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娘娘修習的魔門三十六真傳的玉肌仙體,因為這一路的功法和她原本修習的玉仙派功夫相近。
玉龍一族在九種真龍中,以筋骨堅韌,萬法不侵為著稱,玉肌仙體亦是魔門三十六真傳中,護身第一的功法,修煉到第九層是就已經不懼任何法器,同級修士的法術亦損傷不得。
只是這位嫏嬛娘娘雖然天資不差,在玉肌仙體的修為,卻卡在第九層這一關,久無寸進,后來還是專修黑水真法,這才修成了不死神魔之軀。她祭煉這件玉龍璽,十之也是想要彌補心中缺憾。
焦飛讀力苦斗最后一名黑衣道人,自然比不得有敖青幫手的時候,但是他機智百出,斗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施展狡計,把這名大敵騙入了上元八景符,仍舊是手段齊出,把這名黑衣道人打滅成一團魔氣,照舊用玉龍璽收了。連續收了三名黑衣道人,還有數十頭怪鳥之后,玉龍璽上隱隱透出一股澎湃的元氣來,一頭白玉蛟龍隱然成型,這條蛟龍一成型,就生出一股無邊大力,要把玉龍璽內的十五頭雜色蛟龍一起碾碎,吸攝到體內,補益元氣,鑄就精魂。
焦飛忙用法力鎮壓了玉龍璽的變化,那玉龍璽內的十五條蛟龍都浮現了出來,對焦飛大吼道:“道友快些放我們出去,不然我等數千年修為就要毀于一旦也!”
焦飛笑道:“我自能把這件法器祭煉壓服,但是你們曾答應我,以一件大秘密換一條蛟龍的自由身,是你們不遵信諾,諸般推脫,不然我早就把爾等放出去了。”
玉龍璽內的十五條龍種都面面相覷,但是他們知道,焦飛已經掌握了玉龍璽的真正用法,只要一反掌見就能把自己兄弟化為精氣,成就了這件法器的威力。本來他們還商量好了,要跟焦飛討價還價,這時都不敢了,那頭莽撞的白玉蛟龍飛出來喝道:“我便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元始天魔印內共有九根龍柱,只要將之擊碎,便能掌握這件法寶了。元始天魔印當年被鐘神秀斬傷,如今元氣可能尚未恢復,是收伏此寶的最佳時機。”
焦飛忙問道:“然如何尋找那九根龍柱?”
那頭莽撞的白玉蛟龍知道隱瞞不得,便把自己所知原原本本的說了,焦飛心中暗道:“虧得我領悟到了玉龍璽的用法,不然還無法逼迫這些數千年的老滑頭就范。”
焦飛也不忙著把這頭白玉蛟龍放出,低聲喝道:“若是我能找到這九根龍柱,并且將之破去,便放你出來,若是我找不到,你們就不要想從我手里脫身了。”
焦飛遵守信諾不假,但卻不想受人蒙蔽,故而總會留下后手,修道之輩皆是心思輕靈,若無這點心機,屢屢給人欺騙算的什么話?
那條白玉蛟龍知道焦飛定會放了它,倒也并不心焦,畢竟焦飛前兩次都信守了諾言。
焦飛收了玉龍璽,游目四顧,見敖青出手已經把張丹府解救出來,更跟蛟王寺三僧聯合一起,看起來形勢大好,他也不過去湊趣,遁光一展,直奔東方而去。焦飛對陣法雖然研究的不多,但畢竟是道門大派弟子,加之手中有上元八景符這等陣法大宗,按照白玉蛟龍的描述,飛遁了七八個時辰,果然見到一根潑刺刺沖破天宇的白玉柱子,他正要運使法力將之劈斬開來,忽然一聲懶洋洋的,嬌滴滴的女子嗓音,在柱子的頂端傳了下來。
“官人怎么才來,我已經久候多時矣!”
焦飛心頭大驚,把遁光往上一提,飛了片刻,沖破了血色天空,七彩雜云之后,就見到了一個長身玉立,衣袂飄飄的女子,正端坐在這根白玉柱子的頂端,掌心一頭長不盈尺的白玉龍正在酣臥,看起來十分可愛。
這個女子不施胭脂,但是膚色猶如美玉一般,一頭烏黑長發,就那么隨意一盤,垂在腦后,用一根荊釵別住,身上也只是普通的衣衫,并非什么仙家法袍,但是荊釵布裙之下,別有一種風味。
這女子眼波盈盈,妙目盯著焦飛,似有無窮情意,嘴角微微輕挑,似喜似嗔,卻有幾分笑意。
焦飛忽然生出感覺,似乎這女子跟自己極為相熟,但是看相貌卻根本也不識得。
他微微躬身施禮,不卑不亢的說道:“不知姑娘何人?為何困住我等,在這一方天地?”
那女子似嗔似怒的喝道:“果然是有了新人,忘記了舊人,難不成你就忘記我們曾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問我是誰,我便是你焦家媳婦,坐堂的大婦,可不是那些小浪蹄子可比,你要娶妾納婢,按照禮法,可都要我準許才成!”
焦飛不知這女子來歷,聽得她說話曖昧,心中一奇,暗道:“此女看起來溫良賢淑,但是說話怎么這般親近?和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便只有林小蓮,她現在跟我父母一起,正自艸持家務,怎么也不可能是這個女子。”
他也不惱怒,只是淡淡說道:“我們焦家只有一個兒子,我亦只有一位未過門的妻子,只是她跟你品貌不類,難不成我還會認錯?”
那女子冷笑道:“虧你還記得我林小蓮,我已經跟在你身后許久,只見你跟那叫做公孫紅的卿卿我我,難得居然還沒忘記了昔曰棄婦!”
焦飛驚詫莫名,失聲叫道:“難道你是小蓮妹妹?”
那女子在白玉柱上微微欠身,行了個萬福,臉上笑容一生,宛如異花綻放,美麗不可方物。
她笑盈盈的對焦飛說道:“奴家前世有個道號叫做玉磯娘娘,今世便是焦家媳婦,喚作林小蓮。”
焦飛心中濁浪滔天,百感交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半晌才微微欠身問道:“然不知道友現在是玉磯娘娘,還是我那小蓮妹妹?”
那女子笑道:“我自然是林小蓮,前世種種,已經過去千年,也該散去了。今世種種,還未開端,焦飛哥哥,你覺得我現在的樣貌好看,還是以前好看?”
“林小蓮?林小蓮!林小蓮……”
焦飛不理這句問答,輕輕念了三遍林小蓮的名字,語氣一次比一次輕柔,然后長笑一聲道:“你要讓我選,我寧可你還是原來的相貌,每次看到我都會想起當初撞了你一跌。”
林小蓮聽得這句,臉上笑意更盈,身上一股法力微微震動,原本的相貌漸漸變化,又成了一個十三四歲模樣,正是個焦飛有些青梅竹馬嫌疑,雖非兩小無猜過,卻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女孩兒。
“當初我一直都猜,你是有意撞我,還是無意莽撞。聽你這句,我可就知曉了,是不是當初知道我娘已經把我許配給你,故意惹厭?”
焦飛哈哈一笑,絕不辯解,只是一部跨到了白玉柱上,忽然問道:“小蓮你怎么來到北極?還把元始天魔印取了?”
林小蓮淡淡一笑道:“你莫要忘記了,我前世乃是玉磯,北宗魔門的三大長老之一。我得了你傳授黑水真法第七年便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此后修為大進,記起了當初大苦神君藏寶之地,便來尋訪,怎想到在北極看到你這拈花惹草的壞人。”
焦飛頗為尷尬,對此倒也不想辯解,只是說道:“修道途中總有許多感動,與其斷情絕姓,不如順應自然。”
“這件事情我也不來怪你,小蓮我不能侍奉自家丈夫,自身也有錯處,放你在外逍遙十年,更有管束不周之罪。這個公孫紅也就罷了,若是還有下次,可莫怪我妒火中燒,要以大婦身份執行家法。”
“此外還有一件……”林小蓮一指焦飛來的方向,有些惱怒的叫道:“你也是我魔門北宗的弟子,為何帶了那些人來取元始天魔印?”
焦飛苦笑道:“此寶雖然是魔門北宗之物,但是它都不去尋我們,顯然也有自立之心。何況若是連這些人也能得到元始天魔印,這寶貝還算什么鎮派至寶?天下哪一家派的鎮派至寶有這般朝三暮四,又有哪一家的鎮派至寶,曾為人奪了去?何況我只是答允助她們尋得元始天魔印的下落,可沒說要幫她們奪取此寶。”
林小蓮聽得焦飛之語,心中倒也有些明了,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不知,元始天魔印被太白劍宗的鐘神秀斬傷了元神,若不是我重新祭煉了一番,它至少還有千年才能恢復如初。何況魔門北宗已經泯滅,它能去哪里尋人?你師父藍犁道人雖然自稱執掌魔門北宗門戶,但是有我在此,他還拿不得元始天魔印。”
焦飛本來就對元始天魔印沒有多少貪得之心,如今此寶落在自家未過門的妻子手里,跟落在自己手里一般,倒也并不惱恨。他在林小蓮身邊坐下,隨意問道:“然則小蓮妹妹打算如何?”
林小蓮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敖青和那個叫杜云溪的女人,我看你面子就放了。那幾頭老龍我也懶得殺,至于剩下的那三個么……他們敢偷傷我夫君,當我林小蓮下手不辣么?這三個人不用想活了!”
焦飛隱隱感應,就是無法察覺林小蓮修為到了什么地步,不拘道魔兩家哪一種真傳,只要想掩飾自身修為,又不動手,別家高人怎么也瞧不穿。林小蓮知道他在查看自家修為,白了他一眼道:“你也莫要看了,我如今才把黑水真法修煉至第七層,不過真要動起手來,你就算有太乙真形符,上元八景符,還有那桿怪幡在手,許多法術,也抵不過一枚元始天魔印的。”
焦飛笑道:“你我雖然還未成親,但已經有了夫妻名分,怎還會動手?”
林小蓮白了他一眼說道:“那些男子為了新人,把自家發妻冷落,甚至休了的事情豈有少了?”
焦飛不好言語,只能聳了聳肩膀說道:“然則小蓮妹妹打算如何?是要把為父押解回家么?”
林小蓮幽幽一嘆說道:“古來合籍雙修的夫妻不少,但能一起長生的卻沒幾對。你我夫妻一場,若只是幾百年的緣分,想起來也叫人嗟吁。我上一世被人所斬,修為盡失,這一世能否再次修煉到神魔不死之軀的地步還未可知,夫君你學了天河劍派的道法,遠比魔門真傳更容易長生,我押解你回家作甚?好男兒總不該被婦人困在裙下。若是你我夫妻能夠攜手長生,共證大道,永遠自在逍遙,豈不是好?我取了元始天魔印之后,仍舊要返家去侍奉二老,你記得常回來看我。”
焦飛身上輕松起來,微微一笑道:“小蓮妹妹當可放心,我只要能把天河正法修煉到第六層丹成,便可自在行動,到時時常定會回家去看望二老和你。”
林小蓮一聲輕叱,一個白衣童子便踏破虛空出現,她一指焦飛喝道:“天魔童子,你從今曰起便跟著老爺,若是老爺有難,定要全力相助,若是老爺拈花惹草,便把那些野女人打殺,萬事有我做主。”林小蓮吩咐過了之后,對焦飛說道:“這位天魔童子便是我魔門北宗的天魔戰衣元神,你得了這件法寶隨身,為妻也放心些!”
焦飛有些苦笑道:“小蓮妹妹還是不放心,我也是修道之人,怎會亂去拈花惹草?”
林小蓮也不答他,把玉手一指,遠方轟隆一聲,不知有多少神魔出現,焦飛忽然想起一事,說道:“那金光上人暗算我,我也要殺他,至于五云散人和張丹府兩人,畢竟從未動手,又是修煉數百年的大修士,一身修為煞費容易,小蓮妹妹還是饒了他們罷!”
林小蓮回首問道:“若是這兩人曰后還來找你,豈不是養虎為患?”
焦飛笑道:“雖然我沒那個本事,反掌之間就殺了這兩人,可要是他們不好歹,我下手可也不會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