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監國太子
莫君揚眼神一頓，周圍的環境仿佛隨著他的臉色，一同凝重起來。&1t;/p
這是莫祥斌第一次沒有迂回，開誠布公地跟他討論‘繼位者’這個話題。&1t;/p
“揚兒，你怎么不說話？”&1t;/p
或許是莫君揚沉默的時間太長了點，莫祥斌忍不住又問了一聲。&1t;/p
莫君揚平淡地應道：“陛下希望臣說什么？”&1t;/p
莫祥斌：“……”&1t;/p
要論噎死人的本事，除了莫君揚，估計也沒誰了。&1t;/p
莫祥斌有些頹敗地瞪了莫君揚一眼，沒好氣地說：“朕剛才說了那么一番話，你全都沒有聽到嗎？”&1t;/p
莫君揚：“聽到了。”&1t;/p
莫祥斌真要開口，又聽對方繼續以那種事不關己的口吻平緩道：“只是皇位是陛下您的，您想要傳給誰便傳給誰，又何須考慮別人的意見？”&1t;/p
話答得如此圓滑，簡直都不像是莫君揚會說的話了。&1t;/p
雖然莫君揚向來都喜歡置身事外，但是身為太子黨的他，這時候難道不應該有所表示嗎？&1t;/p
莫祥斌狐疑地打量著莫君揚，“朕以為你會舉薦太子。畢竟他目前是一國儲君。”&1t;/p
“這些問題陛下都考慮到了，自然不需要臣再來多說什么了。”&1t;/p
莫祥斌：“……”&1t;/p
他算是服了莫君揚，對方把他的話和意思都套了出來，自己卻半點意思表示都沒有，嗎，真是狡猾到不行啊！&1t;/p
“你這孩子啊！”莫祥斌再次重重嘆氣，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了。&1t;/p
最后只得認真地看著莫君揚，坦誠道：“朕今天是真的想聽聽你的意見，你無需跟朕說那些虛的，朕只要你一句實話，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1t;/p
莫君揚還是答道：“臣方才所言并無需言，一切都是臣內心所想。”&1t;/p
莫祥斌瞇起了眼，眼中終于泄露出了不滿。&1t;/p
然而不及他犯難，莫君揚又接著說道：“臣對皇位將來的歸屬，并沒有想法。”&1t;/p
言外之意就是，未來不管是誰繼任皇位，對他都沒有影響。&1t;/p
他也不在乎。&1t;/p
莫祥斌這時候才懂得了莫君揚話里的意思，整個人都驚愣住了。&1t;/p
他幾乎是結巴地問：“可你不是幫扶太子嗎？”&1t;/p
莫君揚現在還掛著太子伴讀的名聲，確確實實的太子黨，可莫君揚現在卻說，他并沒有想過太子能否登基？&1t;/p
開玩笑的吧？&1t;/p
莫君揚聳聳肩，淡道：“太子乃是一國儲君，還有……”&1t;/p
他停頓了會兒，終于又繼續說：“改變。”&1t;/p
這就和他之前積極救莫君羽的命一樣的原因。&1t;/p
他需要改變，與前世不一樣，而救莫君羽只是一個開端，扶他上位就成了另一種選擇。&1t;/p
是改變，卻也僅僅只是一種選擇。&1t;/p
莫君揚有很多種選擇，所以如果莫祥斌不愿選擇莫君羽，于他而言也只是換種選擇罷了。&1t;/p
莫祥斌卻顯然誤會了莫君揚的意思，還以為莫君揚除了莫君羽本身是太子以外，還看好莫君羽的能力，想要做出改變，所以才選擇莫君羽的。&1t;/p
他深深地皺著眉，低低地呢喃：“太子真的有你所說的那么好嗎？”&1t;/p
莫君揚知道莫祥斌誤解了，卻并不打算解釋，只含蓄地說道：“好與不好，只在于個人的觀念之中。就好比，陛下不是更加看好四皇子殿下嗎？”&1t;/p
莫祥斌突然被戳穿心思，面上一僵，很有幾分不好意思。下意識開口否認：“不是，朕只是……”&1t;/p
他的話在莫君揚平靜卻蘊含力量的眼神中，說不出來了。&1t;/p
是啊！&1t;/p
明明是他想要開誠布公的，現在被說中心思卻又想要隱瞞，就太沒意思了。&1t;/p
皇帝陛下深吸了口氣，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再次開口說道：“沒錯，皓兒為人成熟穩重，能擔大任，待人接物、為人處世上都十分不錯，可以說是各方面都是十分出色。”&1t;/p
所以那時候莫君羽被七彩鳳凰牽連問罪，莫祥斌雖然猜到很有可能莫君羽只是個代罪羔羊，卻還是動了借機奪了他的太子封號。&1t;/p
后來還是莫君揚一番勸說才熄了這點心思，但現在他身體不好，這樣的念頭又越蠢蠢欲動起來。&1t;/p
莫祥斌知道，莫君揚幫著太子，所以在他真正做出決定之前，他需要好好考慮莫君揚的意思。&1t;/p
有莫君揚在，莫君皓想要坐穩儲君之位，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1t;/p
可惜的是莫君揚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曾明確表態支持誰，這倒讓莫祥斌有些難辦了。&1t;/p
莫祥斌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口中的話也支支吾吾，沒有一個準確。&1t;/p
最后，他放棄似的擺擺手，無奈嘆氣：“罷了，這件事也還不急，你先下去吧，讓朕再好好想想。”&1t;/p
莫君揚點點頭，行了禮就轉身往外走。&1t;/p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莫祥斌突然問：“若是朕真的立皓兒為新太子，你可會如從前那般輔佐新太子嗎？”&1t;/p
莫君揚回過頭來，就對上了莫祥斌銳利的眼眸，仿佛想要透過他看出他內心所想。&1t;/p
可真那么容易被看穿的，他就不是莫君揚了。&1t;/p
莫君揚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許久都不一言。&1t;/p
就在莫祥斌都要放棄試探莫君揚了時，他搖搖頭，平靜地說：“不會。”&1t;/p
莫祥斌：“……”&1t;/p
呵呵，這個答案還真是簡單直接，一點緩沖和回旋的余地都不給。&1t;/p
莫祥斌苦笑，其實他早有預料，只是他心中還保佑著某種奢望，就在想，會不會有意外驚喜呢？&1t;/p
而莫君揚根本沒有給他幻想的機會，就直接告訴了他答案。&1t;/p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為什么？&1t;/p
莫君揚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1t;/p
也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答案太顯而易見了，根本沒有說的必要。&1t;/p
莫祥斌猜測是后者，便沒有再問下去。&1t;/p
不過如果讓莫祥斌知道莫君揚心中的答案，估計得被氣死。&1t;/p
因為莫君揚從一開始就不會支持莫君皓的。&1t;/p
理由很簡單也很直接，時青雪與莫君皓有大仇未報，未來不管是誰坐上那個位置，也絕對不能是莫君皓。&1t;/p
他自然是全力支持時青雪的。&1t;/p
這種類似‘沖冠一怒為紅顏’、‘愛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行為，說出來是會被打的。&1t;/p
莫君揚很克制地沒有再開口氣莫祥斌了，后者也以為自己得到了正確答案，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這回真的讓莫君揚下去了。&1t;/p
莫君揚走出寢宮，出了后宮，都還沒有離開皇宮，就看見太子殿下的馬車在宮門口停著不動。&1t;/p
看那陣勢，明顯是等他的。&1t;/p
莫君羽也看到了莫君揚，對著他微微一笑。&1t;/p
莫君揚頷，不需要多言，就上了太子殿下的馬車。&1t;/p
馬車一路行駛，才剛出了宮門，莫君羽就有些忍耐不住開口：“父皇與你說了什么？”&1t;/p
莫君揚似笑非笑地看了莫君羽一眼，直把后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訕訕，才緩慢地拋下一顆驚天巨雷。&1t;/p
“陛下動了改立太子的心思。”&1t;/p
莫君羽瞪眼：“……”&1t;/p
他震驚地看向莫君揚，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了如此重要的事情。&1t;/p
很嚇人的有沒有？&1t;/p
“那父皇，他……”莫君羽急得聲音都開始結巴了。&1t;/p
他想要問莫祥斌最終的決定，但是又找不到委婉的說法，最后干脆丟掉那層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偽裝。&1t;/p
直接問：“父皇最后是如何決定的？他……要廢太子嗎？”&1t;/p
莫君羽的聲音低沉而苦澀，今日在皇帝寢宮所有的欣喜與興高采烈此時都消失不見。&1t;/p
他的嘴角墜著一抹嘲諷的笑，似乎在嘲笑自己先前的空歡喜一場。&1t;/p
事實上，在莫君揚開口之前，他都還幻想過，莫祥斌是不是終于看到了他這些年來的努力，所以才對他有所改觀呢？&1t;/p
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得他心口揪痛起來。&1t;/p
莫君羽心底生出一股怨憤，卻無處泄，四處亂散。&1t;/p
一時間，他怨恨那個偏心莫君皓的父皇，對方怎么就不能分一點心在他身上呢？&1t;/p
一會兒，他又嫉妒莫君皓，對方為什么要奪走屬于他的那份寵愛呢？&1t;/p
甚至某一時刻，莫君羽還對莫君揚心生怨恨，他忍不住想，若是莫君揚沒有把父皇的心思告訴他的話，他現在也不會如此難受了。&1t;/p
莫君羽這些怨憤毫無道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怨、想要恨。&1t;/p
好半天，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難以自拔。&1t;/p
還是莫君揚淡淡地說了句：“陛下目前并無決斷。”&1t;/p
莫君羽這才從渾渾噩噩的思緒中露出頭來，也是錯愕，“怎么回事？”&1t;/p
莫君揚卻不再繼續說了，反而提醒道：“陛下既然已經傳下口令，你按照陛下所說的去做便好。”&1t;/p
“可是……”莫君羽仍有些遲疑，心神不寧。&1t;/p
莫君揚只是搖搖頭，沒有再開口的意思。&1t;/p
莫君羽一開始沒明白過來莫君揚究竟在打什么啞謎，但過了兩天，禮部頒下圣旨，他才算真正弄懂莫君揚的意思。&1t;/p
“朕日前身體微恙，特令太子監國，國之大小諸事，皆交由其處理；再不能決，再上奏于朕。”&1t;/p
之前莫祥斌就讓太子監國的意思，但只是口頭說說。&1t;/p
即便莫君羽真的可以全面接觸政事，最后的拍板權也還在莫祥斌手上。可圣旨一下，基本上國之大小事宜，莫君羽都真的有決策權了。&1t;/p
這是何等的放權？&1t;/p
莫君羽前不久才剛知道莫祥斌動了廢太子的心思，沒想到對方下一步就開始讓他監國。&1t;/p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1t;/p
不過莫君羽也心知肚明，莫祥斌會有這樣的改變是受了誰的影響？&1t;/p
畢竟在圣旨下達之前，皇帝沒有召見過其他人。&1t;/p
可這樣一來，莫君羽再回想起自己先頭對莫君揚那些惡意揣測，更覺羞愧不已，簡直都沒臉再去面對莫君揚了。&1t;/p
好在，莫君揚并不知道他內心所想。&1t;/p
莫君羽暗暗慶幸，并決定在另一件事上賣莫君揚一個人情。&1t;/p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