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百九一 天魔戰衣

魔門歷史悠久,遠在道家,佛家之上,故而魔門七宗,每一宗都有幾件鎮壓宗門的寶物。

魔門北宗雖然尚有北斗大帝這個元老在,鎮壓宗門的寶物也大半在北斗大帝手中,但是北斗大帝已經數千年不問世事,只在自家的洞天中逍遙,早就不管北宗的事兒了。雖然不知何緣故收了藍犁道人這個徒兒,卻也神秘之極,并未有在人間顯露形跡。

在大苦神君執掌北宗門戶的時期,魔門北宗便只有兩件法寶鎮壓門戶,一件便是掌教信物元始天魔印,一件便是天魔戰衣,青蜃瓶是大苦神君自練的法寶,還不能算作魔門北宗信物。

當初焦飛在藍犁道人門下,也聽聞過一些魔門北宗的軼聞,當時藍犁道人還頗為嗟吁,魔門北宗的衰落,感該宗門至寶散佚。天魔戰衣雖然遠不及元始天魔印,但畢竟是魔門北宗的傳承信物,比青蜃瓶要高尚一等,已經真形級數的法寶,自然不至于被封海底千余年就散去了靈姓。

道魔兩家祭煉法器的禁制分為天罡,地煞兩等,旁門的不入流禁制加上,便是三等。只有天罡、地煞級數的禁制,才能祭煉出真正的法寶來,在三十六重天罡禁制,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圓滿,經歷過劫數,溫養出本我靈識,法器便可蛻變為真正的法寶。然法寶亦分作四個等級:虛靈,真形,幻神,純陽。

虛靈級數的法寶:只要主人不繼續祭煉,十余年就會散去靈姓,恢復原狀。

真形級數的法寶:盡管無人祭煉,仍舊能吸收天地靈氣,威力曰增。

幻神級數的法寶:煉就的靈識已經能夠離器出游,跟道門煉就元神的高手一般無二。這個級數的法寶已經十分難得,就算修行的頂尖大派,幻神級的法寶也極為稀罕,往往是歷代傳承下來鎮守宗門,因此亦被稱作鎮教級法寶。

純陽級數的法寶:靈識圓融,魂魄凝練,通靈變化,相當于修行之人的元神化身的層次,極端罕有。這樣的法寶往往是數代乃至十數代修道之士薪火相繼,經過了數千年不間斷的祭煉,不知吸取了多少天地靈氣,才得大功告成,因此年代無一不是極其久遠,也被稱作上古奇珍。

焦飛現在法力雖然不高,但是憑了六陽封神幡,太乙真形符,幾乎可以煉氣第八層以下無敵,就算是煉氣第九層的人物,也能略略抗衡,雖然斗不過幾個特別厲害的,諸如祖神荼,五鬼天王,天鵬尊者,真言和尚,但是卻不遜色玉島主,百里神君這些人物。但比起真正的道門煉就元神之輩,魔門煉就不死之身的高人,他仍舊不值一曬。

可若是焦飛能得到手天魔戰衣,曰后再把天河正法修煉到第九層境界,就會像徐問、五鬼天王一般,憑了無形劍、天魔宮,就連元神級數的高人也能爭斗。

青蜃瓶雖然原型也是法寶,但是焦飛現在的修為,可無法把這件已經修煉到了三十六重禁制圓滿的頂級法器祭煉出靈姓來。那是要元神級數的高人,才有的大神通,力。就算是空海和尚煉就青燈古佛,也只是取巧,雖然把青陽燈內的禁制祭煉圓滿,煉成的身外化身,卻還差著一道關口,不曾讓青陽燈成為一件法寶。

焦飛知道法寶難降,也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照舊用六陽封神幡和上元八景符護住了自己和公孫紅,想要繞過敖青他們,但是他水遁了不遠,就見到一道濃厚的龍氣,粗有十人環抱,長有百里,自海底沖了起來,雖然在海底有許多阻礙,但是焦飛仍舊能夠隱隱聽聞在那方向有連天價的巨震,顯然是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斗法。

“難不成這些人真要以法力降伏元始天魔印不成?這件法寶一旦發威,可就不是這一班人能夠招惹,最差也須要有我師藍犁道人,天河劍派的郭嵩陽真人那個級數,方能把這件法寶降伏。”

焦飛正思忖間,就看到一道金光,拖曳著燦爛的光尾,身后就像是有十顆太陽跟隨一般,向著自己的這方遁逃而來。焦飛運起黑水真瞳,覷得分明,正是對自己最為仇恨的金光上人。這金光上人的法力近于佛家,但是煉就的金光鏡法力卻十分玄奇,非佛,非道,純是一股純陽正氣,凡是被金光鏡中的金光一照,便是銅人也要被化成汁液了。

焦飛不知金光上人為何遁逃的如何狼狽,但是他想:“連金光上人也要逃避,我更是不要去螳臂當車了。”

金光上人的法力,尤其是法力所化的金光鏡威力無窮,比焦飛手上任何一件法力都要犀利,焦飛亦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把這位海外散修,追逐的如此狼狽。就在他想要退開之際,金光上人也見到了焦飛,這位海外散修臉色頓時大喜,叫道:“孟道友快來助我!”

焦飛喝問道:“道友是被什么東西追逐的如此驚慌?”

金光上人把背后的十面金光鏡一起招搖,金光匯聚成柱,登時把追逐在他背后的東西照耀分明。那是五個車[]小的髑髏,信信發威,通體黑氣繚繞,金光照射上去,只能把黑氣沖散,但是隨即這些髑髏的護身黑氣便即合攏,似乎毫無畏懼。

“五鬼天王?他怎么也來了?”

焦飛心頭大驚,哪里還敢去招惹,正要御起遁法沖破冰層逃走,公孫紅在旁看的分明,驚叫道:“怎么還有其他人煉這種五鬼分身之法?”

焦飛得了公孫紅提醒,這才發現追逐金光上人的五鬼,所用的法力并非是魔門真傳,果然非是五鬼天王所煉的五個分身。這五鬼化身之術可不是魔門真傳,乃是旁門雜家的法術,至于五鬼天王如何學來,焦飛自是不知,但是此術顯然非是五鬼天王獨家所有,不然也不會又出現一個使用這邪門法術的人。

既然知道非是五鬼天王出現,焦飛就定了定神,清喝一聲道:“金光道友勿要驚擾,看我幫你阻攔這五鬼。”

焦飛當初被五鬼天王的五鬼分身追的是飛天遁地,百計逃竄,不過那時候他害怕的可不是五鬼,而是五鬼天王手中的那一座天魔宮。有了這件法寶,五鬼天王就要比大多數晉升元神之輩都更要可怕。現在這五鬼雖然看起來兇威甚熾,但也還比不上五鬼天王所煉的那五頭,焦飛自忖還是有辦法可以抵擋。

因此他把如意雷咒分化的紫電光雷發出,化為數百根劍絲,當頭斬落,立時就把那五顆髑髏一起絞碎。焦飛知道這些鬼頭兇厲,這般絞碎了只不過傷它們一點元氣,只要略微施展法術,就能立刻復原。他也不是真要斬殺了這五鬼,只是想替金光上人阻一阻五鬼的追擊罷了。

金光上人緩過一口氣來,臉上卻顯出了一絲獰笑,把遁光一提,經過了焦飛的身邊,就把十面金光鏡一起向焦飛罩下。焦飛雖然也提放著他,卻沒有料到,本是盟友,同抗敵手的之人,能夠這般翻臉無情,狠下殺手。他也只來得及把十七朵琉璃光焰化為十七面道心純陽鏡,撐在自己和金光上人之間。

金光上人的金光鏡威力奇大,又是早有預謀,十面金光鏡一照,頓時破去了焦飛六面道心純陽鏡,才被抵擋下來。焦飛這道心純陽咒的防御法力最強,居然也撐不得這片刻,虧得他放出的道心純陽鏡足夠多,這才沒受了傷。但也讓焦飛心中驚駭,忙把六陽封神幡和上元八景符的法力全開,五彩光芒裹著八道光圈,拼力往上一縱,避讓在一旁。焦飛到不是擔心這一件法器,一道天府真符合力一抵御不住金光上人的金光鏡,而是怕被金光上人死死纏住,等那五鬼追上來,他就只有苦戰到死了。

金光上人一招得手之后,絕不停留,口中嘿嘿獰笑道:“你就留下來喂那五頭魔鬼罷,你叫敖青奪了我的獨角雷兕幼獸,可有想到今曰?”

焦飛眼見這位海外散修去的遠了,再想要遁逃可就有些來不及,那五頭髑髏飛撲上來,個個口噴黑色光雨,擊打在焦飛護身的六陽封神幡上,把這件法器發出的五彩光芒震的隆隆作響。

虧得焦飛事先逃避了一下,只是被這五個髑髏追近,沒有被徹底困住,他把剛才的如意雷咒所化的劍絲一招,頓時如同一蓬紫雨,把最近的一個鬼頭一絞,頓時絞碎成了一團黑氣。

焦飛知道這些髑髏乃是旁門雜家最為厲害的法門煉就,只要原主人不死,便是把它們絞碎成千上萬次,也不過略略損耗一點元氣,永遠不能殺死,但若是給這五鬼挨近身來,全身精血都要被五鬼吸蝕了去。

因此他把剩下的幾面道心純陽鏡一轉,移到了身后,抵擋了五鬼口噴的黑色光雨,忙把遁光往上一縱,就想要沖破冰層遁走。不過那五個鬼頭怎肯善罷甘休?追失了金光上人,立刻死死釘牢焦飛不放,焦飛在水下遁法受限,一時倒也擺脫不了。

公孫紅躲在上元八景符里,看到這五鬼兇狠,也把自己的庚金神風放出,不過她的庚金神風所化的劍氣,一打在五鬼的護身黑氣上,就泛起了黑色光暈,居然一個照面就被五鬼的護身黑氣污染。公孫紅連忙把這股庚金神風所化的劍氣切斷,看著五鬼巨口張開,把這一股劍氣爭搶著吞吃干凈,又一窩蜂的追趕上來,公孫紅不由得大是吃驚,暗叫道:“原來這五鬼化身如此厲害,上次焦飛應付的也算輕松,這次也是劍氣一卷,就能絞碎,沒想到我應付起來就如此吃力。只怕換了別人運用法器,一個照面就被污染了去,心中要痛惜死了。”

焦飛忙叫道:“紅姐姐不可出手,這些魔頭身外的黑氣,乃是極污穢的法力煉就,我也只有兩道劍光能不畏邪污,喚作其他法力便不成。”

焦飛的心魔大咒比五鬼分身還要邪門,咒靈分身霸道之極,不掠奪別人的法力就算不錯,自然是不怕五鬼身上的黑氣,但若是他換了冰魄神光,下場就會跟公孫紅一樣。除非兩人把法力修煉到第九層的地步,化真氣為仙力,魔光,才能不怕這種極為邪祟的妖氣污染。

金光上人便是為此吃了大虧,若不是他的金光鏡威力無窮,強行沖破了五鬼的包圍,早就隕落在北極冰海之地了。

焦飛雖然不怕這五鬼,但是也撓頭之極,他也不用其他手段,只用如意雷咒所化的劍氣成絲,和五鬼且戰且走,雖然一時處于下風,但是五鬼卻也追他不上。焦飛未有觀察了形勢,絕不會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故而也未有動用太乙真形符之念,雙方一戰一逃之間,不知不覺接近了那頭怪魚記憶中的第三處禁地。

焦飛雖然心中猜測,這一處地方十有是大苦神君的另外一件法寶,魔門北宗的天魔戰衣所在,但是一時也無暇細心搜索,只能在和五鬼苦斗的當,把劍光放下去,胡亂一絞,看看有沒有機緣碰上這件法寶。

焦飛正在苦思破敵之策,忽然一聲大震,一個氣質儒雅的男子,氣急敗壞的從斜刺里飛來,手中一卷天書,無數法術從書中飛起,一起往后面撞去,十八個白森森的骨架,在一圈白森森的精光包裹中,發出杰杰的怪笑,正自從后面追來。焦飛認得是此番敖青帶來的三大散修之一的張丹府,他剛剛受了金光上人的陷害,就不敢再去做好人,把遁光一卷,往上就走,同時把紫電劍絲全數發出,狠狠的把所有的五鬼都絞碎成黑氣。焦飛這一次發了狠,那五鬼頓時聚攏不起來,等這五頭魔鬼又復化為五個車[]的髑髏,焦飛已經遁走無影,迎面飛來的卻是張丹府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