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長輩心思
一家人在用早膳,興許是夏天的原因,清晨也是帶著熱氣,即使是站在一旁的侍女下人們,都顯得有些沒什么精神。
張凡還是平常的那一番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不會主動去找人說話,也不會拒絕和什么人說話;張延則是不聲不響的,只顧著眼前的食物;張婷卻是在一旁,斷斷續續地吃了一口飯,卻又看了張凡一眼,失神一陣,然后再吃一口飯,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東西。
最怪異的就要數張玉方了,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心思吃飯,筷子不停的在碗中攪動,卻沒有一次放進過嘴中。眼睛一直在盯著張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張凡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雖然就在今天,也許會有許多事情發生,有些還會非常嚴重,但是張凡現在卻仿佛沒有感覺一樣,還是在這么不緊不慢地吃著東西。
“凡兒,你今天可是要出門?”張玉方似乎是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了張凡這么一句。他的這句話讓張延有些詫異,因為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個父親的,平常的舉止都謹慎的很,像這種飯做上,張玉方是很少會說話的,他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剩下的人,張凡倒是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張婷卻是還在思索著什么,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父親這個與平時不同的奇怪舉動。
“不錯。”張凡并不知道張玉方問自己這件事情的原因,隨意地說道,“今天我要陪著靈兒去劉山府上。”
聽到張凡這么回答,張玉方的眉頭皺了皺。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張凡還是看到了,他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問道:“伯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
“我……”剛想開口的張玉方卻是閉上了嘴巴,似乎他要說的話有些不怎么好開口。
這一下子,張凡倒是沒什么,他只不過以為張玉方確實有什么不好說的,也就沒怎么在意。而一旁的張延可就更加詫異了,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這副模樣,要知道,張玉方可是個有一說一的人,從來都不會含糊或者猶豫不決的。而他現在這樣,又怎么不會讓張延覺得詫異呢。
“伯父,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凡兒說的話,凡兒隨時恭候。”張凡雖然不知道張玉方到底要說什么,雖然他也很好奇,但是他絕不會好奇到要去主動過問。從這方面來說,張凡是非常尊重人的,別人若是想說,他會認真地聽下去;別人若是不想說,他也不會去追問。當然,這只是對一般人,若是對于他工作上所遇到的某些人,不想說,呵呵,那么就用盡各種手段,直到那人想說為止。
很快,張凡就用完了早飯,看了看時辰,辰時已經過半了,再過不久,他和駱靈兒可就要出發了。站起身,對著張玉方說道:“伯父,張凡等下還有事情,這就下去了。”看到張玉方點了點頭,張凡轉過身向外走去。
“凡兒……”看到張凡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張玉方不知道是怎么了,還是開口叫住了張凡。
張凡聽到伯父的聲音,再一次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望著張玉方,等著他開口說話,臉上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耐心的很。
“你……”張玉方也不知怎么的,看到這副模樣的張凡,又再一次停住了口中的話,停頓了好長時間,才繼續說道,“你等下能不能隨伯父來,伯父有些話要跟你”
聽到張玉方這么說,張凡不由得在心里面小小思量了一下。他倒不是在想張玉方到底要和他說什么,而是在考慮時間的問題。看張玉方的這副模樣,他要和張凡所說的事情必然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完的。本來,張玉方對張凡來說是長輩,長輩和晚輩談話,那里容得你做晚輩的想這么多。但是現在的情況可不一樣,張凡因為等會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現在可沒有太多的時間消耗在這里。
“伯父,小侄不知伯父要和我說什么,不過想來也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張凡開口說道,“不過小侄今日確實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還耽誤不得。伯父您看,是否能把時間推后一些,等小侄今日辦完了事情回來,再和伯父詳談?
“這樣啊,那……好吧,我就等你回來了再和你說。”張玉方,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張凡的辦法,似乎他想說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也并非是急不可耐的,“不過,此時雖然也不是急于一時,但也是重要的很,我是一定要和你說說的。”
“小侄到時候自然是洗耳恭聽。”張凡說道,不過聽了剛才張玉方的一番話,他倒是真有些好奇了,不由得有問了一句,“小侄能否知道,伯父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小侄說?”
張玉方聽了他的話,剛想說什么,卻是看了看一旁正在心不在焉的女兒張婷和曼聯疑惑表情的兒子張延,卻是沒有說什么。張凡看到她這樣,自然是明白,可能張玉方要和他說的話不太想讓他的兒子和女兒聽到,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等小侄回來過后,在于伯父相談。”張凡沒有打算追問,畢竟賀歲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如此,小侄這就先去了。”
“嗯,你”張玉方這么說了句,也就不再挽留張凡了,繼續坐了回去,又在思考著什么。
只不過,還在想著事情的張玉方沒有發現,他的兒子張延正在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的確,張宇凡今天的舉動在張延的眼里確實反常的很,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這么吞吞吐吐、猶豫不決的樣子。至于張婷,仿佛還是在煩惱著什么,只不過因為張凡的離開,有些失落,專心地用起飯來,又哪里會注意到自己父親和哥哥的怪異之處。
其實張玉方想要和張凡談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是并非是關于他的事情,而是關于張凡的。他所要說的,還是關于昨天他所擔心的事情,關于張凡如今和劉山的事情,或者說根本上就是關于張凡這些日子以來,大肆收取賄賂的事情。
其實從第一次,也就是張凡剛剛來到揚州,住進張家的時候,就發生了這件事情。那個時候,就是以劉山為首的一群人向張凡送了許多東西,張凡也是一聲拒絕都沒有的就全部收了下來。那個時候的張玉方還因為張凡的突然到來以及他所帶來的身份而有些無暇關心這些事情,再加上當時,朱翊鈞也在他家中,并且已經向他表明了太子的身份。有當朝太子在身邊,張凡卻還是如此肆無忌憚地收取賄賂,這在張玉方看來,張凡明顯是已經得到了上面的同意,才敢這么干的。如此,他也就沒有多加過問。
但是如今,張凡的這種來者不拒的樣子,著實讓張玉方有些嚇到了。他雖然沒有做過官,但是因為家中的關系,在揚州的生意場上也算是個有些名望的人士,對于官場上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全然沒有了解,知道有些時候,做官的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張凡這個做法,在他看來似乎有些太過了,這么多的東西,這么大的數額,讓他覺得,張凡以后遲早是會有麻煩的。他現在也許有著皇帝的寵信,當朝太子的尊敬,但是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有伴君如伴虎的說法,不說帝王心思不好猜測,誰又知道將來到底會是個什么情況。即使那些清正廉潔的官員也難保不被政敵做些動作而落個草草收場,又何況那些當真是做了錯事的人呢!
他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張凡著想,張家好不容易出了張凡這么個狀元,如今又是風光無限,未來還有著錦繡前程,張玉方可不希望張凡就這么墮落下去。將來也許還會牽涉到張家頭上,要知道,這種趕盡殺絕的事情,張玉方聽過不少,也不是沒有見過。
前天,也就是張凡娶駱靈兒的那一天,張玉方看到這種情況越發嚴重起來,他也開始有了想要找張凡談一談的心思。但是一直苦于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再加上那天,張凡也是忙碌的很,他也就沒有和張凡說。
昨天,他思來想去,卻也是沒有想到應該怎么和張凡開口說這件事情。一直到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張玉方是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最后終于打定了主意,打算今天和張凡推心置腹的談一談。不需要用什么掩飾,或者是什么模模糊糊的詞語來說,就是當著張凡的面將他自己所擔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不需要掩飾什么。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最壞的情況,那就是張凡可能會不同意自己所說的,任然一意孤行,非要那么做。但是張玉方卻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和張凡談清楚,他覺得張凡讀書人,十年寒窗苦,圣賢之言讀了不少,他這么苦口婆心地和張凡說的話,張凡一定能明白自己的用心的。畢竟自己這么做,也是為了張凡好啊。
剛才一家人在一起用早膳的時候,張玉方就想和張凡只不過因為他的兒子女兒都在,不太好開口罷了。可是一聽到張凡今天打算去見劉山,張玉方又有些耐不住了,生怕張凡會越陷越深,這才會和張凡說起想要和他談談的事情。
不過現在看來,張凡并沒有拒絕他,而這件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決的,張玉方也就暫時放下了,不過他的心中卻是一直謹記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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