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以死抵罪

朝堂之上，官家憤怒的咆哮讓所有大臣大吃一驚，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是看著官家趙禎長大的，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官家如此失態。

愛之深、責之切！看來官家的心中，趙磊的地位確實不低。

朝堂之上，王素和范仲淹等趙磊的朋友，都在為趙磊擔心，而呂夷簡和李迪等趙磊的敵人，都在幸災樂禍。

而和趙磊沒有太多關系的孟王趙元儼，則若有所思的看著殿堂中間依然一副淡然模樣的趙磊。

“啟稟官家！請允許臣將心中想法說完。”趙磊慢條斯理的對官家趙禎說道。

“準！朕就聽聽，你還能說出什么來？”官家趙禎強忍心中的憤怒，大聲說道。

“臣以為鹽茶鈔引改鹽茶現錢，確實會影響大宋百姓的生活，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臣以為，鹽茶鈔引改鹽茶現錢，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因為官家剛才也說過，戶部缺銀，軍心浮動，但是大宋百姓的利益又不能不顧，所以臣以為，朝廷應該一邊實行鹽茶現錢，一邊想辦法補償百姓。”趙磊朗聲對官家趙禎說道。

朝廷百官馬上被趙磊的話驚呆了，這廝居然玩暗渡陳倉，先支持，后反對，大轉彎的話，將所有人都套進去了，包括官家趙禎在內。

官家會不會生氣啊！所有朝臣都轉頭朝龍椅上看去。

而官家趙禎這時聽到趙磊地話。機智的他馬上明白趙磊要轉移目標，怒氣沖沖的神情依然保持，但是心中卻已經開始笑了。

“哦！以你之間，朝廷應該如何補償大宋百姓呢？”趙禎依然沉著臉，冷厲說道。

“臣以為，朝廷應該改革雜變之法。便利百姓！”趙磊看著官家趙禎，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改革雜變之法！趙磊的話讓朝廷眾臣再次震驚起來。

從唐朝以來，老百姓在交納正常賦稅之外，官府還額外增加名目征收其它物資，然后又將這些額外征收的物資折變成賦稅，稱之為雜變之賦，也叫作沿納。

而大宋官府巧立名目，種類繁多，每年將沿納附在正常賦稅之中讓百姓交納，嚴重侵擾百姓。如果真地改革雜變之法，確實能大大的便利百姓。

“如何改革呢？”參知政事宋綬這時也來了興趣，對趙磊好奇問道。

“官家可以下令三司，將沿納之物按類別合并在一起，于是三司廢除名目繁多的雜變之賦。合并成一種物資，讓老百姓按夏秋兩稅交納，大大便利了百姓，減輕了他們的負擔。”趙磊對著朝廷群臣侃侃而談。

“啟稟官家！臣也贊同趙大人的意見，三司可以將各種沿納折合成糧食。這樣一來，大宋百姓就減少很多的賦稅，足夠頂替鹽茶改革帶來的損失。”蔡齊也是聰明人。馬上明白趙磊提出這項改革最終的含意，只是為了順利推行鹽茶現錢之法，所以馬上出列附和說道。

趙磊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將夏安期等反對鹽茶現錢的官員，都給打蒙了，這些反對派一直一來反對鹽茶現錢地借口，就是因為鹽茶現錢太過殘民，如今趙磊提出這個雜變之法的改革，確實是大大的利民。能夠彌補鹽茶現錢對大宋百姓的損失，如果再反對，就是無理取鬧了，可是不反對，看著大筆的銀錢在他們面前溜走，又不甘心。

“既然如此！一切就依照趙愛卿地提議，改革鹽茶鈔引為鹽茶現錢，另外改革雜變之法以利民，就這么辦了，退朝！”官家看到那些反對派，都在苦苦思索反對的借口，借此之機，當機立斷的說完，不等朝臣反駁，就連忙離開。

朝廷之上，趙磊一臉冷笑的看著夏安期等反對派官員的怒視。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這兩天趙磊連三司鹽茶衙門都沒有去，因為他知道鹽茶衙門中，大多數都是反對鹽茶現錢地官員，去那里干受白眼，可不是趙磊的性格，趙磊知道那些官員都蹦達不了幾天了，所以安心的在家中等待著官家趙禎地雷霆一擊，然后再接手鹽茶兩案，到時工作的阻力就會減少很多了。

“趙大人！官家宣趙大人進宮覲見！”趙磊剛剛吃過晚飯，正坐在一邊看著小翠和蕭若若在那里下他交給她們的簡單五子棋，突然傳來官家宣他進宮的消息。

“我要進宮一趟，如果回來太晚，你們就先睡吧！”趙磊換好官服，對聞訊趕來的白馨蘭說道。

“證據齊了。”聰慧的白馨蘭是趙府中唯一知道趙磊所有事情的人，馬上想到官家趙禎宣趙磊進宮的原因，連忙問道。

“應該是的！估計明天朝廷就要大動蕩了，對了，你派人通知師兄和希文兄他們，做好準備，這次振蕩會有大批官員下馬，那些騰出來地官位，不能讓李迪和呂夷簡他們全部都搶走！”趙磊對白馨蘭吩咐幾句，離開趙府，趕往皇城。

皇城紫宸殿，官家趙禎正拿著一份長長的名冊大發雷霆。

“混蛋！一群混蛋，國家的蛀蟲，看看，看看，這些家伙，這些年居然接受了那些黑心商人賄賂的這么多錢，二億貫啊！這可是朝廷一年多的稅收，他們這些年居然吞了朝廷一年多的稅收，該死，都該死！還有那些黑心商人，居然從中謀取暴利將近五億貫，五億貫啊！這么多錢，就是因為那些黑心商人，利用茶鹽鈔引，短短幾十年就聚集起來這么大一筆巨財。”趙禎拿著長長地名冊。怒聲吼道。

趙禎的面前，就是朝廷七大重臣，趙元儼、李迪、呂夷簡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手中同樣的長長名冊，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夏竦幾十年前一個偶然的想法。居然讓和商人勾結的朝廷大員，侵占朝廷這么多地銀錢，怪不得官家這么憤怒，想想七億幾十年來流失的錢財，他們也都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些全部殺了，將那些錢都搶過來，七億貫啊！能夠做多少事情啊！

“官家！太子太師趙磊來了。”閻文應在一旁小聲的提醒官家趙禎說道。

“你來了，看看！”趙禎轉頭看看趙磊，遞給他同樣的一本名冊說道。

趙磊恭敬的結果名冊。打開仔細看了起來，沒有想到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名冊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三司官員這些年來，從鹽茶鈔引中獲得的賄金。居然多達數百官員受賄，受賄金額最高的夏竦，居然受賄將近三千萬貫，下面受賄上千萬貫的官員達到十位數，百萬貫的更是幾十位。十萬貫以上的，不計其數，加上那些黑心商人低價弄到鹽茶鈔引。再高價賣出，從其中更是聚斂數億地不發贓款，看的趙磊心驚膽顫。

“官家！你準備怎么對付這些官員和商人呢？”趙磊這時也灑脫不起來了，面對數億的巨額贓款、數百位官員和數百位商人，他只能沉聲說道。

“百萬貫以上的，全部問斬抄家；十萬貫以上的，只要交出贓款，降一級錄用，不能交出贓款地。直接罷官抄家；萬貫以上的，交出贓款，罰奉半年，以儆效尤！”官家趙禎一臉殺氣的冷厲說道。

“那些商人呢？”長相李迪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們吃多少，退出來多少，如果不退，就抄家滅族，數億財富啊！就讓這些商人用不發的手段聚斂了。”官家趙禎，繼續怒氣沖沖地冷厲說道。

“這個！官家對商人的處罰，未免太嚴厲了吧！商人逐利本是天性，如果不是那些官員收受賄賂賣出低價鈔引，他們根本不會聚斂這么多錢，刑部沒有對賄賂罪名的設定，如此處罰那些商人，他們恐怕會不服啊！”呂夷簡知道那些商人背后地影響，況且官家趙禎的處罰確實太重了一點，所以馬上為商人辯解說道。

怒氣漸消的趙禎，轉念一想，也覺得處罰太重，況且這五億中，還有他們不少的本錢，算來全部繳獲歸公有些處罰過重了。

“那就讓他們交一半吧！”趙禎沉吟一會，正色說道。

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發生。

“官家！大事不好了。”甘齡匆匆忙忙的跑進來，慌張的說道。

“什么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啊！”看到甘齡驚惶失措的樣子，趙禎不悅的問道。

“官家！西夏元昊派大將蘇奴兒率領二萬五千兵馬進攻唃廝啰，為了怕我大宋干涉，派出五千兵馬騷擾永興軍路，豐寧軍節度使，永興軍指揮使夏竦夏大人，得到這個消息，率軍抵抗西夏地入侵，并以身為餌，引誘西夏軍深入，最后在邊疆大敗西夏軍，斬首八百，俘虜兩千，其他人落荒而逃，不過夏竦夏大人，卻和西夏軍力戰而亡。”甘齡拿出一封戰報，對官家趙禎仔細讀到。

“夏竦死了！”趙磊心中已經，驚訝的說道，這時殿堂中所有的人表情和趙磊相差無幾。

“夏竦死了，以死抵罪嗎！”官家趙禎聽到這個消息，喃喃自語說道。

“官家！夏竦現在為了抵抗西夏入侵而戰死，他的事情，朝廷還要追究嗎？”樞密使王曙，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對官家趙禎問道。

“死了，以死抵罪，還追究什么，將夏竦的名字從名冊上勾去吧！告訴夏安期，將收受的賄金交出來，其他事情，一筆勾銷！”趙禎震驚之余，感嘆一聲，茫然若失的說道。

好一招棄帥保卒！夏竦果然不簡單，居然想到這一招，這么簡單就將整個夏家從這次鹽茶風波中解救出來，雖然付出一條性命，不過就算他這時不死，以后還是難以逃脫官家的怒火，現在這種死法，算是死得其所，連死亡都能計算進去，果然不愧北宋第一貪官啊！趙磊心中感嘆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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