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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洞庭湖水微波蕩漾,林木還是蒼翠的時候,草原上已經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一望無涯的碧海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白雪,銀白一片。
漫天雪花飛舞,一頂頂氈帳上落著皚皚白雪,不時的傳來笑聲陣陣。
天寒地凍,草原人多是躲避在氈帳內取暖,少有人出來。一女人挑開氈帳走出來,迎著雪花走了幾步,舉目向銀白蒼茫的遠方望過去。
雪花紛飛中,遠山也只能望見隱約的輪廓,近處更是沒有牧民,女子只是望著,過了會的功夫,臉凍的紅彤彤,熟透的蘋果般。
可她還是沒有回轉氈帳的心思,只是凝望著遠山,若有期待。
氈帳又是一挑,一個草原牧民打扮的年輕人走出來,跺著腳,搓著手道:“我說少夫人,這么冷的天,鴿子是不會來了。”
女子終于轉身,抖掉肩膀上的積雪,微笑道:“反正閑著也是沒事。莫風,這里你還過的習慣嗎?”
年輕人哈著冷氣,“開始的確不習慣,這里實在太冷,我的鼻子耳朵好像都能一股腦的凍掉,可如今我在這里也過了第三個冬天,總算適應一些。”
“第三個冬天?”女子喃喃道:“原來日子過的這么快。”
女子當然就是蒙陳雪,年輕人就是莫風。
莫風穿著羊皮襖,帶著羊皮帽,雙手環在袖中,羊皮襖上滿是油膩,從哪方面來看。他都已經真正的融入到了草原中。和尋常牧民無異。
蒙陳雪也沒有多少改變,要說改變的就是,眉宇間的憂愁已被深深的思念代替。時間過地久了,思念只有更濃……
莫風偷望著蒙陳雪地臉色,突然道:“少當家實在說不過去。這么久也不來草原一趟……”
“他忙吧……”蒙陳雪辯解道。
莫風只能繼續唱黑臉,這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黑臉的角色,他要是不埋怨蕭布衣,他都覺得沒臉在朵蘭面前說話。想起朵蘭,莫風嘴角一絲溫馨的笑,那已經成為了他的婆娘。他在草原能夠安心呆下去。因為覺得這里有他的親人。可朵蘭每次不高興地時候,都會提及蕭布衣,說他可不能像蕭布衣一樣,一去這久也不回來看望一眼。莫風理解女人的心思,朵蘭看到的地方無非就是這氈帳大小的地方,在她的眼中,永遠不明白蕭布衣的舉動。她需要的不過是守著男人牧馬放羊足矣,她認為蒙陳雪多半也是如此地想法,她在為蒙陳雪抱打不平。
每次莫風責怪蕭布衣地時候。蒙陳雪總是不由自主的為他辯解,莫風聽到耳中,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再忙,總要有個限度吧?他倒好,把我們往草原一丟。成了他馬場的專職場主。就說我吧。想當年也曾玉樹臨風的瀟灑過,我要是個妞兒。都會愛上自己,可到如今,莫要說愛,只能守著婆娘說熬,還有少夫人你……”
蒙陳雪笑道:“我能力有限,只能做這些,我若是真的有本事,就可以跟在他身邊了,不然他向來危機重重,跟在他的身邊,只能是個累贅。”
莫風嘆口氣,“要是天下女人都像少夫人你這樣通情達理,我想這天下也就不用少當家這么忙了。”
“瞧你說的,”蒙陳雪忍不住掩嘴笑道:“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好像布衣他成天……”
蒙陳雪臉上紅暈,欲言又止,莫風搔搔頭,還想再說什么,氈帳內突然傳來嘹亮的哭聲,朵蘭的聲音傳出來,“莫風,快進來,孩子尿了……”
莫風嘆口氣,轉身向營帳鉆去,搖頭道:“我也是個爹了,這日子混地……”
蒙陳雪卻沒有跟著進去,突然目光一閃,神色有些興奮。
天空本是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突然現出個黑點。
黑點來的極快,轉瞬變大,呼剌剌的一聲響,天空撲下了一只蒼鷹,雙翼一振,煽起風雪陣陣。蒼鷹雙翅展開,看起來遮蔽天日,羽毛淡青,爪子潔白如玉,立在地上,不怒自威,此刻卻只是歪著腦袋看著蒙陳雪,抖抖羽毛,飛雪不能近。
蒙陳雪沒有驚懼,只有欣喜,上前去摸蒼鷹的頭,輕聲道:“小青,你給我帶來蕭大哥地消息了?”
蒼鷹輕唳聲,又是抖抖羽毛,這鷹又叫做海東青,有萬鷹之神地含義,頗為難尋。
鳥賊李客師精通訓練百禽,這只海東青卻也是費盡千辛萬苦才養出來。
海東青性格桀驁,不易馴服,這只海東青卻是李客師在它幼小的時候收養訓練,李客師熟悉百鳥習性,如今天寒地凍,普通禽鳥不能使用,這只海東青也就被李客師用來冬季通訊所用。
蒙陳雪從小青地腿上結下紅綢系的一紙卷,卻并不著急展開,回轉氈帳,片刻之后拎出諾大的一塊牛肉,用力拋在空中。
青鷹展翅飛起,雙爪勾出,霍然抓住牛肉,輕唳一聲,已經飛到了半空。
它雙爪犀利,翔速極快,轉瞬沒入天際,蒙陳雪呆呆的望著它消失不見,輕聲道:“小青呀,你要是能說話該有多好,我就可以多問你幾句蕭大哥他現在做什么。這一卷紙上的內容,我看不夠呀……”
雖是如此說,蒙陳雪還是回了氈帳,見到莫風正抱著個嬰兒,汗珠子冒下來。
嬰兒不停的啼哭,莫風手忙腳亂的哄個不停,偏偏不能哄住。朵蘭陰沉著臉,嘟囔道:“你兒子你都哄不住?”
“他不是我兒子,他是我爹。”莫風無奈道:“祖宗。你別哭了行不行?”
朵蘭噗嗤一笑。蒙陳雪卻伸手抱了過來,輕聲拍了幾下,嬰兒不再哭鬧,莫風嘆息一聲,“少夫人。你怎么哄的?”
“用心展現你的愛意,用心去哄他。”蒙陳雪把嬰兒交到朵蘭手上,輕聲道:“朵蘭,莫風其實應該做別地事情。”
朵蘭撇撇嘴,“那饒了你了。”莫風搔搔頭,有些感激,喃喃道:“這話怎么這么耳熟?對了。少當家當初就這么忽悠過我一次。結果我被馬兒尥了一蹶子。”他玩笑歸玩笑,見到蒙陳雪手上地紅綢紙卷,興奮問,“來信了?”
蒙陳雪點頭,展開看了眼,興奮中帶著失落,“他入主了襄陽,如今已去巴陵。莫風,蕭大哥真的不同凡響……”
莫風壓住興奮。只是扁扁嘴,“那他什么時候收復草原?”
“這草原原來是他家的,還收復?”朵蘭一旁問,“蕭布衣沒有說什么時候來嗎?”
對于這個蕭布衣,朵蘭倒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滿是好奇。
見到蒙陳雪神色黯然,莫風慌忙岔開話題。“朵蘭,最近牧場怎么樣?”
“還好,馬兒在過冬,明年春天的時候,又有一批可以出欄了。”
蒙陳雪道:“現在世道不好,襄陽需要馬匹,需要我們準備,到時候袁先生會派人運走。”
“其實到時候少夫人可以和袁先生一塊去襄陽,總在草原有什么味道。”莫風突然建議道。
見到蒙陳雪意動,朵蘭也是道:“是呀,塔格,你以前是族內事情多,這才抽不開身子,現在族中好了很多,你也可以再去中原看看了。”
蒙陳雪猶豫半晌,“到時候再說吧,如今天寒地凍,總要等到明年開春才好。”
“那就是準備去了。”莫風興奮的跳起來,“我馬上去通知少當家。”
蒙陳雪有些臉紅,“莫風,別鬧了,對了,最近馬場要用點心,我聽克麗絲塔格說,最近可敦很心煩,沒有時間顧著我們。還有,聽說因為上次雁門地事情,可敦和可汗一直關系緊張。”
“能不心煩嗎。”莫風嘆息一口氣,“圣上都去了揚州,天下大亂,人人自危,可敦以圣上為根基,隋朝若是亂了沒了,她拿什么和可汗抗衡?雁門她擺了可汗一道,可汗當初顧忌太多,又因為各部落不和,一直壓下了這件事情。誰都忍受不了老婆給自己小鞋穿,更何況還有那個……戴。”
“莫風,”蒙陳雪輕聲道:“這些話我們說說就好,可千萬別傳出去。”
莫風滿不在乎道:“少夫人,我們不說,不見得別人不說。這件事我們管不了,也就不要花費心思了。”
“你懂得什么。”朵蘭輕聲道:“塔格不是為了可敦,而是可敦以大隋天子為根基,我們多少以可敦為根基,可敦要是倒了,可汗多半會拿我們出氣。何況就算可敦不倒,如果可汗為難,我們也吃不了兜著走。得罪了可汗,我們還想在草原呆下去嗎?”
莫風沉默半晌才道:“那我們怎么辦?”
“塔格可在這里嗎?”帳篷外一聲輕呼。蒙陳雪聽出是古倫特的聲音,古倫特負責照顧馬場,聽到他聲音隱有不安,蒙陳雪快步走出,“什么事?”
“塔格,阿勒坦找你。”
蒙陳雪微愕,“他找我做什么?”阿勒坦是她的叔父,蒙陳雪沒有回轉之前,阿勒坦一直都是蒙陳族的族長,不過這個族長除了欺凌自己族內的族人外,對外也沒有什么本事,這才讓蒙陳族一直受到欺壓,被擠到赤塔附近的苦寒之地游牧。蒙陳雪回轉后,族人立她為主,因為蕭布衣和可敦的緣故,威望漸漸樹立,眾事情都是她來做主。
阿勒坦雖有不服,卻是無可奈何。不過阿勒坦當不會放棄權利,時而暗中算計,蒙陳雪人很聰明,知道均衡各方地勢力,又有可敦做后臺。倒始終讓阿勒坦不能得逞。這次來找,就算莫風都知道,這家伙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古倫特皺眉道:“不太清楚,反正沒有好事。他把族內地長老都請來了,好像要對你不利。塔格,我已經把支持你的人都暗中召集了,不怕他反上天去。”
蒙陳雪點頭,沉聲道:“好,我們去看看,他這次到底要玩什么花樣!”
蕭布衣坐在府中。對面是董景珍,孫少方二人。
董景珍雖然和蕭布衣認識不久,可卻是知道抓住機會的人,對蕭布衣表現一直都是畢恭畢敬,忠心耿耿。
蕭布衣這時候也缺人手,對他大膽使用,更讓他感恩圖報。
“蕭將軍,我覺得你對唐佑實在太寬仁了些,依照我地看法。不如斬了他,以除后患。”董景珍低聲道。
孫少方一旁道:“難道唐佑現在有什么舉動?”
董景珍搖頭道:“那倒沒有,他一直都是呆在郡守府,規規矩矩,我派人對他嚴加監視。”
蕭布衣笑道:“景珍也是為我們考慮。一片赤誠。不過有時候。殺并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才是入主巴陵郡。百姓雖是雀躍,可巴陵百官人心惶惶,個個自危。唐佑若死,難免讓他們不安,輕則離散,重則引起動蕩,實在得不償失。眼下我們當以讓民心穩定為主,多拉攏賢才,鞏固民心,等再過一些時日,唐佑就算想反,也不會有人跟他。”
董景珍沉吟半晌,“蕭將軍說地也是,那我就讓人嚴加看守唐佑好了。”
蕭布衣微笑道:“景珍做事果斷,可堪大任,不妨在校尉中多選人才,以備將來所用。”
董景珍起身道:“我這就去做。”
他才走到門前,就聽到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由遠及近的出來,到了將軍府前這才停歇。
眾人都是詫異,早有護衛急沖沖的趕到,大聲道:“啟稟將軍,巴陵郡望敲鑼打鼓前來拜訪蕭將軍。”
孫少方笑道:“蕭老大這些天在巴陵多施仁政,這些人想必是感謝來了。”
蕭布衣展顏道:“快請進來。”
郡望在這個時代是指某一地域的名門望族,蕭布衣倒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搶先來拜訪自己。
進來的都是巴陵百姓,年紀不小,胡子花白,隨他們進來地還有一塊牌匾,上披紅綢,三個老者身后跟著幾個下人,抬著箱子,挑著幾筐東西。
蕭布衣上前施禮道:“不知道鄉親父老來此何事?”
“蕭將軍,這是巴陵的一些特產,布和鱉甲,還望笑納。”一老者胡子半花半白,花白的頭發,其意殷切。
其余的老者見到蕭布衣不語,七嘴八舌道:“蕭將軍,我們都知道你是清正廉明,可這畢竟是父老鄉親的一番心意,還請你笑納。”
“蕭將軍嚴禁行賄,以身作則,我們也是佩服,不過嘛,這些不過是心意,算不上行賄了。”
蕭布衣含笑道:“父老鄉親抬愛,蕭某卻之不恭。少方,快讓人收下,讓人上茶。還不知道幾位先生高姓大名?”
孫少方張羅一切,為首老者施禮道:“多謝蕭將軍給老朽個薄面,老朽姓謝,名賢,字望之。這幾位都是本地地鄉親父老,這是王老夫子,名,字希圣,那位是蕭老先生,倒和蕭將軍是本家,名先,字子野。”
眾老者都是拱手施禮,態度甚恭。
蕭布衣一一施禮,說著久仰,一團和氣,卻是心中微動,他知道門閥制度下,不同姓氏都有高低貴賤之分。隋朝多郡望,聽說東南姓氏,江南華族以朱、張、顧、陸為大,山東高門卻以王、崔、盧、李、鄭為大姓,而在荊襄一帶,就是以蕭、謝、王、袁為重,這三個老頭子看似不起眼,卻代表這里地民心所望,士族支持,當是不能怠慢。
想到這里,蕭布衣態度更恭,含笑道:“各位先生不利于行,其實我來這里,本應我前去拜訪。讓各位老先生到此。實在是慚愧之至。”
三老者紛紛點頭,十分滿意,心道這個蕭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你看人家這話說地,讓人舒服到心底。
謝望之含笑道:“蕭將軍此言差矣。蕭將軍才到巴陵郡,就重頒均田令,租庸調制,實乃順應民意,這些日子你操勞不休,我等早是看到眼中,今日前來。還怕打擾蕭將軍做事。”
蕭布衣請三位老者坐下。自己在下手作陪,態度恭敬,更讓老者滿意。
“還不知三位先生到底何事,可有我能效勞地地方?”
王嘆息道:“久聞蕭將軍仁厚謙遜,我還不信,想那年少成名,難免心高氣傲,沒有想到今日一見,才知道言有不實。百姓口中之言,還不能形容蕭將軍謙遜仁厚十之一二……”
孫少方奉上香茶后,聽的直打瞌睡,心道和這些老頭子說話實在太累,繞來繞去的沒有正題。也就蕭老大這種性子才能應對。
蕭布衣倒也不急不緩。含笑道:“王老夫子過獎了。”
蕭子野卻是顫巍巍地站起來,“蕭將軍。你我都是本家,聽說蕭將軍本是皇后遠房子侄,如果細論起來,老朽倒可和蕭將軍平輩相稱。”
蕭布衣看著他地一把胡子,干咳道:“蕭老先生實在厚愛,只是看蕭先生年紀一把,我實在……”
蕭子野大搖其頭,“這和年紀無關,祖宗排下來的輩分,老夫豈能逾越。”
蕭布衣只能道:“那我有空,倒要去蕭老先生家里坐坐,好好的敘敘。”
蕭子野笑的嘴都是無法合攏,“故所愿而,不敢請也。”
蕭布衣和他們文縐縐的說了半晌,謝望之終于站起來道:“蕭將軍,其實我來這里目地有四,首先是知蕭將軍入主巴陵郡,民心所歸,代鄉親父老向蕭將軍表達我等的愛戴之心,這些禮物雖不起眼,卻是巴陵土貢,代表巴陵郡百姓的一番心意。其次呢,我們打造了金字牌匾贈與將軍,代表巴陵郡望想要追隨蕭將軍左右。”
他親手揭開紅綢,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耀人眼目。
蕭布衣看到愛民如子四個字,面露感動,深施一禮,“蕭某必不負幾位先生和巴陵百姓的厚望,可不知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謝望之輕聲道:“這第三件事嘛,就是我們雖是年邁,可知道這均田令是大事,利國利民,過段時日,如果時機成熟,可替蕭將軍去附近地澧陽、長沙、衡山、桂陽等郡宣傳蕭將軍地好。想我等對于這些瑣屑地事情,還是能做些了。”
蕭布衣大喜,再施一禮,“諸位老先生如此厚愛,真讓蕭某不知道何以為報。”
孫少方聽到這里,也是精神一振,暗想說了半天,就這幾句最讓人高興,蕭老大才占了襄陽郡,控制義陽,巧取巴陵,如果再能把附近地各郡收復,那當是聲勢大振,這幾個老頭子倒還有些門道!
“還不知道第四件事情是什么?”蕭布衣又問。
三老者互望一眼,顫巍巍的站起道:“蕭將軍,巴陵郡如今有賊盜沈柳生在黃閭山出沒,擾亂民生,久聞蕭將軍征戰不凡,還請出兵圍剿,至于所需花銷,都會由本郡鄉親父老供給,還請蕭將軍鏟除巴陵大患,為百姓營造安寧空間。”
蕭布衣含笑道:“這幾日我正在考慮此事,既然巴陵父老期待,我當出軍剿匪。”
謝望之等人大喜道:“多謝蕭將軍!”
“少方,快去請占卜術士前來,算一算何日出兵大吉大利。”蕭布衣吩咐道。
孫少方點頭,“屬下這就前去。”
王不解問,“蕭將軍出兵,怎么還要占卜?”
蕭布衣含笑道:“王老夫子有所不知,這出兵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們現在人和既有,地利卻差,所以要請術士占卜天時,我們三者得其二,當可能一戰成功。”
三老者面面相覷,半信半疑,心中嘀咕,暗想這將軍出兵,不依兵法,卻要算卦,裝神弄鬼,難道不過是浪得虛名之輩?
黃閭山在閱軍樓西數十里之外,山脈連綿,溝壑縱橫,群盜每次擄掠后,多是聚集在此。
“沈大哥,我聽說蕭布衣入主了巴陵,這幾天正在拜神請鬼,就要來打我們了。我快馬加鞭的回轉報信,還請大哥速做定奪。”一盜匪急聲道。
“沈大哥,我聽說蕭布衣打遍黃河兩岸,從未有敵手,我們還是逃吧。”另一盜匪建議道。
沈大哥本是相貌堂堂,臉上卻有道刀疤,顯得有些猙獰,此人正是巴陵郡的賊盜沈柳生。聞言并不慌張,沉聲問道:“蕭布衣拜神請鬼干什么?”
“他說自己是正義之師,當出堂堂正正之兵。在巴陵城找了個術士算出兵圍剿我們的日子,就在明日。”盜匪回道:“他兵士不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不如逃了吧。”沈柳生冷笑道:“正義之師,出堂堂正正之兵?那他明日何時出兵?”
“就在午時,他口出狂言,說午時出兵,掃蕩我們后,還能趕回去吃個晚飯,讓巴陵郡望在巴陵城最大的酒樓擺酒準備慶功,沈大哥,這小子也太狂了些,不過這么狂的人想必有兩下子,不如我們還是逃了吧!”
沈柳生雙眉豎起,怒聲道:“逃什么,蕭布衣如此狂妄,我當讓他鎩羽而歸。”
“可我們如何打得過蕭布衣?”眾盜都問。
沈柳生冷笑道:“他既然午時帶兵過來打我們,那我們就清晨出發,繞道埋伏到巴陵城附近,等他走遠,我們趁城中守備空虛,去掠奪巴陵城,看蕭布衣回來后,有什么臉面去見巴陵百姓!大伙準備,明晨出發。”
眾賊齊聲道:“沈大哥此計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