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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大章吧,可再求否?
伏完宅邸,火光沖天。筆@趣@閣W。UE。
但許都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顯得非常平靜。
劉光出門,直奔皇城。毓秀街距離皇城并不算太遠,附近所住的,大都是朝中權貴。一路下來,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順利利便來到皇城外。
午門,緊閉。
這個時候,皇城已經處于宵禁戒嚴的狀態。
劉光也知道,他想要叫開午門,似乎不太可能。于是撥轉馬頭,徑自而行。
皇城旁門司馬,是劉光的人。
這也是劉光自正式進入朝堂之后,竭力爭取過來的一個利益。通過這旁門司馬,保持大內和外界的聯絡。只是而今,劉光也不敢確定,那旁門司馬,是否還能聽從自己的命令。可不管怎樣,都要嘗試一下再說。
好在,旁門司馬打開了宮門。
劉光下馬,穿過宮門,便進入了皇宮。
許都皇宮的格局,遠遠小過雒陽皇城……蓋因許都本身的局限所致,始終無法將許都皇城,修建的如同雒陽皇城那般美侖美奐。曹氏對伏完下手,也預示著,他們不會放過漢帝。也許不會殺掉漢帝,可必要的手段,卻不可避免。劉光身為漢室宗親,也是漢帝最為信賴的臣子,在這個時候,必須要趕到漢帝身邊,即便是死,也要維護漢室尊嚴。
東不羹伏擊,說穿了就是撕破了漢室和曹氏之間,最后一層遮羞布……
那么對于曹氏集團而言,斷然不可能忍氣吞聲。
若是曹操,說不得還能有回旋余地。可換做了曹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挾荊州大捷之余威,曹朋必然會有雷霆手段。
可嘆,那伏完格局太小,始終成不得大事。若換做劉光,絕不會輕易動手。東不羹伏擊,如同給了曹氏一個動手的借口,他們豈能輕易放過?
好在,妻兒遠走!
劉光倒是心無牽掛,懷著必死之心,走進了皇宮。
金鑾大殿,在夜色中如同一頭衰弱的巨獸,靜靜匍匐在皇城之中。遠遠看去,那金碧輝煌的氣象,早已不見蹤影,給人的感覺,只是茍延殘喘。
也許,這就是而今漢室江山的寫照吧!
昔日陳湯振臂高呼‘明犯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的強盛氣象,早已不見了蹤影。劉光駐足,遠遠的凝視金鑾大殿,良久輕嘆一聲,便準備前往后宮。
卻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子羽,酒方好,何不來小酌?”
劉光心里咯噔一下,汗毛孔剎那間仿佛乍立起來,令他感到莫名恐懼。
話音方落,漆黑金鑾大殿前,玉階之下,燈火通明。
一個青年,跪坐蒲席之上,兩張長案并列,那青年就坐在一張長案之后。
在他身后,是一百身著黑衣的健卒。
一個魁梧雄壯的異族大漢,手持鐵蒺藜骨朵,立于青年身后。
健卒,為闇士;壯漢,便是沙摩柯。
曹朋舉金樽相邀,劉光向四下觀瞧,心知今夜想再見漢帝,已不太可能。
想想也是,曹朋既要動手,又焉能對皇城沒有防范。
只怕這偌大皇城里,全都是他曹朋的人。劉光很清楚,只要他有異動,便會立刻身首異處。于是,劉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慌亂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微微一笑,邁步向前。
徑自來到另一張長案后坐下……
那一百名闇士在兩邊,鴉雀無聲,猶如鬼魅一般。
一名健卒上前,為劉光滿上了一樽玉漿。酒溫熱,正好飲用。劉光也不客氣,舉杯一飲而盡。然后放下金樽,默默看著曹朋,也不說話。
“子羽當年贈獒之情,我至今難忘。
昔年小獒,如今已長大,更產下了數頭小獒……我妻與我孩兒,皆很喜歡。”
曹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劉光感到詫異。
當年,他贈給曹朋幾頭小獒,連他自己都要忘記了。
可現在,曹朋突然提起這件事,讓劉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曹朋說這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閉上了嘴巴,也不回答。
“那時候,我曾想著,與子羽成為知己。
然造化弄人,你我卻終走到了這一步。冷飛連番刺殺,我知道,有子羽你的手筆。可我想說,我并不恨你。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報復。大家各為其主,各施手段……除了當初子羽勾結異族,令我頗為不快之外,這些年來,子羽所作所為,我也非常欣賞,甚至還有些贊同。”
“是嗎?”
劉光終于開口,冷笑一聲,帶著一絲諷刺意味。
曹朋嘆了口氣,“我說過,大家立場不同,所以有矛盾,有沖突都很正常。丞相征伐九州,子羽能顧全大局,未拖丞相后腿,我代丞相,敬子羽一杯。”
曹朋這番話,倒是出自真心。
劉光入朝以來,雖然時常會給曹操找些麻煩,但是在大問題上,始終能保持冷靜。事實上,劉光本人,也希望這亂世早點結束。所不同的就是,他是站在漢室的立場,而曹操……總體而言,劉光在曹操征伐北方時,不管是出于公心還是私念,還算是配合,沒有太過于添亂。
這一點,劉光還算曉得輕重。
劉光冷笑一聲,“非我不愿,實無力耳。”
不是我不想給曹操找麻煩,是我沒有這個能力!
曹朋卻笑了!
似乎不想再就這個問題談論下去,他話鋒一轉,突然變得冷漠起來,“子羽深夜入宮,欲覲見陛下?”
劉光凝視曹朋,“后將軍何必明知故問。”
“呵呵,子羽想見陛下,怕是有些困難。
今伏完謀逆,勾結黨羽欲謀害陛下。所以朋奉命鎮守皇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也就是說,曹朋已經把漢帝軟禁起來。
說著話,曹朋突然一擺手,沙摩柯捧著一個木匣,來到劉光面前,擺放在長案上。
“子羽,何不打開來看看?”
“這是何物?”
“打開來就知道了。”
劉光心里,陡然生出一種不祥之感。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將木匣子打開來……
“啊!”
就見劉光臉色大變,蒼白如紙。身子隨后向后一縮,險些撲倒在地上。
原來,那木匣子里,鋪著一層石灰。
一顆血淋淋的螓首,正擺放在木匣子里,那雙美妙動人的明眸,此刻已暗淡無光。
“皇后!”
曹朋閉上了眼睛。
內心里,同樣是感到萬分糾結。
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去做。
伏壽,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前世看三國演義,讀到曹操絞殺伏壽的時候,也是憤慨萬分。可是當他親自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卻又不得不狠下心來。
賈詡的一番話,在他耳邊回響。
“友學,你有大才,更有氣度。
若早生二十年,可與丞相爭鋒……只是而今,時不與你!天下大局已經分明,丞相占居荊襄,則一統之勢,無人可阻。如此一來,友學危矣。”
對賈詡,曹朋還是極為敬重。
與對郭嘉荀彧那種尊敬不同,他所敬重的,是賈詡那種老謀深算,獨善其身的本領。雖說而今賈詡低調的策略被曹朋破壞,甚得曹操所重視。可是,賈詡依舊不算張揚,與郭嘉荀彧他們相比,賈詡表現最為低調。
曹朋忙請教道:“先生此話怎講?”
“友學,你是丞相族侄。
丞相于親族,素來關照,卻也要看情況。你的情況,與其他人有很大不同,你聲名遠揚,為士林所重;你戰功顯赫,乃眾將之楷模……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天下未定,丞相或許還無甚舉措;若天下平靖,則必為丞相所猜忌。試想,西北為你所鎮,荊襄為你所定……而今天下糧倉之兩淮,更是你一手所開辟。你門生無數,聲望甚高,丞相如何不懼?”
“這個……”
“若子潃和子桓猶在,或許丞相對你會少些顧忌。
畢竟他二人也有威望,而且年紀也與你相仿,可以予以制約。但子潃子桓陣亡,子文對你執師禮。子建才華橫溢,然則德行有缺,終難成大器。而倉舒呢,生性涼薄,為人過于勢利,也非權位的合適人選……
如此一來,丞相百年后,誰可制約你?
所以,你而今看似風光,可是日后卻兇險無比。丞相麾下,許多能人,妙才元讓,子孝子和,那一個沒有威望?為何單單讓你來處理此事?
這其中機巧,需你三思。”
一番話,讓曹朋出了一身冷汗。
賈詡的意思,非常清楚。
曹操讓你來處理許都,解決伏完……說穿了,就是試探你。
若你干的漂亮,則可以重獲信任。但問題是,曹朋名聲受污,想要篡奪寶座,基本上沒有可能;可如果你不做,那么接下來,就是曹操對他下手。
借刀殺人,一石二鳥!
曹朋編寫《三十六計》,怎可能不清楚這其中的奧妙。
“此,何人所獻?”
“除奉孝,無人能獻此計。”賈詡微微一笑,道:“不過,友學莫要怪奉孝,他實則是為你好。畢竟你功勞太大,大的讓丞相已感受到了壓力。
如果不予以壓制,丞相豈能安心?
此計,也是要你做一個選擇:為棟梁乎?為逆臣乎?”
賈詡算是夠意思了!
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幾乎算是攤開了說明。
這與賈詡以往的行事作風大不一樣,可以說,他能這么和曹朋說話,也算是對曹朋的一種認可……
“曹朋,爾真漢賊也。”
劉光認出了伏壽的首級,在經過了早期片刻慌亂之后,勃然大怒,奮不顧身站起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撲向曹朋。大袖一抖,手中亮出一口短刃。
不過,曹朋巍然不動。
一旁沙摩柯嚴密監視著劉光,若是曹朋被劉光所傷,他沙摩柯才是真沒有面子。
就見他一把就扣住了劉光的肩膀,手臂一抖,劉光的胳膊頓時脫臼。再也無法向前移動一步,那口短刃,也掉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曹朋看了一眼劉光,站起身來。
“子羽,今漢室衰頹,已無可挽回。
你已經為漢室做了太多的犧牲,而今莫非連妻兒都不顧,要與漢室殉葬嗎?”
“你說什么?”
曹朋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枚玉鉤。
那是女子腰帶上的配飾,可劉光一眼認出,這玉鉤正是妻子王氏所佩戴。
“你以為,你那些動作,真可以瞞過我們?”
曹朋深吸一口氣,突然高舉雙手,“而今,大半個江山,乃我曹氏所得。許都城內,你一言一行,甚至什么時候說了什么話,什么時候喝了一口水,我們都可以清楚掌握。你真以為,你的那些安排,我們不知道?”
劉光沒有注意到,曹朋用了‘我們’這樣一個代名詞。
而這個‘我們’,實際上就是指賈詡。自荊州開始布置細作,賈詡返回許都之后,更變本加厲,對信息的要求程度,與日俱增。為此,他在曹操的準許下,秘密成立了一個特殊的部門,名為白衣親軍。所謂白衣,并不是說這個部門的人,身穿白衣。在東漢,著白衣者,多為販夫走卒的平民。也就是說,這個部門的性質,是借助平民的力量行事。
其性質,與后世大明錦衣衛,極為相似。
劉光懵了!
“你,你,你……”
“放心,嫂夫人和侄兒們安好,我未動他們一根毫毛。
子羽,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我實不忍你再這樣下去,到頭來卻如那撲火的飛蛾,明知是死,還要往前沖。漢室榮耀不復,你也已經盡了心力。
過今晚,劉子羽將不復存在,你何去何從,還是……”
曹朋說罷,突然點頭。
劉光本情緒激動,拼命掙扎。
哪知道沙摩柯突然出手,一掌砍在他的后腦上,把劉光一下子打昏過去。
“讓王雙送他去高陽亭和家人匯合,而后秘密送至東陵島,請周靖海把他送往歸漢城。”
沙摩柯聞聽,拱手應命。
這金鑾大殿前,全都是曹朋的心腹,所以無需擔心走漏風聲。
沙摩柯命人把劉光用毯子包裹起來,捆綁好了,封住嘴巴,而后放在箱子里,連夜送出宮門。早已在宮門外守候的王雙,接到了命令后,帶著闇士,悄然離去。至于他如何行事,與曹朋已經沒有關系。曹朋相信,王雙可以把這件事做得極為穩妥,不必再為劉光這個人而費心。
登上宮門,遠處伏完府邸的喊殺聲,已漸漸止息。
明月皎潔,看起來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曹朋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老子終究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沙摩柯!”
“喏!”
“立刻派人,攻入臨沂侯府……我要在天亮之前,把臨沂侯府變成廢墟。
找個和劉光體型相似之人,砍了他的面容,扔在火里面……
臨沂侯府失火,臨沂侯一家葬身火海。”
“末將,明白。”
沙摩柯不是傻子,如何能不清楚曹朋的意圖。
其實,對于曹朋也好,曹操也罷,劉光是一個小蝦米。不過既然是做戲,那就要做足全套,別落了他人口實。至于漢帝……而今正所在宮中,好像一個烏龜一樣,不敢亂動。可以說,今夜過后,漢帝再無反彈的機會。
只可惜,自己的名聲從今日開始,恐怕是臭了!
想到這里,曹朋唯有一陣苦笑……
建安十三年五月末,皇后伏壽矯詔伏完,密謀造反。
幸廷尉曹朋,及時發現陰謀,率部平叛,誅殺伏完伏壽父女,護漢帝周全。
由于建安十三年,是戊子年。
所以這件事,又稱之為‘戊子之亂’,或者是‘戊子暴動’。
后世評價:戊子暴動,是漢室對曹魏最后一次反撲。隨著戊子暴動的失敗,漢室力量被剿殺殆盡。也正因為這次暴動,代表著曹魏政權,正式登上舞臺。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許都城內的氣氛,卻明顯變得緊張起來。
從伏完家中,搜出了一份名單。上面羅列姓名,多達百人之巨。有許都城中的朝中大臣,也有外放州郡的朝廷命官。上至九卿,下至縣尉,覆蓋面極為廣泛。
曹朋持廷尉印綬,坐鎮廷尉。
一時間,偵騎四出。
北軍八校,紛紛行動起來,依照著名單上的名字,闖入那些大臣家中,把昔日那些看似威嚴不可冒犯的王公大臣,從房中拖出來,羈押天牢。
與此同時,夏侯淵、李通,滿寵、程昱、曹洪等人,都得到了通報。
這可是一件大事,絕不能夠小覷。
更不要說,此事由曹朋親自督鎮,曹洪等人看在曹朋的面子上,也不會掉以輕心。一時間,各地兵馬調動頻繁,令局勢陡然間,變得格外緊張。
而曹朋在許都,也沒有任何的遲疑。
他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狠辣手段,所緝拿大臣,不欲審問,直接就是斬立決。
仲夏時節,許都城外的蘆葦蕩,一片雪白,景色動人。
可是在五月末的一天,數百人頭落地,鮮血將蘆葦蕩染紅,極為醒目。
曹朋的狠辣手段,也讓所有人膽戰心驚。
在大家的心目中,曹朋從來都是個溫文儒雅的君子。可沒想到狠起來,竟如此殘忍。一時間,對曹朋的指責聲,絡繹不絕。許多人站出來,對曹朋破口大罵,言明曹朋乃為。清流名士,朝中大臣,更是撰文大罵。
許都日報上,連篇累牘,全都是咒罵曹朋的文章。
以至于盧毓不得不登門造訪,一臉苦笑道:“公子,此事實非我所愿,乃……公子當知,這些人名聲響亮。而丞相此前也有叮囑,勿論好惡,只于刊載。
此次多有得罪,還請公子海涵。”
連篇累牘的咒罵,連盧毓都感覺恐懼。
他明顯覺察到,而今的曹朋,和當初在南陽郡時的曹朋,有很大不同。
曹朋倒是早有準備,并未在意。
你們罵來罵去,不就是‘’啊,‘漢賊’……之類的言語。后世的花樣,可比你們的毒辣。他也有了提防,雖然被罵的是狗血淋頭,卻渾然不覺。
“子家何必為此專門前來?”
曹朋笑道:“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情抑郁,難免需要發泄。且隨他們罵去,等過些時候,自然也就息聲。我呢,是他罵任他罵,清風拂山崗。
我動手之時,便由此準備。”
盧毓松了一口氣,即便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可曹朋表現出來的態度,卻足以讓他放心。
“可公子當知,若如此任其咒罵,與公子聲名不利。”
曹朋仰天,良久后大笑起來。
“子家以為,我現在還有名聲嗎?”
盧毓,頓時啞口無言。
誅殺伏完還好說,你連皇后都給宰了,又算是什么事情?
沒錯,做了這件事,曹朋的名聲,也算是徹底臭了!
不過也有那聰明人,還是看出了其中的奧妙。
滎陽,洞林湖畔。
一艘畫舫,在湖面上緩緩而行。
悠揚的琴聲,從畫舫里傳出,回蕩在天際。
蔡琰身著一件白色長裙,正悠悠然撫琴自娛。兩旁,坐著不少人……黃月英、夏侯真、步鸞、郭寰、甄宓……還有蔡夫人等,都面帶焦慮之色。
好不容易,待琴聲止息。
夏侯真開口道:“夫君此次,何故如此莽撞,居然連皇后也殺了……”
“只怕是君侯,不得不殺。”
“啊?”
蔡琰臉上,浮現出一抹凄然之色。
“當年父親愿意出仕輔佐董卓,除了董卓以家人要挾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董卓愿意全力幫助家父編撰《東觀漢紀》。家父是個視學問如性命之人,才表示愿意入仕。可外面人,卻說家父懦弱,貪生怕死。
很多事情,咱們身在局外,有時候并不能看得真切。
想必君侯如此做,也有不得已苦衷……雖說有許多人咒罵,但想必也有不少人,能明白其中奧妙。你們難道沒留意,浮戲山莊的那些老先生,都保持了沉默嗎?按道理說,君侯做出這樣無父無君的事情,他們理應出來指責。可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發言,不正說明,其中的問題?”
黃月英突然道:“姐姐的意思,夫君在效仿蕭何?”
“而今君侯看似風光,其兇險卻尤勝當年蕭何。”
一句話,黃月英閉上了嘴巴。
功高震主!
四個字在黃月英心中閃現。
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曹朋為什么一反常態,做出如此兇殘的事情……
若不如此,恐禍不遠矣!
“月英!”
“嗯?”
“我們去許都吧。”
“啊?”
蔡琰笑道:“君侯而今,恐怕是最為苦悶的時候。
而你們都在滎陽,無法給予他什么安慰。不如咱們結伴,去許都游玩。
你們呢,可以去舒緩一下君侯心情。
我和小妹,也能去散散心……整日里在這滎陽呆著,也著實有些無趣。”
一雙雙眼睛,頓時落在了黃月英的身上。
黃月英想了想,點頭道:“姐姐說的極是……不過,這件事最好還是先請示一下婆婆。婆婆這幾日,也是提心吊膽,總為夫君牽腸掛肚呢。”
“干脆,一起回去。”
“甚好甚好!”
郭寰撫掌而笑,“說起來,也有許久,未見過夫君了。”
黃月英等人頓時咯咯笑起來,只是那目光,卻透著一絲曖昧,讓郭寰頓時,滿面羞紅。
且不說滎陽的娘子軍們,開始大張旗鼓,著手返回許都。
曹朋在許都的日子,也確實有些難過。
殺了伏壽,他幾乎背負了所有的罵名。原以為那些名流士紳罵一陣子就好,可沒想到,卻再也沒個完結。曹朋有看報的習慣,這也是他在這個時代,難得的一個消遣。而今,他甚至連報紙都不敢看了……因為打開報紙,全都是責罵他的聲音。曹朋也很無奈,卻又感到,無可奈何。
也不知歷史上曹操做此事的時候,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不過想想,也真就是曹操,換個人,可能就要崩潰了……
日子,就這樣在罵聲中,一天天過去。
各地紛紛傳來報奏,內容全都是和伏完有關。那些在名單上有名字的人,基本上被清剿一空。不過,夏侯淵等人卻無法自作主張,只能把犯人送至許都。
如此一來,許都監牢中,人滿為患。
曹朋最后不得已,命人在許都城外扎下營地,專門負責囚禁那些犯人。
可如何處置?
又是一個問題。
曹朋數次派人前往荊州,請示曹操的回復。
但都是石沉大海,全無音訊……
六月,天氣越來越炎熱。
曹朋心情煩躁,坐在衙堂上,看著面前一摞摞的公文,有些茫然失措。
“將軍,都亭候求見。”
曹朋一怔,旋即沒好氣地道:“那老毒蛇,終于肯露面了?”
老毒蛇,自然是賈詡。
自戊子暴動后,賈詡突然人間蒸發。
曹朋幾次登門拜訪,這老家伙都避而不見,說什么不在家中……尼瑪,老子是專門派人盯著你府邸,確定你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你不在家中?
騙誰啊!
這老家伙確是懂得躲避風頭,卻讓曹朋一人,站在這風口浪尖之上。
每每思及,曹朋就覺得萬分惱火。
所以這言語間,也顯得極不客氣,冷冷道:“有請!”
不多時,就聽腳步聲響。
賈詡步履矯健,精神煥發的走進了衙廳。
他一進衙廳,就拱手笑道:“友學,聽說你前幾日找我?不想正好有事,所以不在家中,卻怠慢了友學。沒辦法,事情太多,某近來消瘦許多,實在是有些疲乏。”
曹朋瞇著眼睛凝視賈詡。
尼瑪,你消瘦?
你的精神看上去比老子還要好,你消瘦奶奶個爪。看到賈詡,曹朋氣不打一處來,全然無視賈詡的言語,冷哼一聲之后,轉過身不再理睬。
賈詡倒是一副自己人的架勢,絲毫沒有客套。
他直接找了座位坐下,而后笑瞇瞇說道:“友學,近來可好?”
“好得很,天天被人罵。”
賈詡聞聽,哈哈大笑,“于火上滋味如何?”
“你說呢?”曹朋幾乎是咬牙切齒。
賈詡一笑,“莫擔心,不過是些不識時局,冥頑不化之輩而已,友學你又何必放在心上。我今日來,是有一語相告,不知友學能否聽進去呢?”
說著話,他環視四周。
曹朋立刻反應過來,擺手示意眾人全都退下。
待眾人離去,曹朋突然站起來,指著賈詡罵道:“你這老家伙,又要給我出什么鬼主意?”
“鬼主意嗎?”
賈詡笑了!
“某不過諫言而已,何來鬼主意之說?
再者說了,郭嘉鬼才,所獻計策才是鬼主意。我呢,只是來勸友學一句。”
深吸一口氣,曹朋平靜了一下心情。
其實在內心里,他對賈詡還是非常的感激。若不是賈詡提醒,他險些忽視了許多事情。而今他所處地位雖然有些尷尬,卻可以免除許多禍事。
細算,值了!
“說吧。”
賈詡臉上的笑容,卻陡然間消失。
只見他面帶凝重之色,沉聲道:“我也知友學近來日子不好過,但友學不必在意。需知,于火燒炙烤越狠,這滋味也就越美,更得人所愛。”
“哦?“
“近來,各地逆賊紛紛送來許都,已有千人之眾?”
“差不多吧……我沒有統計過,但估計千人之數肯定有,恐怕還要超過不少。這件事我也在頭疼!幾次派人前往荊州詢問,卻遲遲沒有答案。”
“不,有答案。”
“哦?”
“沒有答案,其實就是最好的答案。”
曹朋臉色一變,面頰微微抽搐。
半晌后,他苦笑道:“都亭候,你覺得我被炙烤的還不夠狠嗎?”
賈詡的意思,非常明白。
對那些犯人,只有一個字:殺!
可是,這是一千多人啊……
死在曹朋手里的人,早已超過千人。可那是戰爭,與而今的狀況全然不同。
賈詡看著曹朋,半晌后輕聲一嘆:“可有時候,被炙烤的狠了,也就不痛了。”
曹朋不由得沉默下來,陷入沉思之中。
沒錯,而今這情況,已由不得他有第二個選擇。已經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又何懼再做一次?
殺人?
曹朋并不在意。
他抬起頭,看著賈詡,良久之后輕聲道:“都亭候的意思,是看他們的嘴硬,還是我的刀把子硬嗎?”
賈詡,笑而不語。
而曹朋則長嘆一聲,“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壞人做到底,任他們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