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喜一路狂奔回了羅綺年的曖閣,站在門口松了一口氣,回頭看看,還行,沒有什么可疑人物跟著,忙進了曖閣。
墨菊趙玉敏幾個已經玩的差不多了,正在喝酒吃肉,楊喜一看二話不說,上去一把從墨菊手里拿過小餐刀:“這么半天了,該輪到我用了吧,餓死我了……”說完揮舞小刀,刷刷刷迅速割了幾片肉,開吃上了。
剛剛開始是怕別人再跟她要小餐刀,所以忙活的十分歡實,后來吃上癮了,索性又吃了一頓,幸虧剛才沒吃太多,不然還真夠受的。
大家說說笑笑吃完了烤肉,羅綺年便帶著大家進了曖閣里面喝茶聊天,有愛下棋玩游戲的,自有她的兩個貼身丫頭錦屏錦繡張羅著帶著姑娘們玩耍,大家三三兩兩的倒也自得其樂。
楊喜的小餐刀早已經收起來了,卻被趙玉敏拉著:“豁牙,我帶你去看豹子去吧?”
楊喜不為所動,搖頭:“不去,我休息一會兒,估計馬上我們就要回府了,不跟你到處亂跑了,等過完年過了十五,沒事兒我再去找你玩兒啊……對了,你知不知道小悟空也來了京城啊?”
趙玉敏見拉楊喜不動,有些小郁悶,一撇嘴:“切,我早知道了,有一次去相國寺進香看見了,差點兒認不出來,他可真是長大了啊,記得以前小時候膽子那么點點兒,現在看起來倒是像個大人了……怎么,你該不會又跑去欺負人去了吧?”
趙玉敏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楊喜忙搖頭,拉著趙玉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什么叫欺負人,我欺負過人么,你什么眼神兒啊,對了,你說,要是小悟空不當和尚了,干點兒啥好,讀書去?”
趙玉敏有些不以為然:“干嘛不當和尚,我要是個男的我也去當和尚,尤其是相國超過計劃的和尚,聽說了,待遇十分的好啊,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不愁了,我可聽不少小太監之類的下人,背后叨咕相國寺的如何如何富裕來著。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有人欺負,每年自己愿意的話,還可以出去游歷化緣什么的,唉,比我強多了。”
楊喜清了清嗓子:“我覺得,你家里的待遇,應該比相國寺好一些,畢竟不少人看見你還是要下跪磕頭的,看見相國寺的和尚,貌似不用這樣兒吧。”
“磕頭頂屁用,相國寺里的菩薩還總被人夽作揖的呢,還不是哪里也不能去,沒意思,對了,你怎么想起這事兒?我跟你說,多少人想去相國寺出家沒門路呢,你別打壞主意了,把小悟空的飯碗弄丟了,誰養活他,你啊?你自己還是別人養活的呢,我看算了吧,相國寺挺好,小悟空那么簡單單純呆傻的一個人,出來了還不人欺負死,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兒,只許欺負人,不許別人欺負你啊,我看你省省吧。”
楊喜摸摸腮幫子,有些沒法理解這事兒,寺廟里的生活再怎么好,也是和尚啊,當和尚有什么意思啊,每天吃齋念佛敲木魚兒的,多枯燥啊:“對了,你說,小悟空要是還俗了,可不可以去讀書點子,做個書生也不錯,將來考個科考,考不上就去鄉下私塾一類的地方教書,總之能有事情做吧?”
唉,小悟空那么個英俊少年,就這么把一輩子的青春和熱情都奉獻給寺廟了,沒有享受生活的樂趣,可惜了的,楊喜總覺得暴殄天物。
趙玉敏看楊喜確實不想出去玩了,索性端起丫鬟伺候的茶水抿了一口:“你還是省省吧,別看寺廟里面貌似清規戒律的挺嚴肅,但是生活還是不錯的,告訴你吧,我可是聽說不宮女丫鬟之類的,原本跟著主子過好日子習慣了,出去以后或者嫁人以后,明顯生活不如原來的,鬧出了不少是非。你以為外面有那么好么?自由自在有那么重要么?時間長了,其實受點兒約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話從趙玉敏嘴里說出來,楊喜跟聽天書似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總嚷嚷憋死了不意思死了之類的么,怎么就覺得自由自在不好了?不像你說的話啊?”
趙玉敏嘴角有點兒抽搐:“哼!就因為憋著了,我才偶爾出來透透氣啊,你讓我整天在外面透氣,我還真受不了,實話給你說吧,有一次我偷偷跑出去逛街游玩兒,結果你猜怎么著呢?”趙玉敏現在想起那事兒還心有任性。
楊喜好奇:“難道你被那位惡少給強搶民女了?該不會正好碰見那位龐家的紉绔了吧,哈哈。”
趙玉敏狠狠瞪了楊喜一眼:“你才被惡少搶了呢!我溜達了不到小半天,銀子就被偷了,然后我不知道,還在酒樓大吃了一頓,結果沒錢,那個丟臉啊,我怎么說都不行,你看我這樣兒,像能賴賬的樣子么,最后我急了,把我父皇給我的一塊玉佩給押那里了。這還沒完成我回宮的路上,又遇見兩個破皮,非說我碰壞了他們的唐代的花瓶,要我賠錢,那人,圍了一大圈了。我醚想施展功夫逃跑的,可被倆惡心家伙拽住,愣是不讓走,還說要我賣身抵債,氣死我了。唉,你不知道當時,我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正好表哥路過,我還真不知道怎么收場了,你說,外面的人怎么就這么壞呢,我算是知道了,京城都這樣兒,外地就不用說了,反正我自己,我是不敢出去了。”
楊喜聽的目瞪口呆,原來這野蠻女友不有過這么‘驚險’的經歷:“我說,你當時就應該好好練練功夫,三十六計走為上啊,見勢不好趕緊溜吧,還等著別人跟你墨跡,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呢么。”
趙玉敏嘆了口氣:“所以啊,我是日夜盼著你能回京城啊,對付那種不著調的或者著調的老實人,你最有辦法了,跟你出去我心里有底啊……喜兒妹妹,你有什么好事兒千萬別丟姐姐我啊,你放心,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兒的,師姐我一定最先想著你,等找個機會,請你去我那里做客,讓你開開眼界,別的不敢說,最起碼吃喝不比外面差。”
楊喜和趙玉敏窩在一起,聊了半天,那邊八姑娘九姑娘已經起身告辭了。
楊喜也辭了戀戀不舍的趙玉敏,跟著眾姐妹穿戴起來準備回府,出了曖閣的時候,看見羅大官人帶頭小廝漫步走了過來,跟八姑娘九姑娘過過招呼,望向楊喜,招了招手兒,跟招他家丫鬟似的。
楊喜真不想搭理他,只覺得插著小餐刀的一只靴子特別沉重,帶狀腳步都有些遲鈍了,慢騰騰挪了幾步,在大家的詫異的目光中,一臉嚴肅地湊了過去:“大官人叫奴家有事兒?”
羅通看了看楊喜,忽然發現這要飯的真是宜喜宜嗔,怎么看都那么假,只有干壞事兒的時候,看起來比較真實,輕聲開心道:“前兩天你送的短劍流光被偷,我覺得很對不起呢,唉,如此名貴的東西,居然被我弄丟了,你看你能不能幫我找回來啊?當然了,找回來也不會讓你白找,那個惠書廚子和尚,我就讓他在山上呆上個一年半載的,你看如何?”
哼,人都送上山了,呆多久你說了不算了吧
楊喜轉了轉眼珠兒,剛想找個托詞,羅通又道:“昨天惠書的父母和妻兒可來府里找我了,說要讓惠書回家過年,我正為難呢,怎么能不讓人家一家團聚呢?”
楊喜差點兒翻白眼兒:“他不是和尚么,那里來的父母妻兒啊?你說謊也不先想想合不合理?你為啥不說他老娘等著他回家娶媳婦兒呢?”這人,忒不咋不地兒了。
羅通一臉懇請:“惠書出家之前別妻兒,還曾經考中過秀才,后來發生一些事情,受了打擊這才遁入空門,但是也不怎么遵守戒律就是了,年節什么的還是回家過的,這個我倒是確實沒有騙你。所以,你說,我有什么理由不讓人家不回家過年呢?”
喵的,居然是個兼職的和尚!
不管真假吧,楊喜覺得這事兒的真實性還是很大的,索性直來直去地道:“你說吧,你想怎么著?真想我幫你找流光,我怎么知道你丟哪里了啊?換個別的事情吧,我力所能及的。”
羅通想了想,貌似很為難:“別的確實沒什么了,就這事兒我于心不忍,就這個,我相信你,憑喜兒你的本事,別說一把短劍,就是一根針丟了,相信你也能給我找回來的,哦,給你三天時間,要是找不回來,我只好打發人去山上請惠書下山了,反正三位老前輩也不是那些喜歡享受的人,惠書去不去用處不大。”
羅通說的云淡風輕,楊喜聽咬牙切齒。
可現在東西回來了,想讓她再拿出去,實在不甘心啊。
楊喜索性咬牙:“六哥啊,你看這樣兒行不,我那把逝水先借給你玩兒幾天吧,反正我也不怎么用,等什么時候你玩膩了,再還給喜兒。你讓我去找流光,喜兒能力有限啊……”你怎么不找開封府去找東西去,哼!
某人貌似有些意動,猶豫了一下,楊喜忙趁熱道:“六哥我晚上給你送來,就這樣兒了啊,八姑娘在叫了,回見啊。”
這廝也太奸詐了,說什么和尚父母倒是有可能,至于妻兒,見鬼去吧!
楊喜隱隱覺得,弄不好羅大官人十有八九就是本著逝水去的也說不定,要不……倒是可以考慮順便再敲一筆竹杠,不敲白不敲,敲敲更健康。
打定了主意的楊喜頓時感覺腳下輕快了不少,步履翩然地跟著眾人回了楊府。
叫晚飯的時候大夫人仔細詢問了一番在公主府的事情,又悉心地的指點了楊喜一些待人接物的禮儀規矩之類的,娘倆兒又說了一會兒話,楊喜就回房間休息了。
洗漱完畢,打發了丫頭和冰兒各自回了房間,楊喜拿出自己的房梁上的包袱,先把寶劍逝水抽了出來。
平時因為這個用的少,很少注意看看,如今要送過去伺候羅大官人,楊喜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桃花婆婆的一番心意了。
唉,都怪自己沒本事啊,要是但凡自己有點本事,索性自己想辦法那和尚弄去山上,何必受羅大官人威脅。
楊喜越看寶劍越舍不得,越想越生氣,看著寶劍反射的月光,唉,真是好劍啊,也難怪羅大官人那廝早早的看上了,要不是本姑娘厚道,非讓你傾家蕩產不可!
楊喜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這羅大官人,一直看起來挺嚴肅個人,卻特喜歡享受,吃穿用度十分講究就不必說了,最喜歡三樣兒東西,寶劍
、名酒、寶馬。
此寶馬非小毛驢小寶,是真正的馬匹。
楊喜墨跡了半天,最后還是換了衣服,打算去公主府看看,即便真要寶劍換和尚,也非要讓他附贈點兒別的東西不可。
然后,找機會還得再倒騰回來,不然對不起桃花婆婆,更對不起自己剛剛闖蕩出來的俠女楊過的名號。
已經題到桃花寺的墻壁上,估計應該有不少人知道了吧,楊過,應該也算個有名的人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