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庶為貴

第一百零一章 一廂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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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音快死了。

自葉翾將她帶進賢王府之后,她的臉色便突然由白轉青,這會兒子功夫,已經開始泛黑了。

這是中毒至深的跡象。

葉翾的呼吸有點兒沉,盡量穩住自己不亂,溫柔的牽起她的手,低聲道:“方才在山洞里的時候,我說要好好的罰你,所以你這會兒子,是生氣了是嗎?”

床上的人兒驀地吐出一口黑血,呼吸逐漸轉弱。

葉翾瞧著她的眸子漆黑,平淡柔和的表象下涌動著黑色河流,即便心中慌亂,他也不敢大聲與她說話,只掏出手帕,仔細的給她擦著唇角:“我逗你玩的,自小到大,我哪一次是懲罰了你?”

他的聲音清冷低沉,透著一股子的茫然不知所措,就連白澤這個天生沒有情根的人都忍不住揚眉看了看上空:“用情至深,死的比你還快。”

賀蘭音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下對一個長相乖巧的少年動手的沖動,葉翾的話她自然也聽得見,白澤的話她也放在了心上,忍不住朝著天空喊:“我不會死的!葉翾!你要活著趕緊替我去叫干娘啊!”

白澤突然朝她露出一抹笑:“那女人性子寡淡,還有個護她護到心肝里的男人在,是絕對不可能到這里來給你瞧病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與白澤相處幾天,大抵上也了解了他的來處和目的,此時聽他所言,賀蘭音氣的從懷里掏出那本書扔到他的面前:“我如果死了,他也肯定不活了!你要找的圣人說不定就是葉翾,等我灰飛煙滅,我看你怎么回去交差!”

白澤默了默,“不是他。”

賀蘭音一時之間噤了聲。

白澤說葉翾不是治理天下的那個圣人的時候,她心中莫名的安定了一些。

從骨子里,她也不希望葉翾是被注定的那一個,他的一生已夠波折,再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除卻孤獨,她還真沒有那個信心陪著他一路到底。

畢竟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現在的他們看起來什么都掌控在手里,但只要有土的地方,就會冒出新的嫩芽出來,誰又能保證這些嫩芽會不會長成一顆參天大樹呢?

而等這些參天大樹足夠能擋到葉翾前進的地步的時候,他會不會猶豫?

常年浸泡在恭維聲之中,他的一顆赤子之心,是否還會保持住?

這些,賀蘭音都不敢想。

畢竟想想,就會要殺了那些未來想要撲在他懷里的女人們啊。

賀蘭音默了聲,白澤嘴賤道:“心里開心的很吧。”

賀蘭音氣的想抽他,白澤也不傻,哪兒能呆在原地被人打?也只有一開始的時候能唬住這女人,日子長了,下手也就不知輕重了。

兩個人都是魂魄狀態,打在身上,那可是真的疼!

賀蘭音的表情有一絲的猙獰,葉翾撫著她臉的手微頓,“你若生我的氣,就起來打我。我不還手,可好?”

他的聲音很軟,帶著汪汪的委屈與求饒,可她的表情只是輕微一現,便再也沒有一絲的反應。

葉翾眼底微沉。

莫羽跑了進來:“世子,林副將軍帶著一個少年進來,說是要給音姑娘瞧病。”

葉翾起身:“將人帶進來!”

大門打開,露出林宇昕焦急的臉,他側身讓開,古青鸞便走了進去,林宇昕想進去,卻被葉翾攔下了。

林宇昕抬眼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時之間搞不清他想干什么,但想到之前他送來的請柬,心下也對他歡喜不起來:“敢問世子,舍妹是不是在里面?”

古青鸞進去之后,葉翾順勢將門關了起來,聞言點頭:“是。”

林宇昕點頭:“是嗎,那太好了,聽聞舍妹受傷,看來是世子在照顧。本將在這里替父親謝過世子,待舍妹醒了之后,本將便將舍妹帶回去。”

葉翾瞧著他:“本世子的世子妃就不勞林副將軍了,本世子會照顧好她的。待她痊愈,便會尋個好日子去林將軍府登門拜訪。”

林宇昕臉色微變,忽地冷笑:“世子說笑話不成?今日世子送來請柬明明是要與賀蘭家的嫡女成婚,這會兒子稱本將妹妹為世子妃,不太妥當吧!我妹妹還要嫁人呢!”

葉翾笑:“天下皆知,賀蘭府適齡婚嫁的嫡女除了賀蘭音并無他人。本世子與音音情投意合欲白頭偕老,送去請柬也望收到林將軍府的祝福。可依此來看,林副將軍好似并不希望音音能夠有此幸福?”

林宇昕被他說的瞪大雙眼,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葉翾好幾眼,額頭上爆出一根青筋:“我家阿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閨名遠揚的安分女子,什么時候,什么時候與你....”

葉翾繼續笑的無害:“一見鐘情。”

“你,你...”林宇昕眼角狂、抽,“那也是你一廂情愿!”

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古青鸞冷著一張臉看著門外的兩個人:“要吵去其他地方吵!”

葉翾轉頭看他:“情況如何?”

古青鸞手里還捏著一根長長的銀針,很有情緒的抬頭看他:“再分我心,活不過今日。”

門外兩個男子皆臉色一沉,互望一眼,卻是再也不敢說話了。

古青鸞很滿意,又‘呯’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屋里屋外都靜了下來,古青鸞擼起衣袖,眼底閃過一絲略微興奮的光芒,盯著躺在床上臉色逐漸恢復蒼白的女子,不厚道的笑了。

賀蘭音看的很真實,忍不住道:“這小子的笑看著有點兒發毛。”

白澤碧綠的眼底流過一道光,快的叫人抓不住:“他是將你當小白鼠了。這人醫術不錯,隱有超你干娘之勢。”

賀蘭音盤腿坐下,盯著古青鸞的臉輕笑道:“可不是么。他娘是鬼醫,他干娘是神醫,他大哥是天才,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是鬼才,他能差到哪里去?”

白澤道:“那他爹該是更厲害的人了。”

賀蘭音卻是沉了聲,沒有再說話。

太陽逐漸西沉,直到夜色越來越深,緊閉的大門才重新打開。

聚焦到賢王府的人早已各懷心思的散去,林宇昕也被林大將軍拽了回去。

莫羽帶著古青鸞下去休息,葉翾端了一盆凈水走進屋子,仔細的替她擦試。

她臉上先前那令人無措的黑色已經褪下,換成了一抹蒼白,他擰干了毛巾的水,一邊擦一邊與她說話:“青鸞說你意識薄弱,處于魂魄的游離境地,需人坐在床前不斷的與你說話,你才尚有恢復的可能,是嗎?”

坐在地上的賀蘭音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然后道:“那是針對沒有意識的,或者沒有生存下去意念的人才有用,我好著呢,古青鸞那小子也已經將我的毒解了,我醒過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只不過她想不明白的,是裴皓哲為何又在最后給她下毒?

她的話與思慮,葉翾自然不知道,擦著臉的動作越來越輕柔,說出來的話卻是令坐在地上的某音耳朵都豎起來了。

“他說要說點兒刺激的,挽留你的話皆是無用。我尋思良久,實在是不知道什么樣的話才是刺激你的。”葉翾嘆了一口氣,好似在認真的思索:“你還記得十年前我們第一次相見嗎。我重傷不治,你趴在床前,瞧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想睡了我。”

賀蘭音一怔,與她并肩而坐的白澤突然詭異的向她看了過來。

雖然說向人表達喜愛之意對現在的人來說根本就沒什么,但她自小在這里長大,有些東西都習慣了,被人突然揭了短,還有人在旁邊看著,自然坐不住。

她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浮起兩抹紅暈,盯著上空:“你,你....”

“你一定是認為我意識不清是嗎,”葉翾笑,“我那個時候確實沒有清醒,但你的目光侵略貪婪,我對這個很敏感,想不注意都難。后來確實如我所想,你逮著機會,就會占我的便宜。”

賀蘭音囧:“我什么時候占你便宜了!”

“你趁我剛醒懵懂無知的狀態,奪了師父的水,將我的全身都剝了個干凈,擦了個遍,該看的地方你都看了,不該摸的地方你都摸了。”

賀蘭音吐血:“你血口噴人!明明只是脫了你的上衣!大爺的,明明是百里莫閑那個老混蛋說什么來了任務才讓我代替的!”

白澤在一邊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賀蘭音不淡定的沖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前后晃:“他亂講,這不是事實!”

白澤被她晃的頭暈:“我也沒說我信啊!”

賀蘭音眥牙:“你也沒說你不信!!”

葉翾繼續道:“后來只要有機會,你總要撲我懷里,晚上還趁我累極的時候跟我擠一起睡,摟著我的腰偷偷的笑,晚上夢囈了還說我身材真好。”

“后來,”他半闔眼眸,長長的睫毛下遮住淡淡笑意:“我十五,你十三,從雪山回來之后,你夜里偷偷吻了我,還笑著說就算以后我娶妻你都不吃虧了,畢竟頭一次都給你拿去了。”

賀蘭音已經崩潰的跪在地上:“別說了。”

血氣上涌,她的臉上已緋紅一片,眼角似乎還含了點淚光,滿滿的羞恥感令她不敢抬起頭對上白澤投過來的視線。

他知道,原來他都知道。

她干了這么多年猥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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