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上,經過這么多人的如此輪番開口,聽起來讓人覺得這些人是氣勢十足,而且還都是有理可說的模樣。不過不論這些人的言辭多么地激烈,或者說多么的有道理。不過說起來,他們所說的那些話當中,到底是那幾句話是有道理的,恐怕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鬧清楚。只不過,這些人說話的氣勢十足,就算是沒有道理的話,聽著他們這么說出來,卻也讓人不由得覺得,還當真有那么幾分道理。當然了,這種事情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倒是有可能,但是在這里,所站著的這些人都是心思堅定如磐石一般的人面前,卻是沒有多少效力了。
關鍵的問題是,根本就沒有人出來跟他們對答,這些人說到底只不過是只顧著自己在那邊說話罷了,卻根本就沒有人站出來跟他們辯駁。。。跟施行《考成法》這件事情有關系的幾個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像張居正、張四維這樣有直接關系的人沒有站出來說話;而像是張凡、馮寶、甚至是朱翊鈞這樣有著間接關系的人,卻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實際上,如今這里的情況就是,這些人自顧自地說話,而且全都是一副自己非常有理的模樣。但是卻根本就沒有人站出來跟他們說話,更不要說跟他們對峙了。而實際上,這么多人會站出來都反對一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更不要說如今是根本就沒有對頭的站出來,更是怪上加怪。。。
不過現在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他們卻也并不代表就不會有了,實際上,在場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那些人正在醞釀著。等到這些人說完了,那時候才會站出來說話。
而現在更加具有戲劇性的情況是,這些人這么說著,卻是沒有人站出來說話,只是冷眼旁觀著。這種感覺,就有種這些人如同嘩眾取寵一般的感覺。而事實上,因為時間的流逝,這些人站出來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倒不是因為他們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就張凡看到的人,就算是到了現在,還是有很多人一臉我想要說話的模樣,畢竟這《考成法》當真是得罪了不少人。。。
不過,越是沒有人搭理他們,他們恐怕自己也認識到,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耍猴一般。當然了,這猴指的自然就是他們了。
而到后面,也并沒有什么預兆,只不過隨著最后一個人站出來吞吞吐吐地說了一番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怎么信服的反對理由之后,就再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而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自然是需要有人繼續說話的。只不過,還需要有人開個頭才行。當然,這里面也自然是有學問的,開頭說反駁這些人的話的人,自然不能想他們一樣,畢竟那是言官,即便是身份官職再低,手中再是沒有權力,但是他們言官的身份簡直就等于一道護身符了。。。
但是實際上,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該站出來說另外一番話了,可是這些個言官卻是不會有人站出來說話了。這一點或許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言官開口可以毫無遮攔,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而且,既然能夠做的了言官,那也就說明他們的品性并沒有什么大問題。當然,有些小事情那也是避免不了的,畢竟朝廷里面可不都是海瑞那樣的人物。
就如同那余夢桂一般,就算是張凡知道他私下里跟外省的一些人有些關系,平日里還會弄些灰色收入什么的。。。但是余夢桂在大的方向上是絕對不會弄錯的,這也是為什么明明知道他背后的那些事情,但是卻不公布出來的原因。那些事情,是成為一個將來在關鍵時刻控制他的把柄,而不是為了要讓他下臺而存在的。
總之,也就是說,這些個言官心中都是有數的,都是知道《考成法》是會對朝廷有大好用處的。但是偏偏的,如今這些個言官卻是沒有一個站出來為《考成法》說上一句話。這聽起來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是只要仔細一想,其中是有著必然的道理的。
而這個道理也是簡單的很。不管這個人的品行如何,但是做了言官,最起碼的一點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的性子是非常的固執的,說好聽的叫堅持己見,說難聽點就是食古不化。。。尤其是做了言官之后,這些人的這種想法就更加地固執了。在他們看來,有一點那是絕對不能動彈的,祖宗禮法了。
這樣一來,就能夠解釋為什么沒有人會站出來替張居正,或者替《考成法》說句話了。在他們看起來,如果朝廷一旦施行《考成法》的話,那么朝中以前的那種方式,也就是他們所謂的祖宗禮法了,那是必然要有所改變的。對于這些人來說,哪怕只是非常輕微的改變,卻也不是他們能夠接受得了的。
這個道理,張居正明白,張凡明白,幾乎所有的人都明白。。。所以,正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張居正當初制定《考成法》的時候,才會要花費很多心思,所為的就是要到了這個時候,能夠減少這方面的紛爭。如今的這個場面,老實說那些言官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忙的,的確是讓形勢對于張居正非常地不利。
但是,這也僅僅是從客觀來看的,實際上對于張居正來說,如今的這個樣子,已經是讓她非常之滿意了。畢竟嘛,這件事情即便是張居正再過小心,卻還是有地方會碰到那些敏感的底線。而如今,雖然那些個言官也是站出來反對了,不過說真的,他們的如今的這些言辭可以說是非常之溫和了。。。
總之,現在是反擊時刻,不過不能就這么平白無故的隨便站出去一個人說話。開口的這個人必須要有分量,而且身份也要合適,并且還要正處于一個合適的位置,這其中的火候把握可就有些困難了。張居正是內閣首輔大學士,他的身份是夠了,但是他是《考成法》的制定者,也是提出者。如果由他站出來說話的話,卻是有些自夸之嫌,這就極有可能會成為其他人攻擊他的有力把柄,并不好。
而張凡這樣的,雖然朝中的人全都明白,他作為張居正的門生,必然是會力挺張居正的。。。但是由他站出去說話也不合適,畢竟他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職責所在,參合到這種事情里面來并不合適。更有可能會有人說他是利用身份權勢來欺壓逼迫他人,更是不好。
而至于馮寶,他的性質跟張凡一樣。而且他更有一個太監的身份,如果他一點站出來說話了,更加會成為那些言官們攻擊他的理由。在朝中,或許有很多人都害怕馮寶,但是卻并不包括這些人在里面。以往這些人也說,只不過是因為馮寶并不在意這些事情,所以根本就不管這些人怎么說。而漸漸的,這些人見馮寶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話,而且之后也是我行我素,改版的事情還是能夠辦得成,所以他們也就不再多嘴了。。。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面可不是這樣的,馮寶一旦站出來,肯定會有麻煩。
當然,別看這幾個最能夠鎮得住場面的人都沒有理由開口,但是實際上,人選早就已經是選好了。
這段時間,朝堂上面倒是變得安靜了,也沒有人主動站出來,仿佛就是在等著什么事情一般。這個時候,張凡看見從旁邊傳過來了一張紙條,由內閣的幾個大臣在暗中相傳,一直傳到了張四維的手中。而張四維雖然面上是一副什么都沒有發生的表情,不過卻已經是微微轉頭,將眼神向下,看了起來。張凡心中明白,這回要開口的可就是他了。
不過,所謂的世事無常,還沒有等到張四維把紙條上的東西看完,卻是有人提前開口了。
“怎么了,怎么沒有人說話了?”開口說話的人,是朱翊鈞,“剛才還說的這么多,怎么著轉眼之間就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的確,這的確是出人意料,沒有人能夠想到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居然是朱翊鈞這個皇帝。只不過張凡這些人轉念一想,朱翊鈞此時開口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作為一個皇帝,他的身份讓他可以在任何時候,想開口說什么話就說什么,根本就不用顧忌任何事情。
“既然你們不說,朕倒是要說說了。”朱翊鈞見果真沒有人說話,便繼續說道,“剛才你們說的那些事情,朕怎么覺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呢?剛才站出來說話的人倒是不少,朕一時之間也是忘記了,是哪個說過,朝廷若是施行《考成法》的話,還得耗費不少,要花費一筆銀子?這又是從哪里來的理?朕倒也是想要聽聽,這銀子到底是會花在什么地方呢?”
還別說,這番話剛才的確是有人說過了。這話的確是說的很沒道理,說是沒事找事,那是一點都沒有錯。
“是不是總有人喜歡沒事找事?若是說不出道理,趁早不要站出來”朱翊鈞再說了一句,看了看下面站著的人,說道,“可有人還要說?”
“陛下,微臣有話要說。”朱翊鈞話音剛落,就有人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