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這一聲大喝來的很突兀。眾人詫異的朝那出聲的人看去,正是天闕王朝的趙太傅。
趙太傅在眾人詫異的目光站了起來白胡子,斯條慢理的道:“這位作茶詩的小公子好生面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大人,我們有見過嗎?”師清落平靜的反問,心里也有一絲詫異,莫非他在天闕王朝見過自己?她只去過朝堂兩次,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太醫院,不認識這位聞名三國的趙太傅也是情理之中。
趙太傅上下打量著她,忽然一字一句的道:“你是女子!”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讓讓眾人嘩然起來,下面一片議論聲。
“她是女子?怎么可能?”
“是不是不要緊,如果她真的是,那么這趙太傅可就慘了。”
“此話怎講?”
“你難道不知道嗎?她是來自丞相府。”
“啊???”
眾人中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幾個人很平靜。而臺上那幾個美少年就被這句話給震的頭暈目眩。
不等師清落開口,趙太傅對主位上的承燁王與非離一鞠躬,神態正氣,聲音嚴肅:“王上,丞相,你們端賜國是不是把這作詩大會看的太輕率?居然派一個女子扮成男裝來參加比賽?而且,這個女子還是我天闕王朝的五品醫官。”
最后一句話再次讓眾人震驚了,本來。這個少年是女子已經不可思議了,居然還是天闕王朝的五品醫官,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了臺上一直不說話的師清落身上。
趙太傅最后一句話一出,師清落便知道他認出自己來。被戳穿女子身份并不要緊,要緊的是她身上那個女醫官的身份,雖然她曾向天啟帝請辭,但是天啟帝并沒有批準,這也意味著她現在還是天闕王朝的五品女醫官,如此一來,她代表端賜國參加少年作詩大賽就說不過去了。
“趙太傅,看來,你是沒有熟讀這比賽規則。”如珠玉相擊般的聲音響起,主位上的非離看似平淡,但是那雙沉下來的墨玉眼眸顯示出他此時的不悅。他這一不悅,周圍的人立刻感覺到一種寒冷的氣氛。
非離丞相這話一出,在座的皆是聰明人,立刻明白了丞相話語中的含義。這作詩比賽并沒有明確的規定非要男子參加。這個時候的少年,含有少男少女的意思,不管師清落是不是他說的女子,她是少年屬實。
至于趙太傅說的女醫官的身份,那更是不影響比賽。幕川作為本國人,都被當算做云上一方。即便她真的是天闕王朝女醫官,那又如何?轉念一想,又覺得這趙太傅有些無理,既然他知道參賽的少年是女子,還是女醫官。為何在她參賽的時候不說明?知道她有才華,為什么不一早就派她參加,反而在比賽結束后,才揭示真相?
趙太傅自然也是明白非離此話的含義,非離那平淡的一眼看來有說不出的壓力。他這時方覺得自己的話過于草率了。剛剛看到那篇精彩的詩文,他心里是極喜悅的,再看那作詩的少年,他一眼便認出她是天闕王朝的女醫官。心里驚訝的同時,忍不住喝住她,她身為天闕王朝的女醫官卻代表端賜國參賽讓他心里不齒,而承燁王的“為我端賜國添加光彩”更是讓他心中激憤。于是,就直接這樣咄咄的問出。
本來他還覺得正氣凜然,但是,卻因非離丞相的一句話而頓消。在場的有不少的天闕官員,連代表天闕王朝、與師清落相識的墨親王以及身后幾個貴公子都沒有發話,他那一番問話簡直就是在自打嘴巴。
在他身后的不遠處的黎喻微微一嘆:“這趙太傅怎么如此失態?就算惜才,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
“他不得不讓我佩服。”江子丞低聲的說,“一句話讓趙太傅下不了臺不說,還維護了小師妹……”聲音酸澀難當。
臺上,非離說完這句話后,便不再看僵住了趙太傅。眼神落到師清落的身上,眼中的冷意方消散,轉頭對承燁王點了下頭。
承燁王了解,清了下嗓子道:“好了,趙太傅如有什么異議待比賽后再提出。先把詩稿評閱完畢。”
趙太傅沒說什么,坐了下來。在場的端賜國眾位官員雖然好奇師清落的真正身份,但是還不敢當著面再提出,只盼著詩會快快結束,再行詢問討論一番。
師清落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身邊的李赭還是一副張大嘴吃驚的表情,那雙澄黑的大眼睛瞪的圓圓的,溜眼看身邊坐下的師清落,立刻嘴巴合攏了,把頭轉正,但那雙大眼睛如同做賊般的時不時的溜過去瞧她,心里怦怦的直跳,腦子里不斷的回響著剛剛得到的那個消息“師落是個女子,師落是個女子。”
師清落沒顧著去理他,她剛剛是真的驚住了,她擔心的是如果在場的黎墨江子丞他們也同時說出她的身份,那么她就真的無法下臺了。沒想到,非離的一句話就把她的窘況給解決了。她比賽前還沒仔細的看比賽規則,就稀里糊涂的被予軒君給推了上來。還好,這比賽不限國籍。現代的社會打比賽還能請外援,沒想到古代也可以。
估計,過不了多久,她的女子身份就要會被廣為流傳。罷了,反正就不去學堂了,這半年。她的端語學的差不多了。而且,她與非離就要成親了,也沒有時間再去學堂。
想到與非離成親,便想到剛剛他為她說的那句解圍的話。一句話不緩不急,卻擲地有聲,當場就叫咄咄逼人的趙太傅啞口無言。簡直帥呆了!如此想,師清落大眼立刻往非離的身上飄去,兩人的眼神又默契的對上了。于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某對戀愛中的情侶開始“眉來眼去,眉目傳情”。
詩稿很快都批閱完了,師清落的另一首詩得到了贊賞,那首描寫戰爭的詩:“將軍馬上催,壯士誓相隨。皚皚堆白骨,征戰幾人回?”
趙太傅一邊批閱一邊是心里含恨,倘若早點認出她來,也不至于便宜了端賜國,還弄的自己如此尷尬。但他終究不是小氣計較之人,雖然發生了剛剛那樣的事,但是師清落這首詩他也極為喜歡,簡單數句,勾勒出大氣悲憫的氣氛。又不失精忠為國的熱血。其他幾位少年作詩雖然尚可,但是少了那份氣勢與
三國作詩大會結束,獲勝者毫無疑問的是師清落。第二名是秦瑋,第三名是云上國的西云上國的詩詞風格完全與天闕王朝、端賜國不同作的詩是奔放的歐洲風格,勝在風格不同,加之這場大會之不過是文化切磋大會,所以第三名就頒給他了。
成績一宣布完,師清落便如兔子般的溜到非離的身邊,拉著他就走。因為。她看到了李赭、少彥君還有幕川三個人眼中都藏著疑問,她若不跑,肯定會被這幾個小孩“嚴刑拷問”。
回到丞相府,她才安下心來,軟軟的趴倒在軟榻上,嚷了句:“我再也不去學堂了。”
“師姐姐,怎么了?”蓉兒連忙跑到師清落的身邊,“難道你今天輸了?”
“我怎么可能會輸呢?”師清落抬起頭,有氣無力的說,“蓉兒,我的身份暴露了,剛剛是逃出來的,怕被那幾個小鬼纏著不放。”
“啊?”蓉兒大驚,“師姐姐,那怎么辦?”
“換回女裝唄。我也好久沒穿女裝了,還真的tǐng懷念的。”師清落摸摸小下巴道,男裝雖然穿的輕松,但是她好歹是個愛美的女生,成天到晚的一身柳綠色的直衣,也膩了。
“那我呢,師姐姐?我要不要也換回女裝?”
“蓉兒,放心,他們還不知道你的。你可以繼續去讀書,好好讀培養下感情,以后,等你長大了,喜歡上哪個,把他追過來當夫君,姐姐為你做主。”
“師姐姐——”蓉兒的臉燥紅了,“人家擔心你,你還打趣人家?”
“嘻嘻,蓉兒,你現在也是大姑娘了,怕什么?”師清落一副痞子樣,見蓉兒燥的快要發火了,連忙轉開了話題,“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們去準備下衣服,明天要去參加迎賓宴會。”
“我也去嗎,師姐姐?”蓉兒頓時興奮的忘記了羞惱,撲到了師清落的身上。
“是啊,不過,我的身份暴露了再穿男裝就別扭了,明天我穿女裝,你穿男裝去,行不行?”
好。”蓉兒點頭如搗蒜。
迎賓晚宴是在酉時(下午五點到七點)舉行,第二天下午,師清落讓瀾松從成衣鋪中取回了她吩咐定做的衣服,樣式是她自己早就設計好的。在專門的成衣鋪中做了幾天。衣服取回后,她很滿意,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大約快到酉時的時候,她與非離換好了衣服,抱著鸞鳥,拿著對龍珠,帶上蓉兒,坐上牛車,往端賜國皇宮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