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是,女皇陛下!

第六十六章 一并依律問罪

此刻,天穹陰云密布,涼風乍起,已有淅淅瀝瀝的雨絲飄落。

薛芷畫眨了眨眼,轉眸看向那少年,問:“你有什么建議?”

沈羨道:“設斬妖榜,酬天功,可以兌換丹藥、神兵、功法觀閱之權,而麒麟榜掛名之人,在兌換這些之時,可享有一定折扣優惠,麒麟報推出每期專題人物,為彼等揚名。”

他現在更多是將自己當成一個政策制定者的身份,而不是爭榜的江湖武者。

什么麒麟榜,甲乙丙三等,他都不會刻意去爭。

麒麟閣閣主才是他的追求。

借助皇室的丹藥、功法、神兵,搜集天下武學為他所用,等到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再來指點天下武者。

薛芷畫聞言眼眸一亮,贊道:“如此一來,當能夠促進斬邪除妖。”

沈羨道:“前面就是麒麟閣了吧?”

只見前面左闕臺下,一飛檐鉤角的樓閣高聳入云,周圍皆是官衙衙門,一些身穿或青、或綠官袍的官員和小吏來回走動。

薛芷畫也從沈羨方才之言中回轉過神,道:“前面就是了,我帶你進去,天要下雨了。”

說著,領著沈羨快步進入麒麟閣。

石階之上的廊下,有甲士持刀侍衛,見此,迎上前,臉色肅然,“麒麟閣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本官朱雀司千戶薛芷畫。”說著,掌中令牌示于甲士。

“見過薛大人。”

甲士拱手之后,讓開路途。

薛芷畫和沈羨得以入內,經過一道儀門,步入閣中。

閣中空曠,四面立壁不是懸掛的書畫,就是滿滿當當的書籍。

而書架之側,放有一張張書桌,其上坐著一些身穿低階官袍的官員。

其中,一個身穿七品官袍,頭發灰白,鬢角微霜的官員,快步迎了上前,見得薛芷畫,連忙一路小跑,拱手道:“薛大人,不知來麒麟閣有何公干?”

以往薛芷畫常來麒麟閣看書,外間的衛士可能因為輪換而不識得,閣丞如何不識?

“宋閣丞,我奉天后懿旨,帶昭文館的沈學士四下轉轉,你們負責管事的直學士呢?”薛芷畫說著,目光逡巡四姑,問道。

麒麟閣內的管事之人乃是一位昭文館直學士,下設左右閣丞,十二評事,轄令史,掌固等諸文事官。

麒麟閣是個清閑衙門,平日里除了官員瞻仰閣頂的三十六功臣畫像,也少有人來。

宋閣丞陪著笑道:“回薛大人的話,鄭學士就在樓上讀書,下官這就前去稟告。”

說著,轉身離去。

薛芷畫先帶著沈羨來到一旁的待客桌案前落座下來,有小吏近前奉上香茗。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身穿深綠色官袍,頭戴兩翼帽的中年官員,其人面容瘦削、清矍,中等身高,一路小跑行至近前,道:“下官鄭觀應,見過沈學士,見過薛大人。”

方才聽屬吏提及昭文館學士,這位鄭學士還有些納悶兒,他不記得什么時候昭文館有姓沈的學士。

而此刻,閣中一些官員也紛紛伸長了脖子,好奇觀瞧,目光更多是放在薛芷畫身旁的年輕人身上。

薛芷畫那張清麗玉容明艷動人,道:“鄭學士,天后有旨。”

鄭觀應聞言,面色一頓,躬身下拜道:“臣等恭候圣旨。”

而原本偷偷聽著動靜的也都紛紛起來,撩起官袍,跪候圣旨。

否則神都告密成風,落在旁人眼中,不敬天后,就是抄家滅門的禍事。

薛芷畫道:“天后有旨,以昭文館學士,朱雀司鎮撫使沈羨,提調麒麟閣,聚天下武者,籌建斬妖、靖祟二司。”

“臣等遵旨,天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以鄭觀應為首,麒麟閣中的大小官吏齊聲喊道。

沒有人會懷疑眼前這位薛大人會假傳圣旨。

沈羨近前,攙扶起鄭觀應,溫聲道:“鄭學士,你我同衙為官,以后還當多多照應才是。”

不知道這位鄭學士是不是滎陽鄭氏,從其神態舉止而言,應該不是。

如果是大族子弟,不會這個年齡還在麒麟閣為官。

鄭觀應起得身來,臉上見著繁盛笑意,道:“好說,好說。”

而隨著鄭觀應起身,身后的不少官吏也都紛紛起得身來。

沈羨道:“我奉天后娘娘之命,提調麒麟閣,聚天下武道俊彥,靖斬妖邪,還望鄭學士以及諸位閣僚能齊心協力,共襄大事,還九州一片朗朗乾坤。”

眾人紛紛稱是。

沈羨與在場中人說完,然后薛芷畫接過話頭道:“鄭學士,你我先至閣中,說說這閣中的情況。”

鄭觀應應了一聲是,引領兩人前往麒麟閣二樓。

……

……

大理寺,官署

王神策離了皇宮之后,就前往大理寺去尋周良,周良剛剛處理完手中的公務,正坐在藤椅上。

過了晌午,天色漸漸陰沉,條案上已經點了燭火。

這位大理寺卿面容瘦削,小眼,頜下略尖,臉色幽晦如玄,法令紋深深。

正在看著手中御史中丞來敬最近手書的著作。

借著燭火映照,可見羅織經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嘩啦啦……”

橘黃燭火搖曳,窗外已經春雨已經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打在了屋檐和假山、水缸之內,發出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而幕僚刁鳳來則是恭謹相候,等待周良問話。

“慶王謀逆,朝中究竟是何人為其通風報信呢?”周良嘆了一口氣。

刁鳳來小心翼翼道:“大人,莫非是中書省和兵部方面?”

周良手指輕輕擊打著藤椅,說道:“不無可能,但我們沒有證據,哪怕是口供,慶王口中套不出來什么。”

刁鳳來臉上現出狠厲之色:“大人,大理寺辦案,何時需要證據?只要抓進大牢,用上刑,他不招也得招!”

“慶王不就沒招?”周良起得身來,嗤笑一聲:“這大理寺的刑具,對付沒見過血的文人還好,但對付不了武者的一身硬骨頭。”

說著,負手來到窗前。

他想要謀求刑部尚書的位置,這件案子一定要辦得出色,否則自刑部而入政事堂的路子就斷絕了。

刁鳳來慢慢跟上,“大人,我聽說御史臺已經派人抓捕了中書侍郎樂思儉府上的管事。”

“來敬這個老狐貍,他這是要將一位宰輔重臣羅織進去。”周良哂笑一聲,不屑道。

或許是法家門徒出身,周良雖然手段酷烈,但還做不到不憑任何證據就行攀誣的地步。

就在這時,一個小吏在門外稟告:“大人,王將軍來了。”

周良聞言,連忙起身,說道:“我去相迎。”

說著,與幕僚刁鳳來,一同前往偏廳。

此刻,王神策站起身來,其人身上縈繞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拱了拱手,甕聲甕氣道:“周大人。”

周良迫不及待問道:“娘娘怎么說?”

“天后震怒,已經命某家處死了放走虞家女眷的水門游擊將軍和侍衛。”王神策面色肅然,道:“天后另有口諭,追查虞家在逃親眷,捉拿歸案。”

周良點了點頭,道:“本官懷疑虞家投靠了姻親。”

王神策訝異道:“怎么一說?”

周良解釋道:“那位盲女與蘭溪沈氏立有婚約,出得洛都,天下雖大,但卻無一個盲女容身之地,只能是投奔了姻親。”

王神策臉上現出回憶之色,俄而,問道:“蘭溪沈氏,可是秘書監少監沈臨的那個沈氏?”

周良道:“不過應不是嫡脈,蘭溪沈氏在京的是嫡脈,還有一脈,本官命下屬查看,應在安州谷河縣,擔任縣尉。”

王神策冷聲道:“那要將此人拿捕回來才是。”

周良道:“讓大理寺刑吏前往安州谷河縣拿捕即是,谷河縣尉如膽敢藏匿朝廷欽犯,一并依律問罪!”

此刻的周、王二人還不知道,沈氏父子已經簡在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