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妻洋洋
喜妻洋洋。
最終臨清沒有見到英疏,一個人慢騰騰地往著清荷院走去。天上開始撒起了雪花,臨清抬起頭來,不自覺地就看住了。走了沒多久,她迎頭就碰到了雪汐。
雪汐披著玄緞的披風,雖在熱孝里不能戴那些喜慶玩意兒,她卻還是別出心裁地綰了一個髻兒,用頭油細細地刮了,就著那絹花兒簪了兩朵。她人皮膚本來極白,那披風上的一圈兒毛襯的她的肌膚更加的白。她見了臨清,端莊地立在那里,輕笑道:“三嫂,您這是打母親那里來嗎?”
臨清站住了腳,笑道:“這不是嗎?方才母親叫我過去了一趟,倒是沒承想出來就是這樣大的雪。四弟妹可當心不要凍病了。”
雪汐笑著,在那雪花里,當真是有些惹眼的。臨清在那里打量著她,不禁在心里想著,雪汐平日里這氣派,倒真不是自己能比的,也比自己長的漂亮多了。雪汐的嘴角帶著笑,在那雪花里看得不甚清晰:“多謝三嫂的關心。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著,她就走過了臨清的身邊。
她走過臨清的身邊的時候,微微一笑,說道:“三嫂當真是心疼妹妹。那成形的人參和那上好的燕窩都是這么流水似的送過去,當真是親姐姐親妹妹了,讓人羨慕得緊。”
臨清的臉上的笑微微地斂了起來,沒有說什么,就往著清荷院去了。
她剛走到了清荷院門口,就看到了珊瑚在門外徘徊。珊瑚一見到了臨清,就著急地問道:“三少奶奶,英疏怎么樣了?”
珊瑚有這么的關心英疏嗎?臨清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臉色如常地道:“她好好的,沒打沒罰。不會回來清荷院了。你讓月容將花名冊給我送過來。”
珊瑚卻行下禮去說道:“三少奶奶,奴婢來尋您是因為曉姨娘讓奴婢務必要請您過去一趟。”
臨曉今天為嘛非要見自己?臨清想著,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換件衣裳就去。”她說著,卻往著那正屋后面的小廚房走去了。
本是臨清他們都該在上房吃的。但是由于冬天,怕孩子們凍著,路上又滑,就給每個房里的小廚房撥了菜來。這幾日因著那杜夫人來了,都在上房吃。今日在自己房里吃,臨清想著給傅三預備些好吃的。
她走到了廚房門口,就聽一個聲音道:“這話別混說。要說那英疏啊,多半是要去嫁人了,不然怎么會這么久不回來呢。”
“我瞧著不像。多半是要放出去了。前幾日她自己就說她的那母親來了京城不是?”另一個人說道。
臨清走上去,清了清嗓子,說道:“嬤嬤。”
臨清的聲音唬得那里面的人連忙蹦了起來,手忙腳亂地行禮。臨清說道:“中午我讓你們弄的糟鵪鶉現在如何了?”
其中一個婆子一邊在圍裙上搓手,一邊說道:“回三少奶奶,那都準備好了。還有那湯,一直在火上燉著呢。”
臨清點了頭,然后又說道:“可以準備我說的那些菜色了,三少爺差不多時間該回來了。我去一下四房,你們若是有什么,只管找穆嬤嬤。”她想了想,又說道:“將那湯什么的留一些。”
那兩個婆子忙答應著,然后送了臨清出來。臨清回了屋子里面去,對著鏡子抿了抿那頭發,然后將頭上的一些釵環取了下來,然后就往著四房走去了。
她走進了院子,見兩個丫鬟正在那里掃雪。見了臨清過來,那兩個丫鬟連忙過來行禮。臨清虛扶了一下,說道:“四少奶奶回來了嗎?”
“回三少奶奶,四少奶奶沒有回來,四少爺在書房念書。”一個小丫鬟說道。她還留著頭,看上去就更小了。
臨清點了點頭,說道:“我去瞧瞧曉姨娘。若是你們四少奶奶回來了,就差個人過來告訴我一聲。”
那兩個小丫鬟答應了。臨清就往著臨曉的房里來了。
臨曉坐在炕上,見到了臨清,起身,由碧沁攙著,要給臨清行禮。臨清忙上前去拽住了她的胳膊,說道:“就我們兩個,也沒有旁人,你就不必行這禮了。”
臨曉還是堅持行下禮去,開口就是:“姐姐,妹妹有一個請求,還請姐姐千萬要答應妹妹。”
“你起來吧。身子不好就別折騰了。是什么事?”臨清非常的意外,臨曉這是要求自己什么事,還非得給自己行這么大的禮不可。
臨曉咬了咬嘴唇,說道:“大姐姐,我想見一見母親。”
臨清想了想,說道:“我趕明兒的時候去回母親,看她如何說。你且放寬心吧。自己的身子只有自己疼,別的都是假的。”
臨曉站了起來,臨清眼尖,瞧見臨曉的腳上穿的是自己有孩子的時候穿的那種鞋子。她的目光微微地沉了沉,說道:“你的身子可有找大夫瞧了?”
臨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聲音有些些的發顫:“沒,沒有。也沒覺得有什么的,近日覺得身上好了許多。多謝姐姐的人參和燕窩了。”
“人參和燕窩雖是好東西,但是也不是說對身子就是完全沒有害的。還是吃食上注意著才是。”臨清頓了頓,然后說道,“白嬤嬤要去我的清荷院了。她是府里的老嬤嬤了,我讓她來給你瞧瞧吧。”
臨曉忙叫住了臨清:“大姐,不必了。我身子當真是沒事了。我近日已經好了很多。”
臨清微微一笑,說道:“有病還得早些治。要是落下病根兒,可是長遠的事情。還是瞧瞧的好。”
臨曉竟然匆匆地上前來拉臨清的胳膊。一旁的碧沁連忙扶著她。
臨清回過頭來,看著臨曉,說道:“你還不肯跟我說嗎?”臨清頓了頓又道:“你有喜大概多久的時日了?”
臨曉的手指下意識地松開,看著臨清,滿臉的驚詫:“大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讓母親過來確認你是不是有孕了,孩子好不好。然后你好再找機會在合適的時候狠狠地踩雪汐一腳,可是這個道理?”臨清的聲音里充滿了冷靜。
臨曉被她說中了心思,低下頭去,說道:“我怕,她知道了以后,會容不下我和這個孩子。所以想請母親來商量商量這事該怎么辦?”
這么說來,就是也不相信自己了?臨清的心里反倒是不氣了,這才是臨曉本來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發現,她決計是不會告訴自己的。臨清復又坐了下來,說道:“確定是喜了嗎?”
“已經偷偷叫人來瞧了,說是已有兩月了。”臨曉的臉上有些羞怯,一副小女兒的樣子。
臨清想了想,還是說道:“若是要說,你就這兩日就說了。就說是不舒服,想請人來瞧瞧。然后讓別人大夫診出脈來。”
臨曉想說什么,臨清繼續說道:“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寧愿遠遠地從陸家去找母親,卻不愿對傅家任何一個人說,母親會怎么想。四少奶奶又會怎么想。”
臨曉咬住了自己的紅唇:“可是,若是她下黑心來害我的孩子那怎么辦”她的手捂著自己的肚子,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臨清嘆了口氣,說道:“你以為,這樣的事情,你就捂得嚴實嗎?你沒聲張,她要動手腳,還不容易嗎?”
臨曉睜大了眼睛,看著臨清。
臨清又道:“沒有人會特意害你。大家都不是傻的,這種做起來有痕跡的事情,也不會去逞這個強。你也不要把這事想的太重。心思太重了對孩子也不好。”
臨曉點了點頭,有些期待地看著臨清,說道:“大姐,我還是想見母親。”
臨清心里微嘆了口氣,說道:“我盡力吧。”說著,她也就出去了。
臨清剛走到了院子里,迎面碰上了傅四。傅四見了臨清,連忙行禮道:“三嫂。”
“四弟,方才聽丫鬟說你在溫書。我來瞧瞧臨曉。”臨清笑著道。
傅四站在那里很拘謹。臨清又說了幾句話后,就回了清荷院去。
晚間傅三回了來,他的大氅上全是雪花。臨清一邊幫他收拾著,一邊讓雙翠把那個火盆往桌子邊兒拉了拉,將英疏的事說了。傅三一邊在炭火盆上烤了手,一面說:“我再去求求吧。她畢竟服侍了我一場。”
臨清又說了白嬤嬤的事,傅三卻有些高興了,說道:“想是祖母的意思吧。不過白嬤嬤來了,上次那毒的事,也就不怕了。”他聞了一下,說道:“什么這么香?”
“你嘗嘗?”臨清微笑著,揭開了那桌子上的蓋子。
傅三拉了她坐下,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給自己說道。臨清一一為他布菜,傅三止住了她:“別弄這些有的沒的。這碗湯是用什么做的?”
“就是普通的雞湯,去了油。”臨清笑著。
傅三嘗著不似往常的味道,見她不肯說也就罷了。
一時香非來回白嬤嬤已到了,要進來請安。臨清忙傳了她進來。白嬤嬤要行禮,臨清扶了她起來,說道:“嬤嬤,屋子給您收拾妥當了。您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與我說。”
白嬤嬤答應著退下了。臨清讓香非將那特意留的湯端去給白嬤嬤。
第二日,臨清正在晨妝,四房傳來消息,臨曉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