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語氣異常嚴厲,完全是沒有絲毫商量余地的意思。柳正陽只能在心里為老馬和老鄭這兩位默哀了,他倒是沒有懷疑楊帆是有心要整治兩人。剛才還特意的問過余有容是啥情況呢,結果聽說楊帆原本是去找自己的。再看楊帆把余有容提起來了,還有一個新來的當副科長,其他科室沒有伸手的意思。綜合以上幾點,就只能怪老馬他們倒霉了。
滿臉晦氣的柳正陽告辭之前,還是非常得體的笑著說:“我去把余有容同志叫來?”
楊帆點點頭,臉上依舊看不見一點表情變化,似乎對柳正陽示好的暗示一點都沒反應。柳正陽多少有點欣慰的走了,出門的時候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嘆息了一聲。楊帆提拔余有容,當然不是看上了她大,柳正陽的直覺是楊帆一時的隨意舉動。提拔余有容,對于柳正陽而言不是什么壞事,這個女人除了潑辣一點,平時還是很規矩的。再說一個女人,能在辦公室里翻出什么大浪來?
柳正陽出去之后,楊帆但是非常自得的笑了笑,老馬和老鄭這兩個人的毛病,楊帆早就看在眼里了,一直沒去動原因是沒有必要動,現在應自強來了,就有動的必要了。省委書記把公子放在身邊,怎么也要讓人進步吧?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上面不說,不等于下面不該做。
至于余有容這個女人,用的好的話,沒準是個敢死隊似的人物。想到這點,楊帆心中又冷笑了一下。
余有容正在幫應自強辦手續,這還沒辦好呢,一臉陰沉的柳正陽回來了。
“余有容,到楊書記的辦公室去一下。”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配上一副錢包掉了的表情,余有容一時嚇的也不輕。心說是不是我每個月采買辦公用品,從中做手腳地事情發了?
帶著忐忑的疑問。余有容小腿哆嗦著來到楊帆的辦公室外,這個楊書記別看年輕,可是收拾起人來,那叫一個狠。這一點從當年在市委大樓里動了葛勁松的事情,就能看見一斑。這些年楊帆雖然在宛陵市區呆的時間不長,可是一回來就收拾了省長的千金。這樣大魄力地人收拾一個小科員,那不是跟玩似的?
“進來!”敲門之后里面傳來楊帆的聲音,余有容眼睛一閉就進去了,心中有鬼的人就是會胡思亂想,更別說這幾年她負責采買,確實從中撈了幾萬塊。
“楊……楊書記,您找我?”余有容站著小腿都感覺到在打飄,手也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當年那個可以隨便調戲的后生,如今是如此的威嚴不可冒犯。
“余姐。坐下說吧。”楊帆和顏悅色的笑著說,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看這表情也不想要整人地樣子。余有容多少有點寬心里。謹慎地坐了半個屁股。眼睛微微地低著。等候著楊帆地下一句。
“余姐在市委辦呆了有年頭了吧?”楊帆很隨意地問。眼睛也沒看余有容。而是在看一份文件。余有容心說之下壞了。這就是要算帳了。
“嗯。八年了。”擔心歸擔心。惶恐歸惶恐余有容還是規規矩矩地回答了楊帆地問題。
楊帆這才放下手里地文件。抬頭看著余有容說:“剛才我和柳秘書長商量了一下。……。”這話才開個頭呢。撲通一下余有容給楊帆跪下來。口中哭著說:“楊書記。您可不要開除我啊。我家男人現在下崗了。家里就靠我一個人地工資吃飯啊。”
楊帆楞住了。連忙笑著說:“誰說要開除你了。趕緊起來。注意點影響嘛。”
“真不開除我?”
“我開除你做啥?”楊帆這一句。算是給余有容吃了寬心散了。
“那您讓我來?”要說這個女人啊,都是想象力超級豐富的主,余有容就是這種典型代表,既然不是要整我,難道您還有別的想法,一個四十歲的老娘們了,除了大別的優點一件也沒有。難道楊書記看上我地……。
“是這樣的,最近有同志反映,老馬和老鄭的工作要調整一下。到別的單位能更好的發揮他們的作用。同時市委辦也該補充一點新鮮的血液了。綜合上面的兩點。我和柳秘書長商議了一下,打算讓你把綜合科的工作負責起來。新來地小應給你做助手,你看怎么樣?”
余有容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臺風中的一艘船,給巨浪卷起十幾米高,砰的一下又掉下來,又給卷上了天。領導要提撥你,傻瓜才說不愿意呢。
點頭!猛烈的點頭!猛烈的帶著強烈的感激的目光點頭!余有容激動的已經不會說話了。
“呵呵,余姐是市委辦地老人了,工作經驗豐富,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辜負組織上對你地信任。具體的安排,你去找柳秘書長吧。”楊帆地話剛說完,不等余有容表一下忠心,又把頭一低,對著桌子上的文件看來起來。
“哦,楊書記這是要避嫌啊!”余有容走出辦公室后,總算是找到一個認為能說的過去的理由。人逢喜事精神上,余有容微微的抬起了一點下巴,不再每天低頭走路了,胸部也微微的往前挺了挺,慢慢的走回辦公室。領導給你機會,那就的要用行動來表達忠誠了。
正好這個時候林頓回來了,迎面撞見余有容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突然性的榮光煥發,臉上的魚尾紋似乎被熨斗熨過似的,大大的平整了許多。
“林秘書,忙呢!”對待提撥自己的領導的親信,余有容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真誠。林頓被搞的一頭霧水,心說這個娘們吃了興奮劑了。匆匆的點點頭,林頓回到辦公室。
“楊書記,剛才我看見余有容過去,好像她又啥喜事,開心的臉上都看不見皺紋了。”林頓當笑話來說這個事情,楊帆聽了不由微微一笑。
“呵呵,我提議提她接替老馬的位置!”
林頓立刻就樂了。笑著說:“難怪,剛才我還以為她吃錯藥了。”
楊帆笑著指著林頓說:“你這張嘴啊,太缺德了!要注意和同志搞好關系。”
林頓在楊帆面前話一般不多,見楊帆的心情不錯,就笑著湊趣說:“這個老娘們,別地本事不大。但是八卦的很。平時傳播點小道消息打個小報告啥的,倒是非常的在行。”
楊帆聽著心里微微一動,心說林頓是不是有想法了?剛從市政府過來,林頓的職務問題還沒解決呢。
“林頓,給你加點擔子,在市委辦兼個副主任怎么樣?”
林頓立刻明白楊帆誤會了,趕緊表明心跡:“楊書記,我的問題先放一放。您到市委地時間還不長,我安心給你當好秘書就成了。”
楊帆笑著說:“按編制。市委辦還缺一個副主任,你就別太講風格了,先干起來。把綜合科等幾個科室的工作抓起來。”
林頓笑著說:“我倒是沒啥可說的,就是擔心別人說您任用私人。”
楊帆心情不錯,笑著罵了一句:“放他娘的屁,你去找柳正陽,讓他過來一下,我打算下午市委辦開個會說點事情。”
林頓正要轉身走人時,停下腳步說:“是不是請副秘書長汪愛民同志先來一下。”林頓說的很有講究,楊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柳正陽是秘書長,有的事情不要手亂伸。即便是在職權之內。也只能一級一級的往下傳。今天余有容的事情是湊巧,老馬他們撞槍口上了。”
楊帆地意思很明白,柳正陽好歹是市委秘書長,堂堂的市委常委,有的事情只能商量著來,要對柳正陽有足夠地尊重。下面的副秘書長乃至一些具體部門,盡量不要過多的過問具體工作。今天楊帆領應自強到綜合科去,那純粹是碰巧,隨便抓個人給應自強幫忙的。沒想到老馬他們倒霉。一下就撞上了,正好楊帆靈機一動,給應自強搞了個位置占著。
林頓剛剛出去,沒一會柳正陽和汪愛民一起來了。
“楊書記,有點情況我想向您反映一下。”汪愛民脖子上的筋一漲一漲的,估計心里正斗爭激烈呢。這個事情基本在預料之中的,其實打發走余有容的時候,楊帆就有點后悔了。
“汪秘書長請講!”楊帆不動聲色的說,汪愛民猛烈地抽了幾口煙后說:“老馬這個人確實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他的筆頭子過硬。綜合科這些年也沒出啥大錯,您的決定是不是嚴厲了一點?另外。余有容同志雖然是綜合科的老人了,但是她的筆頭子很一般,主要還是干些抄寫錄入的工作。另外,應自強同志畢業不過一年多,他在副科長的職務上能夠勝任么?綜合科可是擔負著給市委領導撰寫講話稿的重任!”
汪愛民倒是沒有明說楊帆地安排不妥當,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楊帆事先料到了會有強大的阻力的,不過既然話放出去了,就算是不合理,楊帆也不打算改太多。不然怎么維護領導威信?
“柳秘書長你怎么看?”楊帆不著急表態,反而把難題丟給了柳正陽。
柳正陽心里暗暗的叫苦,心說支持楊帆把,下面的阻力和抱怨會很大,反對吧又會得罪楊帆。想來想去,柳正陽只好說:“汪秘書長是辦公室的直接領導,還是先聽聽他的意見吧。”
“老滑頭!”楊帆心里暗暗罵了一句,不動聲色的看著汪愛民說:“那汪秘書長的意思呢?”
汪愛民想了想說:“本來辦公室計劃推薦馬力同志擔任市委辦副主任,現在只能取消了。能不能這樣,讓他和鄭輝留任,開個會議不點名批評一下。至于余有容同志,調信息科任科長。原來地科長時間也快到了,提前辦理退休就是了。新來地應自強同志,是不是再觀察一下?”
“砰!”楊帆猛一拍桌子,瞪著汪愛民冷笑說:“汪秘書長果然護犢子啊,你就是這樣管理辦公室的?”
汪愛民仗著有董中華地撐腰,對楊帆一貫的不服。不然怎么敢吧楊帆的決定全部推翻?楊帆這一拍桌子,汪愛民也有點慌了,別看楊帆平時不怎么插手市委辦的事情,可是人家還是直接領導呢。就算有董中華護著又怎么樣?想收拾你有的是理由,沒有理由還可以雞蛋里挑骨頭吧?
“市委辦是什么地方?不要我說二位心里也明白。像馬力這種工作態度散漫的同志,是會給市委形象抹黑地。這樣的人你還要提拔使用?荒謬!汪愛民同志。作為市委辦的主任,下屬出現這種事情,你不覺得應該反省一下么?”
汪愛民一時亂了方寸,站起來說:“楊書記,我……。”
“好了,你不要說了,回去好好反省。”楊帆一句話把汪愛民給噎了回去,冷笑著看著柳正陽說:“柳秘書長,你留一下。”
汪愛民和楊帆擰著來。本身是一種派系的力量作用。實際上這次楊帆的調整并沒有牽涉到汪愛民的人,動地是柳正陽的人。本著讓楊帆威信掃地的動機,汪愛民自以為幫著柳正陽說話了。柳正陽應該在當時就幫自己說話的。沒想到楊帆桌子一拍,官威一出,柳正陽堂堂市委常委連個屁都沒有放一下。
因為和原先的預料有巨大的落差,汪愛民出來楊帆的辦公室后,心里一陣慌亂,強自鎮定的連忙找到董中華這里來匯報。
董中華聽完汪愛民的匯報后,心里一陣惱怒,冷冷地瞅著汪愛民說:“豬!沒腦子的豬。被人當了槍使還好意思上我只來報告!”
董中華算是一語道破了柳正陽的心思。這個老滑頭之前回去后,心里對楊帆偶然地決定也非常的不滿。但是又不敢得罪楊帆,免得自己被波及。于是找到汪愛民,說了這個事情。結果可想而知,汪愛民還以為柳正陽的人被動了,他出來提反對意見,你柳正陽總該幫著我說話不是?誰曾想這是柳正陽想借汪愛民來試探一下楊帆的決心和魄力,以及這個事情的處理底線。
“我不是想讓他威信掃地么?再說他提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打架罵街的能手,一個是新調來的嫩雛。我就想……。”汪愛民還給自己辯護了一句。董中華一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汪愛民的鼻子說:“他提地人是不怎么樣,可是你護著的那兩個人呢?上班經常遲到,我是看在柳正陽的臉面上,以前才一直沒動。我……,滾吧。”
董中華及時的剎住了嘴巴,心里一陣隱隱的可惜。董中華對這個事情,本來是想著等楊帆上任有一段時間了,然后拿到常委會上去說。借此好好的敲打一下楊帆。你不是主管市委辦的么?市委辦存在這種作風散漫的情況。市委副書記難辭其咎吧?
還真別說,楊帆上任之后。對市委辦一時顧不上,要不是因為應自強的事情,搞不好楊帆就被董中華拿到把柄攻擊了。
董中華是越想越生氣,抓起茶杯喝一口,發現里頭還沒茶水了,砰地一下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摜。
讓汪愛民當了出頭鳥的柳正陽,此刻心里正在暗暗心驚。面對著楊帆心里暗想,這個小伙子的殺氣還真的重啊。汪愛民好歹是董中華的愛將,副秘書長兼市委辦的主任,楊帆說拍桌子就拍桌子了。這個人的膽識還不是一般的了得!
“楊書記,市委辦的工作沒做好,我要負一定地責任!”
柳正陽這么一說,楊帆立刻擺手,作出否定地樣子說:“這個事情和你關系不大,你一個秘書長,下面還有四個副職,各局還有響應的局領導,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說一千到一萬,在市委副秘書長和各局領導地用人問題上,你的話語權也不算太大。”
楊帆這番話,完全是站在柳正陽的角度上來看問題的。市委秘書長在這個大院子內,頭上還有書記和副書記,市委辦對于書記和副書記而言,那就是臥榻之側。秘書長雖然也是常委,更多的時候不過是領導的傳聲筒。尤其是在李樹堂時代,這個現象就更嚴重了。董中華現在是對柳正陽借重頗多,一旦權勢和威信樹立起來了。估計和李樹堂也是一個路子,搞不好就要換個自己貼心的人來做。
柳正陽心里微微的感動了一下下,但是也沒真當一回事,不過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比較能理解自己的處境罷了。幫著自己摘責任,誰知道接下來會有啥貓膩等著呢?
“汪愛民同志能力還是很不錯地,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工作。余有容接任綜合科長,我看………………。”柳正陽正在斟詞酌句的,想來個兩邊都討好,沒想到楊帆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加上一副略帶譏諷的表情看過來,一下把柳正陽的話給堵回去了。
“下午開個會,好好整頓一下市委辦作風散漫地現象。汪愛民身為市委辦的主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個問題我會在市委常委會上提出。建議調整他的工作。”
楊帆一句話就讓房間的空氣降低了十幾度,柳正陽是打死人都沒想到,楊帆這段時間沒啥動靜后。突然對市委辦舉起了刀子。不錯,你市委副書記是有這個權利,可是上面不還有市委書記么?真的不想維持一個溫情脈脈的表象了?
這個問題要是楊帆來回答,肯定是不客氣的說:“維持個屁!”
從郝南家里出來后,楊帆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除非你不想在宛陵繼續呆下去了,否則就必須和董中華刺刀見紅。從高速路地事情上,已經可以看見元振和董中華存在媾和的跡象了。必須趁兩股勢力在沒有完全達成默契之前,主動出擊。今天的事情,不但是恰逢其會。還有一點導火索地意思。
最關鍵一點,這是郝南希望看見的。
“另外,余有容還是到信息科去負責工作吧,應自強的任命不變。我看過他的檔案,他是學中文的,而且畢業后在京城工作過一年,有一定的經驗。好好培養一下,會是市委辦一個得力的干將。”楊帆話點到這里就算止住了,怎么領會就是你柳正陽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信息。你可以掉檔案看嘛,應自強在京城工作地部門,上門有寫的很清楚。
楊帆還是給柳正陽留了一個下臺階的,至少在余有容的任命上妥協了。
“那馬力鄭輝兩位同志的工作?”柳正陽最后為手下爭取一下,楊帆想了想說:“馬力和鄭輝除了不能留在綜合科,其他的你看著辦吧。另外,下午的會議你來主持,會議上不點名批評!”
楊帆又要達到了目的,又不能讓柳正陽在手下那里顏面掃地。否則會導致柳正陽這個滑頭倒向董中華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所以。只能做適當地妥協。
同樣達到了目的的柳正陽,出門的時候不禁為自己的小小計謀的得逞自得了一番。汪愛民這個傻鳥的死活。他才不想去關心。不過楊帆真的在常委會上提出調整汪愛民的時候,以目前地票數通過是不難地,到時候讓誰上的問題,自己還是很有發言權地。只是這個發言權該怎么用,似乎頗有一點講究。
柳正陽剛剛出去,一個陌生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楊帆看看號碼有點陌生,還是省城的號碼,心里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好,哪一位?”
“是宛陵市委楊副書記么?我是省商務廳黃輝!”
楊帆聽著不由微微一愣,心說省商務廳的電話,怎么打到我這里來了?
“哦,黃主任有什么事情么?”楊帆還是非常客氣的問了一句,心說這個人我不認識啊。
黃輝在電話里的語氣還算是客氣,不過多少帶著一點省城領導的口吻說:“是這樣的,我剛剛和美國客商勞拉女士通過電話,她說在宛陵你那里。我說楊副書記,你可不興挖墻角啊,為了勞拉女士能落戶省城開發區,省城開發區的同志可是做足了工作的。你可不能利用私人關系橫插一杠子哦。”
這話聽的楊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說這個事情八字都沒一撇的,怎么搞的好像我做了啥人神共憤的事情似的。再說勞拉落戶哪里,是我能做主的么?還有什么利用私人關系?這個電話來地太沒水平了,省里的人嘴巴就大一點啊?
“黃主任。你可能誤會了,勞拉女士到宛陵來,是一個人來的。我沒有看見所謂的考察團。另外,勞拉女士和我是普通朋友,不存在什么利用私人關系。至于她在哪里投資,我也無法為她做主。好了。我工作忙的很,再見!”
楊帆砰的掛了電話,電話那頭地黃輝一陣愕然,估計是沒想到楊帆敢掛他的電話。心說一個地級市的副書記,居然就敢掛我的電話?黃輝是副廳長,論級別大家是評級的,可是商務廳是省政府所轄單位,下去之后就是代表省里的,下面的人都是客客氣氣的。習慣了被下面的人供起來。黃輝一時還真地難以接受楊帆掛自己電話的事情。
黃輝這個電話打下來的原因很簡單,省城開發區主任是他親戚,勞拉來江南省考察。黃輝對省城開發區照顧有加,搞地別的市縣都不好伸手。今天送走考察團時,沒看見勞拉的身影,所以他特意問了一下。考察團的人說勞拉以私人身份留下來了,是繼續考察還是旅游,那就說不清楚了。
黃輝有勞拉的手機號碼,所以就打了一個問了問情況。勞拉毫不掩飾的說來宛陵找副州長楊帆了,還說是應了楊帆的邀請以私人身份來的。后面那句,是勞拉自以為的。不是陳雪瑩在其中做地手腳么。
黃輝一聽這個話心里就犯嘀咕了,什么副州長?敢從省開發區的嘴巴里搶食?開始還以為楊帆是副市長,結果打電話到宛陵市政府那邊一問,居然是主管招商引資的副書記。大家雖然都是副廳,黃輝還真沒把楊帆放在眼里。還是以省里領導的口氣打電話,想敲打一下楊帆別撈的太過啊!
關鍵是他電話里沒說明白身份,楊帆和商務廳沒啥來往,更不知道你黃輝是哪路神仙,你既然說話不好聽。我也就不客氣的頂回去了。再說了,楊帆也確實忙。
下午一上班,市委辦科級以上領導的會議召開,楊帆最后一個匆匆而至,率先講話。針對市委辦某些同志工作態度和作風問題,狠狠的敲打了一番。按照之前說好的,楊帆沒有點名批評,講話之后楊帆就離開了,把會議地主導權還給了柳正陽。市委辦科室人員調整的事情。還是下面人的自己去說為好。領導把意思下達了就夠了。
楊帆整頓市委辦的動作。在市委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下午下班之前,董中華一個電話打到楊帆的辦公室里。語氣甚是不滿的說:“楊副書記,下午市委辦那個會議,怎么不向我匯報?眼睛里還有沒有領導?”董中華刻意的腔調了“副”字,楊帆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楊帆早有準備,不卑不亢地頂了一句說:“會議結果出來,我會向董書記匯報地。董書記日理萬機,我可不能事事都提前請示匯報吧?那還要我們下面這些主管領導做啥?”
言下之意,這個是我的職責范圍吧?你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市委書記也不是啥都說了算地,不是能一手遮天的!至少,你董中華這個市委書記,做不到一手遮天。
咣當一聲,董中華把電話給掛了。
楊帆這個話也太氣人了!董中華是想找點毛病來的,調整市委辦的具體工作,你怎么不匯報?眼睛里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這個帽子很大,一般情況下也很好用。可是,楊帆也站在一個理字上。董書記你很忙啊,管點大事情就好了。
這個事情,要說楊帆目無領導也不冤枉,可楊帆心想,我目無領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能把我怎么樣吧?不錯,話語權是在你手里,你想敲打想批評,拿出合適的理由來。
董中華剛剛把電話放下,電話又響了起來。一看是元振打來的,心情惡劣的董中華還是忍下先接電話。
“恩,元市長,什么事情?”
“董書記,安居工程的初步規劃已經拿出來了,我想向你匯報一下,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方便?”
“呵呵,你是政府的一把手,這個事情就不要匯報了吧?”董中華當然明白元振的意思了,只是在提醒董中華呢,高速路的事情我退出了,安居工程這個事情,你要支持我啊。李樹堂心臟病發了,已經很難再回到工作崗位上。元振的靠山倒了,這意味著將來向上的道路只能靠自己了。所以,在高速路的事情上,元振果斷的讓出來,隨便董中華去搞。當然元振也明白,這個工程里頭有何小梅的身影。這個女人撈錢都撈瘋了,何少華也不管一管,遲早要出打事情。
要想在仕途上繼續有所建樹,或者說能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就必須拿出點像樣的政績來。安居工程就是元振推出的一個新舉措,所以妥協就不可避免了。現在元振和董中華是互相需要,所以一二把手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已經看不見了。
至于楊帆在市委那邊和董中華的關系如何,元振暫時也顧不上了。眼不見心不煩,出機會了也不妨出手搞那小子一下。
應該說楊帆還是非常敏感的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出現了緩和狀態,不過楊帆沒有想到,事情并沒有他預料那么嚴重。董中華和元振之間是宿敵了,哪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情發生哦。就算要媾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也需要一個過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