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治療師

第一百零九章 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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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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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隊那里出來,想起很久都沒見梅子浚了,我便順勢多走了幾條走廊,敲開了梅子浚的門。看到我,正在和手下交待任務的梅子浚有些意外,笑道:“難得辛老師過來。”說完很快把手下打發了出去,站了起來,“你今天來這邊做什么?”

我抿唇笑笑:“有點新想法,和白隊匯報。順便來蹭梅警官的私房咖啡。”

“哈哈哈,”梅子浚笑得爽朗,“男人多門手藝還真是有用,看來不管男人女人,要先抓住人,還是得先抓胃。”說完梅子浚從柜子里拿出一盒咖啡豆,“朋友從巴西給我帶的好東西,我特意給你留著。”

我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看著他又用天平濾紙地忙乎,嚴謹認真地可笑中又帶幾分溫暖,每次來到所謂的梅警官的咖啡屋,心理倒是的確能放松,自從上次約好周末郊游放了他鴿子,他沒再找我,我也沒好意思再找他。今天也算我這么久以來主動低頭,好在他不提往事,免了我許多尷尬。

不多時,一杯熱氣騰騰味道濃郁的咖啡已經端到了我面前:“請辛老師品鑒。”

我噗嗤一笑,把咖啡接了過來,輕輕嗅了嗅,味道必定是極好的。我品咂了一口,超過想象,我嘆服地說道:“你的手藝更精進了。以后真的不用再去咖啡館了。”

“那你就隨時來。”梅子浚也端了一杯站在我對面,靠著桌子,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老白他們前陣子念叨你失聯了?怎么回事,沒事吧?”

“沒事。”我掩飾著,“就是手機丟了,又出海去了,一時沒聯系上朋友,讓你們都著急了。”

“沒事就好。”梅子浚沒有深究,只是淡淡笑笑,“你決定的路,誰也不能改變。”

梅子浚的話在我的心里打了個旋,我不由多回味了幾下,抬眸看向他道:“你約我去Z城爬山那次,是不是早就知道陸曾翰那天訂婚?”

“嗯。”梅子浚喝了口咖啡,承認得坦率。

“你為什么會知道?”我不禁問道,頭有點轟轟作響,梅子浚對陸曾翰的很多行為似乎都了如指掌。但從他們相遇的幾次來看,他們的關系即便沒有我,也絕不會是融洽。

“我為什么會知道?”梅子浚思忖著我的問題,悠悠問道,“你希望我說真話呢?還是讓你安心呢?”

他的話讓我的心揪得更厲害,我沒有猶豫:“當然是說真話。子浚,你不應該為了讓我安心就去編造一些理由,你知道我不是那種聽不了真話的小女生。”

“也是。雖然真話也沒什么用,改變不了你的看法和決定。”梅子浚唇角勾了個笑容,“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陸曾翰和遠航已經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我們一直在關注他,他訂婚的消息也沒有刻意保密,我自然會知道。”

“那,”我猶豫著該不該問,但還是問了出去,“遠航和他,在做什么違法的事呢?”

“你心里沒一點數嗎?”梅子浚深深看著我,眉頭輕蹙,“你和陸曾翰走得很近,即便他是個擅于隱藏的狐貍,但以你的聰明,你不會毫無察覺,只是你不肯承認。”

我察覺?我已經幻想了好多種可能,但都無法和陸曾翰關聯起來。他的聰明可以做任何事,但他的底線和堅持讓我始終難以相信他會做壞事,我搖頭嘆了口氣:“我沒你想的那么聰明。”

“是嗎?”梅子浚的手在咖啡杯的底端旋著,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半晌,看向我道:“南城是個靠海的城市,附近的島嶼很多,航線多而繁,這種地勢的特點,使不少人都打起了走私的主意。繞關方便,也好轉移。遠航的核心是做船舶,這些年船運其實是沒那么景氣的,可他們就像搭了火箭,業務一再擴大,又是并購廠子,又是引進項目,并不正常。”

“不能因為他們能逆勢而上,就懷疑他們的業務不正常。”我下意識地辯解了一句,但隨后又有些懊悔,梅子浚既然這么說,想必警方已經有了證據。我沒再吭聲。

梅子浚笑笑:“你看,我就說你不會想聽嘛。”頓了頓,看著我深深囑咐道,“不管怎樣,保護好你自己。有需要就打電話。”

我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梅子浚的咖啡,苦澀得讓我很久才緩緩喝完。

從刑警隊回去,我第一次覺得心上像壓了什么沉甸甸地難受。懷疑是一回事,事實的重錘是另一回事。走私,洗錢,我不知道肖巖冰的販毒和他們有沒有關系。遠航到底是個什么公司?陸曾翰在其中又是個什么角色?

回到陸曾翰的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種悲涼的情愫從腳底開始逐步纏繞,這樣的他和我怎么會有好結果?可是我該怎么辦?我的心已經給出去了,收不回來了啊。我好矛盾,給姐姐發了條微信:“愛上一個壞人,是不是錯了?”姐姐依然沒有回復。

保姆阿姨在房間里來回地忙碌著,我不由和她搭起了話:“陸先生是怎么找到您的呢?”

“我以前在他家做過。所以他有事經常會讓我來幫忙。”保姆回答道。

“他家,是這里嗎?”我問道。

保姆的目光閃了一下,答道:“嗯。”隨后匆匆趕到廚房,“誒喲,我熬的湯好像糊了。”不再和我聊天。

我咬住了唇,她在撒謊。我無力地斜靠在了沙發上,陸曾翰的一切,我一無所知,除了他對我若有若無的那絲情意。忽然間,我覺得好憋屈。

陸曾翰仍然好幾天沒有來。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除了骨裂的肋骨還需要注意一下,其他的皮外傷已經有的結痂,淤青的地方都已經散開,逐漸消腫。我開始琢磨和韓牧之的問題。無論如何,分手是一定的。韓牧之的一巴掌讓我意識到,縱然我和他形式上在一起,但我的情感,他仍然是能敏感地捕捉到的。這樣對他是更大的壓抑和傷害,與其這樣,不如放手。起碼現在的我,心里是無法再容納一個韓牧之的。

但驛橋,要辭職嗎?辭職了我去哪里工作?生計也是個問題。我有點犯愁。我給韓牧之發了條短信:“可以聊聊嗎?”

他很快回復:“好。”

又一次和韓牧之坐在餐桌的兩頭,心境卻完全不同,素來讓我的心沒太多波瀾的韓牧之,第一次攪得我心神混沌,我有點糾結怎么開口說出分手的話才能最大限度不傷害他。

韓牧之憔悴了許多,眼鏡下都有了一層黑眼圈,看著我依然儒雅地微微笑著:“吃點什么?還是老樣子嗎?”

“好。”我對吃什么已經完全無所謂了。他按照我們之前的習慣,點了兩客西餐。

他溫溫地問道:“最近好嗎?傷好了吧?”頓了頓又道,“我怕打擾你,最近都沒好聯系你。”

“挺好的。基本好了。”我答著,看著他的目光仍然是猶豫加糾結,“牧之,我——”

韓牧之打斷我:“先吃吧,吃完再說。”眸子里,有一絲扯痛和哀求。

我抿唇點頭。不多時,前菜上了,還是我最喜歡的鵝肝沙拉,牛排不用說,也一定是T骨。韓牧之總是很周到。我和他的這一餐,吃得很沉重,沒有任何話題,只有餐廳里悠揚的鋼琴曲,和彼此刀叉的聲音。

終于艱難地把飯吃完,我擦了擦嘴,正襟危坐地看著他。他難得地吃得比我還慢,又過了許久,才停住了刀叉,看向我扶了扶眼鏡,緩緩道:“可喬,你說吧。”

“牧之,對不起。”我鼓足了勇氣道,“我們分手吧。”

韓牧之沒有動,全身都像定在了座位上一般,沒有任何表情,過了許久,才緩緩舒了口氣,手微微顫著,端起了水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看向我道:“為什么?”

“我們,不太適合。”我回答得結巴。

“不適合?哪里不適合呢?我們有共同的職業、興趣、話題,我可以做到一切男朋友能做到的事,為什么會不適合呢?”韓牧之的語氣很平穩,話語卻咄咄逼人。

“我,”我糾結著用詞,該怎么說呢?半晌,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牧之,可能是我幼稚,愚蠢,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我也沒辦法去愛一個我不愛的人——”

我的話沒說完,已經被韓牧之打斷了:“好了。”他手扶著額頭,神情很痛苦,“可喬,非要對我這么殘忍嗎?”

我殘忍?我有些愕然。感情的世界里,誰又能比誰好到哪里去?我自己又何嘗不是體無完膚。我凄然笑了笑:“牧之,自欺欺人更殘忍。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韓牧之痛苦地搖著頭,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放到了桌上,“我不想再聽這句話。”

水杯應聲而裂,我擔心地看著他:“牧之,你的手。”

“抱歉。”韓牧之的手劃傷了口子,站起身快步走向了洗手間。

服務生趕忙收拾了殘局,給他換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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