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寵妻日常

130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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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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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濃里,陸見深離開南康長公主府,行至一半,心念一動,掀開轎簾,入眼的便是寧王府門前的白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光影交錯。

慘白的光芒下,影影綽綽還能看見門墻上來不及處理的刀槍棍棒痕跡。

昨夜,燕王派了人攻打寧王府,他們袖手旁觀,打的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甚至補刀的準備都做好了。再也沒有什么比寧王死于燕王之手更完美的結局了,然而寧王比他們想象中有本事。

世間事,少有算無遺策的。

正如寧王,在一天前,他何嘗會料到僅有咫尺之遙的龍椅旁落于少不更事的八皇子。

陸見深微微一挑嘴角,他與寧王無仇無怨,然而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奇妙,他和寧王大概是八字不合。

他不喜寧王,竭力隱瞞。想來寧王也隱瞞著對他的不喜。

倘若寧王上位,自己恐怕只能做個富貴閑人了。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燕王是亂臣賊子,寧王不能上位,八皇子是最好的人選。

將年輕稚嫩的少帝培養輔佐成一代明君,為人臣子,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熱血沸騰。

寧王府內,與皇位失之交臂的寧王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時輕輕咳嗽幾聲。

機關算盡,卻是沒想到讓小八撿了便宜,要不是自己手上還有點兵權,只怕已經追隨燕王的腳步成了亡魂。

父皇早就中意小八,寧王面露譏諷之色,也就騙騙那些無知之輩。那份圣旨,他一個字都不信。偽造圣旨,遠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鎮北侯蕭琢,當真是深藏不漏,萬萬沒想到他有此野心,推立幼主,難道他想當攝政王不成。

還有陸家,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王爺。”寧王妃滿目憂色的進來,“時辰不早了,明兒還要進宮哭靈,您早些歇息。”

聲音里掩不住的心疼擔憂以及惶恐,這一天一夜,寧王妃度日如年,燕王逼宮,王府遇襲,先皇駕崩,八皇子為新君,打擊一個接著一個。

寧王妃心驚膽戰,惟恐還有什么更加沉重的打擊在來的路上。

寧王清咳一聲,扯了扯嘴角,“我無事。”

寧王妃嘴里發苦,怎么可能無事,她的雙眼里滿滿的不安,無意識絞著手中絲帕。

迎著他的目光,寧王嘆了一聲,直接點破她的恐懼,“你莫怕,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動我。”

被說中心事的寧王妃臉色微變。

寧王自嘲一笑,沒能趁亂要了他的命,那邊暫且不敢再對他下殺手,眼下可沒燕王替他們背黑鍋。一旦他暴斃,就是明晃晃告訴天下人,小皇帝這皇位來路不正,所以迫不及待地要鏟除兄弟。小八異軍突起,出人意料的登上皇位,朝廷上下遠沒表現的那般信服。

寧王妃嘴角顫了顫,“那當新皇穩定了局面之后呢?”心底最深的恐懼被攤在明面上,寧王妃問出了自己最想得到答案的問題,她害怕,害怕新君容不下他們,也怕寧王不服,籌謀反擊。

比起至高無上的皇位,她更想要的是平平安安。其實,她也不是那么想當皇后,當皇后太難了,不能妒不能忌,要識大體。

寧王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直線,良久,他緩緩說道,“你放心。”

“這么晚了還不睡。”陸見深掖了掖陸夷光蓋在腿上的毯子,握住她的手。

陸夷光望著他,“等你回來,做了宵夜,要不要吃一點?”

陸見深點頭道好。

半夏端了兩碗素三鮮面進來,先皇駕崩,為人子女得茹素。

陸夷光不餓,只略略挑了兩筷子面。

用過宵夜,洗漱后,兩人并肩躺在床上,陸見深撫著她微蹙的眉心,“有心事?”

睫毛輕輕顫動,陸夷光抬眼,聲音發悶,“怎么也沒想到會是八弟,父皇瞞的可真好。”

望著她紅腫的眼眶,陸見深心里發疼,她是真的為先帝的死傷心,先帝以為阿蘿是他親女,這些年對阿蘿著實不錯。

“圣心難測。”來龍去脈太過復雜,恐她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這節骨眼上容不得差池,待局面穩定之后,他會細細告訴她,毫無保留。

陸夷光雙眼望著他,眨了眨眼,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強健的心跳在耳邊規律的跳動,令人無比踏實。

她相信,他絕不會做傷害她的事,那些謠言都是有心人的惡意造謠。不然,丈夫,父親,讓她情何以堪。

陸見深安撫地拍著她的后背,“阿蘿,你記得,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嗯,我知道。”陸夷光輕聲道,他說,她信。

冗長繁復的國喪之后,新君在欽天監擇下的良辰吉日舉行登基大典,八皇子正式登基,在這之前,雖然他已經是被稱為陛下,到底還說不上名正言順。

已經成為太后的方皇后和德妃思及新君年幼,定下四名輔政大臣,陸徵蕭琢赫然在列。

新君下旨,賜安王、寧王雙俸,加千戶封邑。又封幼弟十皇子為承平郡王。

諸長公主晉大長公主,諸公主晉長公主。

封賞皇親之后,再是朝臣外戚。

一條接著一條的旨意,安撫著紊亂的人心,新舊交替產生的混亂,局勢從表面上看來趨于穩定。

陸夷光覺得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一切都該回到軌道上了吧。

然,陸夷光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臉正色的陸見深,眼角因為震驚而顫動。

塵埃落定,也到了讓她知道真相的時候,她有權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

陸見深刻意放緩聲音,目光溫柔安撫,“阿蘿,我知道一時你難以接受,你聽我慢慢的說。”陸見深簡單地將蕭琢和陸清猗的往事說了一遍。

陸夷光心緒洶涌如驚濤拍岸,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拍得她頭暈耳鳴。繼她喊了十六年的爹不是她的爹之后,她喊了兩年的父皇也不是她的父皇。

陸夷光扯扯嘴角,不是想笑,只是想表示她還好,可實在扯不出來,深吸了一口氣,“過上幾年不會又有反轉了吧。”她有些怕了,父親真真假假,可她付出去的感情都是真的。

心口發疼,針扎一般,陸見深擁她入懷,憐惜地親了下她的額頭,“說什么傻話,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實在是情非得已。”

道理陸夷光都懂,可懂不意味著感情上立馬能接受。大哥說的話,她都信,所以,是先皇拆散了她親生父母。這兩年她一直在認賊作父。可先皇對她的好,實實在在。

陸夷光咬了咬舌尖,“先皇的死?”

陸見深身體猝然緊繃了下,徐徐說道,“因果相報。”

皇帝的身體是溫御醫弄垮的,神醫可救人也能不著痕跡地殺人。

燕王逼宮,背后有蕭琢的痕跡,也有他們陸家的推波助瀾。他們需要一個讓八皇子順理成章繼位的契機。

那份圣旨是他偽造的,身為中書令,過手的圣旨無數,模仿皇帝的字對他而言信手捏來。

陸夷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漲痛,腦袋里嗡嗡嗡作響,各種畫面各種念頭蜂擁碰撞。

陸見深撫慰地順著她的后背,“這是上一代的恩怨,與你無關,你不要多想,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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