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寵奴

第九十章 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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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思坐在轎中,由著那八名太監將她抬到了御花園。

御花園內果然開了幾枝梅花,白如雪,香清魅。

雖說,她賞花的性子也是平平,可好歹比在明萃宮要好多了。

轎子帶著她在御花園內逛了不多會兒便落了地,只聽外頭一群人恭敬行禮,“奴才見過太子殿下。”

是修凌煥?

阿思眉心微沉,正思忖著自個兒要不要也下轎行個禮,就聽外頭傳來修凌煥的聲音,“轎內可是淮南王妃?”

被點了名,阿思自然不用再考慮,掀了轎簾,下轎行了禮,“見過太子殿下。”

“果然是你。”修凌煥面染輕笑,“先前聽人說,六弟娶了個奴才做側妃,我還不信,不料這一轉眼你就要做正妃了,看來,王妃的本事可不止溜須拍馬啊!”

這等嘲諷的功力,阿思可不會放在眼里,淺笑道,“太子殿下又如何知臣妾的妃位不是溜須拍馬得來呢?”

“哦?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見識見識王妃溜須拍馬的功夫了。”

“只可惜臣妾不是誰的馬屁都拍的,一個不留神,可就拍馬蹄子上了。”

“連六弟這匹烈馬都能拍下來,王妃定不會拍馬蹄子上。”

“烈馬與劣馬還是有區別的,王爺是匹烈馬,旁人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牙尖嘴利。”

“殿下謬贊。”

一番來往,不輸不贏。

修凌煥面染輕笑的看著阿思,雖早知這女人能從一個奴才爬到王妃的位置定然是有她的手段,但今日一見,他仍是對她不卑不亢的態度所意外。

至少,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多了。

阿思不知修凌煥心中所想,只覺得一陣陣暈眩襲來,惹得她份外疲憊。

奇怪,昨個兒夜里分明睡得很好,眼下不過巳時,萬無理由這般困倦!

直覺告訴她,是被人設計了。

可設計她的人是德妃還是修凌煥,她還吃不準。

似乎是看出了阿思的異樣,修凌煥微一挑眉,“王妃這是怎么了?”

“無礙,只是稍有困倦罷了,太子殿下游賞御花園,臣妾就不叨擾了。”說罷,便要轉身回轎子里去。

不料困倦之下一陣眩暈傳來,阿思腳下不穩,竟是往后倒去。

修凌煥下意識上前攙扶,阿思就這么摔進了修凌煥的懷中。

而這一幕,恰巧被不遠處的一行人瞧見了。

夏振商轉頭瞧了修麟煬一眼,嘴角染著幾分笑,“咦,那不是太子殿下跟王妃嘛!”說罷,再不開口。

有些事,點到即止便可。

修麟煬沉著臉,一雙寒眸盯著那兩道摟抱著的人影。

阿思卻沒察覺到修麟煬,朦朧間只來得及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令自己保持清醒,伸手退開了修凌煥,“多謝殿下,臣妾自己可以走。”

說罷,又要往轎子里鉆,可腳下卻是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虧得修凌煥大手一撈,才沒讓阿思摔倒,可這樣一來,在修麟煬的眼里,他們二人便是摟抱得更緊了。

夏振商笑意更濃,“太子殿下似乎與王妃是舊識?”

修麟煬轉頭瞪了夏振商一眼。

而此時的阿思已是撐著最后的意志回到了轎內,壓低了聲吩咐了一聲,“回去,不許停!”

轎子抬起,往明萃宮而去,果真是一步都不敢停留。

修麟煬也朝著明萃宮而去,夏振商跟在其身后,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阿思眼下雖中了藥,但只要睡上片刻就會清醒過來,抬著轎子走不了小路,只能從大路走,等到了明萃宮,轎子里頭那位怕是已經一覺睡醒了。

到時候,也不知道她會如何解釋,畢竟,那可是修麟煬親眼所見的。

當修麟煬與夏振商來到明萃宮的時候,阿思的轎子果然還沒到。

德妃瞧著修麟煬滿臉陰冷的模樣,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就見夏振商微微點了點頭,沖著德妃行了禮,“微臣見過德妃娘娘。”

“父親不必多禮。”德妃虛扶了一把,又看了修麟煬一眼,裝模作樣問道,“父親怎么跟淮南王一塊兒來了?可真是不巧,淮南王妃嫌本宮這兒悶得慌,去御花園了。”

“我們就是從御花園過來的。”夏振商淡笑道,眼角瞥向已是坐在一旁的修麟煬,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幾乎是要忍不住了。

而修麟煬自始自終陰沉著臉,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輕輕把玩。

倘若此刻哪個不長眼的招惹了他,必定死無全尸。

德妃自然也不敢招呼他,只好與夏振商一塊兒落座,比起夏振商的悠然自得來,她卻是顯出幾分緊張來。

畢竟,修麟煬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萬一被他瞧出什么破綻來,這明萃宮怕是會被血洗了!

不多久,載著阿思的轎子終于回來了。

德妃受不了修麟煬那般低沉的氣壓,率先迎了出去。

“喲,可算是回來了。”說罷,回望了修麟煬一眼,卻見后者壓根就沒在意這事兒,只端著茶盞,仿若并未瞧見這轎子。

也好,如此她便有時間將阿思叫醒。

微微一笑,又沖著轎子內喚道,“妹妹可瞧見了御花園的那幾枝梅花?”

轎內,卻無反應。

該不會還在睡吧?

眉心微蹙,德妃上前,親自掀開了簾子。

這一掀不要緊,卻是將她嚇得后退了三步,失聲驚叫,“啊!”

這般慌亂的喊叫,自然也驚擾到了屋內的二人,夏振商擔心出了意外,緊跟著出來,隨即也是被轎內的場景給驚得瞪大了眼。

而修麟煬這會兒才慢悠悠的站起,行至屋外,視線越過德妃的肩膀,瞧見了轎內的場景。

只見轎子里,阿思斜倚著轎,唇色慘白,衣裙上卻是血紅一片!

她竟是將他昨個兒才送給她的短箭,扎進了自己的大腿上!

一個飛身撲上前,就連德妃都被他撞開了去,“怎么了?”他問,一顆心仿若被狠狠地揪起,原本令他震怒的御花園的那一幕,此時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

阿思微睜著雙眸,沖著修麟煬虛弱一笑,“爺在,奴才就放心了。”說罷,便閉上了眼,昏睡過去!

修麟煬一把將人抱了出來,心急如焚,“傳御醫!”

德妃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遣了人去傳御醫,又招人領著修麟煬往客房去。

看著修麟煬抱著阿思那般焦急離開的模樣,回身便朝著夏振商瞪了一眼,“父親!”卻是氣得什么都沒說,拂袖而去。

夏振商也是吃驚不已,萬萬沒料到阿思竟會用這般殘忍的法子強撐著,這事兒,鬧大了!

御醫很快便到,自是不敢怠慢,慌忙上前行了禮便開始診治起來。

可,夏振商尋來的藥,藥性很是奇特,脈象上絲毫不顯,那御醫只好硬著頭皮沖著修麟煬道,“回稟王爺,王妃脈象并無中毒的跡象,眼下要緊的是王妃大腿上的傷。”

可他身為男子,自然不好替王妃去包扎。

就在這時,德妃進了來,“我來吧。”說話間便上前,從御醫手中接過了傷藥,道,“本宮未出閣前,也替父親包扎過,還請王爺放心。”

聞言,修麟煬深深得看了德妃一眼,這才出了去。

關上門,修麟煬才看向那御醫,“脈象當真無異?”

御醫忙躬身回稟,“微臣斷不敢欺瞞王爺,王妃脈象的確無異,只是……微臣瞧這娘娘昏睡的樣子,應該是被人下了藥,但既然不顯于脈,就說明這藥不足為懼,還請王爺放心。”

修麟煬微微點了點頭,“那你就在這兒候著吧。”

什么時候阿思醒了,什么時候放他走。

當倘若阿思有任何不妥的地方,這御醫的腦袋,怕也是保不住了。

而屋內,德妃替阿思脫去了衣衫包扎。

其實此事,她完全可以讓手底下的宮女們去做,但今日這事兒就算修麟煬查不到她頭上,可人在她明萃宮里出的事兒,修麟煬要遷怒于她也不過是彈指間。

所以,她得率先討好修麟煬,否則以修麟煬的手段,她在這后宮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三兩下就替阿思包扎好,又見阿思身上的衣衫都染了血跡,便從衣柜里拿了新的衣衫來,親手給阿思換上。

既然要做好人,那自然是要做到底的。

手指撫上阿思的皮膚,德妃不禁想這丫頭雖是奴才出身,但皮膚吹彈可破,到底還是個年輕的。

卻是忽然間,眼角瞥見了阿思腰間的一處傷疤。

大小足有半指,形狀如同月牙,看著是成年舊傷。

只一瞬間,德妃的腦海中便涌現出無數夏振商曾經與她說過的話。

阿思腰間的傷,竟是與夏振商與她形容的,一模一樣!

復又響起自個兒的宮女說,這丫頭與她有幾分神似。

難不成,這丫頭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萬般的可能性在德妃腦海中盤旋,令她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直到,屋外響起了低沉催促,“德妃娘娘,還沒好嗎?”不過包扎一個傷口而已,竟用了這么久的時間?

他開始懷疑,方才將阿思交給德妃是對是錯

德妃這才恍然過來,慌忙給阿思穿上衣物,應道,“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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