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劍天下

第十章 天字門生『下』

天旃默然無語,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幾經思索終于下定決心,道:“流云師伯可能已經。”言及此處,玉面轉黯,似乎再沒有說下去的勇氣了。

“什么!?已經已經怎么了!?你倒是說呀。”天刑不耐煩的催促道,同時心中升起一絲不詳之感,緊緊握住雙拳,太過用力之下手背上青筋裸露,望著天旃的目光焦灼不安。

看見一向鎮定自若泰山崩于面耳目不變色的天刑如此失態,天旃心中甚是不安,銀牙一咬,嘴角扯出一絲苦澀:“應該已經不在了。”

“什么?”天南三人大驚,天刑反而沒有言語,只是一雙眸子冷的怕人。

“你確定?”天刑道,陰冷的眼神讓人望之不寒而栗。

天旃輕闔美目避開天刑的目光,沒有作聲,只是點了點頭。

“門主可知道?”

“嗯。”

“四位護法呢?”

“沈時二位不知道,崔田二位護法知道。”

“好的很!這么多人都知道,卻單單瞞著我,為什么?”天刑大喝道,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英俊的臉龐扭曲著,狀若噬人猛虎,兇厲之極。車廂內陡然間彌漫著勢若千鈞的無形壓力。

天南幾人從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天刑會變的如此可怕,一時間被天刑散發出的氣勢壓迫的喘不過氣來,只有天旃尚能在此迫人的壓力下鎮定自若。

“停車!”天旃輕喝道,周身勁氣隨著喝聲放散而出,消減了天刑的部分氣勢,天放順勢將車子停住,心中長松一口氣,如果不是天旃幫忙,他恐怕連車子都駕駛不了了。

‘不愧是天字第一門生,實力遠遠凌駕于其他門生之上,恐怕比之四位護法也不遑多讓。’天南天放心中充滿了佩服與欣羨之意。

“為什么不告訴我?”天刑追問道。

天旃俯首沉吟良久,終于說道:“這是門主的命令。因為當時你的修煉正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門主擔心你知道后心神激蕩,以致前功盡棄,甚至有生命之危,所以。”

天刑冷笑著一言不發,只是抬頭向窗外看去,車子停在路邊,此處人跡罕至,放眼望去,但見綠草茵茵。

天刑下車,踏步綠草之上,負手站定,仰眼望天,如同一座石雕般的定住了。此際正值狂風大作,一同下車的天旃四人遠遠的站在天刑的身后,滿身的衣衫被風吹的凜凜做響,可奇怪的是天刑一身松散的黃衫在如此猛烈的狂風下卻沒有絲毫的抖動,委實有點匪夷所思。

狂風吹的天愁地慘,突然間天刑仰天狂笑,笑聲悲激,有如哭聲。腳下一丈方圓的青草隨著笑聲由綠轉白再轉黃,最后竟至被風吹拂而起,直至露出黝黑的泥土,天刑腳下也就隨之形成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圓。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天南幾人瞠目結舌,唯有天旃美目閃過一絲神采。

狂笑聲中天刑挺直的身軀逐漸佝僂起來,笑聲亦逐漸低沉了下去,終至斷絕。

天刑佝僂的身體漸漸挺直,轉向天南四人走來。

“天旃師妹,流云師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說的仔細一些嗎?”天刑恢復了平靜,和顏悅色的問道。

天旃望著天刑鎮定的樣子,知道他已經將憤怒深深的壓抑了起來,等到機會來臨那滔天恨意就會如火山爆發般崩射而出,勢不可擋,想到天刑跟流云的關系,心中輕嘆一聲,依言答道:“半年前流云師伯的氣息突然消逝,我心下大驚。”

“只是消逝,那就是說未必是死,也有可能是散功?對嗎?天旃師妹?”天刑急切的問道,面上重燃起一絲希望。

天旃苦笑道:“我起初也是這么猜想的。因為習武之人即便散功,本身特定的能量波動也依然存在,斷不會悄無聲息的消逝不見,只不過是很難感知而已,于是我找來崔護法,希冀和我二人之力找出流云師伯還健在的跡象,可是。”

“可是依然杳無音信。”天刑沉聲打斷,道,“那門主為什么派我們前來cz。”

“那是因為三天后我又感知到流轉神功存在的跡象。”天旃道

“為什么說是流轉神功存在而不是流云師伯尚健在哪?世上可只有流云師伯會流轉神功的呀。”一直悄然無聲的天昀開口了,聲音悅耳動聽,如雨滴玉盤。

“可流云師伯還會一樣絕學哪。”天刑雙拳互擊,一字一頓,“轉精移血。”說到最后一字聲音嘶啞,滿頭黑發無風自動。

看著天昀幾人流露出的不解神色,天旃嘆道:“就是將自己的內力毫無保留的傳給別人,受此術將會得到施術者一成到四成的內力,而施術者就會,就會。”天旃瞟了天刑一眼,住口不語。

天刑虎目蘊淚,慘笑道:“就會全身筋脈爆裂而死,死狀慘不可言。而且會此術者極少,精通者更是萬中無一,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根本就不會有人使用。”

此術法為內力的薪火相傳,也有門派稱為“傳燈”,是極為兇險的法門,而且對施術者與受術者本身要求都極為苛刻,二人體脈必須極為接近,再加上絕對的損己利人,故而很少有人會去習練,更不要說是精通。

天昀輕聲解勸道:“天刑師兄你就不要傷心了,流云師伯他。”說到這里自己竟然先哽咽起來,反倒是最傷心的天刑恢復了平靜,長吸一口氣,對著天旃道:“師妹,這么說那個受術者是在cz了。”

天旃輕輕點頭,道:“等我們安頓下來,不出七天,我想我就可以找到他了。”

“好!”天刑輕喝一聲,“那我就等七天,如果運氣好的話,找到此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而且我也要看看流云師伯耗損真元加以成全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一個人物?。”

此時天色已晚,正值黃昏,天刑望著蔥蘢晚日,眼角噙淚,嘴角微微抽搐,喃喃道:“流云師伯,你英靈不遠,保佑你的仇人健健康康,刑兒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眼無珠,有耳如盲,受盡天下最殘酷的折磨,讓他為自己犯過的錯誤永生永世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