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天院伽椰子徹底取代了異化血肉,依附在球形構造體上的第三秒,右江還沒有于連鎖判定的觀測中出現,而我已經推開了那扇通往四天院伽椰子意識的大門。這扇門仿佛被時光沖刷過,斑駁破爛,卻也顯得厚重,我總覺得,這扇門絕對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人”可以擁有的意識之門。
在看到四天院伽椰子之前,我有想象過它此時的意識態形象——人形的,非人形的,可以看出女性輪廓的,已經徹底喪失人類輪廓的——種種猜測都在我實際看到那個形象時,化作了意想不到的驚訝。因為,此時的四天院伽椰子根本就沒有形體而言。當我就走進,我就感受到它在那里,但實際上,我看不到它。我所面對的,只是一片左右方向,沒有盡頭的黑暗空間,它仿佛無處不在,又仿佛只站在我的面前,雖然站在面前,但我和它之間的距離,卻也很難用“遠近”去描述。它也并非是這片黑暗空間本身,而更像是一個看不見的幽靈,位于一個和我不會產生交集的另一個空間里。
這片黑暗空間雖然無法視物,卻可以聽見聲音。細細聽,那仿佛是無數的人在噫語,在啜泣,又仿佛是海浪在沖刷著無形的沙灘,這些聲音讓人感到不詳,讓人覺得恐怖,讓人陷入一種憂傷,當這種憂傷越來越沉郁,就會陡然生出一股歇斯底里的情緒,于是,原本需要細細聽才能聽到的聲音,也變得歇斯底里般震耳。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人類個體的意識態會是這副模樣。我覺得這里很危險,如果可以的話,想要立刻轉身離開,然而,我必須和四天院伽椰子對話,無論它此時還是不是她。
似乎察覺到我的決意,黑暗空間被分開了——說實話,我并沒有看到更確切的景象,黑暗分開了也還只是黑暗,只是有這么一種被分開的感覺,就好似有一種力量,輕輕拂開了簾子,露出內里的東西,雖然還是黑暗,但是,僅從感受來說,內里的黑暗和之前的黑暗,并不是同一種東西。
有一種仿佛幻覺般的波動傳來,就仿佛是我自己的想法,這個想法在對自己說:“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我覺得,這是四天院伽椰子,或者不是四天院伽椰子,但確實是正在控制四天院伽椰子這個軀殼的意識,在對我說話。
“我想要知道你的打算。”我這么對著黑暗說到,雖然張開口,也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但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發出了聲音。
“和最終兵器融為一體。”那個聲音,也仿佛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此回答者我的疑問。讓人不由得懷疑,會不會是自己在自問自答。
“你已經失敗了,你根本無法取代她。”我說。
“加上高川的話,或許會有不同。”黑暗這么回答,又仿佛就是我自己的念頭,“之前就已經說過,計劃是由我們去執行的。不是我,是我們。之前的失敗,正是因為沒有做到這一點。”
“你應該明白,我也有自己的計劃。”我說。
“所以,首先,讓我們融為一體。”黑暗的意思傳達,“計劃進入強制執行階段。”
當這個回答,還宛如我的念頭般在我的腦海中回響時,我已經強烈地感覺到了,有這么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為這次溝通劃上了休止符。(