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寵妻日常

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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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慶王府擺荷花宴,慶王是南康長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陸家人自然要捧場。

眼見著時辰差不多了,南康長公主攜幼子幼女前往一里外的慶王府。

皇孫貴胄的府邸絕大部分都坐落在這條王府井街上,早年它還不叫這個名兒,叫丁字街,因太祖在這兒修建了十座王府封賞兒子,才改了這個名。

“符驥這會兒八成在家躲羞呢。”順陽長公主府就在慶王府和南康長公主府中間,馬車里的陸夷光看到順陽長公主府的門匾,就想起了昨兒符驥黑了一圈的眼眶,笑不自禁。

騎著馬的陸見游遺憾沒看見符驥的倒霉樣,“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塊出門了。”雖然陸夷光和符驥勢同水火,不過他和符驥關系還過得去,住的這么近,年齡相仿都愛玩,一來二去交情就有了,但是有交情并不妨礙他幸災樂禍。

“我和阿奚玩,你來湊什么熱鬧。”陸夷光嫌棄。

陸見游傲嬌地哼了哼,“一起出門不表示我要和你們玩。”

陸夷光反唇相譏,“不和我們一塊,你上哪兒去看熱鬧。”

斗嘴間,慶王府就到了,兩家實在是近的很。

慶王不在家,他跑到山上的別莊養鵝去了,沒錯,就是養鵝,慶王私下被大家伙戲稱為鵝王。

他老人家愛鵝如命,十五年前嚴首輔的小兒子縱馬踩死了他一只鵝,他挽起袖子打斷了人家一條腿。

官司鬧到了皇帝面前,最后慶王被罰了半年俸祿,氣得嚴首輔半個月下不了床。

皇帝對慶王這個最小的弟弟向來寬容,先帝駕崩時,慶王才三歲,彼時皇帝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郎,閣老權監把持朝政,皇帝如履薄冰戰戰兢兢。調皮搗蛋的慶王讓皇帝那段壓抑黑暗的歲月添了幾分輕松歡快,所以對這個愛胡鬧的弟弟,皇帝不免優容幾分。

因此哪怕慶王不務正業毫無實權,朝中上下也不敢怠慢,這一回得了請帖的,能來都來了。

“老奴給長公主、縣主、表少爺請安。”站在門口代替慶王妃恭迎貴客的陳嬤嬤見了南康長公主的儀仗,連忙前迎。

南康長公主略一頷首。

陳嬤嬤起身,抬手一引,迎著她們入內,口中笑道,“太妃娘娘一早就念叨著殿下什么時候來。”

南康長公主笑了下,“這不就來了,母妃這兩日精神可好?”

“殿下放心,太妃精神極好,每日傍晚都能在院子里走上半個時辰。”

南康長公主點了點頭。

說著話就到了燕禧堂,端坐在上首的慶太妃頭戴玄色鑲邊棕色花鳥紋樣抹額,上穿一件藕荷色花卉祥紋褙子,下著寶藍緞面馬面裙,端地富貴慈祥。

慶太妃雖然近六十的人,面容上依稀還能分辨出當年何等貌美如花,不然她一個鄉野郎中之女也不能幸運地生下一兒一女。

本朝后妃大部分選自民間,出身平平,容貌絕代。蓋因太祖有感于前朝毀于外戚之禍,恐李周江山重蹈覆轍,故定下‘凡天子、親王之后、妃、宮嬪,慎選良家女為之。公主俱選庶民子貌美者尚之,不許文武大臣子弟干預’的規矩。

后妃駙馬只能從平民或者低級官吏家中選,消除了外戚亂政的隱患,也希望借此培養李家子孫節儉勤政的美德。

百年來偶有例外,不過大體上皇家還是按照祖訓行事。

陸夷光和陸見游隨著南康長公主欠身拜見上首的慶太妃。

慶太妃樂呵呵地拉著外孫和外孫女略略說了兩句話,就打發他們去園子里玩。一條街上住著,隔三差五就能見到,還缺這點親近的時間不成。

出了燕禧堂,兄妹倆分道揚鑣,男賓女眷玩的地方自然不同,當然也會有重合的地方。

這種宴會打著賞花的名頭,行相親之實。慶王府好幾位少爺姑娘都到了婚嫁年齡,尤其是慶王妃嫡出的安寧郡主李漱玉,年方十七,至今還未定下人家。

慶太妃和慶王妃辦這場荷花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相看各家兒郎。赴宴的各位夫人順道也能替自家兒女尋摸尋摸,就是南康長公主也是存了這個念頭的,她還有兩個兒子沒著落呢。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大型相親會。

“長樂縣主。”

甫一踏進姹紫嫣紅的花園,陸夷光被一道喜悅的聲音喊住。

陸夷光循聲一看,“夏二姐姐。”其實陸夷光和夏蘭彤并不熟,但是看在夏蘭盈這個未來大嫂的份上,還是客氣地喚了一聲姐姐。

夏蘭彤走近,她離開京城整整五年,在這樣的場合不免有些格格不入,見到陸夷光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回京之后,她隨著祖母去公主府請過安,與陸夷光尚算說得來。

“縣主今日光彩格外照人,我都差點不敢認了。”夏蘭彤語氣誠摯。

陸夷光樂,頭上的蜜花色水晶發釵跟著搖了搖,在陽光下璀璨生輝,“二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怎么是取笑,分明是肺腑之言。”夏蘭彤俏皮一笑。

陸夷光拿團扇掩著唇笑,“二姐姐可真會說話。”

夏蘭彤抿唇笑。

說笑兩句,兩人的關系便近了一分,陸夷光看出她的不安,遂自然而然地帶著她走,一邊閑話,“丁香姑姑她們昨兒出發,大概什么時候能到揚州?”

“他們走的是官道,順利的話,大概半個月就能抵達。”夏蘭彤回道。

陸夷光搖著團扇,“最好丁香姑姑到的時候,阿盈姐姐已經痊愈,那她們就能一塊回來了,路上也有個照應。”

夏蘭彤心頭顫了顫,“長公主派了丁香姑姑前去探望阿姐,阿姐一高興,說不準就不藥而愈了。”

陸夷光笑了一聲,“那就再好不過了。”

夏蘭彤跟著笑。

“阿蘿來了。”李漱玉笑著招呼了一聲,她眉目婉轉韻致,猶如畫中仕女。

陸夷光親親熱熱地喚人,“大表姐。”又介紹身旁的夏蘭彤,“這是夏家二姑娘,閨名蘭彤。”

夏家,閨秀里便有人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陸見深可是不少閨秀的意中人,偏偏就叫夏家大姑娘截了胡,好些人心里不是滋味。

當年若非永淳公主癡纏不休,陸見深未必會這么快訂婚,縱然夏蘭盈在閨閣間薄有賢名,可夏家在京城只能說是中等人家,情根深種的貴女心氣就不那么順了。

若是輸給皇家嬌客或者京城雙珠那般的人物,倒是心服口服,可輸給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甚至還不如自己的人,不甘心啊。

夏蘭彤感覺到了,她若無其事地向李漱玉福了福,“安寧郡主。”

李漱玉頷首一笑,“夏二姑娘不必多禮。”

姑娘們互相看了看,推出一個人來問,“夏二姑娘,你大姐病情如何了?”

“好些了,只是病來如山病去如抽絲,所以得養養,畢竟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說話的是陸夷光,笑盈盈地看著她們,“我阿娘放心不下,還專程派人送滋補品去揚州幫著阿盈姐姐調理身子。”

猶如被灌了一整壺山西老陳醋,差點酸得諸女眼淚流下來。

陸夷光好笑,這群家伙,她大哥名花有主了好不好,想什么呢!

李漱玉打圓場,“那么想來夏大姑娘不久就要回京了。”

陸夷光笑瞇瞇點頭,樂呵呵道,“我們去水榭那邊吧,去的晚了,可就沒好位置了。”

水榭斗藝是荷花宴的固定節目,十年前慶王一時突發奇想,為了給他的寶貝大鵝們營造一個舒服的生存環境,他就造了一片接天蓮葉無窮碧,陰差陽錯成了京城一景,成就了荷花宴。

獨獨賞花無聊,一群閑人就效仿先賢賦詩作詞,慢慢的又加入了樂理丹青。這個時候,可以暫時拋開禮教,少男少女齊聚一堂各顯身手,猶如孔雀開屏。

若是撥得頭籌,便能一戰成名,名利雙收。

陸夷光就是在去年的荷花宴上情竇初開。提筆作賦的杜若,側影如剪,神情專注,俊美無雙,讓人羨慕起桌上的宣紙來,她就這么沒出息地淪陷了。

李漱玉便道,“你們先去,我在這兒招呼客人。”還有不少人在園子里,她這個主人家哪能只顧著自己玩。: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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