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25.梓夏已死
正文325.梓夏已死
325.梓夏已死
林采兮松開朱梓夏的手,朝菊焉遞個眼色,菊焉立時意會,悄悄將屋里的丫頭們一一屏退,自己也站在簾外不遠處安靜等著。
屋內,只剩下一直默不作聲的孔白薇,焦急等待著的朱梓夏,眼內閃著狡黠的林采兮。
“嫁給他。”林采兮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雙眼直直盯住朱梓夏,將她面上神色盡數收在眼底,不等她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便又接著道,“現在只有這一個法子了,倘若你們是夫妻名義,單獨說說話又如何?哪個敢拿這個說事的?這個法子不但能救了慕容,還能將你的閨譽挽回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朱梓夏半張著嘴,驚疑的看著林采兮,一雙布著紅絲的眼里充滿了難以置信,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
孔白薇從椅上站起身,半蹲在朱梓夏跟前,急切的低聲道,“梓夏,表姐說句不該說的話,你莫要怪我,我且要問你,你心里喜歡的是不是慕容公子?”
朱梓夏似乎完全被鎮住了,簡直不能思考眼下的形勢,滿腦子都是林采兮方才說的嫁給他三個字,此時聽到孔白薇相問,只機械的點了點頭。
孔白薇握住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梓夏,那么現在采兮說的就是最好的法子。”
朱梓夏茫然的低頭看了看孔白薇,又抬頭去看林采兮,收到的是一個鼓勵的微笑。
林采兮朝她堅定的點點頭,“梓夏,相信我。”
朱梓夏眼中越過一抹矛盾的痛苦之色,隨之又涌上一層猶豫,緩緩搖了搖頭,又仿佛在喃喃自語,“慕容……我娘……老夫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斷斷續續的低語林采兮聽的清清楚楚,不過她早就料到朱梓夏會有這樣的反應,自是明白這些話里意思,遂將早就預備好的話說了出來,“梓夏,你的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做主,慕容對你到底有情還是無義,你心里應該清楚的,方才他抱著你時的緊張神情你瞧得分明,豈不是他對你的情意?你擔心的是姨奶奶對不對?”說著林采兮朝孔白薇瞟了一眼。
孔白薇便將話頭接過來,“我的傻妹妹,你的心思我們都明白,可是你這樣的心思姑母能明白么?她是活活的將你往死路上推啊,你,還有表哥,你們……你們不都是因為姑母么?就連……就連我……”孔白薇說到動情處想到晚飯時受到的侮辱,淚水洶涌而出,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最后竟趴在朱梓夏膝上嗚咽起來。
朱梓夏雙肩顫動起來,兩行清淚緩緩滑落,低喃道,“她,好狠的心。”
兩人哭的動容,林采兮也跟著一陣子心酸,但只一會兒她便調整好心態,眼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徑直道,“梓夏,你聽我一句勸,你若有這個意思,我便去老夫人跟前求情,求她老人家成全于你們,老夫人的心腸你也是明白的,老夫人定然不愿眼睜睜瞧著你走上死路,若這事成了,不但救了慕容,我也能放下負擔好好的生下孩子,或許,你還能得一段好姻緣,過上另一種生活。”
良久,朱梓夏才收住眼淚,定定的看著林采兮,仍在猶豫著,“可是,這滿府里的人都知道今晚的事,又將如何堵住他們的嘴?”說著又哭將起來。
孔白薇猛的抬起頭來,狠狠的道,“這個還不好說,但凡今日之事有一個說出去的,都割了舌頭賣到窯子里去。”
林采兮倒有些愣住了,這話說的竟與老夫人如出一轍,果然是一種環境造就一種人,就連原本文靜懦弱說句話都臉紅的孔白薇都能說出這樣的狠話來,她倒是覺得可喜,知道她們并不是完全迂腐守著封建禮教的女子,這樣或許還有一絲幸福可言。
朱梓夏打個顫,疑惑的反問一句,“這樣可以么?”
林采兮立時便遞上一個堅定的回答,“絕對可以。”說著站起身,“白薇,你在這里陪梓夏說說話兒,今晚上就留在這里,其余的事兒就交給我,我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林采兮說完便從小廳里走出來,菊焉正等在門外,見她出來,忙上前攙住,低聲問道,“姨娘,去哪里?”
昏暗的燈光下,林采兮抬頭朝小書房指指,這個時候應該留些空間給這對苦命的小女子說說心里話了,或許只有她們之間才能完全敞開心扉。
次日清晨,林采兮早早的便去了上房,簡單說了幾句朱梓夏的情況,又將昨晚上說服朱梓夏的事情說了說。
老夫人面色不佳,眼下泛著一圈黑影,但嘴角卻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你呀,確實是個壞心的,這么坑人,倒叫人反而來感謝你。”
林采兮掩嘴輕笑,“娘說的可不對,梓夏她們感謝的可是你,我不過是個跑腿的,還是您老人家英明,一出手就成就了一樁好姻緣,必然成為后世一段佳話。”
老夫人咂口茶,笑著道,“莫要在這里跟我耍嘴皮子,我希望的不過是梓夏這孩子能有個好歸宿,但愿不會誤了她的前程。”
“娘,您放心好了,慕容這個人……”林采兮剛說到一半,門外進來個小丫鬟稟道,“老夫人,慕容公子求見。”
老夫人擺擺手道,“請他進來。”
林采兮倒有些奇怪,他怎會來的如此早?難道事情有異?
慕容一笑今日穿了一身青白色長袍,袍角繡著幾支墨色荷花,邁著穩健的腳步走進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就連老夫人都忍不住暗自叫好。
慕容一笑先后給老夫人林采兮行完禮,依著老夫人的意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老夫人便問道,“慕容公子可是有事?”
慕容一笑恭敬回道,“老夫人,我是來向您告辭的。”
老夫人目光閃爍,猛的射出一道冷光,直直射向慕容一笑,聲音稍顯清冷的道,“慕容公子,你這是何意?”言下之意是在質問他是否對昨晚之事反悔。
慕容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此反應,非但不驚,反而道,“老夫人,請您放心,我答應的事絕對不會反悔,但我卻不想就此委屈了梓夏小姐,所以我想一個月之后再來迎娶梓夏小姐。”
老夫人冷冽的面色稍稍有些緩和,眉頭微皺道,“我聽采兮說你家中已無長輩替你做主之人,而你也是四處飄蕩之人,此去你又將作何準備?”
慕容一笑笑了笑,緩緩站起身,“老夫人,我一定不會委屈梓夏小姐的,老夫人,您是否相信我?”
老夫人眉頭鎖的更緊,不過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林采兮,林采兮雖驚疑與慕容一笑的舉動,但她深信慕容一笑絕不是那種隨便說說之人,他既如此說,定然是要出去做些事,遂也跟著站起身,對著慕容一笑笑了笑,道,“慕容,我相信你,不過,如果一個月之后你還未回來,我們可要把梓夏許給別家了。”
慕容一笑眸中閃過一絲欣慰,笑著看一眼林采兮,又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平靜,已不似方才那般警惕,過了片刻,她才笑著道,“慕容一笑,一月之約,一言為定。”
慕容一笑躬身拜了拜,朗聲道,“多謝老夫人成全。”
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慕容,你可不能這么就走了,梓夏肯定不能放心,我看你還是見她一見吧,不然我擔心她真要尋短見了。”
慕容一笑不解的看她一眼,林采兮便將昨晚騙朱梓夏一事告訴他,自然又招了幾個白眼,不過倒是替他們爭取到了個見面的機會。
慕容一笑自去同朱梓夏道別,林采兮則悄悄去了關姨奶奶的柴房。
柴房在朱府后院的一個小角落里,林采兮站在柴房門口,伸手推了下木門,門上的鎖哐當一聲,登時便裂開一條縫隙。她便透過這門縫朝里瞧,她可沒那么傻,冒險進門去,跟這樣近乎無情的女人說話,最好還是留著一百個心眼,免得造其害。
果然過了不一會,門內便有了動靜,窄小的縫隙里露出半張慘白的臉,接著便是一聲尖銳的咒罵,“惡毒的女人,你來做什么?我咒你不得好死,我要見老夫人,我要見老夫人……”
林采兮其實很不愿意見到這張臉,不是因為她害人的心,而是因為她對兒女的殘忍,天下哪個母親能如她這般的狠心?活生生的摧殘了兩條鮮活的生命,而這生命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的心究竟有多狠多毒?
林采兮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語氣冷淡,“恭喜你終于如愿了,你的兒子被你害的形同走肉,你的女兒現在或許已經到了閻王那里報道,這下你開心了吧?你算計的可真好。”
門內忽然發出一陣凄慘的尖叫,接著便是一陣撞門聲,“林采兮,林采兮,你說什么?梓夏怎么了?梓夏怎么了?梓夏她…………”
林采兮冷冷的笑了笑,“梓夏死了。”拋下這一句她便轉身走開,再也不理會身后的大喊大叫,只是在心底補充了一句,以前的朱梓夏已經死了,朱梓夏已經獲得重生,以后她將過上另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