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港城的天氣涼起來了,太陽似乎都不太愿意露臉,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
這種天氣走在大街上,行人似乎都比平日速度快了不少,張青云的車一進這座城市,立馬似乎就感受到了這座城市所面臨的氛圍,此時的港城官場比這天空還要灰暗。
官場內部固然是恐慌得不行,紅山茶被雙規的消息現在在社會上也正在被熱議,港城市整個黨委政府都在面臨一場嚴峻的考驗,而這種考驗最直接的表現形式便是老百姓對政府硌信任產生了巨大的危機。
像港城這樣現代化比較高的城市,市民的平均文化素質也都很高,他們參政議政的相較內地要熱烈很多,他們對政府的舉動向來都是很關注的。
現在港城官場出現了常委級別的高官被雙規,而且涉及到的是經濟犯罪,這肯定會引起社會各界的熱議,況且紅山茶又是港城土生土長成長起來的干部,她自己經常自稱自己是港城的女兒,這在港城曾今都是被傳為美談的事情。
現在女兒背叛了父母,再回顧紅山茶以前的言行,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諷刺。紅山茶以前一直都強調她對港城人民的感情,最終的結果是她對港城的感情比紙還薄。
還有,紅山茶在多個場合都說過,貪污、受賄的官員是世界上最可恥、最可悲的人,而她自己卻一直就是那個可恥而可悲的人。
作為黨的高級干部,紅山茶的所言和她的所做所為相差如此之大,可以想見這是如何的傷人民群眾的感情,這讓整個港城黨委政府在老百姓i\}的形象大大的降低了。現在網上就已經在紛紛討論紅山茶背后的勢力,另外還有她究竟有多少爪牙的問題,短短的幾天時間,整個港城的社會各界都被這件事情吸引住了眼球。
“張市長,這是綜合處遞送過來的審委會議題意見征求表,秘書長通知,本來月底召開的會議要提前到兩天后……”周河陽手上拿著一份表格對張青云道。
張青云皺皺眉頭,接過表格,又遞還給了周河陽,道:“加一條吧!討論了一下目前宣傳工作的各項事宜,以及相關市直單位的人事任命問題。你去辦吧!”
“媽的,我馬上去找綜合處反饋這一信息。另外……”周河陽壓低聲音“車市長提的是要討論如何狠抓黨風黨紀,著力打造廉潔型政府的議題。”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張青云淡淡的道,車小偉身為市長,沒有提政府工作方面的事,偏8說什么黨風黨紀,這不是在越俎代庖嗎?自從從港城返回后,閆測一直都很低調,像他這種好面子的人,如是往日這樣凱旋的話,肯定大家要歡聚一堂歡慶一下,但這一次他走出奇的低調。
閆淵的低調完全顯示了他心中其實很不平靜,紅山茶這么多年一直和閆淵走得很近,兩人之間究竟有沒有說不得的事情?紅山茶手上究竟有沒有閆淵的把柄,這個問題幾乎成為了很多人心中最期望知道的答案了。
圣然迫于閆淵的威望,在港城這塊地盤上誰也不敢提這個問題,但是在無形中,閆測在港城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光輝了,短短的幾天時間,大家一直很尊敬的書記的光華似乎褪了很多。
現在一退就有一進,閆淵在退,車小偉也就很自然的往前邁了一步,現在在港城官場,真正能夠挺起腰桿的除了張青云以外,恐怕真就是只有車小偉了。
車小偉和紅山茶之間的矛盾在港城官場是公開的秘密,所以紅山茶這次的倒臺對車小偉來說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勝利。勝利者總是有利益的,車小偉現在也在努力的爭取。
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過程,張青云感覺現在的港城已經開始出現亂象了,紅山茶倒臺后留下了巨大的權利真空,同時也留下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很多連帶的關系,現在是有人在恐慌,有人在竊喜,有人在行動。
只是這樣一來,關注本職工作,關注經濟建設,關注港城城市發展的人似乎越來越少了,領導之間大家互相在猜忌,下面的干部也整天擔心自己是否會受到牽連。而和這件事扯不上關系的人則在挖空心思想如何通過這件事情撈到好處,真就是八仙過海,大家各顯神通了。
“老張……”辦公室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市紀委書記楚青南。“楚書記來了,好!先坐,先坐!”張青云起身熱情的道,隨即又沖外面叫道:“河陽啊,給楚書記上杯茶過來。”“張書記,難砑嗯在這個時候來找我,這幾天我是備受壓力的困擾,紅山茶同志的這件事情,是我們港城有史以來最惡劣的事件,作為紀委書記我有疏忽的地方,無顏見江東父老啊!”楚青南道,一臉的愧意。
他沒有叫張青云市長,而是稱書記,看得出來他以前也和車小偉不是一路的人,在目前這個時刻閆淵不便于出面,他的壓力可想而知,更何況他本身也可能脫不了干系。下面老百姓給的壓力,政治對手給的壓力,加上可能自己內心有鬼心中惶惶,楚青南看上去氣色很差。張青云以前和他并不熟,有限的幾次見面前是張青云主動和他打招呼。
那個時候的楚青南是很矜持的,似乎不太愿意和張青云多溝通,處處在顯示他作為港城老常委的派頭,根本就沒太把張青云放在眼里。
“張書記,港城不能亂吶!目前閆書記因為避嫌的原因,有些工作不方便出面,您在關鍵時刻可要挺起來。目前紅山茶已經被移送到栓察機關了,省紀委還有我們現都在等結果,在此之前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不是?”楚青南又道,神色非常的嚴肅認真,隱隱還顯得很憂心目前的局勢。
“行了,你茼單說一下這個案子的情況。我今天找你過來真是要了解一些這件事情!”張青云道,他不愿和楚青南多糾纏,更不會傻到讓閆淵或者他來當槍使。
現在的案情撲朔迷離,在這個時候是很考驗人的,走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所以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張青云不敢輕易出手。即使要出手,也只能通過自己的辦法來轉移視聽,而不是把自己攪和到這件事里面去。
面對張青云如此態度,楚青南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此時他已經沒有了選擇,只好認認真真非常細致的將紅山茶的情況給張青云做了匯報。
就目前來說,紅山茶主要的罪名是受賄和涉嫌買賣官,中紀委的同志在突擊檢查的時候競然發現她梳妝臺下壓著一張qO萬的支票,家里現金、奢侈品更是無數,面對這種情況,組織上當場作出對其雙規的決定。
紅山茶被雙規后迅速被保護了起來,一般人根本沒辦法接觸到她,現在就是不知道組織上掌握了多少信息。說到此處,楚青南明顯目光閃爍,道:
“如果我判斷得沒錯il紅山茶這次出事跟前電視臺臺長耿向陽有關,這個人張書記您有印象吧?當時就是他想針對您搞點事的那小子他一直都是我們重點的關注對象,我個人是一直懷疑他有問題。”“他有問題當時你們為什么沒有對他進行查處呢?當時你們決策的時候是基于什么考慮的?”張青云皺眉道。
“不是……張書記,當時我們也只是懷疑,您知道像電視臺這種機枸地位超然,我們的行動沒有書記的點頭誰也沒有底氣不是?”楚青南苦著臉道。
張青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沒有做聲,心中對楚青南卻是有幾分部夷了。這家伙滑溜得很,顯然是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他和車小偉不是一條線上的人,不希望車小偉能小人得志。
另一方面閆淵在他心中也是個隨時可以拿來賣的玩意兒,他說這話什么意思?不是擺明告訴自己他曾今多次就這個問題給閆淵匯報過,閆淵當時沒有同意他出手嗎?
楚青南這個人也確實是工于心計的,從他的話中確實能讓人聽到很多誘惑的東西。閆淵涉嫌包庇耿向陽,那不等于就是說這次事情中閆淵本身也是不干凈的嗎?
現在,既然閆淵有些地方不方便出面,楚青南有擺出一副希望自己出面主持大局的樣子,自己完全可以順理成章的把黨委這邊一攤子權利全部抓在手中嘛!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張青云腦子中打個轉就馬上被否定了,局面混沌不清的時候,任何機會都可能是一朵罌粟花,張青云在官場上混了這么久,處理過的大場面也多了,這點誘惑還是能抵擋的。
既要盡到自己作為領導的本分,又不能摻和到這件事情中去,這是目前唯一正確的做法,黨內違紀的很多情況其實歸根到春和善惡、正邪關系不大,更多的時候都是兩個大的權利架構的碰撞,張青云不是華東系的人,沒必要摻和其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