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一抒胸臆
“聽說這南昌有座梅嶺,不知離這兒遠么?”劉青轉頭問朱安。
“回劉姑娘,梅嶺離這兒不遠,騎馬向西大約一柱香的功夫便到。”朱安態度極為恭敬。
“王爺可有時間陪我一游?”劉青對朱權笑道,她希望朱權能走出去,散散心。看到朱權的處境和苦悶,她忽然為自己這南昌一行感到幸運。
中國茶史上歷來就有“茶興于唐,盛于宋”的說法,在唐之前,盛行的是煮茶法,就是蔥、姜、橘皮等加鹽一起煮;唐時流行煎茶法,把餅茶烤后碾碎再篩過,水一沸時加鹽,二沸時舀一瓢出來,加入茶末攪勻,水三沸時把瓢里的水倒回去,停火,形成茶沫,最后酌盞分茶;宋時流行張宇初老道行的點茶法;元朝時香料調料與茶混煮的習慣被摒棄,“玉磨末茶一匙,入碗內研勻。百沸湯點之”,在飲茶方式和革新上為后世打下了基礎。
而飲茶風尚發生了劃時代意義的變革的,是明朝。這時候,宋元時期“全民皆斗”的斗茶之風已衰退,窮工極巧的餅茶被散茶所代替,盛行了幾個世紀的唐烹宋點也變革成用沸水沖泡的瀹飲法。
而對飲茶方式的變革影響比較大的,就是明朝的寧王朱權。他最早提倡飲茶方式從簡,并且在實際操作上改革了傳統的茶具和茶藝。他簡化了茶器,摒棄了古人崇尚的金銀制品,追求自然、簡樸的石、竹等自然之物,對茶的要求,也是以葉茶之最。
而現在,劉青有幸穿越明朝,有幸認識朱權,有幸能親眼目睹朱權這個歷史上對茶有重要意義的人,慢慢愛上茶、研究茶的過程。這對于一心喜愛茶文化的劉青來說,那感覺就跟現代時追星族能近距離接觸自己傾慕的明星一樣。
所以現在在確認了朱權對她沒有傷害之心之后,她對于在寧王府住上幾天倒也不再排斥。
“現在?你旅途勞頓,還是明日再去吧。”朱權道。
“我一點都不累。現在還是中午呢,這梅嶺又不遠,上山走走正合適。”
“那走罷!”朱權倒也干脆,說完便站了起來,朝院門走去。剛走了幾步,他停了停腳步,回頭看劉青已跟來,才緩步前行。
出了院門,朱六幾人跟了上來。小六子向朱權施了一禮道:“奴才去叫人備馬。”飛也似的跑了。
待他們走出大門口。已有幾匹馬和一大群人站在門口候著了。
“朱義,你過來。”朱權喚著。
一個面相精明的中年人跑上前來,給朱權施了一禮。朱權對劉青道:“這是我王府大管家,名叫朱義,有什么事盡管差人找他。”又對朱義吩咐道:“這位劉青劉公子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須得盡心伺候,不得有絲毫怠慢。”
“是。朱義見過劉公子,公子大恩,寧王府全府上下莫不感激涕零。”朱義恭敬地跪下,給劉青行了一個大禮。
劉青忙把他扶起來,對這古人動不動就下跪的習慣無可奈何。
朱權、劉青、朱安、朱義再加上朱六幾位共十人,騎著馬浩浩蕩蕩地朝西而去。到了山下,把馬栓好,留朱十一、朱十二看馬,其余八人拾級而上。
梅嶺位于南昌西郊十五公里處,在江南最大的“飛來峰”上。原名飛鴻山,早在漢朝初年,就辟有驛道。西漢末年,南昌縣尉梅福為抵制王莽專政,退隱西郊飛鴻山。后人紀念他的高風亮節,在嶺上建梅仙壇。嶺下建梅仙觀,改飛鴻山為梅嶺。又因位于南昌城西,又名西山。梅嶺西臨鄱陽湖,北與廬山對峙,方圓一百五十平方公里,是中國古典音律和道教凈明宗的發源地。它以峰巒之旖旎,溪漳之蜿蜒,谷壑之幽深,巖石之突兀,云霧之纏繞,風光之掩映,組成了梅嶺“翠、幽、俊、奇”的特色,素有“小廬山”之稱。自古以來,“洪崖丹井“、“西山秋翠”、“銅源三群”(瀑布群、梯田群、水碓群),就是文人騷客爭相題詠的著名景觀。
朱權被押送到南昌后,便經歷了廬山之禍,從祁門回來后又借酒澆愁閉門不出,對南昌這地方連東南西北都還分不清。
朱義作為大管家,主要業務就是管理王爺之大小事,對當地的各種情況自要了解清楚、爛熟于心,以備王爺隨時相問。此時朱義一邊爬山,一邊介紹梅嶺。朱義雖已四十多歲,但爬起山來并不輸于朱六等人,氣不喘、腿不抖;而且一路走來,梅嶺由來,各處景點傳說,信手拈來,無不生動詳實,讓人聽得津津有味。
劉青暗自嘖嘖稱贊:看來。這大管家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要能言善辯,見多識廣,隨叫隨到,任勞任怨……
想到這里,她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一個笑話,忍不住笑起來:有一富婆去夜總會找樂,老板娘給富婆挑了幾個帥小伙,富婆搖了搖頭表示不滿意。老板娘又挑了幾個身體強壯的,富婆還是搖頭表示不滿意。老扳問那富婆:“你到底想要什么樣的?”富婆回答:“我要體力好、精力旺盛、能熬夜、能創新、隨叫隨到、任勞任怨、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兼有博士之頭腦與小丑的幽默,無論是警察還是律師、醫生還是黑社會,都能應付。”老板一下樂了,張口喊到:“搞旅游的,出來接客啦!”
“你笑什么?”朱權見了,問道。
“啊?我聽朱管家講得生動有趣嘛。”劉青哪敢講那個笑話。
“是嗎?本王怎么沒聽到哪里有什么好笑的?”朱權狐疑地看了劉青一眼。
劉青不理他,兀自看風景。這山上到處翠竹生幽,常有寺廟道觀隱于綠色山林之中,時有朱墻綠瓦露出一角,煞是好看。
大概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大伙爬上了梅嶺主峰。這梅嶺主峰海拔在八百二十米左右,視野開闊,站在山頂。“一覽眾山小”,四周都是綿延不斷的綠色林海,遠處影影綽綽是南昌城。
朱權看著腳下他的領土,久久沉默不言。良久,才道:“本王本可站在半山,閑看風景,卻被脅迫往山頂攀登;差不多攀到頂峰時,又被人一腳揣到山腳,壓在山石之下,動彈不得。劉青你說,換了你。你又怎么甘心?”
劉青嘆口氣,道:“不甘心又如何呢?如果沒有能力改變環境,只能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
望著身旁惆悵的朱權,遠處殘照的夕陽,綿延的山峰,渺渺遙遙的南昌城,經歷過前世今生的劉青感慨萬千,不禁低聲吟道:“名利競如何?歲月磋砣。幾番風雨幾晴和?愁山愁水愁不盡,總是南柯。日落萬山巔,一片云煙。望鐘樓閣有天邊,唯有鐘聲攔不斷,飛滿江天。”
“名利競如何……總是南柯……一片云煙……”朱權喃喃重復,凝望著遠山,眼光迷茫,終嘆道:“本王倒也不是貪戀那‘一覽眾山小’的權勢,也不是看不穿這過眼云煙,只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實在令人痛苦。”
劉青點點頭,道:“王爺,我小時候住在山里,心情不好時,就會爬到山頂,對著群山大聲喊叫,心情會覺得敞亮許多,心中郁氣得以盡情釋放。要不王爺您試試?”
“這……不好!”朱權搖搖頭,這與他從小受到的沉穩持重的禮儀教育太相悖了。
“這里又沒別人,用不著老端著架子,會很累的。再者說了,大丈夫處事當不拘小節。”劉青聳聳肩,對著遠處大喊:“啊”
這一聲把大家嚇了一跳。朱權敲了劉青一下腦袋:“瘋丫頭。”
劉青搖搖頭:“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唉!”說完對著群山又大喊起來,還拉著朱安道:“安公公,朱六,你們也喊吧,會很舒服的。”
朱安等人都知道劉青用意,也都配合地大喊起來:“啊”
“啊”朱權被劉青一激,豪氣頓生,也放聲大喊起來。
“還真是痛快啊!”朱權喊了幾聲。“哈哈”大笑起來,只覺心里這段時間以來郁積的悶氣一掃而空,心頭豁亮,甚是痛快!
“啊”朱全等人也喜笑顏開。前段時間王爺生死不明,獲救回來后又不開心,朱安、朱義等人也是一肚子郁氣,這下喊完之后,只覺,云開霧散,陰霾盡去。
劉青看著朱權臉上露出的輕松笑容,在夕陽的余輝下,顯得異常俊朗,她忽然感到十分的輕松快意。能在此時能為朱權做點事,讓他展顏開懷,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對了,青兒,你剛才那句‘別人笑我太瘋癲’,可有全詩?”下山的時候,朱權忽然想起剛才那首詩,不禁問道。今日劉青所吟之詩實在太令朱權驚艷了,他實在不相信一個小山村長大的女孩竟有這般才學。可他自幼博覽群書,卻從未聽過這兩首詩,不是她所作又出自何處?朱權深深凝視著劉青,他發現自己對眼前的女孩越來越看不懂,這女子身上漸漸展現出來的智慧,如光芒一般炫目,讓他移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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