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庶為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就此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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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眼睛狠狠閉上,終于失控低吼道:“快宣太醫!”

賀蘭音被眾人抬回永定殿,魏瀅本想也跟著過去,但看著自己女兒的吉時也快到了,想著賀蘭音受了這么重的傷,萬般不可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出來。

再說母蠱還在她的手上,她們還有什么好怕的?

南涼皇宮的兩座宮殿異常熱鬧,不同的是,福祿宮的熱鬧是喜氣洋洋,永定宮的熱鬧是采姝哭的聲嘶力竭。

胡子稀長的太醫坐在床前給那全身是血的女子搭著脈,不時的嘆息一聲。

氣若游絲,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你快要死了,”白澤看著鏡中閉著眼睛的女子,轉過頭來看著一臉笑盈盈望著自己的賀蘭音:“就為了見我一面,值得嗎。”

賀蘭音低笑一聲:“見你越發困難,如果這次不折騰狠一些,我怕再也見不到你。白澤,你是不是已經很虛弱,快要消失了?”

白澤碧綠色的瞳孔微微泛光,點頭:“沒錯,但我不會真正的消失,會一直沉睡在你的體內。”

賀蘭音道:“然后等待有朝一日碰到圣人的時候再蘇醒過來?白澤,如果我被困在南涼這一方土地,怕是到我死,你都找不到那個圣人。”

“而且,”賀蘭音看著鏡中的自己,“你也瞧見了,那母女兩個人是想著法子的折磨我,我想死,也是不容易。”

“所以你才想來見我?”白澤眼底閃過一抹嫌惡,“仙上說的沒錯,人類果然是最邪惡的生物,其中以女子更盛一籌。”

“經驗尚淺,被人捉了把柄也怨不得他人,”賀蘭音低嘆道:“若是沒有遇見你,我便認命的去想著法子解救自己。但你在,這樣的過程可以直接省略。”

白澤不說話,賀蘭音頓了頓,輕聲道:“白澤,圣人我可以替你去找,我身上的蠱,你一定可以解。”

白澤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不然你在我身體里做甚?”賀蘭音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僅僅是因為恰巧落到了赤小九的窩里嗎?傅晟睿是天師,會卦算,你是神獸,得天令。”

白澤擰眉:“可我會消失的。”

“少來了,”賀蘭音擼起袖子:“我知你擔心我不履行契約,你盡管在我身上印上將天書交給圣人才會消失的烙印,我絕不后悔。”

是的,絕不后悔。與其呆在這里被魏瀅母女倆威脅,還不如浪跡天涯,待他日歸來,必定親手殺了這兩個人。

賀蘭音輕笑,兜兜轉轉這么久,沒想到還是回到了原點。一切與十年前一樣,她和他,一無所有。

重新來過不可怕,可怕的是重新來過有代價,這個代價她賀蘭音付不得,葉翾更不能替她受著,那隱在他們身后的人手段確實高端,吃得這次虧,賀蘭音也沒什么不好服氣的。

白澤盯著她皙白的手腕,莞爾一笑:“你可要想清楚了,有可能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一輩子都不可以在一個港灣里停靠。”

賀蘭音與葉翾之間的種種他也看在眼里,天人的天性見不得這兩個人分離,所以倒不如不見賀蘭音,待他在她體內休養個幾十年,再出來也不遲。

可沒想到賀蘭音這般絕決,寧愿用未來來換取現在的自由,也不愿意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其他人的手上。

那年紀頗大的太醫正搖頭嘆息,眉頭突然抖動了幾下,輕‘咦’一聲,搭著賀蘭音的脈再次摸了摸。

見她依舊滑而薄弱,太醫松了一口氣。

剛剛她的脈搏突然很有力量的跳動了幾下,老太醫還以為自己摸錯了脈呢!這人本虛弱,突然來這么一下,是夠驚悚人的!

老太醫又坐了會兒,見賀蘭音的傷勢基本上穩定下來,便偏過頭低聲與采姝交待著什么。采姝一邊哭一邊記著,說完之后老太醫便起身走人。

屋子里伺候著的都是薛寶琇派過來的,見賀蘭音的傷勢都穩定了,立即作群鳥散,呼啦啦的一群,跟著太醫走了出去。

采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端過水盆擰干凈帕子給自家小姐輕輕的擦拭著,一邊擦一邊小聲啜泣道:“小姐,您快醒醒吧。老天保佑,求您讓小姐好起來吧,奴婢別無所求,只希望小姐身子健康,長命百歲。”

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終而因為太難過忍不住雙手掩住臉面,哽咽出聲。

采姝捂著眼睛瞧不見,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睫毛動了動,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胸膛逐漸有了力氣,連呼吸聲都清晰起來。

耳邊依舊是采姝有些大的哭聲,賀蘭音緩緩的睜開雙眼,直覺自己的身子很是輕盈,她抬起手撫在采姝的髻角。

采姝身子一僵,猛的從手掌里抬起頭來,眼淚叭嗒叭嗒的掉下來,賀蘭音輕噓一聲:“別喊,會被人聽見的。”

采姝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雙手捏的緊到發白發顫,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她不敢眨眼睛,她怕,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賀蘭音唇角泛起一絲笑:“采姝,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只管應愿意還是不愿即可。”

采姝點點頭。

“葉翾大婚,城門四開。你在我身邊良久,該是早就知道我有了要走的心思,”賀蘭音扯了扯嘴角:“但一直不得近魏瀅母女二人的機會。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幾乎都在我的計謀范圍之內,此時是拜堂吉時,宮外守衛最是松懈,是離開的好機會。”

采姝身子打著抖,點頭:“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賀蘭音看著她良久,低聲道:“我告訴葉翾你會模仿人的聲音,但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最多,是能模仿三個人的聲音。之前我騙葉翾,說你若再多模仿一個,便會失了原聲。連最先模仿的那兩個人的聲音都會消失不見。他可是要你模仿兩個人之后,便再也沒有尋過你?”

采姝眨巴了一下眼睛,掉下兩行淚來,點頭。半晌,她啞著聲音道:“小姐,我明白了。”

賀蘭音頓了頓,雖然一開始的時候采姝是有目的性接近自己的殺手,但跟這樣性子的她掏心掏肺的相處久了,也有些不舍。

“小姐,我愿意留下,”采姝抹了一把眼淚,抓住賀蘭音的手,直直的看著她:“小姐,從今天發生的這一幕奴婢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有多天真有多可笑。

奴婢總以為有殿下護著愛著小姐即便沒有高高的地位也會安享百年,奴婢錯了,奴婢錯在認知實在是太少,也太小看這皇宮后院里的女人了。”

“小姐,”采姝聲音啞啞的喊了一聲,伸手抱住那虛弱的像片羽毛一樣的女子:“小姐你走吧,奴婢愿意留下。小姐您是個有本事的,奴婢相信終有一天您一定會來接奴婢走的。”

她將頭埋在賀蘭音的懷里:“您不用擔心,奴婢會好好的活著,想盡一切辦法的活下來,一直等著您,等您回來接奴婢。”

南涼皇宮四周盡是喜氣洋洋一片,四方前來祝賀的人接二連三的從宮外趕了過來。于一頂黑色的攆轎里,夜玉軒挑開了車簾,眸光微挑,似乎在望著什么地方出了神。

夜滄冥閉著雙眼斜靠在軟墊上,少頃,低聲道:“你沒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吧。”

夜玉軒一愣,放下車簾,轉過頭來沖自家皇兄一笑:“皇兄多慮了,這里可是南涼皇宮,那位翾殿下的地盤,我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到啊。”

夜滄冥微微睜開雙眼,淬了冰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但愿如此。”

震耳欲聾的喜炮聲中,南涼東宮內一片靜寂。

身子孱弱的葉翾此時正泡在一方溫池中,他雙臂放于池壁之上,下巴抵在胳膊上,墨發散在溫池里,似朵黑色的花。

他身前不遠處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件紅色衣袍,多日沒有出現的小飛陽嘟著嘴立在一邊,不時的哀怨的看自家主子一眼。

池中靜悄悄的,不一會兒莫羽便閃身飛了進來,葉翾閉著的眼睫輕輕一顫,終究是沒有睜開,淡然惆悵的,嘆了一口氣。

莫羽跪在他的身前,葉翾道:“說什么了。”

莫羽道:“說主子您是負心漢。”

“就這一句?”

莫羽:“就這一句。”

葉翾緩緩睜開了雙眼,漆黑如同濃墨的瞳眸望著一個對方,忽地低諷:“本殿是不是很沒用?”

莫羽心中一痛:“非主子過錯,若非魏夫人以夫人的名義聯合蘇家,北辰的動亂也沒有這么快發生。”

溫池屋中靜了聲,莫羽低垂著頭,就連小飛陽都感覺到空氣里絲絲說不出來的壓抑,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

唯有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的葉翾,突然緩緩的掛起一抹笑意。

他了解音音,她萬不是這種鬧出如此動靜卻又什么也不做的女子,他不去看,亦不去改變或者留下她。

她從未讓他失望,他亦從未讓她失望過。他也不愿意她留下來看著他廝殺嗜血的模樣,倒不如任她自顧離去。

不去想,不能去想。可是如何能不想,如何能不念?這是他葉翾自愿放棄她賀蘭音,自此賀蘭音或嫁或消失或遠去,都與他葉翾再無任何的關系。

“阿音....”葉翾低喃一聲,蒼白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臟,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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