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官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 書記的肯定

水青云直認為清江市市委書記和市長方該調個個兒隅肌一述。市委書記何茂森很有書記的風范,做事情的手腕也高,但是給人的感覺終究不夠穩。

這一年多來,清江各方面的工作總是在出疏漏,張青云認為這個何茂森比較激進有關系,他屬于那種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什么事情都得貫徹他的意志,抓事情很細,來得又急,控制又強,所以抓芝麻丟西瓜的事常有之。

而市長杜慎科則比較穩重,雖然能力可能不突出,但是他的這種保守和不作為卻恰恰適合一個書記的脾氣,書記就是要更多的考慮大局,要穩如磐石嘛!

現在到好,清江是書記激進,市長想踩剎車,這不是倒了個兒是什么?這種狀態下何茂森和杜慎科有矛盾是可以理解的。

何茂森嫌棄杜慎科能力不行,做事缺乏擔當,他越來越習慣將很多本該政府處理的事情抓在自己手中。

杜慎科則嫌何茂森太急躁,太專橫,考慮問題不全面,喜歡冒進,所在他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會習慣性的踩剎車。

兩人這種理念的分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杜慎科對何茂森手伸得過長早就意見很深了,而何茂森對杜慎科的不作為也是相當的不滿。

所以,如果通過這個方面來解釋那天常委會的問題到也不感覺意外,那天張青云的突然示弱瞬間打破了清江的權利平衡,讓杜慎科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覺,于是市長和書記的矛盾公開化變得順理成章。

事情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無論是何茂森還是杜慎科兩人肯定都有過反思。何茂森在上面鬧,心下也清楚。市級單位黨政一把手的任免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省委領導不會因為市長和書記的一次沖突就傾向哪一方。

這鬧過了,工作還是要抓起來,何茂森心中本已經盤算好了下一階段工作的計戈先跟杜慎科的關系要緩和。適當的還是要放些權,人事上也不能太較真。班子還是要團結起來不是?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張青云突然跳出來來了這么一出大戲,不僅把何茂森的一切計戈小全部破壞,而且將清江前面出現的問題都暴露了出來。

科技園項目為什么會出現危機?清江謠言四起因何而來?只要張青云追查這兩個問題,何茂森就脫不了干系!而且一向認為何茂森處理問題不顧大局的杜慎科肯定也會尖銳的指出問題的根源。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科技園項目的盛衰在其中哪個領導有作為,哪個領導不作為大家心里有數,科技園名義上是政府負責的項目,實際上是只有何茂森和張青云說話管用。張青棄現在成了有作為的代表,杜慎科怎么可能替何茂森背不作為的罵名?

這是何茂森面臨的第一個難局,第二個難局就是張青云很可能會揭郭系的蓋子,只要蓋子一揭開何茂森必定當其沖。問題的根源全部在清江,沒有清江頭面人物支持,郭系實力再強敢如此胡作非為?

這一摟草打兔子,何茂森想逃避責任幾乎是不可能,所以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何茂森的情緒可想而知了”,

張青云的辦公室茶香四溢,沖茶、品茶是張青云最擅長的事情。做起來當然得心應手,何茂森端起小小的茶杯喝了一口,并沒有俗氣的像其他人一樣叫好,而是一個人細細的品味,他微閉雙目,像是品茶,又像是在醞釀情緒,反正是久久不語。

“青云吶!清江黨委書記這個位子難吶!”不知過來多久,何茂森雙目微尊,神色黯然的說道。“我也堅持不了幾年了,歲月不饒人,今后就得靠你們年輕一代了!”

“哪里的話,書記你正是當打之年,我清江現在也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時候,您何故多愁善感?。張青云客氣的道,神色依舊真誠,一點沒有嬌揉造作。

張青云心下明白,如果把何茂森這話當成示弱可就大錯特錯了,是示威還是示弱就在一念間,何茂森這話既可以理解為他是在感嘆自己日暮西山,又可以理解為他在暗示張青云要注意分寸,真要是分寸太過,他反正都年紀大了,拼個小年輕,他怕啥?

不過何茂森的這種示威不強烈,他只是在跟張青云講一個事實,政治最習慣的都是論資排輩,所以才說政治是一門等待和忍耐的藝術。現在對張青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班子換屆,然后平平穩穩的更進一步。

任何操之過急的行為都是很危險的,這方面前車之鑒很多,何茂森就是希望張青云能理解這個道理。

張青云很快就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當然就直接拿話寬他的心。張青云心里清楚,兩個雞蛋上跳舞是不能失去重心的。在清江何茂森和杜慎科是兩個雞蛋。

放眼長點,汪系和郭系也是兩個雞蛋,和汪峰聯手對付郭系分寸一定要把握好,分寸過了,汪峰順手牽羊把活兒干了,屎盆子扣在自己腦袋上。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

所以對郭系,張青云是要擺出一副要揭他們蓋子的架勢,可又是萬萬不能動的,目的只是逼他們退讓,然后迅達成妥協才是上上策。

既然沒想揭郭系的蓋子,當讓就更不會想對何茂森怎么樣,實際上張青云手上掌握的東西非常有限,說的很多話都是敲山震虎居多,之所以動靜如此大也是攻心為上,現在見何茂森想順坡下驢,也正和他意,接下來兩人要談的當然是一些基本的條件。

何茂森對張青云的反應很滿意,接下來也就沒有太多的矯情,他主動提出了目前清江所面臨的各方面的問題,兩人就這些冉題交換了意見,所謂交換意見,當然是雙方都在試探交流的分寸。

清江政壇經歷了這次風波算是重新洗了一次牌,何茂森、杜慎科和張青云三人的關系也不能照以前那般分寸行事了,何茂森姜是老的辣,懂得舍得的道理,張青云退了一步,他也要投桃報李,當即表示組織人事方面主要還是女汰張青云來處干暫時將人事權放給了張青云。

何茂森心里敞亮得很,張青云現在手上有了人事權,也還得照顧杜慎科的感受,所以這個權利在張青云手中他也不能為所欲為。況且何茂森就是因人事問題和杜慎科鬧的矛盾,現在這個矛盾要緩和。張青云就是最好的緩沖。再說在目前的情況下,何茂森也只有主動退幾步才是最好的選擇。善敗者不亂,敗了就得付出代價,何茂森當然懂得這個道理。

而站在張青云的立場上,手上有了人事權他也基本滿意了。黨管人事,人事權在書記手中,這是書記最重要的權利之一,以前張青云雖然分管黨群,手上有點人事權,但干部的任命終究需要何茂森點頭才成。

現在何茂森果斷決策,基本明確了自己對人事權的實際掌控。這意義就大不一樣了。以后全市的人事問題,不敢說自己一支筆敲定,但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任何干部想任免提拔基本不用考慮了。

談了人事問題,何茂森給了最大的妥協。張青云也沒得寸進尺。便提議召開常委會就目前雖待解決的幾個問題大家拿出決策來,何茂森慨然應允,兩人的這次茶話座談至此結束。

回到蓉城,趙佳瑤好不容易也恰好回來看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讓南山的張家別墅院內院外多了很多歡聲笑語。

張青云的女兒蔓蔓一歲了,已經學會了很多話,也會滿世界跑了。雖然是個丫頭,但是小家伙的性子卻很野,自從會走路了,這全身上下就沒有干凈過。外面的草地、屋里的地板。她連走帶爬。到處都是她留下的印記。

逗弄著女兒,環抱著嬌妻,張青云這么多天緊繃的弦瞬間放松。各種壓力迅得到釋放。他只想一直這樣呆下去,再也不用去處理那些令人厭倦的工作。

他把這個想法和趙佳瑤溝通。趙佳瑤笑道:“那行啊,我們倆比比,都同時關手機,看誰抗得住的時間更長。”

張青云慨然應允,在家里的時候趙佳瑤整天電話接個不停,公司的大攤子事都是她在遙控指揮,張青云還不信自己抗不過她。

兩人手機都關了,屋子里真一下氣氛好了不少,兩人的心里壓力都得到了徹底的釋放,一起領著女兒在院子里捉迷藏逗樂,一家三口玩得是樂此不疲。

張青云覺得自己好久沒有如此投入的享受生活了,趙佳瑤似乎也有同感,她一向就不擅玩樂,一直給人的印象是端莊木訥的,但今天的情況顯然例外,她玩得很投入,也很較真,經常還跟張青云爭論。

小丫頭曼曼本就是人來瘋,加之小孩子對父母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情,她竟然一個下午都樂呵呵的,一滴眼淚都沒流,倒是讓張德年兩老和幾個保姆都是嘖嘖稱奇。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經歷了一個愉快的下午,晚上晚飯吃到一半,伍姨就進餐廳來告知張青云,段鵬飛駕車到院子里等他了,張青云皺皺眉頭,才想起按照日程,今天要見汪清泉,晚上要跟他共進晚餐的。

一念及此,他忙站起身來,恰好迎上了趙佳瑤的笑容,她道:“怎么了?這么快就不行了?晚上得出去?”

張青云一愣,看著趙佳瑤的微笑他有些恍惚,夫婦兩人見一面不容易,能聚在一起的日子更是彌足珍貴,難不成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有工作你先忙吧!沒事的。“趙佳瑤道,說得很真誠大度,但是眉宇間的黯然是失落卻難以掩蓋。

張青云頓了一下,心念電轉間對伍姨道:“你出去跟段秘書說。今天晚上的行程取消,至于理由,就讓他自己編一個吧!”

“青云,你”趙佳瑤倏然一驚,忙開口驚道,她話說一半,張青云便上前捂著她的嘴,張德年兩老不在。伍姨一看這架勢應了一聲,笑嘻嘻的出去了,姑爺疼小姐,這是大好事,做下人的還不馬上去成全?張青云順勢將趙佳瑤摟在了懷里,手一松,趙佳瑤忙道:“你工作都不做了嗎?”

張青云嘿嘿一笑,將嘴巴湊在她的耳邊。道:“今天不工作,一切時間都交給老婆支配,我整個人都交給你支配好不好?”

趙佳瑤啐了他一口,臉色緋紅,笑得卻異常的開心,張青云仔細的瞧了瞧。覺自己的老婆絕對是那種少數具有永恒魅力的女人,雖然已經有了按子,可其一顰一笑依舊如此的動人,如此的讓自己迷醉

張青云故意取消今晚的行程也并不是只是為了多陪陪的家人。這是他靈機一動做的決斷。這次得汪峰之助順利將事情解決,可汪家的人張青云根本就不太信任。

所謂矯枉不可過正,張青云一定要保證事情都在可控的范圍之內。不能讓了汪家扯了虎皮當大旗利用自己和郭家的矛盾鉆了空子,那樣人家只會把帳記在自己的頭上,不管他汪峰什么事。

另外一方面,對汪清泉這類人,張青云還真覺得不能對他們太好,汪清泉是典型的給根竹竿就往上爬的人,就得先冷冷,晾一晾,他們才擺得正自己的位置,不然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看了讓人心里就不舒服。

別的地方張青云管不了,但是在清江,那自己就要是地頭蛇,絕不能讓國企、央企的一幫孫子在這塊地面上作威作福,聽招呼找得準位置,那黨委政府就大力支持。不聽招呼,擺不正位置,那該怎么收拾就得收拾。

黨內雖然要求團結,但是團結也是相對的,地方黨委政府必須保證獨立性。不能讓央企、國企這樣的機構干擾到地方施政,這是基礎,也是底線。

以前清江就是沒有守好這個底線,所以才會出現一系列不穩定的因素,張青云現在就是要重新營造這個底線。

所以針對這次干部制度改革,張青云雖然和汪峰有妥協,但是妥協的前提就涉及了這個底線。

國企干部任免上,,兇情考慮個人感情因素,但是對不聽招呼、不善千和地學聯小分作的同志,不管其是哪一派,哪一系,必須先清除,現在在清江,張青云基本有說這個話的底氣了。

省委一號院,張青云沒帶秘書,自己駕車進門直奔占書記家而去,將車停在小樓下面的空地上,張青云下車關好車門,深秋時節,又下了雨,外面冷颼颼的,一陣寒風吹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走到院子門口按下門鈴,門禁自動打開,內面沒人迎接,張青云搓了搓手才抬步進門。

還只網走進院子,他便聽見客廳里面有女人銀鈴般的笑聲,張青云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眉頭微微皺了皺。

好個郭雪芳,要面子到了這種程度,明明是要示弱,偏偏選擇在何書記家,還讓何書記老婆從中斡旋,真是好一番苦心啊!這女人有這樣的心思善后,患么就沒想過當初呢?

輕輕的推開了門,張青云一眼就看見了郭彩芝,眼睛流轉間。郭雪芳的位置也確定了,她今日穿得很嚴實,招皮大衣裹著,像是在過冬一般。

郭彩芝很快也看見了張青云,還沒等張青云打招呼,她先站起身來道:“青云來了?來,來,外面冷得很,快進來坐吧!”

張青云鞠躬表示謝謝,趁機叫了一聲“姑姑好!”才恭敬的進客廳坐下,瞅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郭雪芳。臉色怪怪的。

“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感冒了多穿點衣服不行嗎?”郭雪芳寒著臉道,標準是色厲內接。

張青云嘴咧了咧算是笑了。眼睛從郭雪芳的臉上移開,郭彩芝好像很奇怪兩人的熟悉程度,道:“你們看起來很熟悉啊?怎么矛盾就會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呢?有什么解不開的結嗎?”

張青云連忙閉嘴不說話。郭雪芳也不說話了,郭彩芝這話根本沒法回答,兩人的矛盾豈是私人恩怨那般容易化解?個中的彎彎繞,當事人自己都頭暈,何況是外人。

由于有郭彩芝在,張青云和郭雪芳都沒法交換意見,張青云實在是覺得憋得難受,忍不住道:“姑姑。占書記今天沒在家嗎?。

郭彩芝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道:“你看我這記性,老頭子在書房看書,讓你來了直接去呢!我都忘記到九霄云外了,幸虧你提醒”。

張青云眉頭一皺,掃眼看了一眼郭雪芳。見她眼露狡黠之色。心下疑惑頓起,占書記要見自己,這不是小事,郭彩芝怎么可能忘集?八成是有意為之,不想讓自己和書記多溝通嘛!

見到了占江暉,張青云才明白今日真正要見自己的是占書記,并不是郭雪芳在投機取巧。

一進到書房,張青云就感覺到了一股冷意,書房里竟然沒有開空調?一抬頭,張青云心一沉,占江暉的眼睛很犀利的直射他的面門而來,似乎一眼要看透他的內心。

“占,不自然的壓低了聲音,他是看出來了,占江暉氣色不太好。

“坐吧!”占江暉道,“最近你在清江是大出風頭啊,清江科技園的項目被你們炒得很熱嘛!”

張青云臉一熱,情不自禁的抬頭瞅了占江暉一眼,他是聽出來了,占江暉這是高中有話,是對自己直面針對郭系很不滿嗎?這可是自己征求過他意見的,怎么今天會這樣呢?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張青云心里暗道,他皺了皺眉頭,在占江暉面前他也沒有矯情,直接道:“書記。是不是我工作上有什么疏漏。還請您明示!”

占江暉眼睛一瞇,神色漸漸緩和,隨手從辦公桌上拿了一份東西扔給了張青云,張青云掃了一眼便看出是信訪材料,主要是反映武陵旅游服務行業問題企業的,仔細瞅瞅,張青云禁不住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將東西遞還了回去。

“怎么看?”占江聳道。

張青云臉上的肌肉動了一下,剛才這份東西他看明白了,是有人在打郭雪芳武陵老巢的主意,占江輝雖然只拿出信訪材料給自己看,但是材料上的措辭非常的嚴謹犀利,一看就是手上有料的人炮制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又備而來的。

看了這個東西,張青云當然很容易就聯想到了汪峰,要說武陵的把柄。汪峰手上有的是,當初邱鑫就是汪系的人,他在武陵經營了那么多年,最后三教九流的勢力都讓郭家一口吞了下去。

郭家當時吞得是爽快,可是吞了肉的同時也吞了魚鉤,汪峰一直按兵不動,今具他顯然不肯再等了,要收網了!

占江暉給自己看的意思很簡單,顯然是想說明汪峰的行為或多或少跟自己有關。不過這種事情張青云無論如何也不能落下口實,只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書記放心,我們清江也定然要以武陵為戒,在第三產業方面也要規范管理,對一批有問題的企業和個人也要嚴肅查處”。占江暉愣了一下。很快嘴角便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緩緩的摘下了眼睛,神情完全的放松下來。剛才的嚴肅神色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卻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和氣。

“做得不錯!還算你有主觀能動性,遇到了問題也還沉著,雖然中間磕磕絆絆很多,但是最終能將事情做得比較圓融圓滿,勉強及格吧!”占江暉道。指了指茶幾上的茶壺,張青云連忙動手開始忙活沏茶。

得到占江暉的肯定張青云心下暗松了一口氣,才明白網進門的時候占江輝是在詐自己,看自己心智定不定。再想剛才在客廳的情形,他心下也明白為什么郭彩芝為什么那么容易忘記書記的叮囑了,郭雪芳裹得那么嚴實,不會是被書記批成那樣的吧?張青云覺得很有可能”

四字奉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