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急眼了
如果虎賁軍這一戰是慘勝,許褚說不定還能忍受。畢竟虎賁軍所展現出來的協同作戰能力,遠非虎衛軍可以比擬。許褚輸。輸得心服口服。但這一戰,他輸得太慘,慘到他難以接受。
雖然不是全軍覆沒,和全軍覆沒又有什么區別?
如果不是曹操下令鳴金結束戰斗,那么打到最后,許褚不是想象不出結局。
也正因為能想象的出來,許褚更感難堪。好歹也是曹營中有數的人物,虎衛軍也算是曹軍的精銳部隊。就這么被人三下五除二干掉了。而且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許褚怎能不怒火中燒”這一戰,把他的面子里子,都給輸沒了!所以,許褚必須要想辦法,找回場子。
“子孝。子和,攔住仲康!”
曹仁和曹純剛登上主樓,就聽到曹操厲聲喊喝。
二人立刻轉身從望樓上跑下去,與此同時,曹真等人策馬沖出,在校場中間設下一道屏障。
“叔父,快回去!。,
許褚瘋了似地吼道:“典韋,可敢與我一戰?”
就典韋那爆脾氣,從來都是他去主動挑戰,怎受得了別人向他挑戰?
二話不說,催馬就往前走,“爾等讓開……”許褚,典某就與你一戰。讓你今日,心服口服!”
典滿沖過去,一下子就攔住了典韋的坐騎。
“父親,不要過去!”
而許儀也到了許褚跟前,翻身下馬,一把抓住了許褚的馬韁繩。
“阿滿,你給我讓開……”不就是打架嗎?我典韋連呂布都敢打,況乎一頭蠢老虎?許仲康,撒馬過來。”
許褚氣得哇哇大叫,“典韋,你別得意,我今日必與你決一高低。”
一時間,校場中亂成了一片。
曹操也顧不得招呼曹汲了,讓董昭負責接待曹汲,他匆匆就跑下望樓。
曹汲呆立在望樓中,是走也不好,留也不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他非常尷尬。
董昭也是搖頭,無奈的苦笑!
典韋,世之虎將;許褚,號稱虎癡……”
曹操要他二人相爭,是為了平衡宿衛軍的力量。只不過他也沒想到,典韋今天會贏得這么漂亮!
典韋和許褚,誰也不能傷。
這兩個人都是那種打起來會發狂的人。
一個已經發狂,另一個則是點火就著的主兒。如果真打起來的話。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曹操,也無法坐視這二虎相爭的局面。
這時候,望樓上的眾將,都紛紛沖下來,把許褚和典韋分隔開來。
曹洪揉了揉面頰,突然間呵呵笑了。
“走吧,打不起來的。,。
“叔父,你不過去阻攔他們嗎?”
“攔什么攔,許褚也不是傻子……”你以為他真要和典韋決斗?那就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而巴別的不說,真打起來,典韋有馬鞍馬鐙的優勢。如果說兩人從前半斤八兩,現在嘛……”。
曹洪笑著搖了搖頭。
怪不得這家伙。在曹營中不討喜。
太清醒了。太冷靜了……”這時候,曹朋就覺得曹洪這種冷靜,很讓人討厭。哪怕你知道他們打不了。至少也該做做樣子,沖出去攔阻一下。難道別人就看不出來?偏你就這么聰明?
曹洪看了曹朋一眼,突然道:“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歡我。
可那又怎樣?主公信我就行……”我能打,能領兵,又不會拉幫結派。主公說君明是天孤星,其實我才是天孤星。阿福,有的時候你身不由己,惹人嫌就惹人嫌,但一定要有本事才行。,。
曹朋愕然,向曹洪看去。
就見他晃晃悠悠的向樓下走去,那背影給人一種別樣的蕭瑟。
也許,就想曹洪所說的那樣:他才是真正的天孤星!而歷史中,曹洪也的確是做到了這一點。
就算是曹丕想動他,也會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曹氏宗族中,長壽而得以善終的,似乎也只有曹洪一人見”,
其實,他看的很清楚。
所謂的貪婪,所謂的吝嗇,不過是他在曹營中的一層偽裝而已。這叫做什么?伴君如伴虎,蕭何都要斂財而自污,更何況曹洪?畢竟他那位族兄,在歷史上就走出了名的多疑猜忌……”
曹朋嘆了口氣,隨著曹洪從望樓上走下來。
曹操沖到校場中央,二話不說,舉起馬鞭啪的抽在典韋身上,而后又一鞭子狠狠打在許褚身上。
“你二人還要打嗎?且先與我比試。”
典韋滾鞍落馬,噗通就跪在了曹操的馬前。
而許褚這時候也好像清醒了,翻身下馬,和典韋并肩跪下。
“許褚一時氣急,鬼迷了心竅,請主公責罰。,。
“典韋不該得意奉形”,其實我與仲康并無過節,只是這一口氣咽不下而已,主公切莫氣壞了身子。,。
曹操惡狠狠瞪著兩人,看看許褚,又看了看典韋。
“子和!”
“末將在………”
“把這兩個輥賬東西。給我關進大牢。記住。讓他們呆在一個牢室里。嗯要打,就在里面打個痛快。,。
“主公,末將錯了!”
典韋和許褚都慌了,一旁眾將也紛紛上來求情。
可惜的是,曹操似乎下定了決心。
“爾等先去牢中,想清楚錯在何處。嗯明白了,再來見我。”
說完,曹操氣呼呼的撥馬就走。曹純則苦笑一聲:這得罪人的事情。到頭來還是要我來伙”,
“君明,仲康,得罪了!”酬貼斷。
典韋和許褚,垂頭喪氣的跟著曹純走了。
而眾將則隨曹操,離開了校場。
典滿和許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別擔心。主公并無責罰兩位將軍的意思。只是”讓他們冷靜一下也好,冷靜過后,主公自會放他們回去。”
“可是……”他二人不會打起來吧。”
許儀不免擔心的問道。
要知道,剛才典韋和許褚那架勢,分明是不同戴天之仇。這把兩個人關在一個屋子里,萬一那句話說錯了。就少不得一頓惡斗。許儀甚至擔心,這兩個人打起來,牢房有用處嗎?
“不會吧!……典滿本來還不覺得什么。可聽許儀這么一說。也開始擔心起來。
“要不然。把他們鎖起來?鎖起來,他們不就打不成了?”
曹真被典滿氣得,快要瘋了。
大致上。他是可以看明白許褚的用心。許褚想找個臺階下。典韋呢,也不可能就此服軟……”于是乎曹操就出現了!于是乎兩個人一人挨了一鞭子!于是乎。這臺階也有了,自然不可能再打起來。
這都什么兒子啊!
許儀還好點,典滿居然想出把老爹欽起來的損招。
“不行。我還走過去看看,否則不放心。,。
“我也去!”
典滿和許儀二話不說,上馬就走。
曹朋這時候走過來,弄著典滿許儀二人的背景。
他突然笑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曹真一怔。旋即明白了曹朋的意思。
沒錯,典韋和許褚就是兩個冤家;看這架勢,以后許儀和典滿,和他們老爹的情況也差不多。
“走吧”,我請你喝酒。”
曹朋搖搖頭,“算了,我還得等我爹。”
“曹大家呢?”
“剛才讓周倉告訴我,說是曹公請他過府飲宴。你也知道,我爹沒見過大場面。所以我得過去盯著。”
曹真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這時候,夏侯蘭和周倉,牽著馬過來。
“公子,咱們去哪兒?”
曹朋說:“虎賁府,咱們先過去等著。”
西苑校場的比武,最終以虎賁軍大獲全勝而結束。
戰況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虎賁軍幾乎是以一種橫掃的勢頭獲勝。一時間。典韋的名號也變得無比響亮。
隨著虎賁軍的揚名,曹汲一家漸漸浮出了水面。
在曹府,曹汲坦承自己并非什么隱墨矩子,曹操也沒有責怪他。非但沒有責怪,還狠狠的稱贊了曹汲一頓,認為曹汲胸懷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是一個實誠君子。在得知曹汲還沒有字之后,便很偷快的賜予曹汲一個表字:雋石。雋,有深遠之意,常比喻人的品德高尚。
鐵自石中來,又應了尊汲的身份。
曹操問:“雋石如何想到。這馬中二寶?”
二寶,指的就是馬鞍和馬鐙。
曹汲猶豫了一下,輕聲回道:“回曹公。非二寶,實三寶。
曹操一愣,不禁感到疑惑。
“請曹公前虎賁坐騎,草民愿詳解三寶。”
于是。曹操立刻命人去虎賁軍中,前來了一匹馬。
曹汲讓人把馬蹄抬起來,露出一個圓形馬鐵,“曹公,戰馬馳騁之時,常因為道路不平,或者因受力過重。而造成馬蹄受損。一旦受損,再想恢復過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實話,這馬中三寶,還是因我兒所造。
他騎術不是太好,所以時常感覺不舒服。一次見棘水河面橋梁,便生出了一個念頭,告訴了草民。草民也是因為他的這個主意,才做出了高橋鞍。小兒個子小。身體弱,上馬總有些不方便。他就跟我說,如果有個什么東西撐著,豈不是方便許多?為此還設計出了一個形狀,也就是現在曹公所見的馬鐙。至于這馬掌,也是小兒提醒草民,才有了這么一個主意……
曹操聞聽,越發產生了興趣。
“令公子,可是曹朋?”
“正是!”
曹操笑了,“如今這許都,令公子可也算是一位名人。
首創金蘭結義,書金蘭譜。小八義之名。誰人不曉?沒想到,這小娃娃,居然還有次奇思妙想……,
“小伙”,那都是胡鬧!”
曹操哈哈大笑,拉著曹汲的手,返回了大廳。
“雋石,今天下大亂,朝綱不振。某欲興漢室,卻苦無人相助。雋石即有此技藝,可愿為朝廷效力?”
曹汲連忙甸旬在地,“敢不為曹公效死命?,。
曹操對曹汲的態度非常高興,連連點頭。
他沉思半晌后,突然扭頭問董昭:“公仁,我記得子揚之前曾告之,諸冶監目前上缺監令一人,對嗎?,。
子揚,名劉燁,是漢光武帝之子卓陵王后代,也是漢室宗親。
如今在司空府,恭為司空倉曹操,雖非少府,卻行少府之事,掌管著農桑鐵鹽牧錢諸事……”
董昭點頭道:“主公所言不差,子揚曾提及此事,但至今無合適人選……,
諸治監,掌金鐵兵器鑄造。
有監令一人,監承一人。治下尚有監作四人,錄事一人,府一人。史二人,典事二人,掌固四人。
聽上去,人員似乎不多。
但實際上呢,除監令和監承有品秩外,余者皆為吏。
而在諸治監治下,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許多工官。
也就是不在品序之內,有一定的權力,但同時還擁有自家產業。比如一些工官,可以開設自己的冶鐵作坊。他們一邊可以對外銷售,同時還擔負著向朝廷供應的任務。換句話說,就是類似于官商的性質。這些人沒有俸祿。也不需要展行徭役。算是朝廷指定的供應企業。
當然了,說企業……”似乎有點夸大了!
監令的官職不大,品秩也不算高。
不過卻擁有巨大的權力。
一方面,他掌控著治下所有工官提供的物品。如果監令不通過。那么工官就無法領到錢帛。
如果工官不能按時供應貨物,就會被取消工官資格,同時還會受到罰作等懲罰。
曹操問:“雋石可愿屈就?”
曹汲如今對朝廷里的情況,也算有些了解。
特別是當初曹朋就為他設計進入諸冶監,曹汲從鄧稷那里,也打聽了不少關于諸冶監的事情。
聞聽曹操讓他做監令,曹汲懵了!
按著他的想法,能當上一個監作,也就是工頭,便心滿意足。
不成想,居然……”
這就等于一個一心想要當上公務員的平民百姓,突然間變成了正科級的干部,而且還是個實權派的正科級。這巨大的落差,讓曹汲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許久后他才顫抖著聲音回答:“曹汲愿去。”
不愿意去。那是傻子。
曹汲幾乎不清楚,真己是怎么離開的曹府。
在曹府大門外。他有些呆滯,腦袋里依舊是一片空白。
好在曹朋等人就在虎賁府歇息,周倉和夏侯蘭,也都留意著曹府里的動靜。
見曹汲一個人呆傻傻的走出曹府,周倉連忙過去,把曹汲帶回虎賁府中……”
“爹,您這是怎么了?,、
曹朋看到曹汲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詢問。
曹汲咽了。唾沫,輕聲道:“朋兒,爹做官了”。
“啊?,。
“曹公說,要我出任諸冶監監令。
“什么?”
曹朋也是大吃一驚,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他原本計劃“著!讓曹汲先從監作開始。也算是個基層辦事員”等把諸冶監的狀況都熟悉了,再設法升職。畢竟,曹汲從沒有當過官,而諸冶監監令,職務雖不高,卻是個很重要的位子。一下子做到諸冶監的監令,曹汲又不熟悉狀況,萬一弄出了錯,豈不是樂極生悲?
哪知道……”
“爹,曹公還說了什么?,。
“曹公說,過些天,會讓人送來諸冶監卷宗,待熟悉之后,年前去滎陽河一作坊就職……
“河一作坊?,。
曹朋開始頭疼了。
河一作坊,也是諸冶監的另一個名字。
位于后世古榮鎮的漢代冶鐵遺址,距離河南省省會鄭州市,大約有二十多公里,屬惠濟區。
據說。這河一作坊,始建于東漢初年。
整個作坊,南北長四百多米,東西寬三百多米,總面積超過十二萬平方米。有大型煉鐵爐兩座,水井十二眼,淬火池三十余座,烘范爐十三座……”是東漢時期,最大的一座冶鐵作坊。
由于東漢定都于洛陽,所以將諸冶監,就設在了榮陽。
黃巾起義之后。這座幾乎是供應大漢四成兵器的作坊便被廢棄。直到曹操遷都許縣之后,才重又開設。從許縣到茶陽,不過百里路程。騎快馬,一天內便可以往返,距離并不算遠。
“朋兒,爹做官了”。
曹汲突然間瘋了一樣,仰天大笑。
曹朋連忙上前,一把將曹汲保重,大吼一聲,“爹爹,醒來”。
有時候,意外的驚喜,會讓人迷了心竅。最明顯的一個例子,莫過于后世那本儒林外史里的范進中舉。此時。曹汲的狀況和中舉的范進頗有些相似。曹朋連忙上前,把曹汲喚醒……”
“爹爹,你現在出任那諸冶監的監令,其實未必是一件好事。,。
曹汲清醒了許多,詫異的看著曹朋道:“朋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諸冶監的情況嗎?”
“叔孫之前。曾對我談過一些,也算是知道。”
“知道?“曹朋冷笑一聲,“爹,你知道諸冶監是做什么的,可你了解諸冶監的流程嗎?諸冶監掌曹公三州十數萬兵馬兵器。什么樣的兵器,算是合格?什么樣的兵器,不算合格?你知道這個標準嗎?還有,三州數百家工官,那些工官有背景,哪些工官沒有背景,你可清楚?
河一作坊,本身還擔負著供應兵器的職責。
每年造多少刀?造多少矛?造多少弓矢?造幾多甲胄?你有(3zcn花花更新)沒有了解過?那諸冶監之下,尚有監作,錄事……”這些人你如何使用?每年怎樣造計劃,先造什么,后造什么,你能妥善安排嗎?”
“爹。我原本是想讓你從監作做起,熟悉里面的情況,而后再圖謀未來。
可現在看來”爹,咱們立刻回去,找姐夫商議此事。其實,論技藝咱不怕什么。可當官。可不是技藝好就可以。你得要有手段,還要有心計才行……”不行,當務之急,先要給你找個幫手。,。
說著說著,曹朋越發覺得嚴重,也有些亂了方寸!
他起身道:“夏侯,周倉,趕快備馬,咱們立刻趕回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