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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求見楊廣的時候,正碰上兵部尚書衛文升。
衛文升碰到蕭布衣的時候,正想著如何處理李靖的事情。李靖是有才,更有領兵的能力,誰都知道放在京都閑置是浪費,再加上他和蕭布衣交情很不錯,這次押運輜重馬匹更是克服重重困難,甚至張須陀都來奏折稱許,不升職情理上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這世上并非有能力就能做大官的,衛文升覺得選曹七貴的哪個能力都不如自己,可位置都在自己之上,蕭布衣好像也沒有什么本事,偏偏官運亨通,風頭蓋過自己。你想上位,第一要能攀,第二要會踩,這樣上下借力才能爬的高。衛文升覺得自己攀錯了大樹,十分的懊喪,可李靖要說在官場上混,經驗比他還是差了許多。李靖又姓李,如今朝廷正對李姓大肆下手,雖然圣上說不連坐不連坐,可除了李淵外,少有人能不被牽連的,不是被斬頭就是被流放。不知道圣上對李靖的心意到底如何,自己倒是左右為難,只怕揣摩錯了皇上的心意。
見到衛文升一張灶王爺的臉,黑黑的好像才從爐灶下鉆出來,蕭布衣送上恭喜發財的笑容道:“衛大人,這么巧?”
衛文升也擠出點笑容,“少卿,是有點巧,我是圣上召見,你也是嗎?”
蕭布衣點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美玉來,“衛大人,這是我的家傳美玉,辟邪增運。我看大人最近氣色不好,多半休息不好。只希望這玉能給大人帶來點好運,下官就是心滿意足了。”
衛文升忍不住摸摸臉,“我也覺得最近精神很差,少卿費心了。”伸手接過蕭布衣地玉,衛文升看看,美玉倒不算稀少名貴,更不知道蕭布衣偷師紅拂女。只覺得這小子沒有什么能力。但是人情世故很是練達。轉念一想。人情世故其實也算是一種能力,這小子最近飆升的快,圣上甚為器重,他拿這塊玉出來,不是暗示衛雋的那事吧?想到不成器的兒子,衛文升就是大為頭痛,心中惴惴。他就那么個兒子,還指望養老送終,可最近總是為了李媚兒要死要活的。這種兒子,有了老婆忘了爹的,為了李媚兒,恨不得讓他老爹去送死,真的不孝。可再不孝也是他的兒子,衛雋刺殺蕭布衣雖未成功。難保蕭布衣不暗地下黑手。如此一來,自己更不能明里得罪了他。
二人并肩入殿,衛文升抬頭望過去。見到宇文述也在,心中咯噔下,圣上地臉色看不出陰晴,旁邊居然還有個道士。
道士仙風道骨,衛文升居然認識,實際上現在京城不認識這個道人地已經很少,都說這個道士相面算命極準,叫做袁天罡,最近一段時日聲名鵲起,卻只在街上擺攤算命,貧富等同看待,甚得百姓地稱許。只是沒有想到,如今他居然也到了圣上的身邊,想起了那個安伽陀,衛文升心中凜然。
很顯然,這個道士就是宇文述找來的,不知道這次又會有什么腥風血雨,衛文升悲哀的想。
別人或許不清楚,衛文升卻對這里的貓膩心知肚明,李渾有個小妾是宇文述的妹妹,不知情的都以為李渾是宇文述地妹夫,這兩人還不是穿著一條褲子行事,其實大大不然,宇文述早就想整李渾一把,原因卻是由來已久。當年李渾還不是申明公的時候,老子李穆死了,卻被孫子李筠承襲了申明公的爵位,李渾很不爽,就讓李善衡把李筠干掉,卻讓和李筠有過節的李瞿曇抵命。李筠一死,李渾怕申明公的爵位落在別的孫子腦袋上,于是就找大舅子宇文述,說你能幫我得到申明公的爵位,我每年就送你一半的國賦。朝中七貴沒有不貪財地,以宇文述最為厲害,人老了,也沒有別地盼頭,官也坐到了頂,還不就是財寶最讓人滿足。宇文述費盡力氣通過楊廣在先帝面前說情,這才給李渾申請到申明公的爵位。只是口頭的許諾誰都會做,白花花地珠寶送出去誰都肉痛。李渾只給宇文述送了兩年的國賦后就再也不提這個茬了,這是個暗地交易,少有人知道,又不能讓刑部大理寺處理,宇文述吃了暗虧,早就對李渾不滿,圣上想要鏟除李閥,宇文述第一個報名。李氏當為天子的謠言傳出來后,很多大臣都覺得,就是宇文述讓安伽陀所說,事后害怕泄露秘密,這才殺了安伽陀滅口的。
宇文述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次找袁天罡過來,難道是宣告又一輪清洗的開始?
衛文升心中忐忑,先把抄家事宜說了下,楊廣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聽完后揮揮手道:“衛尚書,聽說李靖最近表現不錯?”
衛文升偷偷望了眼皇上,看不出他的心意,搞不懂他為什么提起了李靖,只好道:“回圣上,李靖押運輜重軍資到了齊郡,協助張將軍擊潰盧明月,這有張將軍的奏折。”
他不提自己的看法,只是把張須陀的奏折送上去,心道管你李靖死活,和我無關的。提點也是張須陀的事情,要怪你也怪張須陀去。他現在風口浪尖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楊廣接過了奏折翻了翻,放到一邊道:“衛尚書,你這奏折送上來的可晚了點,宇文愛卿早說了李靖的事情,說李靖是個人才,應該重用才是。”
衛文升得到了口風,慌忙道:“李靖的確是個人才,老臣也是如此認為,只是最近忙于和大理寺交涉,一時忽略了李靖,還請圣上責罰。”
楊廣聽到衛文升的暗示,這才想起李靖也姓李的,沉吟下,“宇文愛卿,你覺得應該如何封賞李靖的好?”
宇文述施禮道:“回圣上,李靖此人不擅交際。長于領軍,河南道,江都兩線有張須陀
充征討盜匪已經是綽綽有余,如今大隋和突厥關系日突厥兵擾邊擄掠地事情發生,民不聊生。老臣覺得,如果派李靖去邊陲重鎮馬邑協助王太守的話。多半算是量才使用了。”
楊廣微微點頭。望向衛文升道:“衛尚書。你覺得如何?”
衛文升慌忙道:“老臣深以宇文將軍所言為然。”
要說如今朝廷中,最會拍馬屁的當屬王世充,可要說最會揣摩楊廣心意的,當屬宇文述。楊廣還是身為晉王,鎮守江都的時候,就和宇文述關系頗為密切,宇文述當年賣力為楊廣拉攏朝中重臣楊素。有這幾人的才能扳倒太子。楊廣能當上這個皇上,宇文述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宇文述協助楊廣取得了皇位,卻不居功,最善于迎合拍馬,是以如今七老八十還很受楊廣重用,就因為如此,當初宇文化及犯了死罪,宇文述雪地求情。楊廣才是于心不忍。寬免了宇文化及。衛文升知道宇文述既然提議,多半早和圣上商量,自己沒有必要螳臂擋車的。
“蕭布衣。你覺得呢?”楊廣終于望向了蕭布衣。對于蕭布衣,他向來不喚官名,直叫姓名,一方面是高高在上,一方面卻是對蕭布衣已經頗為親切。
蕭布衣沒有想到不等自己要求,李靖看起來就能升遷,難道紅拂女的家傳美玉終于有了療效?沉吟下,蕭布衣施禮答道:“回圣上,有衛尚書和宇文將軍在此,布衣怎敢多言。”
楊廣其實最滿意地就是蕭布衣這小子知道分寸,而且忠心耿耿。他多數時候喜怒不形于色,可見到蕭布衣吐血來救自己地時候,已經對這人大為贊賞。再加上蕭布衣有時說地雖然忤逆,有時卻說的極為和自己心意,和王世充肆無忌憚的拍馬有著異曲同工的效果。在他看來,如今宇文述,裴茗翠,蕭布衣和王世充四人都是他的忠臣,他這個當皇上的當然不希望幾人起了沖突。他有件事情想要蕭布衣去做,可又怕蕭布衣不能盡心盡力,這才找宇文述商量,宇文述是恨不得一腳把蕭布衣踢出東都,卻采用曲線策略,說要解決了蕭布衣的后顧之憂才好,所以他們才提及到李靖,誰都知道李靖和蕭布衣莫名地好,既然如此,賞李靖個官也算是化解私人恩怨的第一步。
蕭布衣當然不知道這里的曲折,只為李靖高興,卻不忘記問一句,“只是不知道兩位大人覺得,李靖到馬邑做什么官才好?”
“馬邑郡丞尚有空缺,”宇文述微笑道:“王太守日益年老,正需要李靖這種人去幫手,圣上,你覺得如何?”
楊廣點頭,“既然如此,那按功行賞,就升李靖為馬邑郡丞,擇日上任了。”
蕭布衣知道郡丞從五品,對李靖個六品官來講,的確是算升遷,更重要的一點是員外郎只是養馬,郡丞管人卻有了實權,何況到邊陲抵抗突厥兵對李靖來說,也算是個歷練,以后天高皇帝遠,且是逍遙沒人管,也是快哉。
討論完李靖的事情,楊廣沉吟下,“蕭布衣,你前幾日在瀛洲殿的時候,說想要南下巡視牧場?”
“微臣的確有這個意思。”蕭布衣有些詫異,望了袁天罡一眼,見到他向自己微笑,不解其意。
“南下也是好事。”楊廣突然道:“不過朕倒想讓你先南下做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蕭布衣心道,我可以說不嗎?只是前段時間還是不準,如今怎么會突然轉了風向?
“不知道圣上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就好,微臣定當竭盡所能,不辜負圣上所托。”
楊廣頗為滿意蕭布衣地態度,“朕這幾日總是做一個夢,頗為傷感。”略微顯得地有些猶豫,楊廣擺擺手道:“朕的夢具體如何你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做什么就好。”
“微臣需要做什么?”蕭布衣問。
楊廣看了袁天罡一眼,“袁道長,你說給蕭布衣聽。”
袁天罡取出個三個錦囊,鄭重的交給蕭布衣道:“蕭大人,你所做地一切這里都有吩咐。按照錦囊中所說去做即可。但是要切記,五月初五之前三天要沐浴齋戒,焚香悼念,等到五月初五那天,親手種下七七四十九棵楊樹,八八六十四棵柳樹,不能假手他人。”
蕭布衣有些發愣,接過了錦囊想要看看。袁天罡卻是伸手止道:“蕭大人。為防時機有變。這第一個錦囊要在出了東都后才能拆開。第二個錦囊需要在四月初四才能查看,第三個錦囊卻是要在江都五月初二打開最好,切防泄露了天機。”
蕭布衣心中好笑,不明所以,望了楊廣一眼,見到他點頭,只好恭敬做戲道:“謹遵道長吩咐。”
無論如何。他可以不用留在東都勾心斗角,至于種楊種柳的總比看楊廣臉色行事的好。
“圣上,蕭大人是為圣上做事,貧道卻怕圣上派他前往江都泄露了天機,若有人暗中破壞,貧道的一番準備多半不靈了。”袁天罡凝重道。
“那依照道長的意思是?”楊廣皺眉道。
“這個貧道不敢妄言。”袁天罡望了宇文述一眼。
宇文述沉吟片刻道:“那不如這樣如何,為防止有人破壞,就由圣上下旨。給蕭少卿一個旨意。明里讓他巡查大隋馬場,便宜行事就好。若有需求,地方官員務求盡力協助。不知道圣上意下如何?”
蕭布衣聽到便宜行事四個字的時候,頭一回覺得宇文述這個老頭比較順眼。雖然對前因后果還不很清楚,但是他多少明白點,那就是楊廣做了個夢,宇文述找袁天罡給楊廣解夢,結果楊廣就讓他出東都做件事情,宇
次找到了安伽陀就是為了捅李渾一刀,這次找袁天罡他蕭布衣踢出東都,他宇文述讓蕭布衣出去便宜行事,他卻好在東都便宜行事。可宇文述就算老謀深算,以他的頭腦和心性也是想不到,蕭布衣本意就不想在東都,因為宇文述一輩子都在圣上的身邊,只覺得呆在圣上身邊那是最舒服地。
“宇文愛卿說地很好。”楊廣點頭,“蕭布衣,那我就賜你密詔一道,便宜行事就好。至于南下具體在什么時候,就讓袁道長給你算個日子吧。”
蕭布衣出了宮中,第一時間找到了袁天罡。
袁天罡住地宅院看起來大不一樣,多了很多真雞蛋和大白菜,看起來可以吃到地老天荒。
李淳風吃著煮熟的雞蛋,眼睛斜看起來有點像是蛋白,見到了是蕭布衣,慌忙跳起道:“蕭大人。”
“找你師父有事。”蕭布衣徑直說明了來意。
李淳風畢恭畢敬的給蕭布衣倒了杯茶后,自動的走到院門處坐下吃雞蛋,仿佛要把十幾年欠吃的雞蛋這幾天吃完。袁天罡見到蕭布衣卻是沒有什么詫異,第一句就是,“蕭大人,宇文述不想你在京城。”
“這個我倒是猜到了。”蕭布衣微笑道:“可我實在不明白圣上到底要讓我做什么,道長想必知道的,還請莫要讓我在這個悶葫蘆發酵了。”
袁天罡微笑道:“蕭大人實在大量,竟然看不出絲毫郁悶之氣,而且今天看起來神清氣爽,心結已去。”
蕭布衣不能不佩服袁天罡看相的確有一套,“袁道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幾天圣上做了一個夢,”袁天罡解釋道:“夢境是關于宣華夫人地,圣上因此十分不安,宇文將軍知道圣上的心思,就找上了我。對了,還沒有謝謝蕭大人當初的盡心幫助,不然我師徒只怕現在還在吃著籮卜白菜。”
蕭布衣笑道:“舉手之勞而已,道長客氣了。”
“舉手之勞?”袁天罡喃喃道:“做人就難在這個舉手之勞,蕭大人心胸坦蕩,做事不求回報,貧道發自內心的佩服。因為我在東都已經頗有了名氣,宇文將軍才能找到我,宇文將軍找到了我,貧道才有機會自給蕭大人出計南下,這算不算是循環因果呢?”
蕭布衣怔然半晌道:“我只信公道自在人心,管別人如何去想,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袁天罡緩緩點頭,“蕭大人說的極好,貧道深以為然。宇文述找到貧道后。就給貧道珠寶,讓貧道解夢把你弄出京都,貧道也知道蕭大人在京都看似風光,卻并不愉快,遂自作主張,這才解夢說,宣華夫人早逝,如今備感凄涼。這才托夢以寄相思。圣上問貧道這世上是否真的有前生來世。若是有地話。他能否來世和宣華夫人再續前緣。貧道說,圣上若想來生和宣華夫人重聚,再續前緣,當要行善。”
蕭布衣拍案道:“道長高風亮節,布衣佩服。”
“我們彼此彼此而已。”袁天罡笑道。
蕭布衣急聲道:“圣上怎么說?”他對楊廣的喜怒無常和薄情寡意早已厭倦,放棄了勸說楊廣地念頭,沒有想到袁天罡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勸說楊廣。他可知道,那是冒著殺頭地危險。如果要說勸說楊廣還有機會的話,只能憑借對宣華夫人的愛來勸說,楊廣暴戾地性格稍微改下,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他當然十分惱怒,”袁天罡苦笑道:“要不是我算宣華夫人頗準,說不定就把我拖出去斬了。他說他成大業之人,行的大善。一勞永逸。我們不懂地。”
蕭布衣默然半晌才道:“那后來呢?”
“后來圣上還是惦記著夢境,也就大量地對貧道既往不咎。”袁天罡微笑道:“他問我如何行善,貧道就說。當以節儉為重,少求鋪張最好。”
“圣上怎么說?”蕭布衣問。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問我還需要做什么。”袁天罡道:“貧道看積習難改,只好先求小成,就說宣華夫人要來世和圣上再續前緣地話,必須圣上找一貼心的親人,在五月初五去宣華夫人的埋骨之地,在周圍三里種上楊柳之樹,楊柳通楊留,也就是圣上想留,這樣的話,當可再續前緣。只是這貼心的親人命當屬火,親手植下楊柳之樹才能驅邪趕鬼,守衛宣華夫人,圣上想了半晌想不出何人,蕭皇后卻提及了你,拿出你的生辰八字,貧道一看,就是你了。”
說到這里的袁天罡捋髯微笑,蕭布衣卻是敬佩交加,“道長能看出我命當屬火?”蕭皇后那有自己地生辰八字不足為奇,多半是袁嵐給了,可是袁天罡什么都不問,竟然能看出他的命格,那還是很有門道。
“看不出也無關緊要。”袁天罡哈哈笑道:“就算你不屬火,我也能找托詞讓你去的。”
蕭布衣倒搞不懂袁天罡的深淺,拱手笑道:“多謝道長仗義出手,救布衣出了東都,看來好人好報一點不假。”
袁天罡微笑不語,目光滿是贊賞。
“道長,布衣有一事想問。”
“你說。”
“你說的前世今生究竟有沒有這回事,布衣對此深為困惑。”蕭布衣凝聲道。
袁天罡望著蕭布衣的臉,微笑道:“前生來世信則有,不信則無,貧道為世人化解,無非安心而已。只是像蕭大人如此,做事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何求前生來世?”
蕭布衣倒有些慚愧,“道長過獎了,你說的不錯,有一天過好一天就好。對了,道長,你說的三個錦囊是怎么回事?難道一定要我到時再看嗎?”
事,當借神秘之功,”袁天罡笑道:“若不神秘,這小了很多,古往今來成事,大多如此。不過蕭大人既然知道始末,也應該知道貧道地錦囊雖然三個,不過也是便宜行事四個字而已。只是貧道錦囊上說地事情,蕭大人在地方官面前還要做足功夫,不過以后萬一有了閃失,大可推到貧道的身上,就說錦囊安排,貧道不才,倒可為蕭大人圓場。”
蕭布衣大為感動,“得遇道長實乃布衣三生幸事,指望有緣再聚!”他說完告辭,袁天罡送蕭布衣出了院門,望著蕭布衣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你放心,我們還會有見面地一天。”
蕭布衣辭別袁天罡,徑直去找李靖。袁天罡算他三日內出東都最好,蕭布衣想著先和朋友說一聲就好,他在東都仔細算算,風光是風光,李玄霸已死,也就李靖這一個真心朋友而已。
到了李府,李靖紅拂都在,紅拂女見到蕭布衣。熱情的迎上來,“三弟,可是有了消息?”
蕭布衣也習慣了紅拂女地直接,微笑道:“所求的官位也不知道二哥是否滿意。”
紅拂女才要說什么,李靖已經嘆息道:“三弟何出此言,你二哥就算丟官其實也不想三弟求人的。”
“三弟不是求人,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紅拂女搖頭道:“你看三弟坐到太仆少卿這個位置可曾求過誰了?”
李靖無語,蕭布衣卻是笑道:“嫂子過獎了。我也是把你的家傳美玉送出去才有效果的。圣上說要把二哥外派到馬邑做個郡丞。官是升了,但恐怕會辛苦一些。”
李靖拍案而起,大喜道:“三弟說的可是真的?”
蕭布衣見到李靖的欣喜,知道他只愁沒事做,倒從不怕有仗打,很為他高興,“當然是真地。我何嘗騙過二哥。”
李靖一把握住蕭布衣地手掌,感激道:“三弟真知我心思,李靖以后不愁沒有用武之地。當初東郡碰到徐世績地九軍八陣的時候,我覺得雖是巧妙,卻是過于繁瑣呆板,八陣圖由來已久,諸葛武侯將上古黃帝,姜太公。管仲。孫武等人的陣法改進完善達到了巔峰,是為八陣,只是九軍指揮過于繁瑣。非有大智慧之人難以發揮出威力,若是碰到平庸之將,只怕適得其反。為兄齊郡遇雪落,見梅開,想出六花陣之法,當可用在突厥兵的身上,豈不快哉?”
蕭布衣含笑道:“二哥莫要感謝,若說感謝,還是宇文述讓你去的馬邑。”
李靖愣住,等聽到蕭布衣把諸事說了一遍后,沉聲道:“紅拂,你先出去給我們買點酒回來。”
這次紅拂女倒不啰,李靖等紅拂女離開,當先道:“三弟,我只怕宇文述會對你下手,你要小心。”
蕭布衣微愕,轉瞬醒悟過來,“你是說他會安排人手在我出東都后殺我?”
“這不過是種猜測。”李靖沉吟道:“三弟,你要知道宇文述這人眥必報,當初李渾的事情過了十數年,他還是記在心上,如今找機會陷害李渾入獄。你可是讓他家吃了大虧,以他的性格,如何能不想著報復?他若是假意為我求官,向你示好,多半是讓你麻痹大意,在東都對你下手多有不便,萬一事情敗露,只怕弄巧成拙。他如果如袁道長所說,多半知道了你行走地路線,到時候只要買通個巨盜伏擊你,殺了你把責任推到地方官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覺呀。”
蕭布衣毛孔豎起,心想姜還是老的辣,李靖百戰百勝,固然是用兵如神,心思縝密,經驗老道也是決定性的因素。他沒有想的如此深遠,只覺得遠離東都,遠離宇文述不就了結,怎么會想到前途危機四伏。
“那我變換路線吧。”蕭布衣有些無奈道。
“變換路線當然也是個辦法,只是并非一勞永逸。”李靖搖頭道:“兄弟,你跟我來。”
蕭布衣跟隨李靖到了后院,李靖從柴房中拖出個箱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大哥是否會怪我。”
“二哥何出此言?”蕭布衣疑惑問。
“三弟你得大哥傳授易筋之法,大哥當初說了,只要你磨練數年,成就當是不差。只是我給了你這些東西,我只想對你說,非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李靖翻開箱子,里面寒光一片。
“為什么?”蕭布衣見到箱子里面的東西千奇百怪,想起了貝培找李靖做的箱子,不由心中大寒。
“習武之人,當求發揮自身最大的潛力。”李靖微笑道:“你若是只仗著旁門左道取勝,終究還是難成大器。你武學當有大成,我給你了這些,只怕你養成依賴地性格,不思進取,那武學成就只怕會讓大哥失望地。”
蕭布衣笑道:“原來如此,只是我雖向往武學大成,若歷山飛之流碰到我,只怕等不急我大成就會下手了。”
李靖哈哈大笑,伸手拿起一個小小的圓筒,裝在手臂上,拳頭倏然緊握,圓筒‘崩’的一聲,已經射出了一只弩箭,快若電閃,插到對面地大樹上,竟然不見了蹤影。
蕭布衣暗自駭然這種弩箭的威力和設計巧妙,居然是靠手臂的肌肉運作觸發,端是防不勝防,李靖自傲笑道:“這是為兄研究的弩箭,一筒十只,勝在速勁鋒銳,如果出乎不易的話,不要說歷山飛,就是泰山飛過來也讓他討不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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