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四年七月,關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素有關中豪強之說的京兆韋氏,集結三千部曲,于甘亭起事,攻占上林;在韋氏起兵之后的第二天,弘農楊范于弘農起兵,糾集部曲四千余人,占領了弘農縣。旋即,楊范響應韋從,出兵湖縣,占領了華陰。
京兆韋氏,弘農楊氏!
這都是有百年歷史的關中豪強,有著極其強大的影響力。
特別是弘農楊氏,也是個四世三公的家族。太尉楊震,太尉楊彪,兩世太尉,門生故吏無數。董卓之亂是,楊彪有護駕之功。不過后來曹操遷都許縣,架空了楊彪。最終,楊彪不得不離開許都,灰溜溜返回老家。
韋氏,與曹朋有深仇大恨。
昔年曹朋誅殺韋端韋康父子,使得韋氏實力大損。特別是斷去了韋氏和湟中羌人的貿易,幾乎折損了韋氏的五成收益。隨后,曹朋開啟西域商路,韋氏雖然也涉足其中,但所得到的利益,卻遠不如其他世家。
不說別的,在曹朋開啟西域商路之前,平陵竇氏根本無法和韋氏相提并論。
但由于曹朋的支持,竇氏這個有著二百年歷史的老牌豪強,重又煥發新生。數年來,竇氏的收益暴漲,而且不斷壯大。建安九年,從河西歸來的竇蘭,得曹洪所辟,任京兆丞,此后更一發不可收拾。竇蘭之子竇虎,而今在武威郡擔當統兵校尉,前程遠大。隨著竇蘭一脈的崛起,竇氏漸漸轉變了策略,開始扶植以竇蘭一脈為主體的平陵竇氏家族。
相比之下,韋氏卻接連遭受打圌壓。
韋端韋康死后,韋氏再無掌舵人出現。而曹汲執掌涼州,更是千方百計,打圌壓韋氏。不管怎么說,曹汲和王猛的交情,遠非曹朋和王猛相比。
幾十年的老友,因韋氏而死。
自己的兒子更因為韋氏而遭難……
曹汲不是個大度的人,這種情況下,若不打圌壓韋氏,才真就奇怪。就這樣,韋氏在涼州的生意,幾乎斷絕。而參與西域商路的生意,也時常遭到涼州關卡的刁難。曹汲不能明目張膽的報復韋氏,可是卻能通過手中的權力,不斷削弱韋氏的力量。如此一來,韋氏的實力嚴重縮水。
新任韋氏族長韋從,也曾向其他關中豪強求援。
但是大家和曹氏合作的不錯,大獲其利……所謂的關中豪強聯盟,早就成為一紙空談。表面上,這些豪強世家表示愿意幫助韋氏,可回過頭來,卻聯合曹汲,共同打圌壓韋氏。畢竟韋氏立足關中百年,占有了大量資源。而今韋氏明顯羸弱,如果不能趁機撈取好處,那才是愚蠢至極。
至于曹汲?
本事不大,運氣超好!
這是關中世族給予曹汲的評價。
這廝有一個超悍的兒子,足以讓曹氏百年之內,不會削弱力量。
既然如此,何不與之交好?韋氏和曹氏恩怨糾葛甚深,正好借曹氏之手,干掉韋氏。什么聯盟,什么友誼?在利益面前,都變得無比脆弱。
面對這種情況,韋氏焉能束手待斃?
曹朋出任司隸校尉,就等于把韋氏送到曹朋的刀口下。
別看曹朋現在沒有表示,那是因為他無暇理睬。如果等到曹朋平定了河湟之亂,返回關中……韋氏定首當其沖,成為曹朋的刀下之鬼。話說回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韋氏這些年,秘密和武都馬超,漢中張魯聯系,更通過自家的渠道,將大量軍械物資送到了馬超張魯手中。
如果被查出來,曹朋決不可能放過他們!
到時候,那些狗屎的盟友非但不會出手相助,一定會樂呵呵的上來,接受韋氏的力量。
至于弘農楊氏,則是因為楊修之死,令楊氏憤怒。
楊氏本身就屬于堅定的帝黨一襲。在戊子之亂的時候,也遭受了牽連。
弘農楊氏在關中的根基,幾乎被連根拔起。
而楊修之死,更是觸動楊家最后一道底線……楊彪得知愛子被殺,吐血而亡。曹氏對楊家的打圌壓,也讓楊家沒有其他退路,只能是硬著頭皮上。
從這一點而言,楊、韋兩家情況相似。
面對曹魏咄咄逼人的架勢,唯有奮起反抗……
只是由于之前曹朋坐鎮西北,才使得兩家不敢輕舉妄動。而今曹朋臥床不起,身患重病,曹休也在調集人馬,準備向河湟用兵。關中兵馬,幾乎全被抽調回城、番須口和陽城一線。同時,隨著并州戰事開啟,曹軍精銳盡數開拔,河東兵力空虛,根本難以對關中造成太大威脅。
兩家在商議之后,決定起兵。
配合馬超行動,攻克關中……
關中一破,則中原大亂。而楊、韋兩家在多年的經營中,與鮮卑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系。只要中原一亂,兩家可以聯合西川劉璋、江東孫權,以及鮮卑軻比能三方力量,共同舉事,謀取利益,維護自家的權力。
東漢時,尚無國家概念。
許多朝中大臣,都和鮮卑匈奴這些胡人有密切聯絡。
這也是有漢以來,雖然無數次征伐漠北,甚至取得了無數次輝煌戰果,可胡人始終能夠威脅中原的一個原因。君不見,每逢戰亂,大批中原豪強士人投奔胡人。包括東漢末年的劉虞、劉焉以及袁紹等人,或多或少,與胡人都有勾結。唯一一個沒有勾結的公孫瓚,最終死于袁紹之手。
這,也許是中原的一個悲哀。
自古以來,漢圌奸從來不會缺少。
漢如是,唐如是,宋如是,明亦如是……
楊、韋兩家聯手起兵,對關中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曹洪得知消息,急忙回兵救援。
七月初八,馬超集結兩萬人馬,突然發動猛攻。而人心惶惶的關中曹軍,在猝不及防之下,迅速被馬超擊潰。馬超旋即攻克回城,占領番須口。曹洪急忙率部出擊,要奪回番須口。卻遭遇馬超伏擊,曹軍大敗。
馬超用兵,最講一個快字。
攻克了番須口之后,他就命令馬休駐守番須口,而后以馬岱為先鋒,自己親自督帥兵馬,追擊曹洪。曹洪連戰連敗,領殘兵敗將逃亡陳倉。
一時間,關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而楊、韋兩家在匯合之后,集結三萬人,圍攻長安。
留守長安的涼州牧賈詡,沉著應戰……
七月十五日,當馬超挾連勝之威,直撲陳倉的時候。途經吳岳山,卻遭受曹軍伏擊。曹軍大將張郃、徐晃二人,早就奉命潛伏吳岳山。當馬超大軍經過之后,曹洪在陳倉集結一萬曹軍,做出與馬超決戰的態勢。
就在雙方鏖戰之時,張郃徐晃突然自吳岳山殺出,猛攻馬超后軍。
馬超大軍頓時亂作了一團,在曹軍前后夾擊之下,最終慘敗而走……軍師中郎將胡遵,在亂軍中被張郃斬殺。馬岱在吳岳山下,為掩護馬超,力戰而亡。馬超突出重圍后,不敢滯留,急忙向番須口逃奔。
哪知道,就在馬超接連獲得勝利的時候,漢陽太守石韜,得徐庶之命突然出擊,偷襲隴關,而后將番須口復奪。馬休雖拼死抵抗,奈何徐庶和石韜,集結三萬兵卒強行攻擊,雖死傷慘重,但最終還是奪回番須口。
馬休在番須口血戰一天一夜,在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情況下,縱火焚燒回城,而后自盡身亡。馬超聞聽消息,大驚失色。番須口被占領,等于是斷了他的歸路。而此時,曹洪、徐晃兩人已經合兵一處,自吳岳山追擊而來。馬超邊戰邊退,最終只能退守陽城,死守已待援兵。
馬超的援兵在哪兒?
便是那楊、韋兩家兵馬。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場鬧劇,從頭到尾都是賈詡一手策劃。
從許都秘密調來了張郃徐晃兩人,而后讓出番須口,使馬超進兵關中。
說穿了,也就是誘敵深入,關門打狗!
此前,賈詡得到曹朋密報,嚴密監視楊范韋從兩家。而在此之前,他也早有提防,對京兆韋氏和弘農楊氏,有所懷疑。可惜,苦于沒有證據,無從下手。如果強行鎮圌壓,還要擔心關中豪強的想法。畢竟,韋氏也好,楊氏也罷……我們斗,是我們自家的事情。你要把兩家連根拔起,不免會生出唇亡齒寒之感。所以細想下,唯有讓兩家主動出手……
于是賈詡和曹洪商議,并做出兵力空虛之態勢。
韋從楊范,果然上當,于是興兵作亂。
就在馬超死守陽城,苦苦等候援兵的時候。秘密屯扎于河洛的許儀,突然發動了攻擊。突破函谷關,攻克弘農。把楊氏滿門,勿論奴仆,勿論男女,八百余人全部俘獲。緊跟著,許儀長圌驅圌直圌入,復奪湖陽、華陰。
而平陵竇氏,也在得到了賈詡反攻命令之后,糾集數千人,出兵救援。
馬超慘敗吳岳山,令韋從楊范兩人猝不及防。
等他二人反應過來時,張郃率部已抵達灞橋……
與此同時,許儀兵臨冢領山,將叛軍團團包圍。韋從兩家的部曲,多是烏合之眾,臨時召集來的兵馬。當曹軍包圍他們之后,頓時亂作一團。
韋從還想頑抗,并號召關中豪強響應。
七月二十日,河東衛氏裴氏兩家糾集部曲五千人,進駐關中,揚言平叛。
二十一日,朝那皇甫堅壽令長子皇甫奇率部出擊,進駐關中。
各家豪強反應如一,和兩家劃清了界線。
二十三日,叛軍出現了潰敗跡象。
賈詡下令長安各門打開,發動總攻擊。張郃、許儀、以及關中豪強聯軍同時行動,韋從大敗而逃,楊范被當場活捉。賈詡發出千金懸賞,誅殺韋從。
二十四日,楊范連同滿門八百七十四人,被斬殺于長安菜市口。
二十五日,韋從被仆從所殺,首級送往長安。
一場轟轟烈烈,看似波瀾壯闊的起事,只持續了十八天的時間,便徹底結束。京兆韋氏,弘農楊氏從此從關中豪強的名單中被抹去,消亡于歷史的長河之中。
賈詡旋即整頓兵馬,并報備鄴城。
而曹洪徐晃則把陽城團團包圍,馬超此時,已成為甕中之鱉。
至于何時發動總攻?
不急!
且磨一磨馬超的性子再說……
建安十四年四月末,隴西太守命南部都尉郝昭,率部反攻。
白馬羌和參狼羌不敢繼續糾纏,狼狽逃回湟中。而郝昭,則趁勢率部攻入武都郡,奪取武都道、下辨、羌道與上祿四縣,漢中門戶,由此被打開。
張魯此時正焦頭爛額。
西川兵馬頻繁調動,在白水關出沒,似有出兵跡象。
對于劉璋,張魯是切齒痛恨,但又奈何不得,顧慮極深。聽聞西川兵馬有異動,張魯不敢掉以輕心,立刻使功曹閻圃,率部駐守沔陽,防止劉璋偷襲。
閻圃,是益州巴西人,素有謀略。
他建議說:“主公而今無需擔心西川,反倒是當提防曹操。”
“何以見得?”
“西川而今正混亂,劉璋自顧不暇,甚至不惜請來劉備幫忙,駐守南中。我聽人說,成都現在物價暴漲,頗有些混亂。劉璋正全力負責此事,哪有精力,出兵漢中?反倒是曹操族侄,那新任司隸校尉曹朋,狡詐多謀,用兵如神。西北之亂,困不住他多久,馬兒早晚被他所敗。
到時候,他又豈能坐視武都,為主公所有?
一俟武都告破,他勢必要攻取漢中。曹操野心勃勃,早就窺視西川,而漢中又是往西川的要地,曹朋必然也清楚這一點,不會放過漢中……”
“子農所言極是!”
張魯這個人,還是能聽得進意見。
但西川兵馬的調動是事實,卻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這樣吧,我讓仲祺駐守陽平關,如此一來,漢中高枕無憂。”
“主公,若單憑死守,絕難阻攔曹軍。今武都兵力空虛,正是主公謀取之時。只要占領了武都,可西聯湟中羌氐,進可攻漢陽隴西,退可以堅守。憑借漢中之地理,與曹軍周旋……圃愿領兵,為主公奪取武都。”
這,原本是一個極好的計策。
如果張魯聽進去了,曹朋想要打進漢中,少不得要費手腳。
可張魯而今哪能聽得進去?
在思忖良久之后,他還是決意讓閻圃鎮守沔陽。
閻圃雖然不同意,卻也無法改變張魯的決意。在離開南鄭的途中,閻圃仰天長嘆:“漢中,亡不久矣。”
漢中滅亡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只是這些話,他卻不能和任何人說明,否則定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閻圃離開南鄭,駐守沔陽不久。
張魯就得到了馬超敗亡的消息!
不等他做出反應,郝昭率部進駐武都,勢如破竹般,就攻占了下辨。
直到此時,張魯才慌了!
他連忙命他的兄弟張衛張仲祺率三萬大軍,駐守陽平關,以抵御曹軍攻擊。
但他卻不知道,就在他派出兩支兵馬的同時,一支曹軍已悄然行進在子午谷內,正朝著漢中,艱難的行進。
“鐘存郭就,何以按兵不動?”
河湟,血流成河!
曹朋以風卷殘云之勢,如狼群出動,殺得氐人聞風喪膽。
入河湟二十余日,曹軍四處出擊。忽而分散,攻襲那些小部落;忽而又集中兵力,剿滅大部落。短短二十余日,曹軍出擊三十余次,消滅氐人,大小部落三十七個,斬殺氐人三萬以上。令整個河湟為之惶恐。
竇茂一開始,并未留意。
可是等到他發現不妙的時候,那恐怖的氣息,已經席卷整個河湟。
不僅僅是那些大小部落在驚恐,甚至生活在賜支河首王帳周圍的氐人,也提心吊膽。
曹朋!
這個名字已變成了河湟草原牧人的夢靨。
提起曹朋的名字,幾乎已經到了夜兒止啼的地步。
“別哭了,再哭曹閻圌王就來了!”
許多人用這樣的方式,來恐嚇孩子。
正在苦惱的孩童,聽到曹閻圌王三個字,頓時就止住了哭聲。
傳說,曹閻圌王一頓飯,要吃掉十個人。
傳說,曹閻圌王每天要喝掉一百個人的血……
傳說,曹閻圌王喜歡用人心下酒,一頓酒宴過去,至少要一千顆人心……
諸如此類的傳說,越來越多。
曹朋自己都不知道,如此傳說從何而來。
不過,他卻用實實在在的行動,告訴了河湟氐人:我說過要血圌洗河湟,絕不是恐嚇之語。
許多氐人開始后悔,早知道如此,就算殺不得竇茂,表現出一個姿態也好啊。可是現在,曹軍已經殺進來了……那曹閻圌王根本不給你后悔的機會,直接滅族。三十七個部落,林林總總加起來三萬多人,幾乎就是整個河湟氐人總人口的六分之一!問題是,誰也不知道曹朋會殺到什么時候。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支曹軍顯然已經殺紅了眼,殺瘋了!
竇茂急忙命令,河湟牧原上的氐人,立刻收縮,集中于賜支河首一帶。
他也得到了消息,殺入河湟的有兩支兵馬。
一支是曹朋統帥,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個個嗜血如命,殺法極為瘋狂。
這支人馬,來無影,去無蹤,沒有攜帶任何輜重。
完全是憑借著殺戮掠奪,來補充輜重糧草……
想要舉大軍圍困?
人家根本不與應戰。
你只要敢分散開來,哪怕是幾千人的部落,他們也敢攻擊,而且每戰必勝。
三十余戰的威名,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消除。
三十七個部落,三萬兩千多條性命……以至于許多人聽到曹朋的名字,都能感受到,那彌漫在空氣中濃濃的血腥氣。漢軍,何時變得如此兇殘?
另一支曹軍,據說是由曹朋的族兄,新任西部都尉曹休統帥。
約兵馬三萬,已開拔入河湟草原,而今正在向賜支河首,迅速逼近……
兩支人馬,竇茂相比之下更愿意和曹休交戰。
至少曹休在進入河湟之后,表現的還算溫和,沒有大規模的殺戮。
和曹朋相比,這個曹休簡直就如同圣人一樣仁慈。
連竇茂都感到了恐懼,更河湟其他人?
竇茂一邊在集結兵馬,一邊打探曹軍動向。
鐘存,位于西傾山附近,也屬于氐人一支。鐘存氐人的首領,名叫郭就,隸屬竇茂。早在曹朋大開殺戒之后,竇茂就下令,使郭就出兵救援。
可一直到現在,鐘存援兵,遲遲不見。
“大王,非是郭就不肯出兵,恐怕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怎么了?”
“剛得到消息,武威太守蘇則,自大允谷秘密出兵,抵達賜支河曲。
此人與燒當老羌聯手,正在向西傾山逼近。
郭就已經和他們打了兩場,卻是連戰連敗……郭就而今正集結兵馬,在西傾山死守。他還派人,向大王懇圌請援兵,甚至聽說,向參狼羌求援。”
“柯最該死!”
竇茂怒不可歇,在王帳里振臂咆哮。
柯最,就是燒當老羌羌王,而今柯最之子柯吾,為曹氏父子效力,已官拜統兵校尉之職。據說,曹汲對柯吾頗為看重。雖然即將離任,卻把柯吾托付給了曹朋。不過曹朋此次沒有率柯吾進入河湟,而是讓他留守隴西,協助徐庶。也就是說,曹朋這一戰只要獲勝,柯吾必將大用。
曹家涼州的趨勢,已無可改變。
柯最不傻,否則也不可能帶著燒當老羌,和馬騰周旋多年。
那是一頭老狐貍,孰強孰弱,看得是清清楚楚。
在這種態勢下,他不幫著曹朋,還能幫誰?
其實這王帳里在座的部落大人中,恐怕也有許多人,心里面想要投奔曹朋。
只是,到目前為止,曹朋不愿和他們接觸。
“那派去和曹休請和的人,回來了沒有?”
“已經回來了!”
“曹休怎么說?”
一個部落大人一臉苦澀,“曹都尉說,河湟一戰,他聽命于那個曹閻圌王。
雖是曹閻圌王的族兄,可他的官位,卻不如曹閻圌王高,這件事情他做不得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許多部落大人聽到這里,心里一動,立刻發現了曹休這句話里的含義。
曹休是愿意和談的!
只不過,曹朋不肯答應。
只要曹朋能息怒,那一切都好說……可曹朋為什么遲遲不肯息怒?殺了這么多人,也不愿意罷手?說穿了,就是氐人之前,對曹朋太過無視。
老圌子發出了血令,你們這些家伙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我顏面何存?
也就是說,只要殺了竇茂……
幾個部落大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偷偷向竇茂打量。
竇茂此時,正怒極攻心,并沒有覺察到這話語中的內涵。
“他漢蠻既然要趕盡殺絕,那老圌子就和他們拼了!”
不是趕盡殺絕,是要你圌的圌人頭……
部落大人們眼中閃過了一抹冷芒,但旋即恢復正常顏色。這里是竇茂的地盤,最好還是小心一點。此事,當回頭再議,商量個妥善的主意。
就在這時,王帳外突然有人喊道:“大王,漢蠻有使者前來……是曹閻圌王的使者。”
剎那間,王帳之中,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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