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容琦對著趙瑜搖搖頭,“人死之后一切都會變成虛幻,沒有任何的意義,”她知道那種死亡的虛無感,若不是這樣她大概也不會這么珍惜再生一次的機會,“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趙瑜猛然抬起頭,“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容琦道:“我本來是來送你出宮的,如果你愿意,我會想辦法現在送你出去,至少你有一分希望可以活下去。”
聽到容琦的話,趙瑜仿佛全身松懈下來,她頹然地坐倒在地,臉上浮出一抹莫名的笑容,在生死邊緣徘徊一次,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趙瑜知道楚亦現在隨時都可以殺掉她,她和楚容琦不一樣,就算楚容琦的意圖被楚亦發覺,楚亦也不會殺了楚容琦,楚亦對楚容琦的感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其中不單單是親情,楚容琦就是楚亦的唯一,他所有的感情寄托。
可如果她現在離開,她一切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投靠臨奕的人無數,她父親如何能從中脫穎而出,少了一份感人的悲情戲碼,這場戲又如何能精彩。
容琦看著趙瑜的表情,從一種解脫到慢慢的渴求貪婪,她臉上漸漸顯現出瘋狂的神色,容琦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這個一心向往權利的女子,她不愿意離開,她要做最后的賭注。
“我不會走,還不是時候,我不能走。”
很難想象一個人在生命和權利的選擇中,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權利。
趙瑜的發髻散亂,笑容癲狂,“人生不就是這樣嗎?與其平平凡凡的活著,不如像一把火一樣,燒的轟轟烈烈,這樣一場戰爭它能造就許多人。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我就不能放棄,活要活的精彩,死也要死的壯烈。”只要她活下來,她身上就會有另一種傳奇,她太明白她這個才女的名號是如何搏來地,如果不是為了今天。她之前又何必費那么多的心機。
趙瑜已經失去了常態。又或者這才是真實地她。容琦道:“你想清楚了?”
趙瑜笑道:“這場戰爭過后。我們就會身處同樣地境地。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做地一切。失去了天生皇族身份地你。就算將來能統領六宮又能如何?他待你能向你那可憐地哥哥一樣地縱容?不。相反地。從此之后你就要費盡心機保住你地地位。爭權爭寵。變得和我一樣。每個女人都期望自己和別人不同。其實所有人全都一樣。嫉妒貪婪本來就是人性。”
趙瑜尖銳地聲音。讓人不寒而栗。這個美麗地女子竟然會變成這樣。這個深宮當中。人人有自己地命運。別人都無法改變。
容琦笑笑。再看看趙瑜。然后轉身向殿外走去。那沉重地殿門再一次被慢慢關起來。
趙瑜看著殿外那束陽光一點點地消失。容琦地背影和天地間所有地一切。再一次被隔絕。她就像一朵依靠陽光生長地花朵。在陽光完全消失地那一刻。她整個身體頹然潰敗。趙瑜坐在黑暗中慢慢地笑起來。今日地犧牲。總有一日會得到更好地回報。只要她能贏。她地頭沉下去。雙手抱住肩膀。輕輕地發抖。
容琦重新回到長生殿。瑾秀又捧來一碗苦澀地藥汁給她。
那黑漆漆的藥汁仿佛能將整個皇宮映入其中,在這個宮中,她能做的事都已經盡力去做了,人是個很奇怪的動物,關鍵時刻他們的選擇不能用正確或者錯誤來判定。
容琦喝了藥之后,只覺得異常疲憊。瑾秀拿來軟軟的靠枕放在軟榻上,容琦本想著靠一會兒,看看書,誰知道。手上地書沒有看幾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仿佛隱約聽到有人在一旁交談了幾句,像是瑞梓和瑾秀。瑾秀似乎在質問瑞梓,內容大概是,“公主醒來你要如何向公主交代。”
之后瑞梓說了句什么,讓瑾秀終于妥協下來。
這話中的內容,容琦不論怎么聽也聽不清楚,她只想集中精力快快醒來,卻都是徒勞無功,只能讓那些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她整個人漸漸地陷入了黑暗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點亮了一盞明燈,她感覺到周圍十分的寒冷,風吹著她的裙角,她向四周一看,她竟然再一次站在宮中那高高的平臺之上,一切都和那晚的景象一模一樣,她的臂彎里多了一件披風,楚亦就在她的正前方。
她走過去,將披風披上楚亦的肩膀。
楚亦地笑容和那晚一樣的溫情,帶著少許的悲涼。她也和那晚一樣,拉住楚亦的手指,他的手指像冰雪,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松開。
“容容,你知道為什么飛蛾會撲向火焰嗎?”
容琦點點頭,“因為它要奔向光明,卻不知道那光明是致命的。”
楚亦搖搖頭,“不對,因為它想要得到最后的溫暖,它在黑暗中飛的太累了,它看到跳躍的火焰,它當然知道那代表著什么,但是為了那一點點地溫暖,它愿意付出它地生命。”
楚亦瘦長的手指指向那高臺之下,“容容,我知道那里才是我最好地去處,我多么希望就此解脫,但是我不能,楚家的仇恨總有一個人要來背負,我要承擔起所有的過錯,不能讓這些仇恨都落在你身上,你的人生是完整的,你要好好的活著,因為你是我生命中最后的溫暖。”
“容容,你是對的,沒有你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永遠都不會解脫。”
“這仇恨從楚辭開始,就讓它從我結束吧!”楚亦的手指爬上容琦的面頰,他的整個身體慢慢融入黑暗當中。
任憑容琦再怎么搖頭,再怎么拉扯,楚亦都紋絲不動,他那瘦骨嶙峋的身軀被風一吹轉眼間化為虛無。
容琦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她的心痛的難以自已,是種血脈相連的切膚之痛。她想拼命地喊出聲,那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她用盡全力,終于“啊”地一聲,手指猛然一攥,頓時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眼前忽然出現的光亮讓她有些難以適應。容琦看著頭頂的帳幔,在瑾秀急切地叫喊下,愣了一會兒,這才發覺剛剛的那一幕原來是一場夢,是一場如此真實的夢。
“公主,你是不是做惡夢了?”瑾秀拿著軟軟的巾子來擦容琦額頭上的汗。
容琦這才發現瑞梓也在床邊,容琦從來沒見過瑞梓的眼睛是這么的堅毅,更加的俊秀絕倫,再也沒有了少年的沖動和軟弱,本來清澈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如火的炙熱。
容琦將目光從瑞梓的臉上挪開,屋中陌生的擺設頓時讓她心中一顫,她撐起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昏睡之前聽到的只言片語再一次回響在耳邊,她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容琦重新看向瑞梓,“我這是在哪里?”
瑞梓的眼睛閃爍一下,“在宮外一處安全之所。”
果然,他竟然敢在她的藥中下了催眠之物,在她昏睡之時帶她出了宮,她怎么也沒想到瑞梓會做這樣的事,“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留在宮內?”她的目光仿佛如針。
瑞梓第一次看到容琦這般模樣,可是他的眼眸卻依舊堅定不移,早在下了這個決定開始,他就準備面對所有的一切,“我知道,”她怕失去楚亦,她怕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你心里想的,就是我現在所想。”她怕失去,他更加怕失去。那晚楚亦帶她離開后,他就發誓,若是她能平安回來,他不會再讓她再一次面臨這種危險。
即便是他做的選擇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抱歉不太多,今天不大舒服
呵呵,下一次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