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抄了沒?”很期待的語氣。
“抄了一首曲子。你呢?”很平靜,順便反問一下。搖頭嘆息,做遺憾狀:“本來已經準備上梁山當第一百零九條好漢了,但還是下不了手,咱家八輩貧農啊,不能脫離組織。”
美人兒聽了,送出白眼一雙。衛螭這才笑著,正經道:“也不是了,只是覺得不喜歡吧。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隱,這些輝煌的名字,我們這些后人,知道他們,是從他們的詩詞開始的,總覺得,只有他們本人,才能配得上那些詩,咱不是那個人,就不裝那種樣兒了。”
這確實是衛螭的心聲。飄逸浪漫的詩仙,如果沒有了那些詩,詩仙還是那個浪漫迷人的詩仙嗎?或者說,沒有了詩仙太白的人格魅力,那些詩,衛螭覺得,似乎都失去了一份光彩。
“究竟是太白成全了他的詩,或是那些詩成全了太白的千年美名?我覺得,應該是相得益彰的吧,精彩這東西吧,不是咱的,咱去冒充也冒充不來。再說,各有所長,我不會寫詩,但我還會別的,自信、自知,似乎……咱也不比別人差,對吧?美人兒。”
本來還很正經的說著,到最后一句,又有點痞氣,笑得壞壞的。謝玖默默看了他半晌兒,看得衛螭有點不自在,趕緊解釋:“那啥,這是我個人的想法,不用和我一樣,我皮厚,不怕別人笑話沒學問,那啥,只是首曲子而已,沒事沒事。”
謝玖板著的臉,突然漾開來,摸摸衛螭的臉,道:“沒發現你還有點書生的迂腐氣。”
衛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這……這是迂腐嗎?是尊重!原則!堅定!咋能說迂腐呢?你這是批評還是表揚啊?”
謝玖笑笑:“當然是表揚!”
衛螭無言,誰聽過迂腐是褒義詞的?咽下即將噴出的獻血,趕緊轉移話題:“你抄了什么曲子?不會啥圓舞曲、交響曲的吧?”
“你就知道這些嗎?”
“我又不是專業人士,知道的還真不多。”
“彩云追月。”
美女姐姐氣定神閑的宣布答案。衛螭松了口氣,還好,還是中國的曲子,沒整出西方古典樂來,他還擔心這姐姐鋼琴、小提琴練多了,只知道古典樂呢。
“你演奏了?”
美女姐姐瞅了那廝一眼,道:“我又不會古琴,也不會箏,也看不懂角徵宮商,只是哼出曲譜,是宮里的樂師演奏的。”
倆人說著說著,說起當時的情景,俱都有點好笑。小倆口,都不會作詩,奈何,吟詩作詞,這是這個時代的大環境。這點上,衛螭倒是很理解穿越人士,沒辦法,人家古人就好這口兒,不是他們想做文壇大盜,有時候還真是迫不得已,被逼上梁山的。
謝玖被逼著盜了一首《彩云追月》,衛螭這廝,厚著臉皮,“咣咣咣”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很自覺的自罰三杯,在一干人或期盼、或戲虐的目光注視下,很理直氣壯,很干脆的道:“回陛下,臣真不會作詩,如果各位想聽打油詩,那臣豁出去也沒事,反正臣沒學問,差不多全國人民都快知道了。這作詩吧,妙手偶得,這會兒臣是一個字都作不出來,臣再自罰三杯。”
說罷,端起酒杯,又是三杯下肚。這話,在場中,發出一陣或高或低的笑聲,李二陛下莞爾搖頭,饒過衛螭。
除了這個讓作詩的插曲外,中秋晚宴還是很愉快的,這廝拿出后世和領導拼酒的架勢,左手茶,右手酒,把所有后世酒桌上常用的伎倆拿出來混,終于保住清醒。
回到家里,各自洗浴,換回家居服,下人早早在院子里擺好了餐桌,各種水果,各種點心,還有根據衛螭提議做出來的月餅。火腿餡兒的,這是衛螭給自己準備的,謝玖喜歡水果餡兒,都做了一些。昨天就做好了,大唐蝗蟲軍府上,都已派人送去。
吩咐下人別來打擾,衛螭摟著謝玖,把軟椅搬到院子里,倆人互相靠著賞月。
衛螭有點感慨,抬頭看著明晃晃的月亮,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值班,沒啥感覺,節就過完了,也沒覺得如何,今年專門過節,我咋覺得有點難過呢?很平常的日子啊!”
說著說著,有點難過。謝玖轉頭,親親他。這是倆人來到古代后的第一個熟悉的節日,中秋啊,應該團員才是,可現在,只有他們倆人。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