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還是走?紅裳聽到錢道長的話,只是呆呆的看向錢道長,看了半晌后又移目看向了無塵兩位僧人,她喃喃的道:“我,還能回去?”
不想家是假的——不想,是因為知道沒有辦法可以回家;紅裳在聽到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紀時,其它的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心中只剩下對二十一世紀的想念。
她雖然沒有父母兄弟親人,可是她有好朋友、好同事、好上司!有她打拼出來的一片天空,有她親手布置的小家,還有不錯的左鄰右舍;而且,紅裳在一刻無比的想念,可以在二十一世紀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女人的感覺。
在這個世界中,做一個女人太過束縛,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原來知道不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所以她是一心一意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所以勉強自己適應這里,倒還沒有感覺到太多的難以忍受;現在,有了回去的希望時,這個世界對女子的不公便讓紅裳感覺到忍不可忍。
紅裳的心,在這一刻活動了:她想家了,她十分的想回去,做回那個瀟灑、飛揚的自己!那才是,紅裳的本性。
不過,紅裳卻在要生出強烈念頭回去時,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不舍,雖然不強烈,卻千絲萬縷的扯著她的心,硬是扯出了一絲酸澀。
所以,紅裳問出了能回去的話后,反而沉默了。
錢道長和兩位僧人看出了紅裳的心思。
“與施主相聚便是有緣。施主回去后,身體會無病無災,一生平安的。”無塵又宣了一聲佛號:“只是這里一切,施主會都忘記。”
無塵的話,好似在鼓勵紅裳回去。
都忘記?紅裳有些不太明白。她現在腦子根本就是一片混亂,哪里還能好好的思考?不過,無塵的前一句話,紅裳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心更加雀躍起來。
只是那一分酸澀又扯住了紅裳的嘴,紅裳依然呆呆的看著無塵和錢道長,沒有開口說話。
錢道長看到紅裳茫然的的目光,輕輕揮了揮拂塵:“你回去你原本的地方。便是你命運回到了正軌。你在那里的一切都與這里無關,當然也就不會再有這里的記憶;但是,就同無塵大師所說,你回去后身體會康復起來,至此以后都會無病無災;甚至,只要你愿意,還可以快意恩仇。”
錢道長的前面的話。似乎不愿意她離開,但是后面的話,卻似乎是在鼓動紅裳離開:快意恩仇啊,這可是紅裳在上一世離開時不甘的心結。
紅裳聽到錢道長的話后,她的心更加平靜不下來了,下意識的又看向了銅鏡中,搜尋那個化成灰她也能認出得男人:她可以回去,而且還能擁用健康的身體,如此她便可以回到公司去工作,她還是原來的她!快意恩仇——能讓那個該死的男人和那個該死的女人。都得到他們應該有的法律制裁,這對于紅裳來說,才是最想做的事情。
多么誘人的人生!紅裳有一種恨不得立時就回去的念頭,那一分酸澀變得不那么讓紅裳在意了。
紅裳的眼睛盯著銅鏡眨也不眨,她的神色陰郁的可怕:病房門外,那個該死的男人正向一個長相清純可愛的女孩子伸出手去,他臉上全是溫柔的笑意:“等久了吧?走吧。我們去吃些東西;你放心,不用再想法子了,我問醫生,她已經活不了多久,離死不遠了。”
男人在女孩的耳邊低聲說道,而女孩不知是聽到他的話而高興,還是被男人吹出的熱氣弄得癢了,嘻嘻的笑出了聲來;然后看向男人眼中都是溫柔:“你,好狠的心呢,一點兒也不心疼?”
男人撫上了女孩的臉:“小妖精,我有了你之后,還會心疼旁的人嘛?”
女孩嘻嘻笑著和男人說著情話走出了醫院,男人最終忍不住,在女孩的耳后輕輕吻了一下:“小妖精,我恨不得把世界都搶過來給你。”
紅裳的一腔怒火立時熊熊燃起:男人的妻子——上一世的自己,現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而這個男人卻已經在計算她死去的日子,不,是在盼著她早一刻死去,好能和他的小情人雙宿雙飛。
紅裳的又手握了起來:她不能放過他們,她絕不能放過他們!
不過,紅裳自己也知道,其實她就算沒有看到這一幕,也能猜想的出來:她之所以會躺在病床上,根本就不是意外的偶然,而是這個該死男人和那個清純無害的女孩,一起精心設計的一場車禍生出來的必然。
這一場車禍,唯一讓該死男人和他小情人失望的地方就是:紅裳上一世沒有死在車禍當場,而是被人救起送到了醫院中。
但是,上一世的紅裳雖然被救醒了過來,卻極為虛弱,醫生叮囑不能受一點刺激,否則不是會變成植物人,便會立刻死去;而且,她還失了聲、手腳也動彈不得。
所以,紅裳身邊所發生的事情,都由她的丈夫、那個該死的男人向警察說明——如此一來,調查結果便成了一場普通的車禍,也就同他和他的小情人無關了。
這些,紅裳并沒有忘記過,她只是把這些深深的埋了起來:因為無法回去,紅裳想把這些痛苦的回憶全部忘記;雖然沒有忘記,但紅裳至少很少想起。
現在,當紅裳再一次看到上一世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小情人時,她的怒火再也不能熄滅。
紅裳的眼死死盯著那男人和女孩,她現在想,非常想,也只想活活的掐死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那怕是付出她的性命,她也要掐死他們!
回去!她要回去,她現在、馬上就要加去!她不能讓這對狗男女逍遙法外,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趁了那對狗男女的心!紅裳的心吶喊著,她的雙拳握得緊緊的;
可是,就在紅裳回去的想法強烈到極點時,那一分酸澀忽然也強大了一分!所以,紅裳紅裳怎么也張不開口,向錢道長和無塵大師說出她心中的想法來。
直到錢道長又問紅裳時,紅裳才自銅鏡中移開了眼睛;紅裳現在清醒了一些,處于她本能的一種習慣掃了一眼四周——她總是想讓一切盡在掌控中,不過現在她心情激蕩下,好多東西都被她忽略了;當她看奶娘懷中的孩子時,忽然間才記起: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兩個孩子,她的孩子。
紅裳看著孩子們發了半晌的呆,然后又看向了那銅鏡:鏡中,那男人已經挽著女人的手,坐在了一所高級餐廳里點了完餐,正在向服務生帳;那男人拿出來付帳的卡,卻是上紅裳一世的銀行卡!
紅裳瞪視著那男人拿卡的手,她的眼中幾乎要滴出了血來;她的手因為握得太緊,長長的指套已經刺破了肉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厚厚的地毯悄無聲息的把血入了身體,如果不是留下了一點殷紅,幾乎讓人無可察覺;但是,紅裳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痛。
“施主,你可想好了?”無塵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對于慈悲為懷的僧人來說,他們好似完全沒有看到紅裳手上滴下來的鮮血;即沒有提醒紅裳,也沒有提醒旁人為紅裳包扎敷藥。
紅裳自鏡中移開了眼睛,又一次看向了孩子們:孩子們睡得極好,鼻息沉穩,小臉紅撲撲的;睡夢中還不動動小嘴吸吮幾下,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她,回去,還是留下?紅裳看著可愛的孩子們心下更加的無措:她不舍得孩子們,可是她看向了鏡中:那男人取出了一把鑰匙放在了桌上推給了女孩。
男人一臉的笑:“你早就想要了,今兒是我們相好兩年的好日子,也是我和她結婚七周年的日子——這么好的日子,這房子送給你,是不是很有意義?”
那女孩吃吃的笑著把鑰匙取到手中把玩:“就你鬼心思多!”然后臉上現出一種風情,配上她的清純樣子,更讓男人抵受不住:“今兒晚上……”下面的話卻沒有說下去,只留下一串曖昧之極的笑聲。
男人極為高興,甚至有些極不可待的催促女孩子快些吃東西。
紅裳的嘴角也留下了血絲來:那把鑰匙她認的,她非常熟悉,那是她自己買得房子,自己親手布置的心愛小屋!
紅裳如何能放下上一世的仇恨,她如何能讓那對狗男女就此逍遙?
如果紅裳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去,那她也就不會去想這一對男女的事情,她的恨也就壓在心底:雖然消失不掉,但卻不會如此讓她痛苦。
可是,紅裳也不會再容任何一個男人進駐她的心。
紅裳又一次看向孩子:孩子們可愛的容顏,是她最大的牽絆;讓她舍下孩子們,她做得到嘛?
紅裳艱難的在銅鏡與孩子們之間移動著目光:她實在是無法做出抉擇。
最后紅裳抬眼看向錢道長:“我的孩子們,可不可以隨我——?”她唯一想到的法子。
紅裳其實在問的時候,便沒有一點兒把握。
“我們已經看過你的兩個孩子了,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人。”錢道長的意思很明白,孩子們是不能隨紅裳走的。
紅裳看著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