地摔下來的滋味,她自己不想再試第二次。所以老太太的話,她只能信三分。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前去謀取。

手中的薔薇花,被她一片一片地撕下,凋零地下,只余一地殘跡。

鄭老太公的生辰這日風光正明媚,俞鈺晚便攜了人到了鄭家去。

鄭家以軍功起家,多年來對于權力更替都處在中立狀態,每一次換皇帝,鄭家受到的影響都不大。

所以在本朝鄭家依然很得皇帝看重,若不是鄭家在十三年前的北涼之戰中死了太多人,如今朝中的勢力,尤其是軍中勢力恐怕還得再分一分。

當年和北涼的戰爭,裴家援兵不及時,導致鄭老太公三個兒子和一堆孫子侄子死于戰場,因此裴家和鄭家可以說算是有仇恨的。

今日鄭老太公的生辰,身為裴瑾渝夫人俞鈺晚的出現,還是讓鄭家人微微有些吃驚,他們從來不邀請裴家人。但是面前站著的又是自家的外甥女,所以情況就比較尷尬了。

即使他們對俞孟和已經討厭至極,可是對俞鈺晚卻不能如此。

她畢竟是鄭氏唯一的骨血了。

如今鄭家內宅管事的是鄭林的媳婦張氏,鄭林是俞鈺晚的三舅。

現在鄭家承襲的是鄭林鄭三舅,小舅鄭五舅鄭響是庶出,頗有才華,如今外放做事。

見俞鈺晚到了,張氏也不好就叫人在外站著,于是將其請了進來內屋。張氏將人請了進來,又讓人去請了幾位妯娌來與外甥女見面后,就出去招呼其他人了。

所以內屋里只有大舅母黃氏,二舅母莫氏,四舅母萬氏并二舅母的兒媳婦劉氏。劉氏去年年底才成婚,因而俞鈺晚并未曾見過。

這位外甥女多年未曾來過鄭家,雖然黃氏和莫氏兩人都還認得她,但是也較為陌生了。

大舅母黃氏兩個兒子,長子和丈夫均死于戰場,如今只有小兒子鄭五郎在身前。此時見了當年大姐的孩子在跟前,想起這孩子雖然嫁到了裴家,可是如今外面謠言四起,這高門的媳婦恐怕也不好做。因此對俞鈺晚說話,也多了幾份溫柔。于是命人在外間帶了幾個孩子進來與這表姐見面。

不到半刻鐘,便進來了幾個高低不一的表弟表妹。

其中最大的就當屬二舅母的嫡子鄭四郎,他的哥哥并三個堂兄弟都死于戰場,現在他是這個家族中這一輩最大的,鄭四郎二十二,去歲才成親,身體一向不大好,臉色有些蒼白。

而后是大舅母唯一的兒子五郎鄭旭,如今才十七出頭,五郎長了一張陽光的臉,看到俞鈺晚,還眨眨眼笑了起來。

而鄭六郎則是鄭三舅的嫡次子,還是個靦腆的矮冬瓜。余下的兩個女孩分別是二舅和三舅的嫡出女兒了。四舅和萬氏方成婚不到一年,便死于北涼之戰,并未留下子嗣。

鄭家一門忠烈,卻讓鄭老太公白發人送了N多黑發人,也難怪他們對裴家非常痛恨,權力越大,其實圈子交集就越大,但每一次鄭家從不給裴家面子。

黃氏在一旁看著俞鈺晚與幾個表弟妹交流談吐都絲毫不像裴家人一般高傲令人生厭,溫和優雅,想起外面的流言,不由為俞鈺晚可惜。

當年鄭氏病逝,鄭老太公想將外孫女接到鄭家親自撫養,誰知俞孟和死活不愿意。這也直接導致從此后老太公不再過問俞家之事。后當年的鎮國公為長孫定下俞鈺晚為孫媳,老太公過問了一次,但終究俞孟和還是一意孤行。

若沒有這門婚姻,這外甥女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阿晚來了?在哪兒?”只聽外面突然想起了一片嘈雜聲,一聲朗朗的聲音傳來。

“哎呦,這孽障又來了。”黃氏笑道。

她嘴里的孽障隨著門前的竹簾一開,一陣風似的,一個藍衣的人兒就飄了進來。

俞鈺晚眉眼不覺一跳,記憶快速運轉,知道這進來的藍衣美人兒正是鄭老太公的幺女鄭紅。

鄭紅如今才三十開外,但是看起來依然明媚年輕。鄭紅和大姐感情一向要好,雖然她小了鄭氏不少年歲,鄭氏死之前,俞鈺晚才八歲,在那之前俞鈺晚也常跟在這小姨母身后。

后來鄭紅嫁到了金陵,俞鈺晚才慢慢與這小姨見得少了。

俞家和鄭家不往來也是鄭氏死后的事。鄭家對俞孟和反感,而鄭紅也不例外,但對這個外甥女,鄭紅心里還是很喜愛的,時不時帶些東西給到俞鈺晚。

“小姨母好。”俞鈺晚剛開口,就被鄭紅拉到了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到俞鈺晚氣色還算好,才點頭笑道:“阿晚這么幾年沒見到我,可想起我?”

俞鈺晚笑了:“這個自然,只怕小姨母事兒多,早忘了阿晚呢。”

鄭紅呸了一聲,笑道:“你這丫頭,我怎會忘了你。哼,要不是阿爹攔著,我早沖進裴家了。”

“姑姑撒謊,阿公哪兒攔著你了。是你哭哭滴滴地求阿公,阿公不答應。你才沖出家門,不過你是沖回金陵,而不是裴家哦。”一旁的鄭五郎嘻嘻開口。

鄭紅多年來只有一子一女,她雖然活得恣意,老往娘家跑,但是兩個孩子年紀不大,是以并不讓孩子跟著到京城來。因而一到京城,便十分喜愛這些侄子侄女。鄭家孩子們也不怕她。

鄭紅一聽,頓時氣道:“你這死小子,在這兒待著作甚,還不趕緊滾出去,小心你阿公打斷你的兩條狗腿。”

作勢要去打五郎,卻聽外面的丫頭叫道:“四郎,五郎,老爺讓幾位郎君并娘子前去給老太公祝壽了呢。”

原來是孫子孫女給老太公磕頭的時候到了。于是鄭五郎朝俞鈺晚做了個鬼臉,牽著矮冬瓜六郎和兩個蘿莉跟著四郎的后面走了。

前面的宴會已經開始,黃氏并鄭紅帶著俞鈺晚去了宴席見了一堆婦人。

這種大家族的宴席,男賓和女賓客都是分開的。俞鈺晚在京城女眷們的印象中一直是透明人。當然這也是因為成婚三年,她出現在類似這樣宴會往來交際中的次數不超過六次。而這也和裴家總是對外宣稱她身體不好有關。

但這些貴婦人們哪一個不是人精,自然明白這國公府是不想讓這位家世一般的世子夫人出來呢。

因而今日,看到俞鈺晚被鄭家幾位媳婦并姑奶奶帶著出來,以往鄭家從不為俞家出頭。如今俞氏地位不保之時,鄭家卻帶著這外甥女站了出來。

這些女人們的眼神就精彩了很多。: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