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仙蹤神醫傳

第484章 人面,背后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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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的狀況實在讓人揪心。

明明身懷天境的潛力,

如今卻像被無形的枷鎖牢牢捆住,實力死死壓制在地境巔峰,連往日三成的力量都施展不出。

這般境地,

別說外出征戰揚威,

就算遇上一個尋常的至強者,恐怕都難以自保,稍有不慎便可能殞命。

想到這里,

連秦天河都忍不住嘆了口氣,只覺得這事兒棘手得很。

隨后,

李超將自己昏迷時墜入的幻境細細道來,

從那些破碎卻震撼的畫面,

到身臨其境的細微感受,連光影流轉的角度、空氣里彌漫的古老氣息都沒落下。

秦天河靜靜聽著,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桌,發出“篤、篤”的輕響,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我和你猜想的差不多,”秦天河沉吟片刻,語氣帶著幾分肯定,“

或許玄天塔六層的力量本未完全覺醒,被提前開啟才導致信息紊亂,

但大體方向絕不會錯。

”他抬眼看向李超,目光深邃,“

按你描述的畫面,

那分明是人族從洪荒時期一步步崛起的秘史!”

李超默默點頭。

自從得到玄天塔,他沒少翻閱那些蒙塵的上古秘典。

擱在以前,他和常人一樣,

只當夸父追日是先民對光明的向往,精衛填海是對毅力的歌頌,

可親身觸碰過那些遠古痕跡后才明白,傳說背后藏著多少被歲月掩埋的真實。

修煉界早有傳聞,

華夏上古之時,

人族尚未崛起,天地間是其他強盛族群的天下——

掌控五行之力的大巫一族,肉身可撼山岳;

以龍鳳為尊的妖獸一族,呼風喚雨,翱翔九天。

更有大膽推測,

如今四分五裂的全球版圖,

正是當年巫妖兩族大戰所致,那等毀天滅地的廝殺,震得大地崩裂,才成了現在這模樣。

這些說法,

在科學界看來純屬無稽之談,

可當幻境里的廝殺聲在耳邊炸響,當巫妖的利爪擦著臉頰掠過時,李超再也無法用“神話”二字輕飄飄帶過。

尤其是人族崛起的關鍵戰役,

人皇與蚩尤的決戰畫面在幻境中尤為清晰——

九天玄女的白鳥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黃龍的巨爪掀起滔天巨浪,食鐵獸憨厚的身影在陣前橫沖直撞,夔牛鼓聲響徹云霄……

這些只在史書中驚鴻一瞥的名字,在幻境里皆是有血有肉的戰士。

李超甚至能感受到蚩尤部落悍不畏死的戰意,能聞到戰場上彌漫的硝煙與血腥。

話題終究繞回了那個最讓人不安的存在。

李超望著秦天河,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老爺子,你知道那張人面到底是什么來頭嗎?”

玄天塔的裂痕、軒轅劍的黯淡,

雖讓人心疼,卻也只能先擱置。

他現在最在意的,是那個恐怖到超乎認知的人面。

毫不夸張地說,

若那人面再次降臨,

以如今全球的力量,

恐怕沒有任何勢力能抵擋其萬一。

秦天河的眼神沉了沉,

仿佛想起了什么久遠的往事:

“這個問題我曾問過道墟,他只說是‘梵天’。在我看來,那更像是傳說中的造物神。”

他頓了頓,

指尖的敲擊聲停了,

“而且按你幻境里的細節,似乎天地間所有大戰背后,都有那人面的影子。”

“它……才是一切的操縱者。”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投入李超的心湖,激起千層浪。

這話說完,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仿佛被放大了數倍,在空曠的庭院里來回撞蕩。

秦天河的分析像一顆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漣漪層層擴散,撞得每個人心口發沉,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

是啊,“造物神”這個詞太過虛無,卻又偏偏能把那些零碎的詭異現象——

人面的隔空操控、幻境的無跡可循、甚至天地規則的微妙扭曲——

串成一條冰冷的線,直指那個凌駕于所有認知之上的存在。

李超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薄繭,

那是常年握劍磨出的印記,此刻卻硌得他心頭發緊。

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艱澀:

“造物神?這是不是有些太夸張了?”

他不是不信,

只是這結論像座千年冰山壓過來,凍得人連思考都變得遲鈍,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無形的威壓碾碎。

秦天河抬手,

指尖在石桌上輕輕點著,發出“篤、篤”的輕響,

像是在敲碎空氣中彌漫的凝重。

“是個比喻。”

他頓了頓,

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緊繃的側臉,語氣凝重了幾分,

“準確說,更可能是傳說中的‘仙’或‘真神’——那種完全跳出我們現有認知體系的存在。就像螞蟻看不懂人的舉動,我們如今對它的揣測,或許也只是井底之蛙的妄言。”

現場的沉默又加深了幾分,連風都似是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

如今修煉界的頂峰便是天境,

多少人窮盡一生在山腳下仰望,能觸及者寥寥無幾。

可按秦天河的說法,

他們面對的,是連“天境”都可能只是螻蟻的存在。

這種落差帶來的震撼,

讓每個人都有些發懵,

仿佛剛才還在討論如何翻越山丘,轉眼就被告知面前橫亙的是珠穆朗瑪峰,還是覆著萬年冰雪的那種。

李超長嘆一口氣,

眉宇間染上化不開的疲憊,他抬手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

“我本來一直覺得,手頭的麻煩快處理完了,總算能松口氣……”

他苦笑了一下,

聲音里帶著無奈,

“以前是和人斗,招式再狠也有跡可循,輸贏都在掌控之內,可現在……突然有種要和天斗的感覺,拳頭揮出去都不知道打沒打在實處。”

秦天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不輕不重,帶著股歷經風雨的沉穩:

“這就怕了?”

他挑眉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久經沙場的銳利,

“與天斗又如何?古往今來,人族哪次崛起不是從逆境里硬生生闖出來的?鉆木取火時,天要滅他們的火種,他們偏要護著那點火星;治水時,天要淹了他們的家園,他們偏要鑿山開渠,把洪水引向大海。”

“你在幻境里沒看到嗎?人皇當年面對人面,不也照樣揮劍相向?”

他看著李超,語氣陡然鄭重,

“人皇也是人,不是生下來就無敵的。他第一次握劍時,手都在抖;第一次見人面時,腿肚子也轉筋。他能做到,你憑什么覺得自己不行?”

李超怔了怔,

幻境里人皇持劍而立的身影在腦海中驟然清晰——

明明身形不算魁梧,

卻像座扎根千年的山一樣擋在所有人面前,

劍光劈開混沌,硬生生在絕境里殺出一條路。

那劍招不算精妙,

甚至帶著幾分生澀,

卻帶著一股子“就是死也得往前挪半步”的狠勁。

他苦笑一聲:

“可那人皇是……是傳說啊。我怎么比得了?”

“傳說也是人寫的。”

秦天河打斷他,眼神亮得驚人,

像燃著兩簇不滅的火,

“軒轅劍選了你,玄天塔認了你,這本身就說明你有過人之處。別總盯著自己的短板,想想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想想這一路撐過來的坎——你以為你靠的只是運氣?去年在黑風嶺,你帶著三個人拖住了三十個追兵,硬生生等來了援軍,那時候怎么沒想過‘比不比得上’?”

一直沉默的云游道長突然瞇眼插話,

手里的酒葫蘆晃出細碎的聲響:

“照老秦的說法,那個人面這么多年沒露面,會不會是當年被人皇打殘了,一直在躲著養傷?”

他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語氣帶著點猜測,

“不然沒法解釋,為啥偏偏這時候冒出來。估摸著是感應到玄天塔六層開啟,想過來啃口肥肉,卻沒料到塔沒吃到,還被咱們驚著了。”

秦天河點頭,

指尖在石桌上畫了個圈:

“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測。它這次現身,明顯是被玄天塔六層的氣息引出來的,就像鯊魚聞著血腥味來的。現在塔六層已經空了,那股特殊氣息散了,短時間內,它未必會再出現。”

他看向李超,放緩了語氣,

“咱們正好趁這段時間,把傷養利索了,再琢磨琢磨對策。”

李超沉默著消化這些話,

指尖的涼意慢慢褪去,

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

是啊,

從一開始他就不是一個人在扛——

秦天河的沉穩兜底、云游道長的敏銳探路、還有那些沒在場卻始終站在他身后的人,

就像幻境里人皇身邊,從來都有追隨者的身影,彼此借力,才撐得起一片天。

“就算是隱患,也總有解決的辦法。”

他抬起頭,

眼中的迷茫散去不少,像蒙塵的劍被擦出了光,

“再難走的路,一步一步總能踏過去。人皇當年能踏出第一步,我也能。”

秦天河笑了,

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

“這才對味。”

他拍了拍李超的后背,“

放寬心,天塌下來,有我們這些老家伙給你墊著。

實在不行,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替你擋三招。”

云游道長也跟著笑,

晃了晃酒葫蘆,酒液撞得葫蘆壁“咚咚”響:

“就是,真要對上了,我這壺百年老酒給你壯膽,保管比什么符咒都管用。喝下去,管他什么人面鬼面,先罵一句再說!”

最終,

秦天河和云游道長離開了。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幾乎拖到了院門口,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酒氣和秦天河身上的墨香,

像給這沉重的話題撒了點溫和的調料。

李家堡重歸平靜。

龍組和軍方早已將這里劃為軍事禁區,理由是“保護重要戰略資源”,實則是給李超留出一片能安心休整的空間。

偶爾有不知情的修煉者想來拜訪,都被攔在了外圍,

只能對著那片被結界籠罩的山坳望洋興嘆,猜測著里面藏著怎樣的秘密。

李超沒有急著修煉,

而是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翻看著秦天河留下的古籍。

書頁泛黃發脆,

邊角被蟲蛀了幾個小洞,上面記載著一些殘缺的上古陣法,

字里行間仿佛能看到古人與天抗爭的痕跡——

有失敗的哀嚎,更有屢敗屢戰的執拗。

他指尖劃過“我命由我不由天”那行字,墨跡早已褪色,

卻像一道驚雷在心底炸響,

突然覺得,

經脈里的雷霆之力似乎也沒那么難忍受了。

日子還要繼續,

無非是多花點心思研究破解之法。

就像煉丹時需要反復調試藥材配比,

對付那人面,

總有一天能找到它的“死穴”。

畢竟,

人族從來不是靠畏縮存活下來的。

從鉆木取火到踏破蒼穹,每一步都是在與天爭、與命搏——

這一次,

也不會例外。

陽光透過葉隙落在書頁上,在“逆天而行”四個字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仿佛在無聲地應和。

畢竟如今龍國上下一心,擰成了一股繩,

從朝堂到江湖,

從老者到稚子,

那份眾志成城的凝聚力,

如同淬煉過的精鋼,誰也不敢輕易觸碰。

龍國的要求其實簡單直接——

口說無憑,

想證明與那些宵小之輩沒關系?

拿出誠意來。

面對這種明著要好處的姿態,

其余國家起初自然是百般推諉,

或找借口拖延,

或打太極敷衍,

誰也不愿平白讓利,

總覺得龍國不過是虛張聲勢。

但沒關系,

龍國向來有“大國風范”,

向來主張以德服人——

只是這“德”里,藏著雷霆萬鈞。

于是,

小金龍奉旨出境。

不過幾日,

便干脆利落地“處理”了兩個逃亡的至強者,

那金色的巨影遮天蔽日,龍息所過之處草木凝霜,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

順帶在南美地界游弋了一圈,

所到之處,

各國防空系統集體失靈,

高層們夜里都能被震耳的龍嘯驚醒,夢里全是鱗甲閃著寒光的巨爪。

這下,

之前還嘴硬的國家瞬間慫了。

該低頭認錯的連夜遞交了致歉信,字里行間滿是惶恐;

該賠禮的恨不得把國庫都搬空了送過來,奇珍異寶、稀有礦產流水般運往龍國——

畢竟誰也不想睜眼就看到一條金龍在自家首都上空盤旋,

那獠牙擦著云層的模樣,實在太特么嚇人了!

一時間,

龍國積攢的資源如同百川歸海,

源源不斷地匯入李家堡,

堆得像座小山,寶石的光芒映亮了半邊天。

李超半點沒浪費,立刻從藥王谷請了幾位煉丹造詣深厚的長老,架起丹爐日夜不休地煉制丹藥、靈符。

通紅的爐火映著眾人汗濕的臉龐,藥香混著硫磺的氣息彌漫在山谷間。

如今不比往日,

玄天塔的庇護沒了,自身天境實力又被死死壓制,只能靠這些外物提升戰力。

什么見血封喉的“追魂散”、瞬間愈合傷口的“回春丹”、能暴漲速度的“疾風符”、增幅力量的“金剛符”……

但凡典籍上有記載的,

他都一股腦塞進丹爐里,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手段都備齊。

心里憋著股勁:

就算是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這么多手段齊發,

就算是天境強者來了,

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扛住這鋪天蓋地的攻勢。

只是偶爾停下來擦汗時,

李超會望著沸騰的丹爐嘆氣。

想當年,

自己殺天境如屠雞宰狗,

揮劍之間便能定勝負,

何曾需要靠這些旁門左道?

如今卻要像個初出茅廬的修士般依賴丹藥,

連指尖都沾著藥渣——

說不郁悶是假的。

不過郁悶歸郁悶,事還是得做。

煉好的丹藥,他自己留了保命的份額,給身邊親信分了應急的部分,剩下的全交給秦天河,由他統籌分配給龍組、蜀山、昆侖等各大勢力,確保每個戰場都有足夠的后援。

至于云游道長那幾份療傷丹藥,早就單獨煉好了送過去,瓷瓶上還細心地刻了個“酒”字,權當謝他危急關頭出手相助的情分。

丹藥煉制告一段落,

李超的目光卻始終膠著在后山,像有根無形的線牽著。

如今全球局勢基本穩了:

自己和秦天河雖暫失戰力,但有小金龍、劍封一、云游道長三個天境鎮場,個個都是能獨當一面的狠角色;

境外還有天竺神僧道墟馳援,佛光普照之處,邪祟退散;

圣殿和雀巢社龜縮在老巢不敢露頭,連探子都不敢往外放——

放眼全球,再沒哪個勢力敢捋龍國的虎須。

內憂解除,外患平定,

暫時把那人面的隱患拋到一邊,

眼下最大的心病,

是后山。

李超至今不知道后山裂縫深處藏著什么。

若不是之前那只化形的白蟒突然竄出來,吐著信子差點傷了巡邏的弟子,他或許還沒這么緊張。

可一想到那白蟒的實力——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天境妖獸!

鱗甲比玄鐵還硬,尾巴一甩就能拍碎巨石,鬼知道裂縫里還有沒有第二只、第三只?

萬一隔三差五鉆出來一只,

別說安穩修煉了,

連李家堡的根基都得動搖。

“要不,再去探探?”

這個念頭在心里盤桓了許久,

像顆種子發了芽,終于壓過了猶豫。

李超最終點了小金龍和謝無缺,

一個是能硬剛天境的神獸,

一個是追蹤探路的好手,

三人再次來到后山半山腰的山洞前。

他指尖凝起靈力,一道道符文從掌心飛出,解開洞口的封印,又親自搬開那塊堵路的巨石。

石塊落地時發出沉悶的轟鳴,驚起一片飛鳥,撲棱棱的翅膀聲在寂靜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做好準備后,他率先邁步走進山洞,

謝無缺握緊腰間鎖鏈緊隨其后,小金龍則化作一道金光,在洞頂盤旋警戒。

就在踏入山洞的瞬間,

一股混雜著腥臊與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比上次濃重了數倍,

像是有無數腐爛的生靈堆積在深處,熏得人幾欲作嘔。

李超的目光驟然變得犀利如刀,死死鎖定著洞穴深處——

那里的黑暗仿佛活了過來,

如同粘稠的墨汁在緩緩蠕動,

隱約能看到無數細小的光點在黑暗中閃爍,又瞬間熄滅,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沉睡,

而他們的到來,

驚擾了這億萬年來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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