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她這是怎么了
昨天剛下過雨,今天天卻沒能放晴,死沉死沉的,不過許多草葉抽了新芽,倒是采
藥的好時機。山野間一個蕭索的身影走走停停,空蕩蕩的樹林中沒因為多了這么個可以
動的生物,就添了暖意,反而讓這兒的冷風比別的地方又冷上幾分。
瑾睿抖掉手中草藥根部覆著的泥土,仔細辨認一會兒,丟進幾乎裝滿了的藥簍,站起
身好整以暇的走向林外小河。
出來后一直尋不齊想要的藥物,托著昨天那場雨的福,竟在這林中尋齊了,他出來的
這一趟算是圓滿了。
蹲在小河邊的一塊石頭上,洗去手上的泥,他一直是極愛干凈的人,即便是采藥也不愿
手上的泥太長時間的停留在手上。
潔白纖長的手指攪亂了這汪清水,綠水白手,任誰看了這雙手的主人,都難再看向別
這附近沒有雪山,這水卻一年四季冰寒刺骨,也不知這水的源頭在哪兒。
一方雪白的絲帕漂下來,順著他攪合的水波起伏,向他漂來,他不喜歡碰觸別人的東
西,何況是絲帕這樣的私人事物,縮了手讓它漂過。
絲帕卻在他面前都開一角,透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果’字,很快那一角又在卷起,順著
水波漂開。
瑾睿像是被雷打到的鵝一般,怔了怔,飛快的撈起那方絲帕,尋著那一角,翻來覆去的
看了一回,正面的‘果’字,橫不橫,豎不豎,歪七倒八,反面的線頭能多大便有多
大,手法粗陋完全不敢恭維。
然就是這樣一個難看到極點的字,讓他難得的有所改變的心跳,突然加快,是她……是
她……
只有她才會在這么好的絲帕上繡上這么難看的名字,不在意別人取笑,而用的上好。
扭頭看向上游方向看過去,河水繞過樹林,拐彎處是一抹白影隨波起伏。
藥簍從肩膀上滑下,跌落在腳邊,草藥散了一地,也不顧上拾,穿過樹林,朝著那抹白
影飛奔。
昨天打雷,將一棵老樹從中間劈開,其中一半攔腰倒在河邊上,樹杈半跨著河面,樹杈
上掛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頭垂拉著,看不到臉,一頭烏黑長發散開,和著白衣在水
中漂動。
僅是這么一襲白衣,已經讓瑾睿胸口一緊,三步并作兩步,趕到那被劈得焦黑的樹干
旁,小心的把那女人從河里撈了起來,也不顧她身上的濕衫打濕自己的衣襟,拂開她臉
上黑發,一張面色慘白的絕秀面容呈現在他面前,唇同臉色一樣蒼白。
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輕觸著她面頰的手指尖,仍是一顫。
探了鼻息,心跳,又把了脈,極快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拔了瓶塞,捏開她的嘴,將
瓶中液體盡數倒進。
將她打橫抱起,倒回去拾了散落的草藥,飛奔向停在附近的馬車。
落下車簾,想也不想的,脫下她身上的濕衫,妙體橫陳,他冰冷俊顏出現一抹紅暈,眼
里閃過慌亂,微撇開臉,很快又再轉回來,面頰上的紅暈未退,眼里卻冷了下來,用干
巾將她細細抹干。
取了藥酒,倒于手心,搓熱了,再捂上她的身體,力度適中的,直到她身體慢慢重
新轉暖,唇上重新有了一點血色,才停了下來,取了自己的干衣為她換上,雖然長大不
合身,也只能湊合著。
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膝上,架高來,另取了干巾,纏上她一頭的烏發,揉搓得半干,才將
她放平,為她蓋上棉被,摸了摸她的額頭,微皺了皺眉。
又另取了些藥物,喂她,她卻是不會咽,略一沉吟,將藥丸摳出,放入自己口中,嚼
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臂彎里,望著雙眸緊閉的她,呼吸頓時一窒,喉嚨滑動幾下,硬是
沒能湊下去,直到藥在口中溶化,喉嚨處有一絲苦,才斂了心神,伏低頭,覆上她的
用舌撬開她的唇,卻撬不開她的齒,無奈之下,只得再次捏開她的下巴,將口中已溶成
濃羹的藥悉數灌了下去。
苦澀的藥味混著她的味道在舌間傳開,他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暗,慢慢推開,靜靜凝神看
他,過了片刻,卻不見她咽,藥汁從唇角慢慢滲出。
他忙再次伏低頭噙住她的唇,不讓那些藥汁溢出,他出來采藥,走的都是偏遠山林,很
難遇到人,所以身上所帶藥物并不多,給她服下這粒又是配置極為難得的,身上僅此一
粒,如果被她嘔出,便不能再有第二粒替補了。
堵著她的嘴,過了沒多久便察覺到不對勁,她不咽,不是不能咽,而是在昏迷中無意識
的排斥,只要有東西入口,便往外頂。
她這是怎么了?探舌進她口中,在她舌根輕掃,她雖然處在昏迷中,卻有感覺,觸癢令
她不自覺的喉頭一動,那口藥汁,盡數咽了下去。
他又等了片刻,不見她再有嘔出,才退了開去,手指拭去她唇角藥汁。
他出來本沒帶多衣衫,換洗衣衫給玫果換了,自己也就不再有衣服可換,仍穿著打濕了
的衣服撩簾出去。
清冷的眸子里閃著復雜的光芒。
滿腦子疑問,從她身上傷勢來看,是從高處墜下,受到震蕩,又在冰水里浸泡所致,她
出門都會前擁后呼的,如何會發生這樣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對外界的抵觸更讓他心里泛著不安,他曾經也對這個世界抵觸,這樣的情形,他再熟
悉不過。
轉過頭,向發現玫果的地方望了望,順著河水一路望去,只看見綿綿河水,也不知她到
底漂泊了多遠,一切也只有等她醒來再問。
現在最值得擔心的還是她所受的寒氣與體內的受引起反噬發高燒,在這荒山野外,條件
難以應付她這么重的傷,當下不敢再耽擱,揚起馬鞭,駕了馬車往來路飛奔。
路途中,他不時撩開車簾查看,她卻一直未醒。
黑眸中升起一抹憂慮,不管到晚間是否發熱,服下那藥,兩個時辰內,都該有所轉醒,
而她卻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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