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只是望著桌上的那個皮囊,木頭一樣。
酒樓的掌柜早早的溜出去找人,羅士信也不在意,可嘴角卻多了譏誚之意。
不知過了多久,長街遠處,突然傳來急勁的馬蹄聲。馬兒來的好快,才從長街盡頭響起之時,轉瞬就到了樓下。
馬上一人,長身玉立,英姿勃勃,只是抬頭向上望了眼。
酒樓的伙計早就伸手指去,那人馬上躍起,伸手已經搭住酒樓的欄桿。身形如同燕子般飛旋,輕輕的落在樓上。
一幫看熱鬧的都是大聲喝彩,感覺那人飛將軍一樣。那人立在樓上也是洋洋自得,目光落在了羅士信的身上,蹙了下眉頭。
上前兩步,啪的聲,伸手拍在桌子上,縮回手的時候,桌子上留下了一道令牌。
令牌色澤淡銀,上面寫個火字,背景卻是一條河流,樹木繁森,紋理異常清晰,栩栩如生,令牌雖小,可上面圖案復雜非常,令牌最下有兩個小字,卻是太平!
那人神色倨傲,漠視著羅士信,一言不發。
由始至終,羅士信甚至沒有抬頭去望那人一眼,只是目光從皮囊上落在令牌之上。
那人本等羅士信說話,見到他比自己還要狂傲,眼中怒氣上涌,沉聲道:“朋友哪位,即入天外仙,即見太平令,當知規矩。”
羅士信伸手拿起皮囊。只是一掃,令牌當的聲,落在了地上。
那人臉色大變,長吸了一口氣,霍然拔刀,兜頭砍了下來。
羅士信伸手震開皮囊,露出短棍一截。只是敲了下,當啷聲響,那人的單刀已經變成兩截。
那人不由大驚,只怕羅士信趁隙攻來,連忙后退,慌亂中撞翻了張桌子,羅士信放下短棍。冷冷道:“叫徐圓朗來。”
那人本來自負不差,可見到羅士信舉重若輕的擊敗自己,出手之快,實屬罕見,卻不改狂傲之色。“家父豈是你想見就見?你既然坐鎮龍門,當知道太平地規矩,不出令牌……”
羅士信冷笑道:“太平四道八門。你不過是火門九流中人,你有什么資格讓將門之人出示令牌?”
那人聽到四道八門的時候就有些愕然,等聽到將門之人的時候,收斂了狂容,半信半疑道:“你說你是將門中人?你難道就是……我爹說的……羅士信?你怎么今日才到……我爹其實一直都在等你!”
羅士信冷哼一聲,卻不回話。那人有些尷尬,拱手道:“羅將軍,我叫徐昶。家父就是徐圓朗……”見到羅士信理也不理,那人心中暗恨,撿起令牌,卻還是恭敬道:“我這就去請家
這次他卻是從樓梯走下,奔到樓外,拍馬疾馳離去。
羅士信還是端坐在那里。可整個酒樓已經沒人再敢唣。
徐圓朗北據東平、南占瑯邪。在這里是跺一腳,地都顫三顫的人物。他的兒子徐昶囂張些自然很正常。可這人其貌不揚,竟然比徐昶還要囂張,那讓他們怎么能不畏懼。
徐昶走了頓飯的功夫,急驟地馬蹄聲又從長街響起,緊如密鼓,十數騎快急的向這個方向奔來,聲勢震撼,一時無二。
就算看熱鬧的都散的一干二凈,只怕傷及無辜,十數騎行到酒樓之下,戛然而止,動作齊整,身手都是極為的干勁利落,馬術亦是精湛。
十數人翻身下馬,徐昶伸手向樓上一指,當先行去。他身后跟著一個漢子,虬髯滿面,擺手讓眾人樓下等候,自己和徐昶上了樓上。
漢子見到羅士信的時候,眼前一亮,帶有喜意問道:“閣下可是羅將軍?”
他走到羅士信身前,先是深施一禮,伸手拿出一塊令牌,樣式和徐昶并無兩樣,只是色澤呈現淡金,圖案的背景卻是浩瀚地海洋,正中寫個將字,令牌最下方也是寫著太平二字。\\\\\\
羅士信望了半晌,身后入懷,掏出一面令牌緩緩放到桌子上,竟然和漢子的別無兩樣。
漢子臉帶喜意道:“原來閣下果真是羅將軍,敝人徐圓朗!師尊說將軍會在兩月前就前來助我,我一直都在這附近等候。只是這兩月來,天天等候,卻沒有將軍的消息,這才無奈先攻東平,后克瑯邪……這幾日李密手下帶人前來攻打,奶奶個熊,他們攻占了滎陽,真以為是中原霸主了,誰也不放到眼中……老子就讓他們知道他們也不過如此!就是殺死個張須陀,李密自以為神機妙算,可要是沒有將軍你……”
他說到張須陀三個字的時候,發現羅士信的臉色變地極為難看,終于收聲,訕訕道:“羅將軍,這幾個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過好在終于來了。有你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羅士信只是望著桌面上的兩塊令牌,臉上有了悲哀之意。
“我不再是什么將軍!”
徐圓朗哈哈大笑起來,“羅將軍現在當然不是隋朝的將軍,而是我們太平道地將軍!將門之人,人數甚少,能得師尊提拔點撥之人,到哪里都是將軍!”
羅士信聽到太平道三個字的時候,眼皮不由自主的跳,那一刻的他有點精神恍惚。
“羅將軍多半有些累了……不如……不如我先幫你安排個休息的地方?”徐圓朗終于注意到羅士信臉色憔悴,暗自詫異。因為他們習武之人,向來內外兼修,少有疾病。羅士信這種樣子看起來卻是大病一場,不知道是何緣故。可他雖是表面看起來爽朗,心機也深,總覺得羅士信來的不是時候,也有些不同,可具體問題出現在哪里,他也不算明白。
徐昶見到羅士信的冷傲。父親說了半天,他卻像充耳不聞,不由心中極為不滿,“羅將軍……我爹在和你說話!”
他聲調稍微高了些,徐圓朗慌忙伸手止住,“昶兒,怎可對羅將軍如此說話!羅將軍。請!”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羅士信卻還是動也不動,徐圓朗不由有些詫異,強笑道:“羅將軍……將門之人,向來都是師尊一手栽培。理應同聲同氣,你若真地對我有什么不滿,大可提出。徐圓朗若是能夠做到。當會改過!”
他態度極為恭敬,羅士信終于抬起頭來,輕聲道:“將門之人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哪個?”
徐圓朗臉上露出狐疑之色,沉吟道:“其實不瞞羅將軍,甚至幾個月前,我都不知道羅將軍也是太平道人,更不知道羅將軍其實也是將門中人。師尊說張須陀死后。你當會來到這里,我這才知曉。”
羅士信沉聲道:“這么說,到眼下為止,將門中人只有你我兩個?”
徐圓朗微笑道:“當然不止我們兩個,只是時機未到,所以師尊并不通知我們而已。羅將軍。時機其實尤為重要。要不是師尊早早的將你安排在張須陀的身邊,適時的倒戈。如今天下說不準是什么樣子,又如何能輪到李密這小子稱雄?”
“我沒有……”羅士信突然嗄聲道,只是話到中途,長吁了口氣,“你說的不錯,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他臉上滿是古怪,突然道:“你可知道蕭布衣這個人?”
徐圓朗皺眉道:“你說是那個隋朝的右驍衛大將軍?聽說此人三年來,聲名鵲起之快,實乃大隋罕見,后來他被張須陀追殺,不知所蹤……”
羅士信又有了那么一刻恍惚,憶起當初地下宮殿之時。
那時候,自己地做戲頗為逼真,那時候,張將軍對自己還是絕對信任!
有時候,信任也是一種壓力。
想到這里地羅士信心口一陣劇痛,只覺得呻吟之聲發自內心,卻是沒有一人聽到。
眼前的徐圓朗變地模糊,張須陀那愁苦的面容卻又浮現在眼前。
張將軍要殺蕭布衣,那是逼不得已,可他怎么又能想得到,他為了大隋江山,執意要誅滅的太平道就在他的身邊?而且是他最信任之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當初的張須陀看似黃雀,看似布下了精妙地陷阱,卻哪里知道,那個陷阱卻是將自己埋葬!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又有哪個說的明白?可蕭布衣到底是不是天書所說那樣,或者說,那里的天書是預言或者是陷阱,羅士信并不知情!
他神色又是恍惚,徐昶見到,只以為他是狂傲,不由有了忿然之色。他身為徐圓朗之子,向來都是別人看他的臉色,如今見到羅士信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可爹對他卻是畢恭畢敬,如何能不惱怒。
徐圓朗卻還能笑地出來,“不知道羅將軍為什么提及蕭布衣?”他顯然消息遠遠落后于蕭布衣,并不知道如今蕭布衣占據了襄陽。看起來,他甚至還不知道邊陲士族早就高舉旗幟造反,他眼前的敵人一個是瓦崗,另外的卻是東北方向地竇建德!太遠的地方,他又如何能夠顧及?
羅士信回過神來,輕聲道:“我只怕他也是將門之人,而且是師尊手上的第一大將!”
徐圓朗臉色微變,失聲道:“真的?將門之人都是師尊一手培養,他和我們也是一樣?”
他驚駭的表情不似作偽,羅士信雙眸一直盯著他的表情,見狀心中困惑,緩緩站起來,“我要走了。”
徐圓朗愕然,“走?羅將軍,你去哪里?”
“無論去哪里,我都不會和你在一起。”羅士信淡淡道。
徐圓朗更是詫異,“羅士信,你敢不聽師尊之言?”他說到這里,聲音已經頗為嚴峻。
“我只怕他是想反!”徐昶大聲道。
羅士信望著二人,輕聲道:“我并非想反,徐圓朗,我今日來,只請煩勞你,若是見到師尊就說,士信以后。不再是將門之人。”
徐圓朗那一刻臉色頗為古怪,并非憤怒,而是畏懼,夾雜著惶惶之意,難以置信道:“羅士信,你在說什么?”
“一入太平門,終身太平人!”徐昶一旁喝道:“羅士信。太平四道八門,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身為將門之人,身負重托,見識竟然不如我一個火門之人。實在好笑。你今日敢走,背叛太平道,我徐昶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他話音方落。已經縱身前去,伸手拔刀,他忘記單刀已折,拔出斷刀砍了過去。他不是不知道羅士信武功高強,可父親就在身邊,而且武功也高,二人聯手,當能拿下這個叛逆。
徐昶主意倒是算的不錯。可做夢也沒有想到老爹根本沒有出手。
他斷刀斬出,離羅士信還是數尺的距離,羅士信已經伸手取了桌上地短棍。他地動作也不快捷,看起來有條不紊,可在斷刀襲來之前,已經舉臂刺去。
徐昶見到他棍做劍使。不由暗自冷笑。沒想到崩的一聲響。短棍驀然變長了一倍,前端彈出槍尖!鋒芒一點。勁刺他的咽喉!
徐昶大驚,知道無法躲避,大叫了一聲,僵硬不動。徐圓朗也跟著喊道:“槍下留人!”
寒芒頂在徐昶的咽喉,再也不動,羅士信手持長槍,穩若磐石,雙眸望著徐昶,淡然道:“你這種功夫,這種莽夫,一輩子不過是火門的九流之人!”
徐昶汗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來,徐圓朗也是內心驚凜,終于道:“多謝羅將軍手下留情,羅將軍要走,我不會阻攔。可羅將軍,你我都是將門中人,你當知背叛師尊地后果……”
羅士信持槍而立,嘴角露出苦澀地笑,“我自出生就被師尊收養,撫育十四年,教我一身驚世駭俗地本領……”
徐昶本想出言譏諷,可槍尖寒芒讓他喉間起了層冷疙瘩,不敢多言。
“師尊所言,我覺得天經地義,師尊所命,我斷無不從。”羅士信臉上有了慘然之意,“我這輩子,欠師尊的實在太多太多!我十四那年,師尊讓我從軍去投張將軍,我當是義無反顧,師尊并沒有明言讓我做什么,我一直跟了張將軍六年……”
徐圓朗沉默起來,徐昶見到羅士信雙目露出死灰之意,不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跟師尊十四年,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師尊一句話,可跟隨張將軍六年,我知道了另外的一種活法。我堂堂正正的做人,明白這世間疾苦,更明白這世上也有仁義二字。張將軍數次救我性命,我無以為報,只有跟隨他盡心殺敵。”
徐圓朗半晌才道:“原來羅將軍背叛師尊是為了張將
羅士信笑笑,滿是譏誚,“我是背叛嗎,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接到師尊讓我殺張將軍之令時,驚駭莫名,不能下手。后來師尊改換了主意,讓我帶兵一走了之!我身負師尊養育之恩,不能有違,可以說是背叛了張將軍!張將軍數次救我性命,我在他送死之際眼睜睜的不聞不管,已經是卑鄙之徒。羅士信先負師尊養育之恩,后欠張將軍地知遇救命之恩,可以說是十條命都不夠償還。可師尊教我武功,讓我成名后,卻又讓我一輩子背負罵名,我覺得已還了他一
徐圓朗終于說道:“我倒覺得羅將軍此言差矣,想張須陀東征西討,殺害義軍無數,實在是眾義軍眼中十惡不赦之人!羅將軍大義滅親,當是眾人景仰才對。”
羅士信右手持槍,左手卻拍了下心口,“我也想這么想,可我騙不過這顆被張將軍給與的良
徐圓朗蹙眉不語,臉色陰晴不定。
“我雖然覺得虧欠師尊,可覺得虧欠張將軍更多,能為張將軍做到的唯一之事就是離開太平道!”羅士信沉聲道:“徐圓朗,今日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些,請你將我原話轉告師尊。”
崩的一聲輕響,羅士信已經收了長槍,背負皮囊在背,宛若從未出槍一般。
徐昶退后了兩步,面色如土,卻再也說不出一句狠話。
徐圓朗輕嘆一聲。“羅士信,你今日如此做法,不怕師尊惱怒嗎?”
羅士信冷哼一聲,“師尊要取我武功,盡管前來,要取我性命,羅士信眉頭也不會皺上一下。可我只欠師尊一人恩情。旁人若想取我性命,先掂量下能否躲過我手中的長槍!”
他說完這句話后,大踏步地下樓,再不回頭。徐昶慌忙壓低聲音道:“爹,這小子雖然厲害。可我們樓下有十數個高手,不見得拿他不下!”
徐圓朗卻是擺擺手,沉聲道:“由他去吧。一入太平門,終身太平人,將門中人,豈能是說走就走!”
太平門人不見得說走就走,江夏郡守周法明卻已經有了開溜的打算。
江夏城不見得守得住了,他卻沒有必要和江夏城的百姓共存亡。
如今地盜匪實在兇悍,簡直比官兵還要兇猛。周法明接到豫章郡被攻克的消息,有些難以置信。他也隱約聽聞如今江夏左近的巴陵、襄陽、義陽都在蕭布衣的掌控之中,這讓他終日惶惶。
其實通緝蕭布衣地公文從下邳一路向西傳遞,雖是盜匪橫行,交通隔斷,可終于也到了江夏。可接到通緝公文的時候,周法明就把這公文當作廢紙一樣。如今人人自保。誰會沒事找事的去緝拿蕭布衣。
可蕭布衣統領三郡,周邊沿途各郡或觀望。或惴惴,或有心依附,周法明其實也在思量。可他并看不起蕭布衣,直覺中認為這人黃毛未退,乳臭未干,如何能成大器?
蕭布衣控制三郡后,卻并不急急擴充勢力,這讓他暫且放下心事,加固城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現在盜匪雖多,告急的公文也和雪片般地飛往揚州,可很多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周法明知道形勢不妙,一直都在謀劃退路,可他感覺無路可退。北方快要進入瓦崗的勢力范圍,西進卻是有蕭布衣虎視眈眈……
聽說瓦崗勢力大振,蕭布衣也是威勢不小,可在周法明眼中,這些不過都是鼠輩,并不是好的依附對象,自己堂堂郡守若是跟了他們,只會招人恥笑。
蕭布衣和瓦崗遲早會前來取江夏,只是有先后之分。
但他沒有想到不等這兩方勢力前來攻打地時候,操師乞竟然已經先攻克了豫章。
豫章就是江夏東南臨近,地處鄱陽湖左近。操師乞急攻下豫章后,并沒有停留,徑直來取江夏郡。周法明準備的力量沒有應對蕭布衣和瓦崗,先和操師乞吃了一仗。
盜匪自從攻克了豫章后,取了官家的裝備和糧倉,如今地裝備精良,已經不遜官兵。
周法明在盜匪打來時還出兵接戰,可發現這點后,退守城中,閉門不出。
盜匪三面包圍,將江夏城圍個風雨不透,好在江夏城另一面臨江而立,盜匪畢竟不能把長江也圍起來,也沒有實力扼住長江,這讓周法明逃命并不著急。
可就算逃命,也要悄悄地進行,想到這里地周法明嘆息一口氣,吩咐親信抓緊時間準備。
江夏城東面數十里外有一烽火山,山巒連綿,中間地丘陵起伏。烽火山在江夏算是最高的山峰,歷來都是兵家望敵情地制高點。
盜匪橫行,周法明又是退守江夏城,此處預警的作用早就弱化,甚至可以說是少有人煙。
山頂處,兩人都是舉目遠眺,望著江夏城的方向。
“蕭將軍,我等還不出兵嗎?”裴行儼立在蕭布衣身側,沉聲問道。
蕭布衣立在烽火山上,沉吟良久才道:“時機未到。這烽火山本是這附近的制高點,觀察敵軍動態頗為方便,操師乞竟然不派兵占領,只是一個勁的攻打江夏城,看起來也是有勇無謀之輩!以我們的力量,擊退圍困江夏城的操師乞并不困難,可困難在于,我們不見得能取了江夏城!盜匪萬余的兵力圍困都是攻之不下,我們不過數千地騎兵,想要攻城難上加難。”
裴行儼點頭,“蕭將軍說的不錯,可這么等下去,什么時候才是機會?不如我們假裝官兵,效仿智取襄陽城之法,騙開江夏城的城門,里應外合,然后一擁而入?”
蕭布衣微笑道:“一之為甚,豈可再乎?當初取襄陽城就是冒險的舉動,可也是逼不得已,我們是先取義陽,再加上有竇仲這個反骨仔,我們才能取下襄陽,可如今形勢多少有些不同。首先一點是,周法明對我們滿是戒心,其次是我們攻占巴陵后,就已經派當地的郡望前往游說江夏的周法明,可并不成功。周法明對我們深惡痛絕,只說要報效朝廷,差點斬了要去游說地郡望。”
“這家伙不知道好歹,等我們攻入江夏郡,第一個就是拿他開刀!”裴行儼惡狠狠道。
蕭布衣笑了起來,“能得我們裴大將軍出手,周法明也是好有面子。”
裴行儼也笑起來,一時間二人不像馬上就要出征,而不過是去江夏做客。
蕭布衣一直望著遠方,突然目光閃動,望向山下,胡彪氣喘吁吁地奔上山來,大聲道:“蕭將軍,江夏城有消息傳出。”
裴行儼恍然大悟,“蕭將軍,原來你早就派人埋伏在江夏城中?”
蕭布衣笑了起來,“當然,其實何止江夏,這江南我們要取的地方,早就鋪路了下去,只等我們前往接應。”
伸手接過胡彪遞來地書信,蕭布衣只是看了眼,就是遞給了裴行儼,微笑道:“現在時機終于到了,郡守周法明準備逃命,他要是一去,江夏城盡在我等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