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粹縣城就坐落在黃嶺山下不氓的狹長山谷中,成長方瓦。…西長,南北窄。和江南大多數城鎮一樣。桑樟縣城也有一條河穿過,只是紺水河比柳水河小了不止一號。
當然桑樟縣城比雍平縣城也小了一號,縣城常駐人口就是6萬多人,基本沒有流動人口。
最近桑揮縣城老百姓、官員討論最多的就是新任縣委書記張青云,一個飛歲的年輕人。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年輕人,大家有懷疑、有失望,但是更多的是羨慕和期待,因為很多人都知道新任書記是省里直接派過來的,是桑粹的驕傲黃將軍的兒子欽定的人選。
張青云坐著市委組織部的車。從武陵市出發,直奔桑樟縣。隨行的還有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卓扶正。
汽車在山坳間轉悠了3個多小時,桑粹縣城終于在望了。從黃嶺尖上膘望桑樟縣城,一排排紅磚白墻,影影綽綽,倒有幾分世外桃園的味道。
“張書記,還有半小時就可以到了,您以前來過這里嗎?”卓扶正
張棄云點點頭,突然道:“停車!”
司扣吱一聲將車停穩。疑惑的回頭看向張青云,張青云笑道:“走左邊岔路,先去瞻仰一下黃將軍故居。”
卓扶正一愣,張張嘴。一句話到了嘴邊終究沒說什么,朝司機擺擺手,司機領命,發動汽車從旁邊窄水泥道飛馳而去。
“現在才秋季,這桑樟就已經是涼意逼人了。”張青云笑道。
“山大的地方都這樣。習慣了就好,呵呵!”卓扶正道,眼神中卻多了一絲玩味,張青云臨場變卦。突然提出要去瞻仰黃將軍故居,確實是有深意的一招。
看來他也知道自己來桑樟不怎么受歡迎,朱子恒今日的一番心機可箕要白費了,菜上齊了,正主兒遲遲不到,這一去黃將軍故居轉一圈,進城該要天黑了吧!
黃將軍故居,其實就是一土家吊腳樓,木質結構的房子。這里基本是常年沒人光顧。但是當地政府還是在這里派了位留守老漢。張青云到此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但是他一點也不急躁,饒有興致的將屋內屋外參觀了一個遍,滿懷緬懷之情,心中卻在思索自己面臨的難局。
自己現在是單槍匹馬空降桑樟,在這樣一個半自治縣要想站穩腳跟談何容易。桑樟縣現任縣長朱子恒,張青云是專門研究過的,是個狠
說他狠,是因為這個人原來沒有太多文化,混社會出來的。當初匆年代,少數民族政策剛剛興起。他身為土家族,靠送禮、跑碼頭混上了公務員的位子。
而后一路青云直上,直到把桑樟全縣大權緊緊的握在手中,成為雄霸一方的土皇帝。這樣一個人陰謀詭計固然厲害,但是黑白兩道的手腕也絕對不可小視。
昨天倪秋月就提醒過張青云,朱子恒這個人觸角伸得很長,在武陵都有依仗,武陵甫的地下組織是有跟他都有聯系。很多想來武陵分一杯羹的權貴,朱子恒首先是他們的拉攏對象。
所以從這個角度說,朱子恒既是桑樟的土皇帝,實際上就是地方一霸,殺人放火的事絕對干過。張青云只身一人要對付這樣一個狠角色,難度可想而知!
張青云還沒到桑樟,據說朱子恒就讓人放出了風聲,要讓張青云躺著離開桑樟。這樣的話從一個官員的口中放出來,組織觀點云云,那純粹是瞎扯了。
張青云清楚,自己面對的不僅是個政客,還很有可能是個亡命之徒。當然,張青云心中卻并不害怕,所謂亡命,只是外面的說法。朱子但這種有錢有勢的土皇帝是很難亡命的,這是人性,興許他比普通人更怕死。
張青云現在面臨最大的困難就是孤立無緣,沒有一兵一卒,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掌控局勢,難度大啊!
瞻仰完黃將軍故居,張青云再回頭進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凹
桑樟縣的街道,分前街和后街,狹長的兩條平行的路,每隔一段中間有一個廊子串通。
縣城很但是晚上還是有點人流,張青云的車在城里兜了幾個才抵達后街臨河的縣委大院。
桑粹縣縣委和政府在一個院子里面,院子很氣派,門口是一對2米多高的青石頭獅子,大門高大威武,正中鑲嵌著一枚臉盆大小的國徽,平添了幾分莊嚴肅穆。
“吱!”一聲,司機將車停穩,然后連忙下車來開門,卓扶正先出來,等張青云出來的時候發現院子站滿了人,他朝眾人點點頭,微微一笑,劈劈啪啪熱烈的掌聲響起。
領頭的人是一名五十歲左右的漢子,罩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臉色烏青。但滿臉含笑。下巴的位置有一塊灼傷的疤痕,必是朱子恒無疑
“哈哈,張書記,歡迎!歡迎!您怎么來這么晚呢?”眾人鼓掌完畢。朱子恒一馬當先迎了過來笑道。
兩手緊緊握在一起,張青云道:“桑樟山美水美,這一路留戀,來晚了。這么晚了就沒必要等了嘛!今天不見明天見也是一樣嘛!”
哈哈一笑,朱子恒另一手過來搭在兩人緊握的手上。顯得真情流露。道:“來,客氣話就不多說了。我幫你介紹一下咱桑樟的班子吧!”
說完,張青云一路向前走,黨群副書記劉德才,常務副縣長陳景云。組織部長胥平,政法委書記單建華,統戰部長谷中河,宣傳部長余漢英,武裝部長曹兵,縣委辦主任陳網等等,所有的常委全部到齊。
和大家握手寒暄,張青云一一記住大家的姓名和容貌,沒說什么感言之類的,只是道:“各位,剛才來在路上逗留時間太長了,肚子咕咕叫了。既然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那大家就直奔地頭吧!”
大家都一笑,新任書記年輕直爽。大家對張青云都有了一個粗略的印象。
縣委辦安排的接待在縣唯一一家星級酒店,望山賓館,十幾個人,四五輛車大家浩浩湯湯直奔目的地。
張青云當然和朱子恒一輛車,縣委辦陳網坐上了副駕駛座。
“張書記,聽說你是雍平人?我們桑樟可比不上雍平哦,這接待酒店也比不上柳水河賓館,條件限制了,還望您見諒吶!“朱子恒客氣的道。
張青云擺擺手笑道:“桑雍都是窮地方,哪有那么多排場。倒是我一雍平人來做桑樟縣委書記,很多人免不了要起哄吧!”
“那純屬無稽之談,是有人拿這個說事,幸虧是劉書記抓黨群宣傳工作,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股歪風。以后保證不敢有人亂嚼舌根子了。”朱子恒道。
“那也沒有必要,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別人愛咋說咋說,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嘛!”張青云笑道。心中卻琢磨出了朱子恒話中的意味。
桑樟朱子但和劉德才被人戲稱為“黃嶺二殘”朱子恒臉上有燒傷。老百姓私下叫他朱疤子,劉德才時候出過水痘,臉上落下了麻子,劉麻子之名因此而來。
朱子恒跟張青云說這話,其意圖當然是暗示張青云縣委后院不穩,似褒實貶。看來不能簡單的用流氓地痞的眼光來看朱子恒。這人為人處世老到,深諳官場法則,可不是大老粗。
不過對朱子恒這話,張青云心中卻聽得很是爽快,他怕就怕桑樟這邊鐵板一塊,現在既然不是這樣。那就有機可乘,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心情一好,張青云談笑就更自若了,主動取笑朱子恒是綠林好漢出身。倒讓朱子恒有些摸不著頭腦,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在他印象中,白面書生都是喜歡搞彎彎繞的,這張書記到好,一來就摒自己的隱疾,而且一派取笑、玩笑的口吻,仿佛兩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一時他對張青云倒有了一點好感,這兄弟是條漢子,自己先前放言竟然沒唬住他,這單槍匹馬就來了。而且談笑自若,看來省委黃書記到底是桑樟的人,派來的可都是厲害的角兒。
桑樟望山賓館在黃嶺腳下,鄰講水河,說是賓館,更似山莊。一個大院子,這樓都是一幢幢獨立修建的。縣委領導今天來舉辦宴會。山莊上下都忙活得不可開交。
來到宴會廳,張青云當仁不讓的坐在了首席,其余人分列在他兩旁。張青云仔細的瞅了一眼右側的劉德才,臉上果然坑坑洼洼,而且人生得特別黑,確實形象有些問題。
“張書記,來,來!介紹你認識一下我婆娘!”張青云網準備和劉德才搭訕幾句,朱子恒領著一位四十來歲的女人上前笑道。
女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打扮的也很恰到好處,彰顯了成熟,又讓人不覺得妖,只是嘴唇薄了點。看上去有些陰霾的感覺”張青云連忙起身,客氣的和女人打招呼。心中卻有些奇怪,這家屬也來參加歡迎宴會嗎?
“張書記啊!你可別小看朱夫人。他就是望江賓館的老板,朱縣長從政,朱夫人經商。兩人珠聯璧合。當年兩人的結合可是我們桑樟的一段佳話啊!”劉德才笑道,他的話打消了張青云的疑惑。
屋子里人大家都一笑,看上去氣氛很融洽。張青云也隨便附和了幾句,沒再說什么,這個朱夫人不簡單。朱子恒和自己如此開誠布公,顯然是她的主意。給自己一個信號,他朱子恒是這里的地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