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我們是小孩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們是小孩

“姐姐，你的意思是……”李淵不是傻蛋。相反的，他還頗有一些小聰明，九歲的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特別是父母的事情，他聽得多了，村里很多人從來都不避諱他的存在，就開始大說特說，總覺得他不懂！

“要記住姐姐的話，我們不欺負人，但也不許別人欺負我們，懂了嗎？”現在老實人不好當，特別是在那個人吃人的社會，沒必要當壞人，但也不用當好人。

從小就聽姐姐話的李淵雖然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愿意，但是還是乖乖的點頭，就好似村里有些人說得好，他只有姐姐了，姐姐才跟他是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只有姐姐才是他的了，爸爸可以變成別人的爸爸。媽媽也會變成別人的媽媽，就是婆婆也一樣，只有姐姐，才是永遠不會變的，因為只有他們有相同的爸爸媽媽。那么姐姐說的話肯定不會害他，不懂，也要照著做。

“好了，弟弟真乖，記得到就好，長大了你就曉得了，我要看書了！你出去吃口琴去吧，爸爸要是問，你就說老師說的讓你練習！”

“我可以去吹口琴嗎？可是我吹得響那不是影響姐姐看書了？”一聽說可以吹口琴，李淵的又眼就一眼，這口琴可是他姐姐送給他的禮物呢。

前年的時候，他們班主任在國慶節的時候表演了口琴節目，他就去找老師學了起來，沒想到學了第一首曲子他吹給姐姐聽的時候，姐姐就送了他一支口琴做禮物，可把了高興壞了，要知道，他學口琴的時候用的可是老師的舊琴啊，本來就在學鋼琴，怕家里大人說他分心，他一直不敢告訴別人他在學口琴呢，舅爺可是從小就教他，做什么事情都要一心一意。有始有終啊！

“沒事，姐姐只要專心一點就影響不到，更何況，弟弟吹口琴很好聽呢，要是姐姐看書看累了，正好可以聽聽！”

李玉疼愛的摸摸李淵的小腦袋，男孩子這個年齡段發育得晚，雖然只比她小了三歲，個頭去小了很多，臉上帶著嬰兒肥，有種圓嘟嘟的感覺，看上去非常可愛，最讓李玉忌妒的是，明明她才是女孩子，為啥把雙眼皮長在弟弟身上了呢？害她本來就沒有啥特色的外貌再加上一副小眼睛，還真是平凡到不行了啊！

盡管李玉這么講，李淵還是爬到李子樹上面去吹口琴去，免得對姐姐影響太大，口琴聲響起的時候，李爸就皺起了眉頭，在他的心目中。讀書就應該認真讀書寫字，做別的事情都是在浪費時間。

只是偏偏他的女兒又打破了他的這種看法，女兒從小就學了一大堆在他眼中是無用的東西，成績卻從來都沒有半點下滑過，甚至連他最尊敬的舅舅都對她多有夸獎，要知道，他這位舅舅可是非常少夸人的，從那以后，李爸也只好放牛吃草了，沒有想到，現在兒子又是這樣，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想起女兒剛才的表情，會不會引起誤會？

唉……李爸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多久開始，跟自己家的娃相處起來也要左思右想？就算是李博，惹了他不順眼也是大巴掌就落下去，可是這姐弟倆他偏偏還不能這么做，不管怎么說，都是他欠他們的，即使他們跟他不親近，也怪不得他們。算了，隨他們去吧，不要去白惹人厭才好。

正在搬著涼板床的彭月把李爸的表情從頭看到尾，眼神一黯，也許，有些事情必須要重新考慮了，李成壽并不像是她想像的一樣偏心她的兒子，以前的時候。只不過是她的兒子在他面前罷了。

過了好久，彭月跟李爸兩人總算把屋子差不多還原了，李博那小家伙難得沒有發揮霸王天性，搭了個小板凳站在涼板床上，偷偷的看著坐在樹上的哥哥。幺幺告訴他，爸爸是哥哥的，是他跟媽媽搶了哥哥的爸爸，要是趕走他們，爸爸就是他一個人的了！可是……他覺得哥哥吹的好好聽，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學學？要不，學會了再趕走他們？討厭，要是他們不要搶他爸爸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不用不跟他們玩了。

想到這里，李博不由得低下了腦袋，他不喜歡在這里，要是在家里就好了，那里只有爸爸媽媽還有幺幺，這里根本就不熟，他根本就不想在這里，只是，最初的新鮮感過去了之后，哭也哭過了，鬧也鬧過了。他媽就是不帶他回去。

李婆婆還沒有爬上來，就聽到了口琴聲，就知道是自家孫子回來了，李婆婆的速度不由得邊快了幾分，孫子以前回來的時候也經常吹給她聽，但是自從這個媳婦回來之后，他們就說忙沒有回來了，其實李婆婆心底也知道，兩個娃兒其實很孝順，除了玉兒是真的忙之外，平常的時候不管是任何假期。孫子都會回來，即使呆的時間不能太長，他也會回來陪陪她這個老婆子，而這一兩個月來，沒有回來一次，不用說，肯定是介意著他爸爸跟他媽離婚另組家庭的事情。哎，那兔宰子倒好，就是苦了她兩個乖孫子。

李淵吹得十分專心，就連李婆婆都走到地壩邊認真聽著都沒有發現，等到一首曲子吹完了之后，李淵才抬起頭來，看到站在那里的人之后，露出一個燦爛到極點的笑容。

“婆婆，我回來了，你跑哪里去了，我們回來的時候你都不在，婆婆，我好想你哦！”

李婆婆張開又手，接住撲過來的孫子，假裝不高興的板著臉說道：“你急個啥子呢，我人不是回來了嗎？那么高的樹，你就往下跳，都快過年了，要是傷到哪里了那咋個辦，難道你要過年都耍不稱展（舒服）嗎？”

明知道婆婆并不是真的不高興，李淵還是乖乖的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免得李婆婆擔心，嘴甜的包證道：“婆婆，婆婆，莫生氣嘛，下次淵兒記到了，絕對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慢慢的爬下來，肯定不跳，婆婆，我剛才吹的好聽不？”

“好聽好聽。我們淵兒吹得最好聽了，別人哪個都比不上，淵兒啊，你都不想婆婆嗎？咋個這會兒才會來呢，你們放假不是好幾天了嗎？”

“哪有，淵兒好想婆婆，只是淵兒再等通知書，而且啊，淵兒要做寒假作業呢，做完了之后回來才好跟婆婆一起耍嘛，要是沒有做完的話，回去上課的時候老師要打手板呢！”

“哦，這個樣子啊，那我們淵兒做完了沒有啊？”李婆婆拉著孫子的手，一邊跟著孫子講著話一邊向家里走去。

屋里傳出來挪動家具的聲音她也沒有忽視，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李婆婆假裝沒有看到，從回來了那天就這不對勁，那不對著，嫌家里冷，晚上要燒爐子烤火，結果被煙給熏暈了，鬧了笑話。又嫌這床硬，這房間小，不干凈，反正是沒有哪一點看得習慣，不幾天，就帶著小孩子搬到鄉里的房子去住了。

甚至連鍋灶都準備好了，連飯也都在那邊煮了起來，結果前幾天兒子回來了之后，她又天天屁顛屁顛的跟著回來報道，冬天沒啥事兒，家里吃的又不缺，所貨早就準備好了，只好坐在家里看電視，坐凳子不舒服，想要偷懶坐床上，又把家具給換了位置，明明又不住這里，也一天到晚找事，多了幾次也不聽，雖然沒有跟她吵，卻同樣是自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底，到最后，李婆婆干脆來個眼不見唯凈。

“婆婆回來了，哪去耍了的？冷不冷啊，看你臉蛋都紅嘟嘟的！”早就聽到弟弟和婆婆的聲音了，李玉知道，婆婆肯定想弟弟想得緊，就沒有過去湊熱鬧，不管李婆婆再開明，那農村人普遍有的重男輕女也還是會有那么一些的，只是表現得不太明顯罷了，當然，李玉也不在意這個。

“去你王婆婆那里耍了會，李玫也回來了，還在問你呢，有時間去找她一起耍嘛，看你啊，每一次回來都看書，書又看不完，放到那里等到過兩天再看要不得，在那邊都忙，回來也不耍一下！”別人是勸人讀書，她就來勸人不讀書，說起這個，李婆婆就忍不住感嘆，她家孫女太懂事了，都怕她再這樣讀下去就快成書呆子了，每一次回來不是書就是畫，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哪一次是安安心心的玩的。

“我曉得了，有時間就去找她耍，婆婆，你不要操心我，只是沒得啥子事情做，隨便看一會兒而已，我要是累了的話，肯定曉得到休息的。”

又是這話題，讓李玉好一陣子無賴，說起來，因為學生的時間問題，李玉不太喜歡看電視，看電視要是看進去了就時時惦著，上課的時間也專心不了，既然這樣，她又不想跟著那堆幼稚無聊的小屁孩玩，她好似除了看書之外沒事可做，李玉可不習慣發呆啊！真要讓她無聊的坐在那里，恐怕就半個小時她就會瘋掉的。

而且看書作畫對于她來說其實是一種享受，每多看一個病例，一個藥方，甚至僅只是一種藥草，都讓李玉有一種充實的感覺，用畫筆記下她想要留下來的東西更讓她覺得滿足，那一筆一筆，一點一點，都是她想要留下的美好，在這個過程中，更是讓她記憶的更加深刻，那一瞬間的感動通過畫冊可以保持好久好久。讓她以后在看到這些畫的時候，也好似能再度回憶起那瞬間的感動。

“曉得曉得，不要嘴上說得好，好了，我也不想管你太多，看你自己了，對了，你阿姨又在搞啥子，不是前兩天才搬過一次嗎？怎么，吃飽了撐著了啊？”管是不想管，但是，人啊，都有好奇的啊！

“可能是阿姨怕我們不太習慣吧，對了，婆婆，阿姨今天說她給我們煮飯，都好久沒有吃過她煮的東西了，今天中午婆婆就陪我們聊會天嘛！”

她煮？李婆婆有些奇怪，她不是天天就拖著，除非自己過了一點了都不進灶屋她才會去嗎？怎么今天這么主動了？動不動就帶到個娃兒，好似別人沒有生過一樣，都五歲了，還用得著看嗎？不說她兒子了，就她孫子孫女，這個年齡都開始自己走路去上學了，不說看了，送都沒有要她們送一下，就她那娃兒才是真的娃兒，還硬是把她自己當回事了。

看李婆婆的樣子，李玉一臉單純無辜的再次強調著：“可能是阿姨看到我們回來了吧，所以打算讓我們償償她的手藝。”

盡管奇怪，李婆婆也沒有多問什么，煮個飯又不是好難的事情，現在家里又不燒柴，方便得很！

放下心來的李婆婆根本就沒有發現孫子眼中的詫異，不過李淵也僅只是那么一刻顯得意外，然后就變得正常無比，只是他眼神中，卻多了一抹笑意和明悟。

彭月確定了把東西差不多還原了之后，覺得自己的腰都快累斷了，老公正在跟兒子說些什么，彭月一時間看不明白了，她嫁的這個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眼光一閃，轉身向陶屋里走去。

“咦，媽回來了啊，回來好久了，我都不曉得呢！”彭月笑得一臉柔和，半點也看不出來剛開始發生的矛盾，“玉兒，淵兒，阿姨幫你們把房間搬好了，你們去看一下我收拾得對不對？”

“謝謝阿姨，我就曉得，還是阿姨最好！”李淵的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看到這位后媽臉上的詫異之后，更加堅定了姐姐教的東西，“那阿姨，我去看一下哦。”

“要得，一定要看好點啊，要是有啥子不對勁的我又幫你弄！”那語氣，就好似對著一個淘氣的孩子一樣，半點都沒有提起這事本來就是她找出來的。

嘴上客氣，李淵的動作可是半點也不客氣的蹦蹦跳跳的進了那間歇屋，臉上的笑容還是那么的開心，讓在外面抱小兒子的李爸看到了之后心底最后那點不舒服也總算消失了，他一個大人，跟一個小孩子見什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