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是,女皇陛下!

第七十三章 高延福:還不快去請沈先生……

沈宅

他最喜歡看這些所謂郡望高門,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沈羨眉頭皺了皺,目光看向索元禮。

此人從五官面貌來看,應是胡人。

沈臨面色淡漠,向前走了一步:“老朽主事,你要傳喚何人?”

索元禮笑道:“谷河縣的沈斌父子,可能藏匿了朝廷欽犯,沈老大人應該不知情吧?”

沈臨皺了皺眉,對其無禮,暗生惱怒。

他乃是三朝老臣,此幸進之徒,未發跡前,只是一胡商,竟敢如此狂悖?

沈齋連忙近前,拱手道:“索大人,在下殿中侍御史沈齋,此事系出沈斌父子所為,我和家父在神都一概不知情,現在沈氏之子剛至府中,方才正要訓斥于他,正說要拿捕了送至大理寺,正好索大人來了。”

沈羨:“……”

他還是低估了沈齋這個四叔的下限啊。

這幅急于切割的勁頭兒,失了恩義,不夠體面,可以說不適合高層政治生活。

沈政面容怔怔地看向沈齋,囁嚅道:“四弟。”

而沈臨蒼老已見慍怒之色,瞪了一眼沈齋。

沈虔怒目而視,道:“你個混蛋,在胡說什么呢?”

沈齋轉頭看向沈羨,沉聲道:“沈羨,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既口稱忠信禮義,今日就全了你的忠信禮義之道!”

沈羨身旁的韓毅剛想上前開口,卻被沈羨擺手所阻。

沈羨面如玄水,上前一步,逼視索元禮的目光,喝問道:“某家谷河縣的沈羨,這位大人有什么要問的?”

在大景一朝,大理寺乃是審判機關,審理京師百官案件。

索元禮近前一步,上下打量著對面的少年,問道:“你……就是藏匿逆賊的欽犯沈羨?”

沈羨笑了笑,問道:“這位大人口口稱稱欽犯,未經斷讞,未經圣旨詔敕圈閱,欽犯從何而起?”

索元禮冷聲道:“本官說是欽犯,你就是欽犯!”

沈羨面色微頓,問道:“韓毅。”

韓毅拱手道:“學士,您吩咐。”

因為稱呼未名其意,旁人也聯想不到乃是昭文館學士。

“將此人犯上之言,記錄在案!”沈羨道。

韓毅應了聲是。

索元禮聞言,眉頭緊皺,看向沈羨的目光有些狐疑,但旋即又放下心來,冷嗤一聲:“故弄玄虛。”

索元禮刀疤臉上的橫肉跳動,獰笑道:“你既然是藏匿犯人的谷河縣沈氏之人,隨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幾個獄吏上前,一下子近前將沈羨按住。

沈虔拳頭蓄起真氣,面上怒氣翻涌,喝道:“你們要做什么?”

沈政面色大急,勸道:“二弟,不可魯莽。”

沈臨眉頭緊皺,道:“索元禮,你要做什么?”

韓毅剛要張嘴,卻被沈羨以目光所制止。

索元禮嘿然一笑:“虞家女賄賂了水門游擊將軍,天后娘娘震怒,已著金吾衛將軍斬殺了當日值門的游擊將軍并其親兵隊率,爾等是要挑戰天后娘娘的權威嗎?”

此言一出,沈臨眉頭緊鎖,心頭大為憚懼。

沈齋微微色變,道:“父親大人,此事已經直達天聽,天后娘娘震怒,已經不是小事,虞家女乃是欽犯啊。”

索元禮笑了笑,道:“還是沈御史明事理,不愧是在御史臺來老爺手下為官。”

沈齋轉過臉來,拱手道:“索大人,谷河縣沈氏與我京中蘭溪沈氏并未牽涉,還請大理寺方面明察。”

索元禮隨意拱手還了一禮:“沈大人放心,我大理寺可是講證據的地方,周大人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說著,冷聲道:“走,帶沈家公子去大理寺問話。”

沈臨嘴唇囁嚅了下,蒼老面容上滿是灰白之氣。

天后親自過問的案件,大理寺已經拿了把柄,他如何攔阻?

沈虔拳頭握得死死的,面容上同樣現出幾許絕望。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監門衛執戟士,如何敢違逆朝廷?

說話間,索元禮帶著刑吏押著沈羨離了儀門。

韓毅心頭惶惑,上前幾步,急聲喚道:“學士。”

沈羨回頭看向韓毅,道:“去薛國公府報信。”

不過,他覺得宮中的封賞圣旨應該到了吧。

“找誰也不好使。”索元禮冷笑一聲,譏諷道:“膽敢藏匿朝廷欽犯,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說話之間,兇神惡煞的大理寺刑吏押解著沈羨前往大理寺。

而沈家眾人卻愣在原地,如墜冰窟。

沈齋道:“父親大人,當務之急是撇清蘭溪沈氏和安州沈氏的關系,這一切系由安州沈氏自作主張,與我等蘭溪沈氏并無瓜葛,否則,天后怪罪下來,株連一起,我蘭溪沈氏就要大禍臨頭了。”

沈臨闔上蒼老眼眸,心頭焦慮不勝。

或者說在思量著應對之策。

……

……

而就在兩人爭論之時,一個仆人匆匆來到屋中,急聲道:“老爺,外面來了大批千牛衛。”

“怎么又來人了。”沈政眉頭緊皺,面容之上憂色更郁。

沈齋和沈虔等人,心頭疑惑大起。

而此刻,門外石階上,天后身邊兒的內侍重臣高延福,在十幾個千牛衛的陪同下,已然來到府上。

經過中書舍人擬定的圣旨,已經經由門下省審議,熱騰騰出爐。

天后會見趙王后,親自交待高延福前去傳旨,先去了客棧,但沒有找到人,而后又去尋薛芷畫,終于知道沈羨乃是在蘭溪沈氏。

高延福一襲玄色披風,頭戴無翼山字冠,端坐在馬上,看向“沈宅”匾額。

暗道,這蘭溪沈氏當真是走了狗屎運,子弟受了天后娘娘青睞,只怕要一躍而起了。

下得駿馬,身后千牛衛簇擁而行,前呼后擁。

高延福繞過藤蘿垂蔓的儀門,沒有多大一會兒,就來到前院廳堂。

沈臨只得在沈政和沈齋兩人的陪同下,再次出來相迎,見到來人就是一愣:“高公公。”

高延福笑道:“沈老先生,給您道喜了。”

沈臨聞言,臉上愁云未散,道:“高公公,老朽何喜之有?”

而沈齋也是一臉懵然,心頭疑惑。

沈政同樣與沈虔面面相覷。

沈齋目中現出思索之色,忽而欣喜道:“難道是父親大人榮升了?”

沈政、沈虔:“……”

高延福并未直接回答此言,笑了笑,從一旁的千牛衛手中取過黃色卷軸,高聲道:“沈羨接旨。”

“沈羨?接旨?”

“這……這怎么回事兒?”

廳堂之中眾人面面相覷,頓時竊竊私議不停。

而沈齋也同樣愣怔在原地,不明所以,暗道,果然藏匿欽犯的事驚動了天后。

沈臨蒼老眼眸中現出一絲睿智之芒,心頭隱約生出一種大膽的猜測。

高延福眉頭皺緊,看向愣在原地的眾人,問道:“沈先生不在此處?沈老大人,還不將沈先生請過來?”

沈先生……

沈臨眉頭皺了皺,心頭疑云更郁,隱隱快要抓到了一線什么。

沈政鼓起勇氣,上前,拱手一禮,問道:“高公公,沈羨乃是下官侄子,不知犯了什么事兒,勞得宮中降下旨意?”

“什么犯事?”高延福眉頭皺緊,目光逡巡過在場之人,只得高聲道:“沈先生被娘娘授為昭文館學士,朱雀司鎮撫使,將要大用了,爾等豈可怠慢?還不快去請沈先生!”

沈政:“……”

沈虔,沈臨,沈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