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白露

第六十二章 做我的側妃,保你十年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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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三哥其實不會水?”

那件事,寧顏如也記得如此清晰,終身難忘。

他要找父皇說明情況,卻被母妃囚禁在宮內,他踏出宮門一步,他身邊的宮女侍衛就要受體罰,他不得不憋著一肚子火悶在宸宮里。

直到他聽說了母親為三哥請來的責罰,三哥不會水,這還是自己無意中告訴母親的。

察月木蘭落水的地方,其實水并不深,不過她驟然落水失了分寸,又被水草纏住了腳,才會驚慌失措,吞下不少水,但寧墨生卻常常在那一片一坐就是一天,對于環境十分熟悉,因此才敢下水救她。

寧顏如了解自己的母妃,知道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會選個湖岸讓三哥待一刻鐘的。

他最終還是擺脫那些宮女侍衛,只有楊帆因為是自小跟著他的,倒沒阻止他,只默默的跟在一旁。

他直奔悅凌亭,那里是翠微湖最深的地方,據說有兩人深。

等他到時,已經只能看到三哥的在不斷下沉,水面連泡泡都沒有了。而楊帆死死抓著他,無論如何也不讓他跳下湖去。

林初雪就是在那時縱身一躍,跳進那一池冰冷異常的湖水里。

她畢竟是女子,體力有限,而陸貴妃扔寧墨生的地方距離湖岸還有些距離,兩人眼看就要一同淹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林初雪打動了,楊帆放松了對寧顏如的鉗制,他于是得以跳入水中,既然主子下了水,那貼身侍衛自然不能在岸上看著。

楊帆也跟著下水,將寧墨生和林初雪兩人救起。

寧顏如叫來太醫,寧墨生和林初雪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林初雪因此誘發心疾,此后身體每況日下,他也再沒有見過了。

他回了母妃宮里,一覺睡到第二日起來,正吃著早飯,侍衛們按母妃吩咐給他送來一副蓋著白布的擔架。

他揭開來,里面是楊帆血肉模糊的尸體,全身沒有一塊好的皮肉,已經辨不清臉和身體,活像是一大堆血色肉泥。

那堆血肉卻還有最后一絲力氣,一雙眼珠轉了兩下,在看到他后猛地睜大定格,再不動彈。

他“哇”的一聲吐了。

自此后,他便有厭食癥。吃飯對他來說就是折磨,尤其是紅肉,他更是再也不沾。

“那他他……”察月木蘭驚慌不已,話都說不完整。

“如你所見,他并沒死,還好好當著靈睿王,是位高權重的工部尚書呢!”寧顏如語帶嘲諷:“也許他還要感謝你呢,如果沒有你,他還不一定有今天的地位。”

寧顏如沒有亂說。

就是從那以后,這個之前默默無聞的“野種”開始在梁皇面前頻頻露臉,終于逐漸得到帝王歡心。

“我,我不是故意,我當時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怕……”只是怕連累眼前人。

“別緊張,我們都是一丘之貉。”寧顏如的語氣難辨悲喜。

“我今天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說,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才是,你這一腔以身相許的柔情啊,也用錯了地方。”他語帶戲謔,又恢復了花花公子的模樣。

察月木蘭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傻傻的楞在原地。

“我說露露,你偷聽夠了沒啊?是不是被我低沉溫柔魅惑的聲音迷住了,有沒有愛上我?要不要考慮嫁給我,我可以給你說一輩子哦!”寧顏如沖站在不遠處回廊陰影里的白露喊道。

白露自陰影處出來,盈盈立在月光之下,臉上覆著淡淡一層憂愁。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吧!”白露沒有理會寧顏如,拖著僵直的察月木蘭就往外走。將寧顏如一串柔情蜜意的“露露,露露”甩在了身后。

寧顏如沒有追上前,而是獨自站在庭院里。

夜涼如水,霧氣一點點穿過他的衣衫,侵入他的身體,他卻借著這夜寒之氣,焐自己更加冰寒之心。

“王爺!”金峰看著他發絲已有了露珠,出言叫了一聲。

寧顏如迷蒙的眼神一清,面目含春道:“怎么樣,我剛才這樣憂傷站立的樣子是不是特讓人心疼?下次露露再來,我如果這樣,她會不會心痛的無法呼吸?恨不得用她柔軟的小身體來焐熱我?”

金峰嘴角抽了抽,好容易才把喉嚨眼里那聲罵人的話咽下去。

“你看你,就是這一點不好,要說你也長得不差,就是成天做鬼臉,讓那些姑娘媳婦都不敢靠近你。”寧顏如走過來,一把攀住金峰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當然,有我這個貌若潘安,面如冠玉的王爺珠玉在前,你被比下去也實屬正常。”

金峰臉上肌肉簌簌發抖。

“你看你看,剛說完讓你不要做鬼臉,你這該不是有什么病吧?要不要我找大夫給你看看!”寧顏如說罷,還一臉嫌棄摸了摸金峰那張不夠平整的臉。

“你,才,有,病!”是可忍孰不可忍,金峰眉頭直跳,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是有病啊!我得了相思病!”寧顏如卻絲毫不惱,反而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哀愁樣。

金峰覺得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跟這個王爺交流了,自己剛才肯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覺得他看上去很孤獨很落寞。

對待自己王爺這樣間歇性的精神不正常,唯有漠然處之。他于是恢復目不斜視的冰塊臉。

“我說你這個病啊,估計是憋的,都已經二十多了,不娶媳婦又不逛窯子,成天看著我萬花叢中過……”寧顏如卻明顯不放過他。“你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如愿看到金峰的面具臉寸寸崩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在他使出分筋錯骨手前,寧顏如幾個箭步就跳進了寢房,手腳無比麻利的關上了門。

金峰在門外反復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情緒平復,正要做睡前巡視,卻又聽得已經熄燈了的房內傳出寧顏如懶懶的聲調:“把今天當值的侍衛門房都給我扔去馬房喂馬!還有你,今晚也去睡馬房!”

金峰這下倒是沒脾氣的照辦了。

其實自蒔花節后,寧顏如就吩咐下去,如果有白姓姑娘尋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他雞飛狗跳找白姑娘的事流傳很廣,自稱白姑娘來燕王府想要飛上枝頭的人,一天沒有十個也有五個。

而這些人自然都是假的。

狼來了的次數多了后,大家也就沒人相信了。白露和察月木蘭兩人漏夜前來,又是兩人一道,寧顏如偏還在接待一向關系親近的姨母陸婉容,也無怪沒人重視。

不過這些白露他們是不知道的。

回賢王府的路上,白露拉著察月木蘭走的飛快,一是趕時間,二是她心緒不寧。仿佛這樣快走能將腦子里那些莫名的情緒給扔掉。

察月木蘭同樣也是心亂如麻,今天得知的消息太讓她震驚了,白露剛把她扔回房間,那些侍衛和丫鬟們的就緩緩醒了過來。

真是好險!

此時子時已過,賢王府除了侍衛們走動換防的聲音,四下里安靜一片,白露躺在床上,房間里沒有點燈,但她還是看清楚桑蠶絲帳頂上繡的是湖光山色圖。

湖水碧綠,是不是跟翠微湖的一樣?

原來不僅僅是自己對寧墨生有救命之恩呢!那他是不是也對林初雪承諾了以身相許?

很多亂糟糟的想法在腦子里蹦跶來蹦跶去,她煩躁的翻了個身,竟然第一次失眠了。

在努力了很久終于還是無法入眠后,白露索性翻身坐起,隨意把頭發挽起,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門。

已是下半夜,月頭都西斜了,王府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幾盞燈,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細長,隨著她一起穿過抄手游廊,走過垂花拱門,出了舒云居的大門,一直走到賢王府的人工河邊。這條寬只有三米左右人工河,卻有一個極美的名字,春江。寧云鑰愛文墨,這春江之名大約出自春江花月夜。

白露沒有刻意掩飾行跡,路上遇到了好幾波巡邏的侍衛。不過她是貴客,王爺和王妃早已交代其可在王府內自由行走,因此侍衛們見她夜半出游,雖有詫異,卻還是依禮側讓,待她走過后才繼續巡視。

春江之上有一亭,叫鏡花亭,白露此時信步就往此亭而去。

這春江里也種了許多蓮,此時正是蓮花極盛的時候,靜夜里蓮荷暗香浮動,逐漸抹平了白露內心的焦躁。

這樣的夜,其實最適宜修行,純凈的月光,也可以煉化為自身的妖力。白露發現侍衛們巡視都會避開這鏡花亭,便準備進亭子修習下術法。

來人間這許多天,妖力消耗不少,簡直入不敷出。她本來就是個懶散的妖,照這樣下去,過些年,她該打回原形了。

但她這樣虔誠的修煉想法并沒能實現,因為亭子里此時斜躺著一個她絕對想不到的人。

寧云鑰!

他只穿了一身白色貼身中衣,披著一件翠紋織錦披風,斜靠在鏡花亭北角的柱子上,整個人仿佛在沉睡,面色卻呈現不自然的潮紅。

不遠處的石桌上,還有一杯喝得見底的茶,桌上散落一些細碎的褐色粉末。

白露沾了點到鼻端聞了聞,眉頭不由的蹙起。

來了一陣風,那些粉末四下飛散,消失在月光里,寧云鑰的斗篷也被吹開,里面的中衣沒有系帶,清瘦的身體就這樣袒露著,胸口的皮膚白皙而纖薄,可以看到其下清晰的肋骨形狀。

這一陣調皮的風卻并不滿足于只得到這些春色,還在肆意翻滾,眼看寧云鑰腰部那一根只松松搭了下的帶子也要開了,風灌滿他的衣服,讓他看上去像是個腫脹的燈籠。

不關我的事!白露扭頭準備走。

可那點妖精的良知又在撓她的心了,他身體這么弱呢,梁皇還讓自己給他看病,自己都一直沒管,他也沒問。

她折了回來,彎下身子正給他把中衣胸口的帶子系上,一只冰涼的手卻突然握住了她。

“染蕪……”入耳是沙啞魅惑的聲音。

白露這下尷尬了,動了兩下就要把自己手抽回來。

不過寧云鑰卻握得更緊,還用寵溺縱容的口氣說道:“別動!”

“賢王,我不是李姐姐!”白露不得不出聲。

李云鑰眉頭一皺,睜開眼,在看到白露后,眼里閃過狠厲的光。

“王爺需要我幫你去找李姐姐嗎?”白露退后幾步問道。

李云鑰的視線在白露身上轉了一圈。

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紋紗長裙,頭發挽了個單髻,其上插一根款式簡單的桃木簪,流瀉的月光下,臉色瑩白如蓮,這暗香浮動的夜里,竟叫人無法辨別是這滿湖的蓮更美,還是眼前人更讓人沉醉。

“你給我當側妃吧!”月色剝下了寧云鑰的偽裝,他的語氣直接而霸道。

他太累了,這么多年,似乎一直難以走入王妃心中,這樣的夜里,心智堅強的他美人當前,終于也生出些自棄。

找個自己看著還順眼的女子,也放縱一番吧!

“我不要!”出乎他的意料,得到的拒絕十分徹底。

“別擔心,不會一嫁過來就守寡,多少我還能給你個十年八年的榮華富貴。”寧云鑰臉上的笑,比月光還要薄,只需一絲微風,就能吹散。

“靠吃福壽膏嗎?李姐姐知道嗎?”白露不懂彎折,直直的就說出了心中所想,她不太喜歡賢王,卻對李染蕪頗有好感。

寧云鑰神色變幻,目光陰狠的看著白露,心里已起殺機。

他久病纏身,如果不是福壽膏,怕只能時時躺在床榻之上。只是這福壽膏乃是禁藥,吃這個無疑飲鴆止渴,梁國是不允許售賣吸食的,如果此事讓人知曉,他必然會大受打擊。

且,他不敢想象,如果李染蕪知道他沉迷藥物,會如何作想?

只怕自己,要更比不上那人了吧!

情緒起伏過大,身體馬上就有了反應,鋪天蓋地的咳嗽席卷了他,他咳得身子蜷成蝦米狀,瘦長的手在桌面摩挲著抓起茶杯,卻發現茶已空了。

“福壽膏一開始能鎮你的咳嗽,卻對你身體損傷更大,往后你的咳疾會發作的越來越頻繁的。”

白露一邊說,一邊在心里默念。我是一個善良的妖,我是一個善良的妖。

如此自我催眠數次后,終于還是將手搭在寧云鑰的胸口處。

源源不斷的熱力流入枯井般的身體,寧云鑰覺得周身的陰寒迅速褪去,整個人像泡在溫泉水里,每個毛孔都暖洋洋的。

他原本咳成豬肝色的臉也緩緩恢復,浮出健康的紅潤。這具破敗的身體,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舒坦過了。

他帶些滿足的長長的吐口氣。

“啪……”一聲異響驚動了兩人。

兩人齊齊回頭,便看到李染蕪站在涼亭外,腳邊掉落一件竹青色披風。

“李姐姐……”白露見她眼神凄凄,立馬要將自己的手撤回來。

但寧云玥卻大力握著她的手,讓她依然保持著手貼在他胸口,身子前傾,就要倒在他身上的姿勢,挑眉一問:“這么晚了,王妃找我有事?”

他本來留宿在舒云居里,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因此總是半月才留宿一次,為了不叫李染蕪失望,每每都要提前服些藥物。今夜因要處理事情,耽擱了一會,進房時,李染蕪已經閉著眼睛平躺著,似是睡著了。

他盯著那眉眼看了許久,才徐徐躺下,剛把手探入她胸前,她已裝作不經意般側身朝內而睡,只留下冰冷的背對著他。

即時服了藥,他也立馬興致全無。

于是才有了白露之前看到他的那一幕。

“無事,不打擾王爺了!”不過一閃神的功夫,李染蕪的臉色便已恢復正常,端正行了個禮后,撿起地上的披風,步伐絲毫不亂的退了下去。

待她身影徹底消失后,寧云鑰才松開白露,失望的閉上眼,道:“你也退下吧!”

他不說白露也要走了,這都是什么事啊?

這賢王明明就很喜歡王妃,為什么要故意讓王妃誤會呢?

自己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現在怎么有點罪惡感?

“你有病!”白露氣鼓鼓的沖賢王說道。

寧云鑰勾起自嘲的笑,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病,還病得不輕哪!

“你這里有病!”白露大力戳了下他的腦袋后,揚長而去。

雪明無聲飄進亭子時,寧云鑰正用兩根手指輕輕揉捏著剛被白露戳過的地方,如此纖細的玉指,力氣居然這般大,戳的他生疼。

“王爺!”

“查到她們去哪里了嗎?”寧云鑰收回了手,神色已與剛剛大有不同。

“我們的人跟丟了!”雪明面有愧色。

寧云鑰眸子一冷,雪明忙說道:“不過燕王府今天開了正門,迎的是兩位姑娘身形的人,這白姑娘原本就與燕王相識……”

半夜開正門迎兩個姑娘?他這個四弟倒還是這么愛胡鬧。

“上次她一個人溜出府,去了哪里查出來了嗎?”

“沒有!”雪明臉上愧色更深了。

如果這白露是燕王府的人,那今天的福壽膏事件恐怕難以善了。如今只能先把應對之策做在前面了:“你一會就去把我們名下店鋪所有的福壽膏全處理掉,痕跡抹干凈。”

“暗店也要?”雪明追問了一句。

福壽膏是朝廷禁藥,市面上不能售賣,因此其中的利潤大為可觀。奪嫡一途,除了要得梁皇寵愛,朝臣擁躉也必不可少。而這擁躉,很多時候都要靠銀子來砸。絡城內也有不少官員私下里偷偷服用福壽膏,他們把控著貨源,也就等于拿捏住了這些官員。

寧云鑰利刃般的視線掃了一下雪明,一股寒意從他的尾椎骨一直沖到腦袋頂,他馬上跪下道:“屬下多言了!”

“明日安排人給我伐髓吧!”

雪明跪著的身體一抖,低應了聲是。

賢王府有一群獨特的孩子,是星兒郡主的陪讀,都是十來歲健康可愛的孩子,說是陪讀,其實極少沒在郡主面前出現。這些人都簽了賣身契,平日里吃穿用度堪比大戶人家的小姐,無須多干活,一直被人艷羨。平日里這些孩子都由嬤嬤們管著,不許與其他人交流。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群面孔更換頻繁的陪讀,其實是寧云鑰的藥源。他每隔一段時間便要伐髓,就是用這些孩子新鮮的血液和骨髓,來更換掉他幾近凝滯的血液。

中間的痛苦自不必提,每次都需要至少五個幼童的命,才能換得寧云鑰身體短暫的安寧。

他于一個月前剛伐髓過,不過此時被發現自己在服用福壽膏,為了避免意外,只能再來一次。看來以后,這個福壽膏得戒掉了。

“將陪讀的人再擴充一倍!”身體里還有柔和的暖流在游走,驅散著夜涼,寧云玥嘴里吐出的話,卻能凍結周遭空氣:“仔細查查白露,如果她真是燕王的探子,必要的時候,可以擊殺,她功夫路數詭異,做干凈一點,別讓王妃看出異樣。”

待雪明領命完抬起頭來,自家王爺已往沐芙苑去了。那里住著侍妾朱氏。

寧云鑰嘴角掛著清冷的笑,這藥難得,既然吃了,就別浪費了!一刻鐘后,朱氏的輾轉的呻吟便傳遍了靜謐的賢王府,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才消停下去。而舒云居的燈一直暗著,李染蕪睡到第二日辰時才起。

自那晚夜奔會燕王后,察月木蘭如同變了個人。

之前因為心心念念每日要見心上人,倒是提著一股氣看上去精神尚可,而如今真的見過后,她卻像驟然失去了目標,渾渾噩噩起來。

其實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她執著的認為自己愛燕王,這個愛已盤踞在她腦子里八年。但這份愛究竟緣何而起?是因為他曾救過自己?還是因為夜色下那一場傾心的交談?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她這樣認為了八年,可如今突然得知,救自己的竟然另有其人,而她,還曾將自己的救命恩人推向死神深淵,叫她如何能跨過心坎?

她甚至無法辨別自己是不是還愛燕王了。

索性這個問題她也無需弄清楚,反正自己橫豎都是死。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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