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了眼睛,這已經是成婚的第二日了。昨天晚上的緊張已經過去了——她的丈夫,那個新郎倌兒就躺在床的另一邊兒,正睡得打呼呢。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眾人退出房間后,他看著她笑了一笑便一頭倒在了床上,把她嚇了一跳,忍不住就自床上跳到了地下。他看到她跳了起來似乎覺得很有趣兒,還大聲笑了起來,然后往床里一翻身便睡了過去,一直沒有再醒過來。
窗子上雖然糊著東西,可是看過去,外面應當還沒有放亮兒才對。
昨天晚上她不過是虛驚了一場,新郎倌兒根本就不是一個老頭兒,他應該是正當壯年。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兒了,不過這只是她的猜測,倒底是不是這樣大,她也拿不準兒——就算再大些,頂多也就大個二三歲,最多不過三十歲左右。現在這個新郎倌兒的年紀,嗯,她還接受的了:比一個十四五歲的小新郎倌兒更讓她容易接受些。
不過,她還是擔心了一個晚上:他會不會醒過來?今兒可是新婚之夜,他醒了以后,她該怎么辦?
他雖然一直熟睡不曾醒過來,可是她左思右想的一夜也沒有睡踏實,早早醒了過來——當然,身邊睡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讓誰也不會睡得踏實。
門響了一聲兒,有人喚她:“夫人,夫人!”聲音一聲兒比一聲兒大。還輕輕搖了搖她的胳膊。
她被人叫了兩聲兒,不知道為什么好似心中一驚,便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侍書的一張小臉。
紅裳愣愣的看著侍書好一會兒,有些遲疑的開口道:“原來是侍書啊——”
侍書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紅裳:“是的。夫人,是我。”
紅裳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一個夢。她揉了揉頭,微微皺了皺眉頭:為什么會做這樣一個夢呢?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回想過原來的事情了。
紅裳一面想著,一面伸出手去讓侍書扶她坐起來——她的頭不知道為什么還有些暈暈沉沉的。侍書扶起了紅裳輕輕的道:“夫人,不是婢子大膽擾您休息,是老太太使了人來喚你過去,婢子才不得不來喚醒了您。”
紅裳微微一皺眉頭:“老太太喚我。這個時候?”她看向了窗外。距晚上用飯還早著呢:“老太太可說是什么事兒了嗎?”
侍書輕輕搖了搖頭:“來人沒有說是什么事兒,只是說老太太喚您挺急的,讓您著緊些過去。”
紅裳扶了侍書的手坐到妝臺前,她心下飛快的轉著念頭:“老太爺出去了?”
侍書給紅裳梳著頭:“嗯,出去了。早飯后不久就出去了,婢子回過夫人的。”
紅裳忍不住又揉了揉額頭:自己是被那個夢亂了心神嗎?侍書明明說過的事兒,自己怎么會忘了呢?紅裳實在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會想起了自己初來這個世界的事情呢。她伸出手去拍了拍侍書的小手兒:“我想起來了,剛剛忘記了。老太爺還沒有回來,是嗎?”
侍書已經把紅裳的頭梳好了,只差給紅裳插上發釵——紅裳一直很佩服侍書這一點兒,她自己也學會了梳幾種這個時代的發式,只是她就算不要好看,也沒有侍書梳得這樣快。
侍書聽到紅裳的話后點頭:“嗯,是的,夫人,老太爺至今未歸。”
紅裳聽得挑了挑眉頭。然后想了一想便道:“老太太屋里來傳話的人還在吧?”看到侍書點頭,紅裳低聲道:“我自己穿衣,你出去看能不能套出老太太喚我是什么事兒,如果套不出來——”紅裳偏頭想了一下:“那就想辦法問出誰在老太太跟前兒也成。”
侍書點點頭便挑簾出去了。紅裳自己取了一件外裳穿好,又照了照銅鏡,便坐在妝臺前等侍書回來。
侍書沒有用多長時間便回來了:“老太太為什么事兒喚夫人,那個小丫頭是在外面伺候的人。她不知道;老太太跟前兒的人是表姑娘——表姑娘自上午過去,一直都陪在老太太跟前兒,午飯也是和老太太一起用的。”
紅裳聽完后抿了抿嘴唇兒:薛家姑娘?老太太叫自己不會同薛家姑娘有關吧?紅裳抬眼看向侍書:“那個小丫頭——”
侍書輕輕一笑:“夫人放心,她不會疑心什么的;我就是用兩盤兒點心和幾句閑話便問了出來,婢子說話的時候都是極小心的。”
紅裳點了點頭:侍書一向做事兒都極為穩妥,她也不過就是問上一問罷了。她伸出手去扶了侍書起身,剛要走時,侍書忽然又拉住了紅裳,在她耳邊兒輕輕的說道:“對了,夫人,有一件事兒忘了告訴您。在您午睡的時候,老夫人把畫喚走了。因為您睡得正沉,婢子便沒有回您。”
紅裳住腳兒看向侍書:“老太太喚走了畫兒?畫兒去了多久了,可回來了,可知道老太太喚她是什么事兒?”
侍書道:“畫兒自去了也沒有回來,她走了——,嗯,有半個時辰左右了,那個來傳話的小丫頭也沒有說老太太喚畫兒有什么事兒。”
紅裳低頭想了想也沒有什么頭緒:薛家姑娘陪了老太太幾乎一天兒,老太太原來的丫頭畫兒被老太太喚走了,老太太又使了人來喚自己過去——三件事兒放在一起,紅裳怎么想都感覺有什么貓膩在里面,可是一時間卻找不到頭緒。
她輕輕撫了撫頭,嘆息了一聲兒:“畫兒原就是老太太屋里的人,被叫走了也沒有什么。我們走吧。”
侍書微一遲疑,看看紅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夫人,老太太叫您不會同畫兒有什么關系吧?她畢竟是老太太屋里的人,也許老太太就是讓她來看著我們,找我們的錯處的,也許被她找到了什么,一狀告到了老太太跟前,所以老太太才來喚夫人過去呢?”
紅裳想了想,搖搖頭:“算了,不要再想了,先過去再說吧。我們再不著緊些,老太太就該又使人來催了——不用畫兒說什么,我們遲了本身就是錯兒了。”
侍書聽了點頭扶著紅裳急急上了車子,到了上房外時,有一個娘子正自門內奔出來,看到紅裳和侍書后,上來先給紅裳福了一福,起身扶紅裳的胳膊便走得飛快:“我的夫人,您可算來了,老太太這都問了三遍了!這不,老太太等不及,非讓奴婢我再去催請夫人,可巧夫人您就到了。”
這娘子的話讓紅裳著實有些吃驚:老太太急成這個樣兒,會是什么事兒?然后心中一嘆:自己這次看來是要挨老太太的罵了。
進了屋,娘子也就放開了紅裳,在紅裳身后對著上座的老太太福了一福便退到了一旁。紅裳一面給老太太請安,一面掃了一眼老太太的神色:老太太看到她,居然沒有半分生氣的樣兒,反倒很高興似的。
紅裳心下更是驚疑不定,請安起身時掃了一眼薛家姑娘:她很安靜,就像平日常見時一樣——即沒有多笑一分,也沒有少笑一分。
紅裳坐下后,倩芊上來又給紅裳行了禮。紅裳伸手虛扶了她一下:“表姑娘還是這樣客氣,快快坐下才是正經兒。”
倩芊也沒有多話兒,只是笑著對紅裳道了謝便坐了回去:她就坐在老太太的下首兒,前幾天她坐得地方兒可是距老太太比現在要遠得多。紅裳雖然看到眼中,可是她的神色間也是半絲變動也沒有。
倩芊看紅裳的神色也與平日里一樣,對自己的小表嫂更是上心了一分,知道單看小表嫂的神情是不會看出她的心思——自己想要入趙家的門兒,看來不似那么容易啊。
紅裳掃了一眼老太太的身后的人,她看到了畫兒:畫兒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她的臉有些紅,神情間有些不高興;不過,她卻像在極力忍耐著不高興,強自振作的樣兒。
紅裳雖然奇怪畫兒的神色,不過她已經看向老太太開口道:“老太太,媳婦午飯后感覺有些疲乏小睡了一會兒,不想醒得有些遲,知道老太太喚兒媳時,兒媳又重新梳流過便來得晚了些,還請老太太責罰。”
老太太笑著擺了擺手:“我們偌大一家子的事兒呢,有你累得!我也不知道沒有管過府中的事情,當然知道你的辛苦,中飯后睡一會兒正是應該,這沒有什么;我也不過是臨時興頭兒上想起了一件事兒,才讓人去喚的你,你事先不知道來得晚了些也怪不到你。”
紅裳聞言很有些吃驚,她仔細看了看老太太,知道老太太真得沒有一絲怪罪自己的意思,她的心里不但沒有松一口氣兒,反而把心提得更高了些:老太太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今兒如此和謁,怕她“興頭兒的事兒”不是什么好事兒吧?至少對于自己來說應該不是好事才對。
紅裳欠了欠身子,對著老太太道了謝:“謝謝老太太對兒媳的關愛。不知道老太太喚兒媳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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