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飛只覺得眼商一黑。
‘羊,的身體向他砸來,夾帶著萬鈞之力。冷飛知道,如果被這‘羊,砸中了身體,即便是殺了曹朋,他也難以活命。再者說了,他也不肯定,能殺了曹朋。
手中細劍滴溜溜一轉,變刺為挑。
細劍斜撩而起,劍尖刺中‘羊,體的同時,手腕猛然一抖,那巨大的‘羊,體頓時被挑飛出去。
不得不說,冷飛的確是一把好手。
那‘羊,體之上,夾帶著萬鈞之力,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于無形。只是“羊,被挑飛了,冷飛的臉se也頓時變得格外難看。只見曹朋一只手抬起,遙遙指著他,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繃簧一響,八支鋼弩師唰呢連珠射出。
冷飛知道曹朋手中有這么一支手弩炮,所以早有提防。
只不過,這次曹朋發射的距離,遠比上次在船上的距離更近。冷飛手舞長劍,只聽叮叮叮聲響不斷。八支鋼弩被他磕飛了六支,刺下兩支鋼弩,一支是貼著他的臉頰掠過,留下了一道傷口,頓時令冷飛血流滿面;而另一支,則正中他胯下坐騎。
戰馬悲嘶一聲,噗通翻倒在地。
冷飛在馬上猛然騰身而起,剛要出手,卻看到數騎飛馳而來。
飛睡衛士)三人手上都拿著一支手弩炮,人借馬勢,馬借人威,如同風一般撲來。冷飛人還未落地,二十四支鋼弩如暴雨梨花般在空中炸開。
冷飛手中的細劍雖然舞得很急,卻也沒辦法在同一時間,擋住二十四支鋼弩的龔擊。蓬蓬蓬,鋼弩沒入肉中,發出一連串的悶響。冷飛的身體接連顫抖,被鋼弩射中了六支。每一支鋼弩,都帶著巨大的力道,直沒入一般。冷飛悶哼一聲,雙腳落地的一剎那,腿一軟,險些跪在了地上。好在他反應機敏,順勢一個懶驢打滾,向后翻滾數周后,剛準備站起來,卻感覺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
中箭的地方沒有痛感,反而有一種麻癢的感受。
有毒!
冷飛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抬頭向曹朋看去。
“卑鄙……”
他話未說完,獅虎獸已然沖到他的跟前。巨大的沖擊力,如同一把千金大錘,狠狠的撞擊冷飛的身上。冷飛猶豫中毒的關系,身體機能退化了許多,根本來不及閃躲。這一次撞擊,把個冷飛撞得慘叫一聲,身體一下子就飛了起來“
口中噴出血霧,當身體落地的一剎那,全身的骨頭都好像被撞散了似地。
“辜鄙嗎?”
曹朋清冷的回答:“許你刺殺,就不許我用毒?
冷飛,我就知道你不會善罷甘休,可你卻不想想,我若不殺了你,日后豈非寢食難安?”
“你……”
“早死早托生,下輩子別再想著當太監了!”
曹朋說著話,催馬向前。
獅虎獸的鐵蹄,兇狠的踏踩在冷飛的胸口上,嘎巴一連串的聲響,冷飛胸骨被踏踩粉碎,眼睛瞪得溜圓,整個人如同死不瞑目一般的看著曹朋,抽搐兩下后,再也沒了聲息。
這位漢帝身邊第一刺殺高手,就這樣橫死在朔方草原之上。
而對于曹朋來說,活著的冷飛或許能令他感到幾分顧忌;可死去的太監……”那也僅止是一個太監而已。當獅虎獸的鐵蹄踩碎了冷飛胸骨的一剎那,冷飛這個名字,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比如,叼羊!
冷飛的刺殺,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數息時間。
當劍光消失不見的一剎那,劉光驀地站起身來,雙手緊握成拳頭,身子微微顫抖。
旋即,遠處傳來了獅虎獸那龍吟獅吼般的長嘶,引得萬馬悲鳴。
一道淡淡的黃影沖出,馬上的騎士從地上撿起,羊,體,朝著遠方,急行而去……”
劉光知道,冷飛,失敗了!
心中的憤怒,一閃即逝。
劉光并沒有太多的憤怒,更多的是一種悲哀。
天亡漢室?
莫非是天亡漢室?
一個小小的曹朋,居然在冷飛這樣的高手刺殺下,連續三次活下來,并且將冷飛擊殺。曹氏的氣運,難道就這么強悍,強悍到自己這邊已盡出高手,也奈何不得曹朋。冷飛這一死,陛下當斷一臂。當然了,以劉光對漢帝的了解,冷飛死了,他未必會有太多傷悲。那是個寡恩之人,當年司徒王允對他何等忠心,可王允死后,漢帝也沒有表示出太多悲傷。今天是冷飛,那么下一個,會是誰?
劉光心中,感到了一絲絕望……”
劉豹那雙三角眼瞇縫起來,看著曹朋遠去的背影,同樣有些迷茫。
選擇漢室,真的對嗎?
他現在也說不準了……”
當初劉光找到他,許以他大單于之位。
劉妁也認為,不管怎么說,這天下還是漢室的天下,即便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也終究是漢家臣子。此時投奔曹操,不過是錦上添花,倒不如協助漢帝,可以換取更多利益。然而,漢帝的力量似乎……”花費了許多心思,結果卻殺不死一個曹朋,漢家天下,真的還有希望嗎?至少在劉豹看來,有點看不清楚。
或許,我應該和曹操的人,接觸一下才是。
遠處,燃起了篝火。
曹朋把,羊,帶到了終點之后,將‘羊,體奮力擲出,仍在了一座帳蓬的頂上。
剎那間牧民們發出一陣陣歡呼聲,也使得劉豹頓時下定了決心。
他剛要走下高臺,忽見遠處一騎飛馳。
一五匈奴將領趕到了高臺下,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喊道:“左賢王,大事不好了。”
劉豹一怔,連忙上前幾步,疑惑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剛才,就在剛才”檀拓領一千鮮卑鐵騎,突然殺進王帳。王妃母子三人,被檀拓擄走,王帳損失慘重,留守王帳的兒郎,幾乎全軍覆沒,被檀拓殺死。”
劉豹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
“檀拓,竟然敢出兵打我?他今在何處?”
“左賢王,檀拓襲擊了王帳之后,便帶人離開”估計走向石嘴山方向掇離。”
“哇呀呀……”
劉豹暴跳如雷,厲聲吼道:“不殺檀拓,我誓不為人。”
說著話,他也顧不上和呼廚泉打招呼,站在高臺上厲聲喝道:“兒郎們,立刻上馬,隨我追擊檀拓。”
呼廚泉臉se一沉,但并未阻攔。
而劉光的心里也不由得一動,隱隱約約感覺到,此事應該和曹朋有關。
檀拓是誰?
名義上的鮮卑西部大人,可實際上已淪落成為一個普通的部落大人。他的實力,遠不是劉豹的對手,卻突然千里奔襲,如果說這里面沒人挑撥,劉光絕對不信。
劉光可記得,此前出石嘴山時,曹朋曾救下了一個檀拓的部曲。
但這件事要不要和劉豹說呢?
劉光舉目向臺下眺望,遠處曹朋策馬馳騁,雙手高舉過頭頂……”
罷了罷了,就算這件事和曹朋有關,我也沒有證據。再說了,劉豹現在,敢去招惹他嗎?
想到這里,劉光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叼羊大賽,由于檀拓的突然襲擊,匆忙收場。
暴怒的劉豹點起兵馬,準備向檀拓開戰。而呼廚泉則加快了和劉光田豫的談判。
不管怎么說,此時的漢室,因為曹操的存在,對胡人始終保持著一絲威脅。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雙方很快達成了一致,決定由南匈奴在北面牽著蹋頓的烏丸,使其無法繼續給予袁氏兄弟幫助。相應的,曹操在平定河北之后,將開放龜茲屬國集市,向匈奴提供所需的兵械等物資,而匈奴則需提供戰馬,供應曹操。
所有的障礙,似乎在一夜間都消失殆盡。
就在這時,從彈汗山突然傳來消息,發現軻比能的人馬蹤跡。
軻比能想要和南匈奴開戰嗎?
聯系到之前檀拓對左賢王劉豹的襲擊,所有人都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
甚至連劉光在內,也認為檀拓襲擊劉豹,似乎和曹朋無關。這更像是鮮卑人的一次聯合行動,他是為配合軻比能所以才會出擊。要知道,之前檀拓還跑去王庭,請求軻比能的幫助。雖然傳言說軻比能最終沒有同意,可真相……”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畢竟,軻比能和檀拓,都是鮮卑人。
檀石楓活著的時候,他們曾是一體……”
檀石瑰死后,和連繼位。只可惜,和連為人即貪婪又好se,遠不如檀石楓的英明神武。繼位后沒過幾年,和連便被人殺死。和連膝下有一子,名叫寡曼。和連死后,寒曼年紀還小,與從兄魁頭相爭失敗后,不知所蹤。而鮮卑旋即分裂。
誰敢說,軻比能不會因為這同族之誼,而出手幫助檀拓?
誰又能肯定,檀拓不是為了配合軻比能的行動,而突然間率部偷襲了劉豹營地?
只不過,劉光有點想不明白:軻比能如今正在和鮮卑東部大人燕游荔交戰,勝負尚未分曉,為何會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和匈奴開戰?難道,軻比能也看重了朔方?
總之,劉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匈奴即將開戰,所以這會盟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呼廚泉因為老窩發現了鮮卑人的蹤跡,所以心中焦慮,匆匆結束會盟,便率部離去。
去卑也必須要盡快趕回受降城,以免遭受鮮卑人的襲擊。
不過臨行之前,去卑把麾下的部落大人鎖奴留下,負責保護使團一行平安返回中原。
用去卑的話說,當年他曾保護漢帝再歸,如今自當為漢家使團的安全盡心盡力。
劉光在一旁默默觀察,心中冷笑不止。
他可以肯定,去卑已投向了田豫。
去卑臨走的那天,前來使團駐地道別。
他命人取來了一個錦匣,笑呵呵的遞給了曹朋,“曹校尉,此次去卑走的匆忙,也帶什么好東西。這匣子里面,是去卑贈與曹校尉的禮物,還望曹校尉喜歡。”
冷飛死后,曹朋的心里,好像卻下了一塊大石。
他之前隱忍不出,裝病已誘出冷飛。
現在,冷飛死了,劉光也就等于失去了他手中最大的利器。而且在冷飛死后,劉光也表現出心灰意冷之態。最后幾次磋商結盟,幾乎都是由田豫出面,而劉光則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再參與會盟。反倒是曹朋,重又接掌了護軍的指揮權。
他重掌護軍后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徹查禁軍。
用他的話說,冷飛一而再再而三的可以刺殺自己,說明他在使團之中一定有同黨。護軍方面,曹朋可以放心,但禁軍”為臨沂侯安全著想,所以必須要對禁軍進行徹查。所謂的徹查,就是把禁軍的指揮權直接搶走,置于曹朋的治下。
劉光也沒有表示拒絕,竟默認了曹朋的舉動。
隨后,曹朋把禁軍打散,編入護軍之中,也等于是將劉光徹底架空……”
聽罷去卑的言語,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伸手接過了錦匣,見大帳中除了去卑之外,勿論田豫還是副使周良全都是自己人,便很大方的打開了匣子。匣子里,鋪著一層生石灰,擺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曹朋眼睛不由得一瞇,抬起頭向去卑看去。
伏均!
這竟然是伏均的人頭……”
此前,田豫已經把伏均在去卑身邊臥底的消息告訴了去卑,而今去卑用伏均的人頭,向曹操表示的效忠之意。伏均,是劉光的人,更是伏皇后的親弟弟……”
去卑殺了伏均,也代表著他和漢室之間的關聯,將會徹底斷掉。
曹朋不由得笑了“右賢王這個禮物,我非常喜呃“不過我漢家有一句話,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右賢王贈我如此貴重禮物,我焉能沒有表示?”
說著,他命王雙取來一柄龍雀大環,贈與去卑。
這支龍雀大環,是曹汲親手所造,鋒利無比。匈奴人生平有三好:好馬、好酒、好兵器。與這三好相比,美se甚至也有所不如。去卑接過了龍雀大環,也是無比高興。
去卑離開后,使團便準備撤離朔方。
由于呼廚泉和去卑都走了,而劉豹則忙于對檀拓的備戰,所以使團的撤離,頗有些冷清,幾乎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申屠澤。
匈奴部落大人瑣奴,領一千人護送使團離開。
一路上倒也平靜,沒有遇到什么波折。只不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彌漫在空中,那濃濃的火藥味。劉豹與檀棲之間的戰斗,一觸即發,令許多人感受不安。
從申屠澤到石嘴山,一路時常看到向河西逃亡的百姓。
在離開朔方的第三天,使團在一個廢棄的集市中留駐……”曹朋巡查了營地之后,剛要回軍帳休息,就見田紹急匆匆跑來,遠遠的就招呼曹朋:“曹校尉,田副使有緊急軍情,命校尉即刻前去。”
曹朋聞聽,連忙和田紹趕去軍帳,一進大帳,曹朋就問道:“國讓,出了什么事?”
田豫怔怔看著曹朋,輕聲道:“剛得到消息,呼廚泉在返回彈汗山的途中,遭遇鮮卑人伏擊,隨行八百人全部遇難,呼廚泉也被鮮卑大將沙末汗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