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89大結局_wbshuku
89大結局
89大結局
鈴蘭心里有事當然睡不安穩,所幸子諾當晚并沒有做什么,只是把她摟在懷里貼頸而眠。不過第二天早上鈴蘭依舊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做針線的時候也哈欠連連很沒精神。這時白露打簾進來稟報:“鈴姨娘,大夫來了,正在外屋等著呢。”
鈴蘭一楞:“我沒有叫大夫啊。”
“是爺一早吩咐的,說姨娘身體不舒服,特意讓人去請了昌州城里仁濟堂的秋大夫來的。”
鈴蘭一頭黑線,昨晚她那是借口好不好,誰會想到他一大早就叫人到昌州城請大夫:“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你讓大夫回去吧。”
“那怎么行,”白露這個丫頭別的沒有就是忠心:“我也看著姨娘今早就恍恍惚惚的,要是真有什么吃虧的還不是您自個兒,大夫都來了您就看看吧。”邊說邊過來連拖帶拽的把鈴蘭拉到了外屋。
秋大夫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頭,面色紅潤,笑瞇瞇的,鈴蘭看到對方這個年紀,知道一定醫術精湛,想弄虛作假是不可能了,索性坦坦然然的讓他瞧病,反正自己一口咬定了不舒服,他也不能硬說自己沒病不是。誰想人家老中醫的修養就是不一般,一番望聞問切下來,滔滔不絕的拽了一大堆虛實水火的醫學名詞出來,還很慎重的斟酌了一個藥方留下,鈴蘭拿過來細細看了一下,憑著上輩子有限的醫學常識,她也知道這里面全是溫和滋補的藥,就跟《紅樓夢》里面的王老道開的“療妒方”一樣,都是些潤肺開胃不傷人的東西,不禁感嘆做醫生治病的技能是否精湛還不是最重要的,不會察言觀色靈活應變的醫生到哪里都不是不是好醫生啊。
大夫走了,白露第一時間去抓藥熬藥,鈴蘭自個兒坐在屋里又發起愁來,看來用裝病這招也躲不了幾天,她還要再想辦法才是。樂氏走了,子諾一時半刻又不能公然的娶繼室或者抬姨娘,以后在她這里歇下的日子肯定不會少,想到這里鈴蘭就頭疼不已。但她目前的身份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先給康佳安排一間的屋子以備見機行事,反正蘭暉閣的空屋子多的是。
轉眼到了除夕,俞府上下早就收拾的煥然一新,大門儀門并各院屋門都換了新油的聯對,廊下也都掛了簇新的燈籠,正堂屋里懸掛著俞家祖先的遺影,供桌上的各色面點和時新瓜果都是日日更換的。這日一早二老爺就帶了家小來了,雖是分了家,但是除夕這樣的大節日還是講究團圓相聚的,老太太率了俞家眾人祭祀了祖先,之后擺上團圓飯,光潔的紅木大圓桌上團團圍放著幾十道年菜,如意糕,屠蘇酒,合歡湯,吉祥果,五福臨門,三陽開泰,年年有魚……還有好幾道整雞整鴨的大菜,不過大多是取其吉祥如意的意思,做的模樣雖精致,卻是不好下筷子的。
因著是合家歡宴,鈴蘭也有資格在末座相陪,一桌子人雖多,但老太太是沒心情說話的,子諾是自小不多說話的,子謠是經歷了家庭變故后不愛說話的,二老爺是習慣了多做事少說話的,四老爺是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鈴蘭是不敢說話的,桌上倒沒剩下幾個說話湊趣的人,一時間只聞碟匙輕碰的叮當之聲,場面甚是冷清。菜上五道后,二老爺舉杯向四老爺道:“四弟久在外奔波勞碌,難得今日團圓,為兄敬你一杯。”
四老爺淡淡一笑,亦不多說,舉杯喝了。
二太太在旁湊趣道:“四弟在外這么多年,見多識廣,該給大家講講外邊的風土人情才是,也讓我們這些內宅婦人長長見識。”
此言一出,鈴蘭,子謠,子諺和還是六七歲孩子的子誼都暗中豎起了耳朵。
誰知四叔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只是淡淡的敷衍了一句:“外邊風餐露宿,飲食不周,有的地方連言語都不通,哪有家里安穩舒適,不提也罷。”
二太太笑著向太夫人說道:“四弟如今真是長大了,曉得家里的好處,娘可不用再整日里為他擔心了。”又著意夸道:“四弟上次送來的綢緞珠釵并好些外洋玩意,我看著實在稀罕,便是有錢也沒出買去。子諺用那綢緞做成衣服赴宴,便是好些官家小姐也不曾見過,圍著問是那里買的呢。”
二太太正哄著太夫人高興,冷不防旁邊子語插言道:“士農工商,經商之流排在末尾,比之種田打鐵的村夫尚且不如,一向被人不齒,侄兒早聞四叔幼年時亦十分聰穎,還早早考取了舉人,四叔怎么不在正途上努力,反而和商人為伍?”
他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活絡一點的氣氛又降至了冰點,鈴蘭心想這孩子還是嫩啊,自己剛中個舉人就這么得瑟,說話不知道輕重,偷眼看四叔倒是面色如常,還端起酒杯祝道:“叔叔荒謬,比不上侄兒奮發有為,這一杯預祝你今年會試時金榜題名,俞家可還要靠你光耀門楣呢。”
子語尚未回過味兒來,旁邊子謠夾了個雞頭放在他碗里,輕笑著說:“光金榜題名怎么夠,一定要考個狀元才配的上二弟如此大的志向,這個鳳首合該給二弟吃,先討個好口彩。”一句話說的子語滿臉通紅,低下頭默默扒飯。二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他人也都默契的低頭不語,方把這個插曲混過去不提。
大飯吃過之后,照例是全家人守歲祈福。大夏朝的風俗是除夕這晚誰家的燈火越多,來年誰家就過的越興旺,而且這燈火是整夜不能熄滅的。俞府各處都被兒臂粗的紅蠟照的明晃晃的,男人們在外書房談天說地,內眷大多圍著太夫人說笑奉承。太夫人問了子諺在家里做什么,又問子誼書讀的怎么樣,二人都規規矩矩的回答了。鈴蘭冷眼看去子誼才六七歲的小豆丁一個,卻也挺拔沉穩有模有樣,暗中思襯俞家這樣的世族,無論如何不會明著苛待庶子女的。
臨近子夜外面放起了煙火爆竹,子誼到底年幼,有些坐不住了,老太太便笑著讓子謠帶著弟弟妹妹出去看熱鬧玩耍,屋里只剩下二太太,鈴蘭猜想這是婆媳之間要聊些私房話,便悄悄退到外屋廂房伺候。
二太太見沒了人,才問道:“安哥兒這些日子可安好,今日祭祀的時候怎么不見抱來一起行禮?”
提起重孫,老太太心里五味雜陳,小孩子一天天大了,能吃能睡,會笑會鬧,很得老人家的歡心,可是一想到他的出身,老太太好一陣咂嘴,這么一個活潑健壯的重孫子,要是從樂氏肚子里爬出來的該多好:“安哥兒很好,能吃能睡,白白胖胖的,見人就笑,一點也不認生。前日里剛會翻身,每日在炕上不停的翻來滾去,兩個乳母都看不住他。今日人多,怕抱出來嚇著他,反正都是俞家的兒孫,祭祖也不急著這一日兩日的。”
“我聽老爺說月前族長要給安哥兒上族譜,但是侄子說還沒起好大名,給推了?”
“是,子諾說起名晚的孩子好養活,他還要好好想想這大名。我覺得如此也好,畢竟俞家這么多年都沒有出過庶長子,我怕子諾將來的媳婦不喜歡啊。”
二太太心下了然,小孩子夭折的概率高,有些人家等到孩子過了十歲再上族譜的情況也是有的,可她看老太太之前對鈴蘭這一胎的重視程度,以為定然要多么寶貝安哥兒,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若是三五年后子諾的繼室能生下嫡子,恐怕安哥兒也就可有可無了。她有些同情的望了一眼廂房:“那這繼室,娘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如今子諾的情況特殊,那些上趕著巴結的人家我都瞧不上,我瞧上的姑娘卻又大多早有了著落。如今我老了,親眷之間疏于走動,子諾的父母又都不在,你這個做嬸子的要多費心啊。”
二太太低頭想了一想:“上一次洗三時見到七叔爺的二媳婦珠大奶奶,倒是個爽利人,她和我提起有個娘家侄女,目前尚待字閨中,只怕她也有些意思,要不我再去細細打聽一下。”
“嗯,你去吧,若果真是個好的,我給子諾做主就是。哎,可恨樂家吵著鬧著非要和離,他們自己的女兒不要名聲,卻把我孫子的名聲也帶壞了。我這把老骨頭沒有幾年了,可是要是不能看到子諾子謠都過的好好的,我眼睛也閉不上啊。”
二人在屋里話些家長里短,鈴蘭在外屋聽的搖搖欲墜,身子一軟跌坐在椅上半天都沒緩過氣來,大約老太太根本就沒想過要回避她,一切都是攤開了說的,這些日子來,老太太對安哥兒的寵愛是人所共見的,可是這都是建立在安哥兒是子諾的孩子的前提上,在老太太心里,永遠是子諾第一,安哥兒第二,至于她,則自始至終都是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